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哗啦啦~~
一阵清脆的响声后,可不得了了!
却原来,崔耕一声令下,三百女兵齐动手,将箱子打开,在聚丰隆门前的空地上,堆起了两座小山。
左边的山小,黄橙橙、亮闪闪;右边的山大,白花花、耀人眼。
有人惊讶的声音都变了,道:“崔奉宸,这……这都是真金白银?”
“不错,正是。”崔耕道:“黄金二十万两,白银八十万两,想必足以支撑今天大家的兑换了。”
“我不信!我不信!”卢绚只觉自已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高呼道:“崔二郎,你休想骗我,你这都些是伪金,伪银!”
按说他这个怀疑,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在这个时代,已经有伪金伪银的存在了——就是用真正的金银包住铅块来造假。当然了,官府这等行为的处罚也是非常严重的,一般就是斩立决。
崔耕简直不屑置辩,道:“是不是伪金伪银,王爷找人一验便知。”
“好,来人,检查一下这些金子。”
武三思来这里兑金子,当然得准备几个户部熟悉金银的好手。一声令下,马上就有人上前查验。
功夫不大,就回报道:“启禀王爷,这些金银都是真的。”
“都是真的?那数量可对?”
崔耕插话道:“王爷把要兑的把十六万两黄金领走,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呃……说得也是。”
见崔耕变戏法儿似的一下子拿出这么多金银,武三思方寸已乱,点头答应。
功夫不大,十六个箱子装好,每个箱子里装着黄金万两,武则天交代的任务,已然完成。
但问题是……武三思的目的完全没达到啊?
他心中暗想,哦,合着我忙活了半天,赔了二十万贯的目的,就是帮着聚丰隆赚陛下四十万贯钱啊!我特么的贱不贱啊!这事儿传扬出去,我的老脸可往哪搁?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
武三思不甘心认输,心思电转道:“不对!还是不对!”
崔耕道:“有何不对?”
武三思道:“刚才曹娘子有言,你崔耕是作为一个大储户来存金子的,没错吧?”
“当然。”
“依朝廷律法,官员不得自营工商。现在问题来了,你崔耕哪来的这么多钱财,存在聚丰隆银号呢?而且是如此多的真金白银!”
崔耕嘴角微翘,道:“看来梁王千岁,是想问本官一个之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之罪喽?”
“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武三思稍微一想,就明白了这话的意思,道:“对,本王就是要问你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之罪!”
崔耕奸笑如狐,道:“那样的话……您可是错打了如意算盘了呢……或者说,是正中了本官的下怀。”
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了武三思的心头,道:“什……什么意思?”
崔耕没理他,而是看向聚丰隆银号外面的储户,高声道:“诸位,想必你们也甚是奇怪,为何本官能拿出这么多真金白银?我再是点金圣手,也不可能真的点石成金吧?然而,本官要告诉大家,我虽然不能点石成金,却能指石有金!”
“什么?指石有金?”人们面面相觑。
崔耕道:“不错,就是指石成金。实不相瞒,这些真金白银,并非属于在下,而是属于五姓七望……”
然后,崔耕讲了一个九真一假的故事。
所谓九真是指,他知道扶桑有一座世界最大的金矿和一座世界最大的银矿,这两座矿山的金银以亿两计。非但如此,自已还动员五姓七望之人去开采。
至于那一假呢?就是,虽然实际上五姓七望内部意见不一,还没有派人出海。但在崔耕的嘴里,却成了大有斩获,眼前这些金银,就是第一批运回来的财物。
事实上,这里面的银子,就是聚丰隆和秘堂本身拥有的银子,至于金子,则是用得自下封县那十万两黄来凑数。
这些金子实际上是故太子李贤的遗产,崔耕不得不想办法另外给这些金子找个合法的来源。
最后,崔耕甚至宣布道:“本官代五姓七望宣布,以后得自扶桑的金银,都会存入聚丰隆银号。”
这相当于啥?给聚丰隆银号的信誉背书了啊。人家聚丰隆随随便便,就收了几百万贯的真金白银,以后还会更多,还会还不起你们那仨瓜俩枣的?真是让人可发一笑。
当即,不少人觉得,自已来聚丰隆挤兑,实在是愚蠢至极,不准备继续取钱了。毕竟钱票使起来,可比其他东西方便多了。更何况,还有利息可拿呢。
当然了,还有些人老成持重,想先把自已的钱拿回来,观望一段时间再说。
不过,崔耕接下来的一番话,很快就把他们的这个念头完全打消了。
只听崔耕道:“现在真金白银本官已经到拉,大家就都兑了吧。本官可以替聚丰隆保证,日后不会对兑钱的各位,有任何另眼相看之处。顶多是那两座金山银山没份儿嘛……不碍的,反正大家也承担不起风险嘛……”
“等等!”有个面色发黄的中年人当时就急了,道:“崔奉宸,您把话说清楚,咋就金山银山没份儿了?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那金山银山,难道还有我们的份儿?”
“对对,崔奉宸你得把这事儿说清楚,可不能藏着掖着的!”顿时,储户们都反映过来了,纷纷催促。
擦!
几亿两的金山银山啊,谁不动心?原来大家听说五姓七望动手了,还以为没指望呢,怎么现在听崔耕的意思……还有转机?
崔耕道:“刚才,本官有些话没说清楚。不错,五姓七望是派人去扶桑挖金山银山了,但人家扶桑人也善茬儿啊?被扶桑人发现之后,双方大战一场,我五姓七望二百多子弟寡不敌众,只能带着这些金银暂避,以图后举。但是,以五姓七望敌万乘国,实在是力有不逮。所以,我们想找些人合作。”
“找我啊!”那面色发黄的中年人,把手高举道:“说,要多少钱,要多少人?我韩松愿尽绵薄之力!”
他话音刚落,人群中马上就有人啐了一声,道:“我呸!姓韩的,你才多少家底儿,敢搀和这么大买卖?五姓七望找合作的人,怎么也得找我家主子啊……呃,崔奉宸,我家主人是河内王,您能不能等一会儿?小的这就回去禀告我家主子。”
“河内王怎么了?我家主子还是南阳王呢,谁怕谁啊!崔奉宸,您莫着急做决定,小的我去去就来。”
……
好家伙,崔耕只是稍稍露了点口风,这些储户们就炸了庙了,纷纷要求参上一股。至于兑钱票的事儿,则完全没人提起了。
直到他们的声音渐低,崔耕双手下压,道:“诸位,且听本官一眼。要说所有人都入股那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大家也别着急,本官现在只是先宣布个规矩,离着谁能入股谁不入股还早着呢。”
人们中马上就有人迫不及待地问道:“但不知是什么规矩?可是和钱票有关?”
第676章 依旧意难平
崔耕道:“这位仁兄真是聪明,不错,的确与钱票有关。这么说吧,谁在聚丰隆存的钱多,我们五姓七望,就优先接纳谁入股此事。”
武三思听到这里,可抓着把柄了,冷笑一声道:“说来说去,你崔二郎还不是不想让大伙儿在聚丰隆银号取钱?本王就不明白了,这海外挖金山的事儿,怎么还和钱票有关了?”
“当然有关,原因有二。”崔耕道:“首先,在聚丰隆存的钱越多,就说明其实力越雄厚,越值得合作。”
武三思不以为然地道:“那人家要是把钱留在家里,不存在聚丰隆,就是实力不雄厚了?”
崔耕道:“这就涉及到第二个原因了:抗风险的能力。说白了,咱们这是从扶桑人那里抢金山,可能胜也可能败。要完全控制这两座宝山,不知要经过多少年,耗费多少钱财和生命?那些不敢把钱存在聚丰隆,或者存钱太少的人,胆子太小了,竖子不足以谋。”
武三思鸡蛋里挑骨头,道:“哦?是吗?那本王来问你,要是有人的钱财都用于生意周转,岂不是既有财又有承担风险的能力,你却将其排除在外?”
崔耕耸了耸肩,双手一摊,道:“的确是有这个可能。不过,那又如何?现在是僧多粥少,名额有限,没来存钱的,冤枉了也就冤枉了。”
“你……”武三思被驳了个哑口无言。
崔耕乘胜追击,看向众储户,道:“大家说,本官说得对不对啊!”
“对,太对了!”人们齐声应和。
废话,为了金山,现在谁敢得罪他啊,哪怕他说屎是香的,人们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再说了,他这个说法能帮大家剔除竞争对手,大家又岂有不配合的道理?
崔耕又看向武三思道:“梁王千岁,你还有什么疑问,在这一并问了吧。”
武三思明白,自已再留在这,无非是自取其辱而已,道:“本王没什么问的了,咱们……后会有期!”
“成,多谢梁王惠顾我曹老伯的买卖,哈哈!”
……
武三思带着自已的人和十六万两黄金,仓皇而去。现场的气氛,顿时轻松起来。
有人赶紧想办法和崔耕套近乎,有人赶紧飞奔回去告诉主子,还有些人却是赶紧筹钱,往聚丰隆银号里面存。
要知道,人家崔二郎可是说了,存的少,说明抗风险能力不强。那多少算“少”呢?真是存再多的钱也不保险啊!
来聚丰隆总部的都是大客户,他们这一带动,示范效应太强了。毕竟,别人一看,就会暗暗琢磨“某某存了那么多钱都不担心,我担心个屁啊!”,结果,排在聚丰隆分号前的长龙迅速地消弭于无形。
至此,针对聚丰隆的这场风波,不但过去,还令聚丰隆的信誉大增,甚至传出来:“陛下缺少黄金台,借到聚丰隆头上来”之谚。
曹月婵一边高兴,一边担心崔耕这么顺嘴胡诌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崔耕这才交代了五姓七望开采扶桑金银山的内情。
简单来说,就是五姓七望是既想得钱,又不愿意出力,扯皮了两年都毫无进展。
既然如此,那就得逼他们一逼了——别觉得这金山银山注定是你们的,你们若是再拿乔,我就交给别人开采!就算不拿乔……那也得引进几家外援,咱崔小哥总不能过河拆桥不是?
曹月婵还是有些担心,道:“此事传扬出去,请求入股之人,必定多如过江之鲫,恐怕陛下也要动心啊。二郎,你别把这事儿看得太简单,这件事处理不好,恐怕会给你带来杀身之祸啊!”
“有那么严重?”崔耕凝神细思,喃喃道:“有道理啊,我以前想的太简单了。看来开采扶桑金银山之事,恐怕得从长计议。”
曹月婵柔声道:“都怪我,要不是二郎你为了聚丰隆,也不会……”
“诶,月婵你这是说得哪里话来?”崔耕不以为然地道:“自已的女人都保护不了,我崔耕还算什么男人?”
佳人红霞满面,道:“呸……”
正在曹月婵想接着说“谁是你的女人了?”之际,突然,窗外曹天焦的声音响起:“二郎你说得好啊,豪气干云,你曹老伯佩服!”
曹月婵嗔怒道:“爹,你又听墙角?”
帘栊一挑,曹天焦进来了,理直气壮地道:“我哪是听墙角啊?分明是路过的时候听了二郎的话,有感而发,说了声佩服,有什么错?怎么?难道你刚才不是想说佩服?”
“我刚才想说的是……呸……”曹月婵打了一个磕绊,道:“呃……是佩服!”
曹天焦老怀大慰,马上就敲砖钉脚,道:“好,那咱们就这么说定了。二郎啊,你说啥时候,咱们挑个好日子,把事儿给办了啊!
崔耕对曹月婵也没啥不满意的,要不然刚才也不会脱口而出,“我的女人”了。
但是,一想到卢若兰她们的叮嘱,他还真是有些头疼,道:“这个……具体过门的事儿,得问问若兰的意思。”
“啊……”
曹天焦先是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讪讪地道:“男主外,女主内。人家是正房嘛,从礼数上讲就是这样,老夫没啥意见。应该的,应该的!”
曹月婵眼圈微红,附和了句,道:“应……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