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父皇今日一番连消带打,将李善长败者复活,又把胡惟庸的气焰打下去大半。
这样一来,至少在场的勋贵们会觉得,韩国公还是关系硬,都作成这样了,依然没失了圣眷。自然会停下抛弃老李的脚步。
更重要的是,勋贵们目睹了胡惟庸卑微如蝼蚁的丑态,如何还会发自内心的尊敬他?
这样,胡惟庸就算坐稳了相位,也不会像之前的李善长那样,得到文官武将两个集团的全力拥护了。
只有文官支持的丞相,不足为惧。这是朱桢都明白的道理。
第二六三章 书呆子
哥几个正看热闹呢,老三从外头回来,一屁股坐在老六身边,端起杯酒一饮而尽。
“弄,弄清楚了?”二哥问道,弟弟们也齐刷刷看着老三。
他们知道三哥是去处置,那个迎亲时,穿着孝服,拉着棺材作妖的小子。
“嗯。”朱木冈点点头道:“那小子叫方孝孺,是济宁知府方克勤的二儿子。”
“方十族?”朱桢不禁惊呼一声。
“是方孝孺,不是方十族。”朱木冈纠正道。
“方,方克勤,很有名吗?”老二闷声问道。
“是挺有名的,他们家世代都是名儒,那方克勤还是有名的孝子,”朱木冈点头道:“洪武四年,朝廷听闻他的大名,欲征召他入朝为官,方克勤以母老不愿进京,躲避他乡,不见使者。
“但你们也知道,父皇交办的任务,完不成是什么后果。县里催促急如星火,并把他的亲家抓起来,十日一比,督促追寻。方克勤无奈,只好应召进京。父皇命在吏部考试,名列第二,被任命为济宁知府。”
“艹,这官真好当……”朱桢不禁感叹,我大明现在真是缺官啊。一下就能当上重要的地级市市高官兼市长。
“别管怎么着吧,他这官当得不错,在任三年,为官清廉、治理有方,户口增数倍,一郡饶足。省宪考绩,为六府之最。去岁还入朝获得父皇的嘉奖赐宴,被称为天下第一循吏。”
“什,什么是循吏?”二哥不懂就问。
“就是有本事的好官,青天大老爷。”老六言简意赅解释道。
“没错,此人官声极佳,名望极大,”老三点点头,压低声音道:“此外,他还是这次空印案,被抓进京城杀头的官员之一。”
“哦,明,明白了。”老二恍然道:“那方,方小子是来给他爹喊冤的。”
“他个吊毛济宁知府冤个屁啊!”老三啐一口道:
“济宁是漕运重镇,坐船走大运河,八天就能抵京,账目有问题,来回修改最方便不过。可他号称奉公守法的循吏,却也让手下人携空印纸入京,我看也不是什么好鸟。”
“三哥,你不要平白污人清白。”朱桢却摇头笑道:“我看那方孝孺敢当街给咱们家添堵,八成他爹是没问题的。”
“唔,有道理。”老三一拍脑袋道:“那小子一直在理直气壮的喊冤,我看是那帮人故意把他推出来,好证明空印案是在冤杀无辜。”
“没错,他们最喜欢以偏概全,用极端事例来说明一般情况了。”朱桢深以为然的点点头。
老二老五都听傻了,好一会儿才问道:“你,你们的意思是,那,那方小子是被人利用的?”
“当然了,没人帮忙,他怎么通过层层警戒,又恰好出现在迎亲队伍前头?”老三确信无疑道。
“什么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老二口吃登时利索,摩拳擦掌道:“活腻了是吧?!”
“还不知道……”老三淡淡道:“那小子嘴硬的很,只说自己是来给父亲收尸的,不知道今天燕王大婚,是误打误撞才碰上迎亲队伍的,其它一概问不出。”
“他来的可够快的呀。”老六道。
“他们家是浙东人。”老三道。
“浙东……”哥几个看向老六。
“别看我呀,不可能是我师父指使的。”老六断然道。
“那就好。”哥几个释然笑道:“那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上刑了?”老六问道。
“没,今天什么日子?”老三摇头道:“而且那小子一被抓,他哥哥就带着上百号书呆子在衙门外要人,还扬言要是不放人,就敲登闻鼓,告御状。刘英和应天府尹正头大着呢。”
“嗯。”哥仨点点头,表示理解,大喜的日子,要是让人敲了登闻鼓,父皇肯定要发飙的。
“他哥上哪召集这么多人?”老六不解问道。
“他哥是国子学的学生。”老三答道。
“有点意思……”朱桢闻言笑道:“打虎亲兄弟,配合的挺默契啊。”
“但越是这样,我越觉得他们是被人耍了。”老三却幽幽道:
“像他兄弟这种书呆子、二百五,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根本不足与谋。很可能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单纯被人当枪使了。”
“有道理。”朱桢给三哥点个大大的赞,比歪脑壳的大侄子强。
不过话说回来,是个人就比朱允炆那脑袋被驴踢了货的强。拿能文能武,长相十分英俊的三哥跟他比,实在是太抬举大侄子,也太贬低三哥了。
“好了,不跟你们扯了,我去请示一下大哥,现在该咋办?”老三站起身来,嘟囔道:“今天老四大喜的日子,大哥肯定会放人的。”
“没事,跟书呆子一般见识,你就输了。”朱桢笑道。
“没错,回头让他满载而归就可以了。”老三阴测测说一句,走了。
“啥,啥意思?还得给他送礼?”二哥愤懑道。
“不是。是让他那口棺材用起来的意思。”老六无奈摇摇头,三哥这是什么地狱笑话?
……
入夜,被繁文缛节折腾的疲惫不堪的一对新人,终于回到了燕王府,也就是原先的吴王府内。
寝殿中,龙凤红烛高照,到处贴着大红的囍字,床头悬挂大红缎绣的龙凤双喜的床幔,一派喜气盈盈的气氛。
架子床前挂着百子帐,床上铺着百子被,就是绣了一百个神态各异小孩子的帐子和被子,帝王家更盼望多子多孙。
帝王家的婚礼,讲的是庄重,自然没有闹洞房的规矩,但礼节可不能少。
一对新人在尚宫女官的引导下,按照唐礼先拜祭神灵,再向天地祖宗行礼。
桌上还摆有象征夫妻同席吃饭的豆、笾、簋、篮、俎,夫妻每祭一次,就在宫女的侍奉下进一次食。
到了行‘合卺礼’,也就是喝交杯酒前,两人肚子基本就饱了。
两口子再喝上一瓢酒,彻底饱暖思那啥了。宫人们便为两位殿下分别更衣,然后笑着告退。
后面的流程就不帮忙了,请小两口自行解决。
也不能描写了,请自行想象……
第二六四章 听墙根
春宵一刻值千金,花有清香月有阴。歌管楼台声细细,秋千院落夜沉沉。
寝殿内,洞房花烛夜。
寝殿外,几条鬼鬼祟祟的身影,趴在窗下听墙根。
皇室婚礼,没有闹洞房的规矩,却没说不可以听墙根。
这是大明百姓喜闻乐见的娱乐活动,就连朱老板都想来听听,自己儿子是怎么痛殴徐达闺女的……
可惜被马皇后拦住了。他不嫌丢人,马娘娘还嫌呢。
“新婚三日无大小,老公公听墙根很正常的。”朱老板还不甘心道:“在咱老家,老公公还闹洞房呢。”
“你打算让起居注官怎么记?”马秀英揪着耳朵把他拎走了。
“是夜,帝俯听于第四子窗下,宵衣旰食,物我两忘?”待爹娘走远了,老三才小声说道,逗得哥几个吃吃直笑。
不过今晚主要不是看父皇笑话,而是来听老四墙根的。
为了达到最佳听墙根效果,老三还把金莲院的监听设备都带来了……
“你们用耳朵听听也就罢了,怎么还带着闻金和听筒啊?”太子表示震惊。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老三理所当然道,说着一愣,小声道:“大哥也来了?”
“我得看着你们,别闹得太过分,让四弟妹下不来台。”老大轻咳一声。
“明白。”哥几个一齐点头,给大哥让出个最佳的位置,好方便他监控。
当然是监控他们这帮的不省心的了。难道堂堂太子,还能听人洞房不成?
“嘘。”一直在监听的老六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小声道:“开始了。”
哥几个立马收声,将耳朵贴在听筒上,将听筒紧贴着窗扇……
“艹,结束了?”哥几个傻眼了。
……
第二天新郎新娘拜见舅姑时,太子抽空把老四叫到一旁,私下聊聊听后感。
于是太子小声关切道:“太医院有位牟太医,是男科圣手,擅长治疗‘见花谢’,需要传他来给你看看吗?”
“看啥?”朱棣丈二和尚摸不着头。
“虽然说第一次嘛,难免。但你好几次都那么……快,就不太正常了。”朱标有些难为情,像他这样的正人君子,这种事着实羞于启齿。
当大哥的为弟弟们操碎了心。因为太子觉得,当年要是有人替自己操操心,自己也不至于那么长时间不得其门而入。所以他不能让弟弟也跟自己一样。
“我艹,大哥,你昨晚也在啊?”朱棣震惊道。
“是,不过我是为了看着他们,省得他们闹得不像话。”太子忙解释一句,又庆幸道:“幸亏我在,发现了你这个毛病。不过你别担心,会治好的。实在治不好也无所谓,快也不算病……”
“难道不是越快越好吗?”老四瞪大眼,不解问道。
“谁跟你说的?”朱标瞠目结舌:“老四,不是什么事,都越快越好的。”
“啊?老三教我说,男人干什么都要奋勇争先,办那事也一样要争先恐后。”老四吃惊道:“他说太慢了会被新娘子瞧不起的。”
“他是这么教你的吗?”太子愕然道。
“对啊,不对吗?”朱棣闹了个大红脸道:“艹他娘的老三,敢骗老子!”
“这样啊,那就没事了。”太子松口气道:“以后注意点就成,记住了,坚持不懈就是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