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白岩不敢告诉莘石,白衍其实便是当初救他一命的邹大人之子,也是邹氏唯一的血脉。
虽说莘石是自己的多年故友,但如今白衍的情况实在过于特殊,在被无数士族盯着的情况下,能少一事便少一事,事越少越安全。
莘家府邸之中。
白岩一路随着莘石来到正堂入坐,随后便是少不了美酒好肉,说着曾经的趣事。
十五年不见,不管是白岩,还是莘石,都在心中记得当初的点点滴滴,那好友之交。
君子之交淡如水,谓贤者之交谊,平淡如水,不尚虚华,却又至纯于心。
人生得一知己,死而无憾。
这两句话,或许便是最能形容白岩与莘石的关系。
正如同今日白岩会带着一箱金饼前来,两百金白氏虽然拿的出,但对于白氏,也绝非一笔小数。
而白岩,却亲自带来莘府。
一个时辰一个时辰过去。
伴随着一杯杯美酒入喉,随着昔日回忆,久别重逢之下,别说莘石,就是白岩都没注意,便已经喝得酩酊大醉。
而喝得朦朦胧胧之间,莘石也靠在地上的木桌,拿着酒瓶,望着房梁。
“可惜了,仲岩,若是那邹大人尚且在世,那该多好。”
莘石微微侧头,醉醺醺的看向白岩。
白岩也好不到哪里去,趴在木桌上,拿着酒爵,目光死死盯着,发福的脸颊上满是通红。
“对!对!对!”
白岩一个字一个字是呢喃着。
仅剩的理智,让白岩也记得,恩人邹大人。
“若是邹大人在世,吾,吾定筹齐千金,千金,送去邹大人府上!”
白岩说话间,打了一个酒嗝,整个身子都动了一下,如同即将呕吐那般。
莘石看着白岩的模样,那醉醺醺的脑袋靠在木桌上,摇了摇。
“可惜了,如今别说千金,就是那邹大人,都满门皆被害死,绝了后辈,善人不长命啊!”
莘石感慨道,眼神之中满是怀念,当初那邹大人,也是他为数不多的依靠啊。
也是从邹大人死后,他们莘家,也开始走下坡路。
“不对!”
白岩努力的起身,满是醉意的望向莘石,摇了摇头。
“邹大人还有后人!”
白岩说道。
仅存的理智让白岩没有说出邹兴便是白衍的事情,不过也在提醒老友方才说错了,邹大人还有后人。
这一刻,白岩以为莘石喝多了,一时说错。
而莘石也以为白岩喝多了,白岩的话放在两年前或许没错,然而两年前,邹大人之子邹兴被杀的事情,作为受邹大人恩惠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
看着一脸通红,满是醉意的白岩,莘石没有争论,反正明日白岩也会去祭拜,到时候便能看到邹兴的墓土。
齐国临淄。
随着日落天黑,在一个府邸内,白君竹在一个房间的窗前,白皙的俏脸望着天上的月色。
这便是齐国临淄的月色,与秦国一样。
在如此天色下,这般明亮。
“长姐,你说父亲为何那么晚不回来?母亲也是,一点都不担心父亲,还说父亲今日就算想回来,父亲的那些旧友,也不会让父亲离开。”
房门被推开,同是妙龄少女的白映雪走进来,嘴里咕哝的说道。
来到白君竹身旁后。
白映雪一脸好奇的看向长姐。
“长姐,母亲为何如此确定那些好友会拦住父亲?”
白映雪的话音落下后。
白君竹转过俏脸,看向自己的小妹。
“应是关系极好,听母亲说过,当初父亲在狱中时,受了不少恩惠!今日父亲应当便是去拜访那些旧友。”
白君竹说完,便继续看着窗外那天空的皓月。
白映雪见状,也跟着趴在木桌上,俏脸微微扬起,美眸看着那月色。
安静许久。
白映雪率先撑不住气。
“长姐,你说他恨那些害死他父亲、母亲的坏人吗?是不是整日都活在仇恨中?”
白映雪有些好奇的问道,望着皓月,白映雪脑海里全都那少年是身影。
接触越久,听过越多的传闻,白映雪便越是感觉,或许未有心中无比仇恨,那少年方才会坚持到这一日。
“就像长姐你说过的那个叫什么伍的!”
白映雪眉宇微皱,一时间想不出长姐曾经说过的那个人。
白君竹见状,一脸无奈。
“伍子胥!”
白君竹提醒道。
此刻听着小妹的话,白君竹心中何尝不是疑惑,而越想这些,回忆起那少年的模样,回想起叔父白裕亲口说过,那少年入伍后的第一件事情,便是入伍先登。
白君竹怎么可能不知道先登意味着什么。
“对,就是那伍子胥!!”
白映雪听到白君竹的话后,一脸恍然大悟,随后叽叽咕咕的说起伍子胥父兄被杀,立志复仇的事迹,最后更是挖出楚王陵墓鞭尸。
……
次日清晨。
日落之时,薛氏带着白君竹与白映雪,在府邸内着急的等待着白岩,毕竟说好今日去祭拜邹大人。
许久后,薛氏方才看到白岩回来,而与之一起的,还有莘石。
薛氏自然见过莘石。
而莘石也记得薛氏,毕竟当初白岩可是为了薛氏,才得罪那些士族。
“良人!”
薛氏来到白岩身旁,便问道一股浓浓的酒味。
不顾薛氏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身对着莘石辑礼。
“薛氏,见过莘君子!”
薛氏说道。
莘石连忙拱手辑礼,看着越来越有韵味的薛氏,莘石都忍不住感慨,当初白岩值得。
不过转头看向薛氏旁边那两名少女,莘石才是忍不住暗自心惊。
作为阅女无数,夸张一点说,从小就是在酒楼长大,莘石从未见过那么动人的少女,即便是十五年前的薛氏,都有所不及。
“二女皆是吾女!”
白岩看着好友的模样,笑着说道。
“君竹拜见世伯!”
“映雪拜见世伯!”
白君竹与白映雪在白岩话音落下后,纷纷辑礼道。
莘石拱手回礼。
虽然作为一个喜好酒楼女色的人,但吃惊过后,莘石便恢复正常,或许这也是为何十五年前,明明是纨绔子弟的莘石,会不留余力的求助他人帮白岩。
莘石拎得起事情,心中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与道义。
“走吧!”
白岩对着妻子说道。
扈从天未亮便已经把所有东西都准备好,眼下出发即可。
薛氏点点头,随后带着君竹、映雪两个女儿,跟在白岩与莘石后面。
两个时辰左右。
因为邹氏无人,府邸早已经属于别人,在莘石的带领下,白岩一行人,很快便来到邹氏族人安葬的地方。
马车停下后,看着一名名扈从抬着祭拜所需的东西走在前面,白岩与莘石一边照顾薛氏等人,一边慢慢来到墓地。
墓地附近。
白岩看着一眼过去,大大小小数个坟墓,心中满是凄凉。
特别是坟墓最大的两个,其中一个便是邹大人的。
“邹大人与邹夫人死后,一起安葬。”
莘石指着坟墓说道,说话间,看着那些忙碌的扈从,朝着一旁走去。
“这便是邹大人之子,邹兴的坟墓!”
莘石走了几步后,指着一个小坟墓说道,告诉白岩等人。
白岩、薛氏听到莘石是话,一脸错愕。
邹兴之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