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胆敢靠近九鼎者,杀无赦!”
赢侃骑着战马,穿着官服的赢侃,腰间佩着一把爱剑,此刻赢侃眉头紧锁,警惕的看着四周,望着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人头涌动,一片人海的模样。
“诺!”
卫士令崔平对着赢侃拱手打礼,随后连忙转头,看着身后那些宫卫,连忙抬手下令,警惕街道两旁。
转过头,赢侃望着远处领兵赶来的铁骑将领鸠,以及从传来的消息中得知,那个叫做荀朔的男子,缓缓骑马上前。
“鸠!拜见重泉君!”
“荀朔,拜见重泉君!”
荀朔与鸠见到赢侃后,翻身下马,对着赢侃拱手打礼。
“不必多礼,立即带九鼎前往王宫!”
荀朔开口说道,看着二人,望了四周一眼后,连忙调转战马,要返回王宫。
荀朔与鸠看着赢侃的模样,观其四周,也大概知晓赢侃的意思,于是并未拒绝,再次翻身上马后,便跟在赢侃后面,朝着咸阳王宫方向赶去。
“走!”
见到鸠、荀朔、赢侃统领铁骑、秦吏、以及宫卫,沿途重兵把守街道,护送大鼎前往王宫,在人群之中的匡旌、陈老、项楫、项伯等人,也离开人群,从其他街道,赶去咸阳王宫。
咸阳城内的一处高大酒楼中。
在一个窗前,听着隔壁传来女子叽叽喳喳的交谈声,以及士族子弟谈论的声音,一个男子手握一壶酒,眼神直勾勾的看着远处街道上,在人海之中,那些秦卒的身影。
“恐怕那白衍,此番难逃罪责。”
吕释之也拿着一壶酒,靠着木窗,望了一眼窗外后,对着自己的兄长说道。
吕泽一手撑着木窗,一手拿着酒壶大口喝着,放下酒壶后,二十多岁的脸颊上,满是傲气。
“从单父到泗水河,吾等走了数年,从未见过九鼎,吾此前便不信,白衍得到的鼎,是九州鼎!”
吕泽开口说道。
从单父家中,得到九鼎消息后,吕泽便带着仲弟以及好友丁复,一同跟着秦军后面,前往咸阳,可惜秦军把守十分严密,并且那些秦卒都是铁骑精锐,吕泽一直没有找到机会。
如今来到咸阳,听到那些小道消息后,吕泽已经完全确定,那根本就是假鼎。
他们找了那么多年九鼎,泗水上上下下找了一个遍都没找到,白衍怎么可能,能找到九鼎。
“幸好在单父之时,并未决定动手!”
丁复这时候也点头说道。
身为越人,丁复实力极强,但丁复的话,并非是指自己,而是指吕泽兄弟二人,在其他地方这吕泽兄弟二人或许没多少人脉,但在单父。
毫不夸张的说,就算不用吕老以及吕文伯父开口,单凭吕泽兄弟二人的人脉,以及结交的那些侠士,都可以拉出数百人。
以这兄弟二人的才能、自身实力,想要在半路夺鼎,未必没有机会。
“就是不知道,陷害白衍,是出自楚国之手,还是齐国之手!”
吕释之转过头,看着窗外,饶有兴趣的开口道。
“有人去拦九鼎了!”
吕泽看着远处街道上,有人从百姓人群里冲出街道,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秦卒抓住。
……
咸阳王宫。
嬴政正在大殿内,耐心等待着,等待鼎送到王宫的消息。
“王上!”
“王上!!”
“王上!”
大殿外,一个个身穿秦国官服的官员,总共五人,相继结伴,来到大殿内,在李斯、尉缭、昌文君等人的注视下,对着嬴政拱手打礼。
他们全都是奉常府的属官,其中有负责太庙祭祀事务的太祝、负责祭祀时用食物供奉的太宰、负责观察天时星象的太史、以及负责算卜卦的太卜。
“寡人令汝等立即颁布诏令,告知城内百姓,今日天象有异,再卜祭天之时!”
嬴政看着这些大臣,开口说道。
在得知白衍送来的鼎,确定是假鼎后,嬴政自然不会再举行祭天一事,更不打算,让鼎为世人所见。
奉常府的官员,便是必不可少要知会的人。
“王上,如今祭祀一事,早已经传遍全城,此时若是……”
听到嬴政的话,首先为难的,便是太卜,六十多岁的太卜此刻一脸为难的与同僚对视一眼,随后拱手看向嬴政,有些犹豫。
“王上,太庙也已经准备妥当,臣与太宰若是贸然取消祭祀,恐先祖太庙,于礼,有失啊!”
年迈的太祝也不赞同取消祭祀。
如今太庙哪里烛火全都已经点亮,祭祀的酒肉,都已经送到太庙,一切事宜都备好无误,这时候若是取消,成何体统,如何向先祖先王交代,如何向苍天交代。
“是啊!王上!”
其他三名官员,这时候也纷纷对着嬴政拱手附和,都不赞同取消祭祀。
一旁的王绾、尉缭等人,见到这一幕,全都看向嬴政。
他们都看得出,嬴政这是竭尽全力,在保白衍,否则直接当着所有百姓的面,把假鼎的事情做实乃白衍所为,在众目睽睽之下降白衍之罪,下令召回白衍。
如此,方才是一劳永逸。
“王上!不好了,不好了!”
忽然间,王宫大殿外,一名宦官带着宫卫,急匆匆的来到大殿内。
“发生何事?”
嬴政看着宦官的模样,眉头紧锁起来。
“王上,咸阳城内,突然出现诸多士人,冒死拦鼎,嘴里不断大呼,王上命白衍寻假鼎,妄图以假鼎诓骗世人,祭祀苍天!”
宦官跪在地上,对着嬴政禀报道:“其中诸国士人皆有,重泉君所带去的宫卫,根本阻拦不住,如今城内四处都在传言,鼎乃假鼎!”
嬴政听到宦官的话,脸色大变。
赢侃带去那么多宫卫,加上铁骑,居然都依旧拦不住。
“王上,显然一开始,便有人在幕后有所准备,为的,就是等这一日!”
李斯这时候面色忧虑,沉思间,微微摇头。
在已经成为定局的情况下,李斯心中的念头,已经从如何保下白衍,变成如何不让荀朔被牵连。
“随寡人去看看!”
嬴政听到李斯的话,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
一直隐忍在大殿内的嬴政,一想到王宫外,那些诸国士族之人,聚集在一起阻拦大鼎回王宫,一股暴戾由心而生。
嬴政明白,眼下绝不能再呆在王宫,任由事情愈发严重下去。
“王上!”
王绾见到嬴政朝着王宫外走去,想了想,突然连忙上前,对着嬴政拱手。
嬴政见状停下脚步,侧头看向王绾。
“王上,若证实乃假鼎,还望王上能治白衍之罪!”
王绾见到嬴政那满是怒火的眼神,依旧还是提醒道。
一边是嬴政与秦国的名誉,一边是白衍,王绾希望身为秦王的嬴政,能等会在取舍之间,不再犹豫。
白衍再得恩宠,也是一个臣,一个将军。
“王上,微臣附议!”
尉缭这时候,也与王绾一般,抬手打礼。
嬴政看着二人,知晓这二人何意,犹豫两息后,转过身,朝着大殿外走去。
李斯、王绾、尉缭看着嬴政的背影,几人对视一眼,也纷纷跟上。
咸阳城内。
“二位仁兄,吾此行是前来揭穿白衍为人,此去,凶多吉少!吾死不足惜,还请二位止步,若吾死后,还请二位仁兄,将白衍昔日之事,告知天下!”
闾丘纵看着好友鞠卢、樊芒,抬起手,对着二人打礼,随即便把剩余的钱财,全部交给二人。
鞠卢、樊芒与闾丘纵乃是生死之交,也是闾丘纵最信任的人。
但眼下,这二人不能再一同前去,闾丘纵清楚,嬴政在恼羞成怒下,难保不会下令把所有揭告之人抓起来,逐一处死,若他一死,还需要有人活着,早些把这件事情,传出去。
“保重!”
闾丘纵看着两位满眼不舍的好友,礼毕后,脑海里想到昔日田大人的嘱咐,没有丝毫犹豫便转过身,朝着远处走去。
而就在闾丘纵前往,穿过密密麻麻的人海外,街道上,一个个身穿绸衣的年轻男子,不顾四周数十具尸体,不顾四周以及前面,数不过来手持长戈、利剑的秦卒,依旧高声大喊道。
“诸位,吾告知诸位,那鼎,乃是假鼎!是白衍得嬴政之令,于彭城,暗地里杀人夺鼎,冒充九鼎!”
“秦王嬴政,妄图以假鼎欺世……”
士人大喊的声音,传遍大街,即使被秦卒与宫位扣押着,也奋力大喊。
荀朔骑着战马,与鸠、赢侃,警惕的看着四周。
望着前后街道上那些倒地的尸体,以及秦卒将士,手中长戈外,那些聚集起来的六国士人,与赢侃满脸凝重,一脸紧张不同,此时荀朔倒是较为沉稳。
“退后!胆敢妄言,阻拦之人,杀无赦!”
赢侃骑着战马,看着那些不要命的士人,伸手拔出佩剑,整个人都已经被激怒。
然而在所有人的目光中,前方那些阻拦在街道的一个个士人,不仅没有后退逃跑,反而数量越来越多,更有几个些年迈的老者,这时候也站出来,不仅自报家门,更自称见过真正的九鼎,想询问九鼎为何不祭天。
这些几个老者来历都不一般,有楚人、魏人,更有齐人。
这让赢侃死死的紧握着手里的佩剑,不敢轻举妄动。
“假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