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大人!!”
见到这一幕,那六名男子顿时瞳孔一缩,面色苍白的看向四周,眼神中满是慌乱。
原本包围章梁的六人,此刻连带马车一起,被包围起来。
马车上的布帘缓缓掀开,一个男子从马车内露出身子,委身走出来后,站在马车上,男子三十多岁,此刻面色满是凝重的看向四周。
“不知诸位是何方侠士,痹某自认从未得罪过哪位大人,不知今日诸位侠士,为何在此?”
痹姓男子轻声说道,吸口气,叹息一声。
“若是诸位为求钱财,车内尚有数金,可供诸位拿去,若是不够,诸位尽管开口,吾可命奴仆送来!”
痹姓男子再次看了四周一眼后,目光最终放在章梁的面孔上,开口询问。
在这个男子眼里,若是求财,他可以出财消灾,只求眼前的人可以放过他们。
“不是你!”
章梁听到痹姓男子的话,目光没有丝毫波澜。
这让男子面色愈发凝重,因为男子清楚的看到,提及钱财之时,不管是为首的男子,还是其他人,几乎全都没有任何迟疑之色。
男子已经意识到,这些人不是一般人,而且来到这里的目的,也并非为了钱财。
“不知……”
痹姓男子正想询问,不过话还没说完,就看到章梁指了指马车。
“我要的是马车内的人,叫里面的人全都下来!”
章梁说话间,一手放在剑柄上,缓缓拔出藏在剑鞘内的利刃,手持利剑的章梁,看着眼前的马车,与匈奴交战多次的他,有足够的把握,拦下这辆马车。
“马车内都是吾妻儿老幼~!还望……”
男子还想说话,然而随着四周其他男子也纷纷拔出佩剑,男子呼吸慢慢急促起来,眼神有些慌乱。
这时候,男子身后的马车布帘再次掀开,另一个男子缓缓从里面走出来。
“礼兄,他们找的是吾!礼兄不必再与他们多言!”
田贤看着四周那些人,表情虽然有些吊儿郎当,但眼下田贤的眼神,也满是凝重,不断寻找着有没有机会杀出去。
“田贤可以随诸位离去,不知此番田贤是死是活,若是活,还请诸位不要为难吾兄!”
田贤在痹礼那担忧的目光中跳下马车,朝着章梁走去,一边走一边问道。
章梁看着在包围之中,明知目的是自己,并且不知道是不是难逃一劫的情况下,依旧能保持风度的田贤,有些惊讶。
虽然第一次见田贤,但章梁都忍不住佩服这样的人,遇事不惊,像将军一样,这样的人,生来就是一个做大事的人!
面对田贤的询问,章梁没有回答,看着田贤过来,章梁负手持剑,对着田贤缓缓辑礼,示以尊重。
礼毕后。
“请田君子随我过来!”
章梁说完,便转过身,朝着河畔走去。
田贤见状眼神有些意外,转过头,回头看向马车上的痹礼一眼,痹礼也面露诧异。
田贤给痹礼一个安心的眼神后,便转过身,跟着章梁走去。
直到走了一会,来到河畔旁。
田贤方才看到一个戴着斗笠,坐在河畔树下钓鱼的人。
“将军!人带来了?”
章梁对着白衍抬手辑礼道。
田贤听到章梁的称谓,紧皱的眉头下,眼神满是疑惑。
将军?
在颍川,能成为将军的人,寥寥无几,而在郡治阳矅附近,更是少之又少,是谁知道自己的行程,是谁,又会找他。
还有这个带着斗笠的男子背影,怎么有些熟悉,将军!!!
白衍?
想到这个念头,田贤本能的摇摇头,如今白衍正在雁门,方才经历过大战,大胜匈奴,怎么会在这里,而且嬴政为白衍升爵,以及把名剑湛卢赏赐给白衍的消息,都已经传到楚国。
这绝不可能有错!
所以此刻白衍没有意外的话,应当正在北方雁门才对,怎么可能会来到这里,而且不仅知道他会来颍川,还在半路找他。
“好!”
在田贤的注视下,带着头笠的人忽然开口,那熟悉的声音传入田贤耳中,顷刻间,让田贤瞪大眼睛。
这个熟悉的声音田贤绝对不会记错。
这……
白衍!!!!
当田贤亲眼看到戴着斗笠的少年转过身时,整个人都惊呆了,一脸呆滞的看着白衍。
“去看着那些人!”
白衍对着章梁吩咐道。
章梁见状,抬手点头,转身离去。
白衍这时候,方才把目光看向早已经看傻眼的田贤。
“田贤兄,多日不见!”
白衍缓缓抬起手,向田贤辑礼。
彻底懵逼的田贤见到白衍的举动,几息后,方才逐渐回过神,当看着辑礼的白衍,田贤咽了咽口水,甚至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
“衍兄!”
田贤抬手回礼,一脸荒谬的表情,看向白衍。
田贤很是不理解,为何白衍会在这里,明明白衍方才在雁门大胜,就连嬴政都把名剑湛卢赏赐给他,本该得意享乐的白衍,此刻为何在这里,这个荒凉无人的地方,还知道他要来颍川。
“衍兄这是?”
田贤回礼后,忍不住疑惑的看向白衍。
白衍看着田贤的模样,猜到田贤的疑惑,故而没有多绕弯子。
“别去阳矅,阳矅是个陷阱,颍川士族要策划动乱,妄图匡扶韩国,此番引田贤兄去,就是为了拉拢齐国入局。”
白衍对着田贤说道,说话间,随着一旁传来动静,白衍这才看到,原来一条鱼儿已经咬住鱼钩,整个鱼竿都已经被拖入水里,缓缓走远。
转头看向田贤时,看着一脸皱眉,面露沉思的田贤。
“齐技击当初在中牟城,已经死了十之七八,若是再来,瞒不住后胜。”
一般人看着面露沉思的田贤,定会以为田贤是在怀疑话里的真假,但白衍却清楚,田贤这是在犹豫。
树荫下,随着白衍的话,原本沉思的田贤,突然一脸震惊的看向白衍。
果然!
当初在中牟城,是白衍故意放走仲兄田濉。
回想当初见到父亲时,父亲说的话,以及心中的猜测,一直以来都不确定真假,直到此刻,田贤方才真的确定,当初仲兄能安然无恙的回齐国,并且齐技击的事情也似乎被隐瞒住,其真正的原因,真的是白衍。
“是因为烟儿?”
田贤看向白衍,思来想去,这是田贤唯一能想到的理由。
要知道,那时候仲兄除去刺杀嬴政外,也是要除掉白衍,而白衍却放过仲兄。
“嗯!”
白衍点点头,没有丝毫隐瞒。
见到承认的白衍,田贤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起来,看着眼前的少年。
“烟儿到底有何好,居然能让你如此记挂,甚至为此做出一件件事,按道理,如今以衍兄你的身份、名望,想要何等女子都易如反掌,想要送美人给衍兄的人,估计数都数不过来。”
田贤满是好奇的问道,眼神直勾勾的看向白衍。
提及烟儿,田贤也承认,烟儿的追求者众多,不乏王孙权贵,此前就是公子丹,都对烟儿梦寐以求,但他却明显感觉到,白衍应当不是那样的人才是。
中牟城之乱发生前,白衍才见过烟儿几次?若是他没记错,似乎仅有一次。
“白衍欠田姑娘人情!”
白衍听到田贤的话,摇头说道,随后便不想再说下去。
然而田贤却不一样,若是一开始是哭笑不得,百思不得其解,那么听到白衍后面说的话,两眼一亮,愈发好奇起来,心中决定,说什么都要找机会去问小妹,弄清楚到底是什么人情,能让白衍如此记在心里。
“此番那些士族就是想拉拢田贤兄入局,若是答应还好,若是不答应,田贤兄的性命,恐怕不保!这两日白衍方才知道,颍川郡郡守崔平,也已经叛秦!”
白衍对着田贤说道。
“白衍知道田伯父素来不喜秦国,但颍川,本就是个局!一个必输的局!不满田贤兄,白衍从始至终一直都查不到,咸阳暗棋是何人!”
白衍说完,叹息一声,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反正田贤是不能去阳矅,去了恐怕很难再活着出来。
“局!”
田贤听到白衍的话,听到白衍提及‘暗棋’,瞬间眉头皱起来,田贤哪里听不出,颍川叛乱从一开始,就在秦国咸阳哪里的掌控之中。
想到这里,田贤苦笑一声,亏他还打算去颍川看看,幸好……
不对,白衍方才说,不知道暗棋是何人,也就是说,白衍并未参与其中。
想到这里,田贤似乎想到什么,怔怔的看向白衍。
“衍兄是为田贤而来?”
田贤犹犹豫豫,小声的问道。
“再无他人!”
白衍看了四周一眼,随后看向田贤,给了田贤一个‘你看四周一下’的眼神。
“田贤,多谢衍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