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
业拱手接令。
宴茂站在书房内,对着白衍抬手辑礼。
中牟城内,白衍离开城尉府邸后,便乘坐马车,来到城守府邸。
之前与田濉、吴高在邯郸城外的时候,看到数千秦卒离开邯郸,当时白衍乘坐在马车之中,透过马车小窗的缝隙,看到领兵乘坐战車的秦军将领,是蒙叔。
那时候蒙叔没有想到,他当时就乘坐在马车之中,而且身旁的人都是反秦的士族。
眼下方才回到中牟城,白衍自然是要来拜访一下蒙叔,毕竟他与蒙叔都是同僚,身为秦国领兵将领,日后少不了会有交集。
然而来到城守府邸。
白衍站在大门处,在告知下人来意后,让白衍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是,下人从府邸内返回到大门时,告诉他蒙叔将军身体欠佳,不便相见。
“什么?这!”
白衍身旁两名陪同的亲信听到那下人的话,一脸愤慨,忍不住上前理论。
因为在来之前将军就已经问过宴茂将军,今日蒙叔还去城头巡视,并且勒令全城继续戒严,而且听说还在府邸内设酒宴。
眼下这才多久,就称病。
这显然是得知将军过来,故意不见,连一点颜面都不给!
不过还没等这两名将士说话。
在前面的白衍便举起手,示意不要闹事。
“有劳!”
白衍安抚亲信后,对着府邸下人,拱手辑礼道。
说完,白衍看了一眼面前的府邸,缓缓转身,带着亲信离去。
两日后。
中牟城内,所有中牟城的百姓正在街道上往返,商贾正在搂着妻妾,突然间就看到,密密麻麻的秦吏与铁骑将士,开始清空主要街道。
“怎么回事?不会又要杀人吧!”
“不太像!”
“莫非嬴政来了?”
“算算时日,应该是!”
街道上所有百姓纷纷让开道路,看着街道上那些手持长戈、秦剑的秦骑士卒,不少人都窃窃私语起来。
从那日变故之后,中牟城便一直在戒严,秦吏不分昼夜的在城内巡视。
眼下这秦骑突然清空道路,这不得不让人紧张。
很快。
中牟城内的主干道上,不管行人还是马车,全都退到一旁。
此时几辆由秦吏护送的马车,缓缓从街道上行驶而过,很快便顺着街道直接来到城门外。
城门外。
铁骑将士守护在道路两旁,城门上也全部都有铁骑将士看守。
马车上,身穿秦国官服,带着爵弁的蒙叔,与几名身穿儒士服装的老者,缓缓走下马车。
蒙叔看了四周一眼,看着铁骑将士的防护后,随后便在马车旁等候。
而蒙叔身后几辆马车中,也纷纷都是一些身穿儒士服装之人,年纪不一,数量足足有二十多人,最小的应该也都有四十多岁。
这些人里面,皆是一些有名望的儒士,百家之师,以及赵地之中的名门望族。
这些人之所以来到这里。
大多数都是蒙叔请过来的,也有不少人是见天下局势后,决心顺势而为,向秦国靠拢。
“哼!”
当蒙叔余光看到不远处,骑着战马,身穿秦甲的白衍缓缓过来,不由得轻声冷哼一下。
声音很轻很轻。
但身旁的几名老者,也有感觉得到,特别是,蒙叔脸上那不喜的表情,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得出。
于是几名老者纷纷不远处,下马后,把战马交给亲信后,便走过来的少年。
老者们都清楚,若是没有猜错,那人,应当正是白衍。
昔日在雁门,那白衍丝毫不留情面,下令斩杀苏翰的事情,早已经人尽皆知。
那苏翰,可是蒙氏的人。
“白衍将军!”
几名老者中,倒是有一名老者缓缓上前,率先对着少年辑礼。
不仅是这名老者,就在几步外,在诸多士人之中,一名中年男子也笑着上前,对着白衍辑礼。
“白衍将军!”
中年男子与老者,分别都是与白衍有过一面之缘的虞氏虞祁、申氏申伊。
“白衍见过申老,见过虞家主!”
白衍对着申老、虞祁回礼道。
白衍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二人,毕竟当初还是这二人,帮助赵秋假扮申姬,送去雁门他府上。
没想到这二人眼下居然都来这里。
不过眼下,白衍没有着急与这二人叙旧,而是看向二人身后的蒙叔。
“白衍,见过蒙将军!前两日,白衍不知蒙将军体有不适,冒昧登门拜访,惊扰蒙将军休息,还请蒙将军见谅!”
白衍来到蒙叔面前,拱手辑礼,似乎并没有看到蒙叔脸上的不喜。
“白将军前几日可是威风!倒是蒙叔该可惜才是!”
蒙叔看着白衍,眉头微皱,随意辑礼道,话里有话,说完后便放下手,表情有些不耐。
一旁的几名老者互相对视一眼。
怎么回事?前两日白衍去城守府登门拜访?
想到这里,他们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眼下心里哪里还猜不出大概,看着方才又过来主动辑礼的少年,纷纷忍不住心中摇摇头,论胸襟,单是在这一个简单的事情上,蒙叔就比不上年纪轻轻的白衍。
就连一旁的申伊,以及与蒙氏关系匪浅的虞祁,此刻都微微皱眉,十分意外的看向蒙叔。
两日前。
城守府内,蒙氏可是在设酒宴,他们也都在其中。
第三百五十四章:气急败坏的赢侃
白衍看着蒙叔一脸不耐的模样,表情唯唯诺诺,心中却是在吐槽。
若非苏翰之事发生后,眼下必须要在表面上向蒙氏稍微低头,否则白衍还真不愿理会蒙叔。
论能力,蒙叔虽是将军,但实际上连一般将领都有所不及,而论为人,更是连后辈蒙恬都比不上,论心机的话,更是不用说。
眼下一点颜面都不给自己。
白衍满是无奈。
不过无奈之余,白衍也在心中松口气。
此前是他下令杀苏翰,眼下若是不低一些头,在世人眼中,便是认为他不把蒙氏放在眼里。
这个帽子,可不能戴。
而眼下他已经向向蒙叔示好,是蒙叔对他不喜,甚至连面都不见,这在世人眼中,又是不同。
一个是不把蒙氏放在眼里,一个是秉公执法,心有愧疚。
这两者之间给人的感官就不一样,别说天下世人如何如何,就是蒙氏在秦国朝堂的根基、人脉、以及蒙骜在世,在军中留下来的关系,这些官员、将领都不能再说他如何。
毕竟他都已经低头。
不说此前去登门拜访,蒙叔与众人饮酒也不见他。
就在方才,自己当着一众有头有脸的士族长者面前,即使知晓蒙叔已经对他不喜,却依旧过来辑礼,这可是有目共睹。
若是还在说他不给蒙氏颜面,那可就说不过去,给人感觉蒙氏也太霸道一些,就因为秦律而没有放过重罪之人,事后都已经向蒙氏低头,却还是被蒙氏以及蒙氏的人脉针对。
若真如此,那被逼无奈的可就不是他白衍,而是嬴政。
否则日后秦国何人还敢动蒙氏的人,即便是那人触犯十分严重的秦律,这别说对嬴政而言,就是对于他国国君,也是十分忌讳的事情。
想到这里。
白衍看着一脸冷漠,不拿正眼瞧自己的蒙叔,厚着脸皮,不以为意。
出身困苦之家的白衍,很早很早的时候,看到父亲在烈日下,在田野间用双手持劳具耕地,看到娘亲在酷暑中,跟在父亲身后播撒粟谷。
那时候的白衍就十分清楚,若是能用颜面换得利益,获得实惠,那么便不要太过在意颜面。
城门外。
白衍与申伊交谈着,没过多久,就看到远处天际,出现浩浩荡荡的大军身影。
见状。
白衍与申伊停下交谈。
没多久,伴随着秦国大军的到来,看着一辆辆六驹马车,白衍与蒙叔纷纷后退让路。
而其他人,像申伊、虞祁等一众人员,则全都匍匐跪地,对着一辆辆路过的马车辑礼,不敢抬头直视。
毕竟他们与白衍、蒙叔不同,白衍与蒙叔都有爵位在身,而且都是秦国将军。
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