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什么?”高侃问道。
“王文佐太像魏公了!”
高侃愣住了,这已经是李绩第二次说王文佐像自己的老上司了,显然这一次并不是说王文佐懂兵法,能得人死力了。李密在历史上除了以会用兵、善于用人之外,还以野心勃勃、不甘人下而著称,据说他少年时凭借父荫任左亲卫府大都督、东宫千牛备身,在宫中当侍卫。
隋炀帝有一次在侍卫里看到他,就问手下宇文述::“刚才在左边仪仗队里的黑脸小孩是个什么人?”宇文述回答说:“他是已故蒲山公李宽的儿子,叫李密。”隋炀帝说:“这个小孩顾盼的神态很不寻常,别让他在宫里担任宿卫。”这次李绩明显指的是后者。
“英国公您有些言过其实了吧?照我看王文佐不是那种不知分寸的狂徒吧?”
“呵呵!”李绩笑道:“你知道吗?魏公当初在隋炀帝打算出兵征讨高句丽之前,也从没有想过要起兵造反的!留着新罗扯扯王文佐的后腿,对他,对大唐都未必是坏事!”
当王文佐回到住处,每个人都小心的退到一旁,屏气低声,唯恐成为发泄怒气的靶子。
“主上,要上晚饭吗?”曹文宗问道。
“我不饿,待会再说!”王文佐闷闷不乐的坐在椅子上,刚刚在李绩那儿碰的软钉子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这一方略他已经盘算很久了,觉得有很高的成算。在他看来像李绩这样的老人已经无所求,唯一渴望的就是名声,如果能一举平定二国,他的声望肯定会直线上升,甚至超过贞观时与他齐名的卫国公李靖。居然连这样的诱惑都能抵挡住,这老头当真是不一般。
曹文宗看出王文佐的神色不对,他挥了挥手,示意屋内的婢女都退下,自己站在王文佐身后,一言不发,过了好一会儿,王文佐突然吐出一口长气,问道:“对了,伍小乙和小蛮他们现在怎么样了?你有他们的消息吗?”
“小乙和小蛮?”曹文宗没想到王文佐为何突然问到这两个人:“属下不知,最近一次消息也是三个多月前的事情了!”
“他们都还好吧?”
“都好,都好!”曹文宗赶忙答道:“听说他们已经在那边立下脚,还开了好几家骡马店、酒肆、饼铺什么的!”
“哦?不错,不错!”王文佐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你写一封信给他们,让他们把新罗国内的情况写清楚,我想了解一下!”
“是!”曹文宗已经大概猜到王文佐的心意,不过他不敢多问,点了点头:“属下马上就准备!”
王文佐点了点头,他伸出右手抚摩着自己的刀柄,那柄金仁问赠给自己的宝刀刀柄尾端是一块象牙球,已经被手掌打磨的无比光滑。他拔刀出鞘,看到色泽沉暗的精钢刀身历经千锤百炼所留下的波纹。
“乱则斩之!”
第470章 女人们
新罗,金城。
早晨晚些时候,少女推着手推车走过佛寺前面的鹅卵石路面,她找到了这次行动的目标,那是个已经年过五旬的老人,她告诉自己,这个人已经活的够长了,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已经过去,剩下的惟有病痛和疲惫,自己并不是杀死她,而是给他解脱,让他摆脱尘世间的痛苦,得到永恒的安眠。
“烧饼,热烘烘的烧饼!”当他经过时,少女喊道,“烧饼里有肥猪肉、还有新鲜的芥菜,好吃极了。”她甚至向他露出笑容。有些时候,为了让别人停下购买,微笑是你唯一所需的东西。但是老人并没有回以微笑。他阴沉着脸看向她,径直走过,踩入水坑中溅出泥浆,溅得她满脚都是。
这是个冷漠的家伙!少女心想,他的脸看上去又冷酷又阴沉,那老人的鼻子狭小而尖利,嘴唇很薄,眼睛小而间距近。他的头发已经变为灰白色,他一肩高于另一肩,使他看上去是扭曲的。少女很奇怪这样一个丑陋而又冷漠的家伙为啥还要活下去?她更坚定了替其解脱的决心。
老人走过那段鹅卵石路面,来到自己的目的地,那是距离佛寺不远的一处售卖鱼汤的小店,他坐在靠近店门口一张木桌后面,手肘旁放着一碗鱼汤,手中拿着纸、笔还有一大块蜂蜡,人们在他的面前排队,什么人都有:商人、工匠、妓女、甚至僧侣,他们一个个和老人交谈,目光中充满了恐惧和仇恨。
人们站在老人面前,低声的说出自己的请求,老人面无表情的听着木桌对面人的话,最后那老人会潦草地在纸上书写,为了确保毛笔没有干涸,他不时用舌头添湿毛笔,弄得嘴唇发乌,看上去更是吓人,用自己的印章盖下,并将其交给对方。或者他会摇着头,示意对方走开,不要挡住后面人的路。每当他这样做时,对方要不红着脸非常生气,要不面色苍白,看上去极其恐惧。
在老人的身旁站着两个护卫,一个高瘦,另一个矮胖。他们走到哪里都和他在一起,从他早晨出门到晚上返回。他们确保没有人能接近老人。方才他走进汤店的时候,一个摇摇晃晃的醉汉就快要撞上他,但是高个子守卫站到他俩中间,给醉汉头部凶猛一击,让他倒地。在汤店里,矮个子总是先尝汤。那老人等到汤冷后才会啜饮一口,这样有足够的时间确认汤里没有毒。
少女站在鱼汤店不远的地方,卖着自己的烧饼,如果是以前她可能会两个护卫中的一个去小便的时候走进鱼汤店,一剑刺穿那老人的咽喉,或者干脆用小弩射死老人,这对她来说都并不难,但现在她已经不那么做了,因为死亡是一种礼物,只能赐给该死之人。
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少女终于等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标,一个头顶发秃的大胖子,他穿着黑色的皮袄,扎着宽边腰带,他的右腿应该是受过伤,行动不便,他拄着手杖缓缓走来。
女孩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目标走进鱼汤店,她跟了上去,突然加快脚步,紧跟在他身后,到他身后。他的钱包在右侧的皮带上,但是他的斗篷阻碍了她行动。她猛然挥出匕首,动作一气呵成,皮袄被割出一条很深的刀痕,然而他丝毫没有察觉。她的手伸入裂口,抓住了钱袋。
胖子回过头,又是惊讶又是愤怒:“你在干嘛……”她试图从皮袄的裂口中艰难地抽出手。钱袋破开,铜币洒落一地。“有贼!”大块头举起手杖试图打她。少女避开手杖,脚巧妙的一钩,胖子绝望的摔倒,在他摔倒的时候,他的双手四处挥舞,将旁边的木桌推翻,两个护卫本能的将老人挡在身后,木桌上的东西撒落了一地。
少女轻盈的避开胖子甩过来的手杖,踢飞地上的铜币,让店里变得更加混乱。然后她逃出鱼汤店,身后传来“捉贼,捉贼”的大叫声。一个大腹便便、笨手笨脚的商人试图抓住她臂膀,但是她来回躲闪,跑过一个看热闹的闲汉,开始向最近的小巷冲去,很快就消失了。
少女穿过两条街道,然后她走进一个角落,几分钟后她重新出现时已经完全是另外一个人了,她走进巷尾的一家成衣铺,笑吟吟的走到英俊的店铺主人面前,笑嘻嘻的将一支旧毛笔丢在柜台上:“小乙哥,已经解决了!”
“毛笔?”伍小乙皱起了眉头:“小蛮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成小贼了吗?”
“这不是偷来的!”少女笑道:“这支笔就是那个人的,我用预先准备好的一支换了这支,他写借条的时候很喜欢把笔尖放在嘴里舔,弄得嘴唇发黑,恶心死了,你现在去看应该就能看到他咽下的最后一口气!”
伍小乙明白了,他笑了起来:“很好,你比刚来的时候强多了,老师知道的话,一定会很高兴的!”
“是吗!”少女笑的很开心:“有时候回想起长安,真如隔世一般呀!”
“是呀,我也时常想起长安!”伍小乙也叹了口气,他从袖中取出一封信:“小蛮,这是老师写来的,你也看看!”
“啊,有老师的信?你怎么不早说!”小蛮兴奋的跳了起来,她抢过伍小乙手中的信,细看起来,半响之后她抬起头来:“小乙哥,你觉得老师的来信是什么意思?”
“王文佐将有事于新罗!”伍小乙答道:“老师现在天天跟在王文佐身边,他这是替王文佐在问我们新罗的情况!”
“他有事于新罗?”小蛮皱起了眉头:“唐人不是和新罗是盟友吗?”
“你忘记了吗?当初你射杀金惠成之后的事情吗?他可是金仁问的好友,金仁问是现在新罗王的兄弟,他这是想要插手新罗王室的兄弟之争!”
“那太好了!”小蛮兴奋的跳了起来:“这样一来,我的父母之仇总算有希望了!”
“小蛮,你就不担心自己会死于其中吗?”伍小乙问道。
“不,一个人只有在他会死的时候才会死,我有一种预感,我的死期还早!”少女的眼睛里闪着坚定的光,伍小乙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他点了点头:“好,我们先给师傅回信吧!”
营州。
“看来王都督并没有夸大其词!”李绩站在被三百步外飞来的石弹砸的破败不堪的小城,冷静的点了点头:“有了这个,高句丽人的安市城最多只能坚持二十日!文佐,这次如果能破高句丽,你居首功!”
“不敢!”王文佐低下头:“这霹雳车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器械,打仗终归还是得靠人!”
李绩笑了笑,回过头对身后的李敬业道:“去把泉渊男生叫来,让他也看看这霹雳车的厉害!”
“阿翁,这等利器要不要预先保密,这泉渊男生终归是高句丽人!”李敬业低声道。
“无妨!”李绩笑道:“若是泉盖苏文现在还活着,的确应该保密,现在泉盖苏文已经死了,高句丽人心摇动,各怀异心,正是应该让他们知道我大唐有此利器,动摇他们的决心和士气!”
“是!”
王文佐退到一旁,冷眼看着其他将领们兴奋的讨论着未来,自从上次“一石二鸟”的计策被李绩否决后,他就变得低调了不少,就像一只猎犬,他从李绩的身上闻到了某种不利于自己的气味。在这样一个老人面前,也许自己已经说的有些太多了。
“三郎!”金仁问亲热的拍了拍王文佐的肩膀:“英国公还是很有眼光的,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过人之处!”
“他何止是有眼光!”王文佐压低了嗓门,把那天自己献策被李绩否决的事情讲述了一遍,最后道:“仁寿兄,英国公这次恐怕对我已经有了些许看法,反倒影响了你的大位,还请见谅!”
金仁问目光闪动,旋即笑道:“三郎你处处替我考虑,我感谢还来不及,还说什么见谅?至于英国公这方面,你不用太过担心,他很难再次看到长安城了!至于我的事情,你也不用太过操心,希望我回国为王的人多的是,到时候水到渠成岂不是更好?”
“仁寿兄说的是!”王文佐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到时小弟一定会尽力而为!”
“你我兄弟之间什么都好说!”金仁问笑道:“倭国就被你这么三下五除二收入囊中,三郎的手腕我是服气的!”
“不过是时运所至而已!若是中大兄皇子不出兵百济,若是倭人皇室不内斗,我也无法分而治之!”
“哦?那三郎对新罗又有何谋划呢?”金仁问笑道。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杀了金法敏!”王文佐道。
金仁问转过身,从他急促的呼吸不难看出他内心的激动:“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有,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王文佐道:“你也是金春秋的儿子,继承顺位仅次于金法敏,而金法敏的儿子还年幼,金庾信年事已高。只要金法敏死了,金庾信恐怕也不得不接受你登基为王!”
金仁问没有说话,金法敏能登基为王除去他是金春秋的长子,且最大竞争对手金仁问在唐做人质,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娶了金庾信的女儿为正妻,这重申了金春秋(其正妻为金庾信之妹,金仁问和金法敏都是其子)、金庾信两人的政治联姻。实际上金仁问也是金庾信之妹的孩子,与金庾信的关系也十分亲密,只不过金庾信选择了金法敏,才成为了阻挡在金仁问登基为王上最大的敌人。
但如果金法敏一死,年事已高的金庾信如果坚持要让金法敏的幼子登基,他死后幼主也很难保住王位,与其这样不如让金仁问登基,最多让金仁问娶一个金庾信族中女子为正妻,确保两家的联盟能够维持下去,这才是最理智的决定。
“这件事你有几成把握?”金仁问问道。
“这种事情谁能说有几成把握,不过多做几种准备便是!”王文佐笑道。
“这倒是!是我失言了!”金仁问笑道:“那就一切都拜托三郎了!”
大唐在营州的军事会议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王文佐就登上了返回百济的船只,同行的还有金仁问。作为南线唐——新罗联军的最高指挥官,金仁问肩负着协调两军的重任,当然,在他的心中还隐藏着更多不为人知的东西,在即将开始的这场大战之前,所有人的心中都怀着各自不同的打算。
百济,泗沘城。
房门被猛地推开了,鬼室芸惊讶的抬起头,看到阿澄站在门口,激动的浑身颤抖,眼睛里满含泪水。
“怎么了?阿澄,发生什么事了?”鬼室芸站起身来。
“王都督回来了!”阿澄道:“我家那口子已经去城外迎接了!”
“什么!”一阵狂喜直冲心头,鬼室芸几乎摔倒,她强压下心中的喜悦,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道:“那又如何?他待不了多久就又会离开的!”
“好男人就像雄鹰,怎么会呆在一个地方不走?”阿澄几乎是把鬼室芸推搡到梳妆台旁:“阿芸,你这样可不行,快开始好好的打扮,久别胜新婚呢!”
“你怎么知道他会来我这里?”鬼室芸一边让阿澄梳理头发,一边问道:“上一次见他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呀,你也听说过他在倭国的那些事情了,有了个倭国女人,还有了个儿子,谁知道这次又带回什么来!”
“阿芸,收起你的小孩子脾气来!”阿澄呵斥道:“你在指责他什么呢?任何一个男人在他的位置都不可能做的更好。而且那不是倭国女人,而是一位女王,她带着一个国家作为嫁妆,还给了他一个儿子,一位带着王冠出生的继承人,没有哪个男人会拒绝这样的妻子。最要紧的是,她已经死了,你在生一个死人的气,这简直是太可笑了!”
第471章 女人的要求
鬼室芸愣住了,她出生时阿澄就站在产房外侍候了,在她的记忆里,阿澄与其说是侍女,还不如说是母亲,是姐妹,是伙伴。兄长被扶余丰璋杀害之后,阿澄更是陪伴着她,帮助她从兄长被杀,丈夫变为死仇的绝望中走了出来,最终不但保住了鬼室家的家业,还借助王文佐之力报了杀兄之仇。这么多年来,阿澄在自己面前永远是和气的,莫说这样呵斥指责,就连重话也没有说过半句,想到这里,泪水就禁不住流了下来。
“哎,都是我说错了!”阿澄见鬼室芸这般,心中一软便将其拥入怀中:“阿芸,可是你要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你不再是过去的你,王都督也不是过去的他,你要明白,你现在是鬼室家惟一的支柱,而鬼室家的生存也离不开王都督的庇护,我们所有人的命运都已经维系在王都督身上,你明白吗?”
“我明白!”鬼室芸点了点头:“只是心里还是觉得委屈!”
“委屈就委屈吧!”阿澄叹了口气:“活在这世上,谁能一直不委屈呢?就拿王都督来说吧!他在百济、在倭国意气风发的,可去了长安,在大唐天子、皇后还有别的贵人面前,难道就一点委屈不受?他这样的英雄豪杰都能受委屈,你我又怎么不能受点委屈?”
“嗯!”鬼室芸听到这里,心里的气不知不觉间便少了不少,点了点头:“阿澄你说得对,替我化妆吧!”
“好!”阿澄笑道:“来,帮我们家阿芸化一个美美的妆,让王都督一看就舍不得走,把那个倭国女人忘得一干二净!”
“能再次见到您,主人,我真高兴!”桑丘抓住王文佐坐骑的缰绳,他坚持这是属于他的权力。
“我也是的!”王文佐笑道,桑丘的坚持让他有些感动,自从前往倭国之后,他就没有再和桑丘见过面。在信笺的末尾,桑丘总是请求能够跟在王文佐身边,就像当初在百济的时候一样,裹着毛毯睡在主人的门口。虽然对桑丘的请求颇为感动,但王文佐还是拒绝了对方的要求,他需要一个可以绝对信任的人管理自己在百济的大批私人产业,以及相关的事务。从这个角度来看,桑丘的地位是不可替代的。
“济州岛上的马场已经开始出马了!”桑丘笑道:“今年刚刚产下的小马驹就有两千余匹,再过两年就能用了!明年还会更多!都是用您从长安带来的种马繁育出来的,比百济原有的马强多了!”
“很好!”听到自己带来种马终于开始繁育大批儿马的消息,王文佐十分高兴,当时整个东北亚地区,从蒙古高原到长江流域的广袤土地,虽然有大量江河山脉等地理障碍,但总体来说是以稀树草原和旱作农业区为主,在这种地形条件下,强大的骑兵部队无疑是军队中的核心力量,无论是作为斥候侦查、迂回包围、遮断掩护、突击强袭,骑兵都可以完成步兵所无法完成的任务。为了提供足够的优质战马,王文佐便在济州岛建立了自己的私人马场,究其原因有三:
济州岛气候、水源都很适宜养马,历史上就是王氏高丽的养马地;第二、当地除了少量的土著之外,就没有其他居民,在当地建设马场不会与当地势力发生冲突,引来不应该有的注意力;第三就是岛屿的地形可以确保优质马种的培育,优质军马是大量选择培育的结果,只有拥有优良性状的公马才有权力繁育后代,这样才能保证下一代的马匹不出现退化。济州岛上不会有本地的马匹,所有的公马都是王文佐百般搜罗来的优良种马,自然不用担心因为母马和其他劣质马匹交配而产出不需要的劣质马匹。
“马场的事情你做的不错!”王文佐笑道:“不过你也不要事事都亲力亲为,挑选两个踏实肯干的人替代你,我还有更多的事情让你做!”
“是!”桑丘应道。
“我不在这段时间,扶余隆怎么样了?”
“他?”桑丘露出了不屑的笑容:“还是老样子,自从您上次教训他以后,他基本就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天天躲在家里。听说他前些日子在给长安上书!”
“长安上书?他想干什么?”王文佐皱起了眉头。
“郎君请放心,他身边的人都收了小人的钱财,他在信里说自己身体不舒服,请求回长安养病,不然就命不久矣!真是个废物!”
“若是如此,那倒也无妨!”王文佐点了点头:“那原先支持他的那些人呢?”
“都老实了!”桑丘笑道:“王篙袁飞他们也都盯着这些家伙,我就省力多了!”
王文佐点了点头,如果说百济是他的发家之地,那这些跟着击败复国军和倭人的底层牧奴、农民便是他的根基,在击败叛军之后,他并没有弃这些旧日的支持者而不顾,转而重用那些看到扶余丰璋和鬼室福信自相残杀之后,才绝望投降唐军的百济贵族。恰恰相反,王文佐将没收来的大批土地分给这些昔日的支持者,并建立专门裁决土地争端的法庭,来保护他们的权益。这些人也没有辜负王文佐的厚待,他们不但时常操练,而且还紧盯着那些潜在的不满者,将阴谋消灭在无形之中。
“还有一件事情!”此时的桑丘变得有些扭捏了,他贴近王文佐的身体,压低声音道:“您还记得我的老婆吧?那个顶厉害的娘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