其实在历史记载中,杨慎矜倒台的过程大同小异。只是那香草是被买入了宫中,阴差阳错之下,香草伺候李隆基去了。某日香草多嘴,直接将杨慎矜的事儿,告诉李隆基了,为杨慎矜引来了塌天大祸。
……
……
崔耕当初也曾经用史敬忠和杨慎矜的事儿,威胁过王氏兄弟。他之所以只是威胁,而不是付之于行动,那当然是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是谁告的秘并不重要,谶纬之书也可以伪造。整个案子的关键,是找到人证史敬忠。
历史记载中,史敬忠是在汝州找到的,没有详细地点。崔耕上哪找去?
至于吉温为什么能找着?道理很简单,吉家和史家是通家之好,吉温和史敬忠太熟了。换言之,吉温这次升官是通过出卖世交得来的。崔耕上哪学去啊?
再者,杨慎矜是个好官,除了爱搞封建迷信外没什么毛病,崔耕也不好意思主动对付他。
当然了,王焊都准备行刺崔耕了,现在杨慎矜的死活其实并不重要。
……
……
时光似箭,眨眼间,崔耕和薛瑶英大婚的日子到了。
整个婚礼李隆基出了大血,不仅仅是所需钱财都由他出,他还派出御林军土五百操持杂役。
薛瑶英既然受封为真源公主,一切就都按照公主的礼仪进行。
崔耕去真源观亲迎公主,场面盛大,进退合礼,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
来参与的宾客身份也非常高,不仅几位宰相齐至,重臣们大多到场,就是大唐天子李隆基,齐王李子峤也都到了。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已有一场完美的婚礼,见自已的婚礼场面非常热闹,薛瑶英当然非常高兴。
眼瞅着整场仪式走完,崔耕来到李隆基的身边,低声道:“微臣大婚过好几次了,这次是最为顺利的一次哩。”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李隆基忽然想到,崔耕和曹月婵的盛大婚礼,就是被自已发动先天政变搅合的,不禁老脸一红。
他打了个哈哈,道:“看来是越王的红颜知已太多,遭了天忌啊,哈哈!这次……”
他压低了声音道:“不是还有王焊作乱吗?”
崔耕白眼一翻,道:“王焊?就他手下那几百人,算个鸟啊!咱们也就是能听听响动而已。”
“呃……”李隆基道:“越王觉得,这事儿王鉷到底有没有参与呢?”
“绝对没有。”
“为什么?”
“他又不像是他弟弟那么蠢。”
噔噔噔~~
说话间,有个小校顶盔掼甲,跑到了李隆基的面前,单膝跪倒,道:“启禀陛下,大……大事不好了!户部郎中王焊,纠集党徒,在王家宅院内集合,准备攻打越王府!”
“什么乱七八糟的?”王鉷勃然大怒,道:“那怎么可能?舍弟怎么可能做出那等事情?”
“是真的啊!”那小校从怀中掏出了几份状纸,道:“王焊的谋反是事形如儿戏,已经有数名羽林军土出首了!”
“果……果真如此?”王鉷跪倒在地,吞吞吐吐地道:“舍弟他……他都是一时糊涂啊!还请陛下开恩啊!”
“开恩?他无诏带兵攻打越王,就是谋反!谋反之事还能开恩?”李隆基险些被他给气乐了,道:“王侍郎讲孝悌是好的,但是,莫忘了忠字还在孝字之上啊!”
“可……可……舍弟……”
“行了,没什么可是的,王侍郎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已吧。你的表叔谋反,你的亲弟弟也谋反,你呢?你好好想想,该怎么对朝廷上下解释吧。”
“我……我……”王鉷满面颓然之色,低下头去。
李隆基终是有些不忍,道:“这样吧,朕给你个证明自已的机会。你和张九龄张相一起,带着五百羽林军,把王焊一党捉拿归案。”
他终究还是对王鉷有些不放心,让张九龄随行。
“遵旨!”
王鉷不敢再说,和张九龄一起,领命而去。
他们走后不久,就有一羽林军土跪倒在了李隆基的面前,道:“王鉷王侍郎到底是不是也参与到这场大案中,尚难定论。末将请带五百羽林军在后,一为监视,二为支援。”
李隆基一看,请命的这个人叫权楚璧,乃是益州刺史权怀恩的侄子,官居左羽林军卫兵曹参军一职。
权怀恩为益州刺史,算是李隆基留在剑南道的一颗钉子。权怀恩为了让李隆基放心,把侄子派往长安任职,算是半个人质。
当然了,从某种意义上讲,也可以把权怀恩看作是权楚璧的人质。
权楚璧无论对李隆基和崔耕来说,都算比较可靠的人,李隆基点头同意。
权楚璧带着五百羽林军,去追张九龄和王鉷去了。
也就是半个时辰左右,权楚璧、张九龄、王鉷,押着王焊来到了现场。
众羽林军军土留在外面,看押着几百名俘虏。
权楚璧跪倒在地,道:“启禀陛下,户部侍郎王鉷勾结户部郎中王焊谋反之事证据确凿。请陛下依律治罪!”
“我没有。”王鉷急忙解释道。
“嗯?”李隆基显然现在不想听王鉷的解释,眉头微皱,道:“王鉷果真参与谋反了?你都有什么证据呢?”
第1644章 鬼王终现身
张九龄轻叹一声,道:“还是我来说吧。刚才微臣和王侍郎一起,捉拿王焊以及其余党。贼子们不敌,打算突围逃走。在突围的过程中,有人高喊,“不可伤了王侍郎”。羽林军土们听了,以为王侍郎也参加了叛乱,军心动摇,竟然被贼子们突围了出去。要不是权将军及时带兵赶到,贼子们还真逃走了。就这……都伤了不少羽林军。”
“不可伤了王侍郎?”
李隆基毕竟算是历史上数得着的皇帝之一,心思缜密,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忽然,他展颜一笑,道:“这是贼子们脱身之计而已,并不能说明,此事就一定跟王鉷王爱卿有关。”
张九龄道:“但也不一定就无关。王侍郎位高权重,又身处朝廷腹心之地,一但有变,后果不堪设想啊。”
李隆基想了一下,道:“那……这样吧。王侍郎你当众斩杀了意欲谋反的王焊,以证清白。”
权楚璧连忙站出来道:“即便王鉷当众斩杀了王焊,也不能说明他就是清白的吧?陛下此说,恐怕难以服众。”
李隆基终究舍不得一年一千多万贯的收入,面色一沉,道:“朕心意已决,权爱卿勿复多言!”
“是。”
权楚璧退了下去。
李隆基又看向王鉷道:“朕刚才的话,你都听清楚了吧?还不快斩杀了王焊,以证清白?”
在李隆基的想法里,自已今日之举,已经够宽大的了。然而,王鉷却面露难色,连连摇头。
忽然,王鉷双膝一软,跪倒在地,道:“我……我……请陛下开恩啊!老臣……微臣愿意代弟去死,你念在焊儿一时糊涂,以及微臣薄有微功的份儿上,就饶了他的狗命吧?”
李隆基勃然大怒,道:“王鉷,你要跟朕讲条件?你知不知道,弹劾你的奏章堆积如山,要不是朕帮你压着,你有一百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不敢!微臣不敢和陛下谈条件。”
“不敢你就快动手啊!”
“微臣……”
王鉷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忽然,他磕了一个响头,道:“事到如今,我也就不瞒天下人了。那王焊,其实并非我的弟弟,而是我的……儿子。请陛下念在咱们君臣一场的份儿上,给我留一个香火后代啊!”
言毕,他满面通红,匍匐于地,再也不肯抬头了。
“原来如此。”
“我猜就是这样!”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啊。”
“我十年前就说过,王家兄弟间有猫腻”
“这么说,王焊是王鉷同他……真的是好恶心啊!”
……
王鉷说出这番话后,现场竟然出奇地,没有任何质疑之声,只有一声声的附和。
本来么,只听说过“爱子如命”的,没听说过“爱弟如命”的,王鉷对他弟弟的娇纵,非常的不正常。
李隆基则满面地挂不住,自已的宠臣竟然做出了这等人伦丑事,,起码说明自已毫无识人之明啊!
本来还心疼那一年一千多万贯,现在丢尽了脸的李隆基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他冷哼一声,道:“来人啊!”
“在!”
“将王氏兄弟……父子……算了,将王鉷和王焊这俩畜生,给朕乱刀砍死,立刻!马上!”
“喏!”
几十名羽林军土一拥齐上,将王鉷和王焊拖了出去,准备乱刀砍死。
王鉷对此结果早有预料,刚才不过是为了儿子的性命,死马当活马医而已。
乱刃临身之际,王鉷竟是一声不吭。倒是王焊,不断求饶,哭爹喊娘,但最后也还是难逃一死。
发生了这么档子事儿,李隆基简直腻歪透了,但在礼节上,他还是得对崔耕道歉。
李隆基道:“朕一时冲动,在越王大喜的日子上见了血,实在是对不住了。”
崔耕对此无可无不可,道:“哪里,陛下言重了。这么点血,微臣早就司空见惯哩。”
“多谢越王体谅。那朕这就回宫了,春宵一刻值千金,越王好好休息吧。”
崔耕高声道:“微臣恭送陛下。”
“恭送陛下!”群臣们跪了一地。
可正在这关键时刻——
噔噔噔~~
随着一阵沉重而杂乱的脚步响,无数顶盔掼甲的羽林军土跑步而入,弓上弦刀出窍,将现场围得严严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