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三思停下脚步,跟着王文佐走到太子面前,下拜行礼道:“属下拜见太子殿下!”
“汝之符信交由三郎,官职也由其暂代!”太子冷声道。
“是!”武三思已经猜出了几分,他驯服的解下腰间的鱼袋,交给王文佐。
“退下吧!”太子道。
武三思又拜了拜,便在两名军士的押送下出了帐篷,他刚刚出了帐篷,李弘便问道:“三郎,你刚刚看了诸将情绪如何?”
“殿下请放心!臣已经从随身亲卫派人在路旁设下埋伏,若是有异心之人肯定会派人去长安报信,只要拿下信使一问便知道了!”
“原来如此!”太子松了口气:“希望一切顺利吧!”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之间半个时辰就过去了,各军点起火把,依照次序踏上了返回长安归途。按说这点时间是不足以收拾行装的,更不要说是夜晚了,但这里距离长安很近,无需辎重,所以各军将帐篷辎重尽数丢弃,所以才能在半个时辰内收拾完毕。
沉重的脚步踏在每一个人心上,队伍里的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未来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只有少数人跃跃欲试。月光洒在渭水之上,仿佛镀银了一般。透过车窗,看着士兵们渡过浮桥,李弘心中的忧虑不断增加,他竭力将恐惧埋藏在沉重冷静的面具之下,但他依旧存在,而且随着自己与长安城距离的缩短不断增长,每一点声响都让他愈发不安。
王文佐骑着马,在队伍的最前面,大旗在他的头顶上飘扬,声音果决,神情刚毅,就好像在百济和倭国的土地上一样,李弘不禁心中暗想,如果自己也能像他一样该多好呀!自己已经竭力向三郎学习,但现在看来自己学的还远远不够。想到这里他不仅有点沮丧。
突然,王文佐调转马头,朝太子这边过来了,李弘不禁有些紧张,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吧?他心中暗想。
“殿下,您需要到最前面去!”王文佐低声道。
“最前面?”
“对,过了渭水,马上就要到城门了!只有您才能叫开城门!”王文佐低声道:“而且最好让士兵们看到您的身影!这样士兵们才不会动摇!”
“寡人明白了!”李弘深深吸了口气:“都依照你说的办!”
大旗下太子的身影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无论是军官还是士兵,原有的犹豫和茫然立刻被驱散了,他们向帝国的储君举起手臂,自发的欢呼起来。太子不知道应该如何做,茫然的看了看王文佐,王文佐做了个手势,投以鼓励的眼神。他由于的举起手臂,向士兵们的行列挥舞了两下。
“万岁,万岁!”行列中爆发出一片欢呼声,这把太子反倒是吓了一跳,他似乎想把手收回去,却被王文佐拦住了:“人心可用呀!”李弘咬了咬牙,又用力挥舞了起来。士兵们爆发了更热烈的欢呼声,甚至有人自发的唱起了《秦王破阵乐》:“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著,今日告功成。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听到士兵们的歌咏声,太子的脸上有几分惶恐,但更多的是喜悦,他还是第一次品尝到这等滋味,就好像喝了传说中的仙酿玉液,整个人飘飘欲仙,几欲飞升。
“殿下,长安已经不远了,可令全军肃静,免得惊扰守军!”
王文佐的声音惊醒了太子,他点了点头:“传令三军肃静!”
王文佐应了一声,他招来传骑下令,片刻后十余骑便沿着行列奔走,一边疾驰一边大声喊:“长安将至,各军肃静,违令者斩!”各军顿时肃静了起来。
长安城,慕容鹉住处。
慕容鹉是被一阵剧烈的敲门声吵醒的。
“外边什么事?”半梦半醒的慕容鹉看了看窗外,还是一片漆黑:“谁?三更半夜的!”
“太子殿下有召,慕容校尉速起!”
太子殿下?吃了一惊的慕容鹉赶忙从榻上跳了起来,他眼下在北门禁军当差,按说应该在位于玄武门附近的营地。但他前几日得了王文佐的暗信,让其在军中请了假,没有呆在军营,而是住在自己的家中。他三下两下穿好衣衫,走出门外,只见院子里站着两个黑衣人,为首那个眼熟得很,正是李波。
“李校尉?你怎么来了?”
“太子殿下刚刚进城,欲行大事,召你晋见!”李波道。
慕容鹉已经完全清醒了过来:“那你家主上呢?”
“正在殿下身旁侍奉!”
“好,稍候!”慕容鹉回身进屋,取了件罩袍披上,又取了横刀、弓矢,出门对李波道:“走!”
慕容鹉跟着李波出了门,沿着朱雀大街一路向北,然后折向东,再向北到了延禧门前,进了宫城,一路来到东宫。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他进了前殿,还没等他向太子跪拜行礼,太子便劈头问道:“寡人欲匡扶社稷,汝在北门禁军任职多年,可有所教?”
慕容鹉被太子问的愣住了,一旁的王文佐赶忙解释道:“天子圣体不豫,皇后任用小人酷吏,朝中正人多被诛害。太子欲入宫劝谏二圣,却恐有人阻拦,汝在北门禁军多年,可有什么建议?”
听王文佐这么一说,慕容鹉立刻明白了过来,他磕了个头道:“殿下欲行大事,须得先取玄武门!”说罢,他取了纸笔,便在上面写画起宫城中北门禁军的部署图来。
大唐长安城,由廓城、皇城、宫城三部分构成。宫城居于北部正中,是皇帝居住和处理朝政的中枢所在。宫城正南是皇城,布满中央衙署机关。宫城、皇城外的其余地方,才是百姓居住的里坊,即俗称的一百零八坊。
宫城按东、中、西可分成三部分:东为太子东宫,西为宫女生活的掖庭宫,皇宫太极宫居中,面积最大,地位最尊,宫禁最严。
太极宫内,遵循前朝后寝格局:中部和南部是皇帝上朝宫殿和三省官衙,也即南衙,宫室大殿众多;北部是皇帝和后妃居住的后宫,池塘花园众多。
太极宫向南共开三门,中间的南大门承天门,是皇帝外朝大典的礼仪重地,门外就是著名的天街朱雀大街。太极宫的北面宫墙,和廓城北城墙共用高大城墙,只向北开两门,一为东北处的小门安礼门,一为中间偏西的北大门玄武门。玄武门外,是范围广大、外人莫入的北部禁苑。禁苑北到渭河,东至浐河,西到沣河,三面环水构成长安城北部防御重地。
重重禁围中的太极宫,宫内宫外都有禁军护卫。禁军各按其职守分驻宫门和大殿,其中尤以屯守北门玄武门和正殿太极殿的禁军最为重要。以玄武门为屯营地的禁军,后来统称为“北衙禁军”或“北门禁军”。
第632章 交锋
不过后来唐修建大明宫之后,玄武门的地位有所下降,一部分兵力改为驻守在大明宫周围。
不难看出,唐代皇宫防御体系是很严密的,至少比东汉洛阳皇宫要严密多了。但众所周知,唐代可以说是中国古代大一统王朝中宫廷政变次数最多的王朝,没有之一。原因很简单,城防工事修的再好,也只能对付外面的敌人,而唐代搞宫廷政变多半是太子或藩王。太子的居所东宫就在皇城之内,距离太极宫只有一墙之隔,距离大明宫也就隔着禁苑。而且守卫的北衙禁军也是人,是人就可以收买,会叛变。所以就算大唐的皇帝把宫城修到天上去,也架不住有人给叛乱者开门。
这也是王文佐最大的底气,只要他等到天一黑,宫城诸门自然关闭,他只要在天亮前搞定天子皇后,宫城外的南衙兵就只能接受既成事实,所以他要对付的实际上只有北衙禁军的一部分(夜里各军有自己的防区要守,没有旨意他们也不敢随便挪动)。
“二位陛下平日都住在大明宫!”慕容鹉指着地图解说道:“左右羽林军的兵营在玄武门,只要能控制玄武门,不但能控制出入宫城的道路,实际上也解决了北门禁军的中枢!”
太子点了点头:“那三郎你以为呢?”
“太子殿下眼下有监国之权,只要圣上还没有下旨,很多事情就无需动武!”王文佐道:“臣以为越晚动武越好,最好是不杀一人就能控制大明宫!”
“不杀一人控制大明宫?”
“不错!”王文佐点了点头:“臣也知道宫内规矩森严,各军都有自己的职责位置,东宫之兵、北衙之兵都很清楚。但随微臣入长安的五百亲随要么是长安恶少、要么是百济、倭国、靺鞨之郎党,他们只知臣之号令,其他规矩法度都不知道!”
太子此时已经明白了几分,带着几分兴奋问道:“那三郎的意思是?”
“太子可先下诏令宫城四门紧闭,严禁出入!同时派崔弘度领千人去加强玄武门的防备,慕容校尉也回玄武门去。而臣领亲卫护送殿下出东宫北门入禁苑,然后直接去大明宫,一旦有变,便可两边一起发动,以备不虞。”
“直接前往大明宫?这很难吧?”太子皱起了眉头,原来与太极宫一样,大明宫也是前朝后寝的结构,即从南面的建福门、丹凤门、望仙门、延政门等几个城门进入,要经过大量的殿堂建筑物和三道宫墙,然后才能抵达天子和皇后所在居住区,其间还有许多楼台亭榭。如果太子带着几百人直接从北边进入,肯定会被守卫者挡在外头。如果硬攻,等打下三道宫墙的功夫,天子和皇后早就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
“从南边进入当然不可能,但如果从西边呢?”王文佐笑道。
“西边?西边的城门有羽林军守卫,恐怕也不容易!”太子道。
“是的,但西边有很长一段宫墙没有城门,自然也没有太多兵士把守,只要能迅速打开一个足够士兵进入的缺口就足够了。”王文佐笑着在大明宫的地图上点了一点:“您看,这里如果能打开一个缺口,距离天子和皇后居住的地方也不远。”
“在宫墙上迅速打开一个缺口?”太子闻言笑了起来:“这怎么可能?三郎你也去过大明宫的,那儿说是宫墙,其实就是城墙,难道你想用投石机?那么大的东西,还没等你搬过去,早就被守军发现了,而且就算是投石机,也最多能摧毁城门,城墙短时间内怎么可能打开缺口?”
“这个就不用太子殿下您操心呢?臣早有准备,不过还需要劳烦殿下做一件事情!”
“我?什么事情?”
“据我所知,天子和皇后平时是住在含元殿的后殿的!”王文佐道:“但有时二位殿下也会换个地方居住,如果夜里扑了个空,那就麻烦了!所以臣希望殿下今天白天能够去大明宫一趟,最好待到下午天快黑的时候!”
“你是想要寡人确定他们今晚的住处?”太子问道,脸色有点难看,显然他此时并不想见到父母。
“如果殿下不想去也行,臣会想想别的办法!”王文佐道。
正当太子犹豫间,一旁的慕容鹉道:“殿下,也许臣有办法可以确定二位陛下今晚住哪里?”
“哦?慕容卿你有什么办法?”太子喜道。
“太子殿下,二位陛下若要移驾,那肯定要让宫女内宦先将晚上要住的宫殿预先准备一番,这种事情是不可能瞒过当值的内侍的。臣可以先去兴安门、建福门那边转转,与当值的内宦探探口风,应该不难打听到!”
“若是如此,那最好了!”王文佐也松了口气,其实他也不想这个节骨眼上太子去大明宫。说到底,太子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又未曾经历什么世事,谁知道会不会在李治和武氏面前露出什么来,给扣在大明宫里,那岂不是全盘皆输?
“对,只要慕容爱卿能把此事办妥了,事成之后便升你为左羽林卫长史。”
“谢殿下厚恩!”慕容鹉赶忙跪了下去,叩首谢恩。
随着慕容鹉的离去,李弘面上也露出倦色来。王文佐请其到内殿歇息,自己便在外殿与诸将商议晚上行动的计划,他虽然也和太子一般都只休息了半个晚上,但毕竟历经战场上的打熬,又是正当盛年,毫无倦色。约莫到了中午时分,诸事大体上都商量好了,王文佐令人送来些胡饼汤面来,与众将吃了,正准备打个盹儿,为晚上的行动做好准备,却听到外间有人禀告:“王将军!大明宫有使者来!”
殿内顿时一片混乱,众将皆神色惶恐,一副密谋被识破,大祸临头的样子。王文佐却是神色如常:“使者是何人?与平日有什么异常?”
“是内侍省的许少监!与平日也没什么两样,只是随行的两个内侍捧着两个藤箱,想必是天子或者皇后赐给太子的东西!”
“嗯!你去请太子起身,请他装做生病样子,我去迎接那位许少监!”王文佐点了点头,目光扫过众将:“至于你们,先都退下吧!”
众将都长出了一口气,那些东宫旧人也对王文佐露出了佩服的神色,不说别的,光是一边搞叛乱,一边神色不变的面见天使,这份气度城府就不是自己比得上的。平时见这位王文佐神色温和,面上总是带着三分笑容,与传说中在百济倭国的狠辣手段颇不相符,现在看来那些传说多半是真的,只是人家平日里不在众人面前显相罢了!
空气闷热潮湿,院子里的到处是低飞的蜻蜓,一身锦袍的许虚文已经是满头汗珠,他不得不不时用手中的拂尘拍打靠近自己的蜻蜓,两个青衣内宦站在阶下,手中捧着两只藤箱,无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许少监,徐少监,让你久候了!”王文佐一身紫袍在许虚文的眼睛里显得格外的刺眼,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上一次他来宣旨时这位还是一身绯袍,而现在就已经是紫袍了,是呀!太子宾客掌侍从规谏,赞相礼仪之任,大唐显庆元年才有设置此官,头一批担任太子宾客的是以下三人:侍中韩瑗、中书令来济、礼部尚书许敬宗,无一不是德高年韶的朝廷重臣,所以此官为正三品一点也不突兀。而面前这人一下子跳到正三品就刺眼的很了,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太子宾客本就是东宫的官职,而太子又有监国之权,只要人主态度足够坚决,所有的惯例规则都无法成为障碍。
“许少监!去里面说话吧!”王文佐的呼吸也有点急促,他伸出右手,做了个延请的姿势,低声道:“您这是?”
“皇后听说太子殿下突然返宫,怕是出了什么意外,便让老奴来看看!”说到这里,许虚文压低了嗓门:“这两盒鹿肉、瓜果是二位陛下昨日晚上吃的,觉得好,就让奴婢送点过来!”
“前两日日头大,太子殿下可能有些晒得狠了,有点不舒服!!”王文佐压低了嗓门:“便先回宫中休息了!”
“原来如此!”许虚文笑道:“那可否让奴婢探问一番,回去后也好向皇后陛下交待!”
“那请随在下来!”王文佐拱了拱手,转身在前头带路,许虚文跟在身后,他看着王文佐的背心,耳边响起皇后临别前的叮嘱:“你一定要亲眼看到太子,回来后向禀告!”想到这里,他心中不禁暗自叹了口气:“明明是母子至亲,什么时候弄到了这个地步!”
“到了,许少监,请!”王文佐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许虚文笑了笑,抬腿迈过门槛,看见太子正斜倚在锦垫上,由旁边的宫女用汤匙喂汤汁,面色看上去好苍白。他赶忙撩起袍服的前襟,跪了下去:“老奴拜见东宫殿下!”
“是许少监呀!”太子向许虚文笑了笑:“起来说话吧!”
“多谢殿下!”许虚文站起身来,又上前两步,小心的观察太子。对方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脸色苍白,这种虚弱的感觉骗不了人,许虚文暗自松了口气:“皇后听说殿下您突然返宫,便让老奴前来探望,还带了点鹿肉瓜果来,都是二位陛下昨天觉得好的!”
“有劳了!”太子露出一丝微笑,旋即便剧烈的咳嗽起来,一旁的宫女猝不及防,将汤汁弄得太子满身都是,赶忙跪下谢罪。太子摆了摆手:“不是你的过错,先退下吧!”
待到那宫女退下了,李弘才向许虚文笑了笑:“许少监你也都看到了,寡人现在这个样子,看来只能再过两日才能去大明宫了!”
“殿下还是静养,保重御体为上!”许虚文赶忙道,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便和李弘随便扯了几句,正想着如何离开。却听到太子问道:“阿耶和阿娘这两日可好?”
“二位圣人都好!”许虚文赶忙道。
“寡人记得那含元殿正处于龙首原朝阳处,夏天便热的要命,阿娘他们这几日还住在那边?”李弘问道。
“有劳殿下担心了!”许虚文笑道:“二位圣人前天就搬到清晖阁了,那儿距离太液池不远,比含元殿那边要凉快多了!”
“原来如此!”李弘点了点头:“那就好,那就好!”
“太子殿下如此纯孝,实乃天下做儿女的楷模!”许虚文笑道:“老奴回去后一定禀告二位圣人,也好让他们高兴高兴!”
“许少监不必如此!”太子摆了摆手:“这不过是为人子应该的!”
许虚文见太子神色间愈发困乏,便随便找了个理由告辞了,王文佐将其送出去,立刻便回来了,对太子笑道:“殿下方才做得好!若非臣预先知道,还真以为你有恙在身呢!”
“有病的事情倒不完全是装,寡人方才听到许少监来了,便吓得浑身是汗,手脚酥软,这的确是真的!”李弘叹了口气:“三郎,我方才这么做乃是欺瞒母亲,是不是有违圣人教诲,乃是不孝之举呀?”
王文佐没有回答太子的提问,反问道:“那微臣问殿下一句!假若让您在遵守圣人教诲和保全性命之间选择,您选择哪个?”
太子顿时陷入了两难之间,他犹豫了许久,最后道:“那还是保全性命吧!不过即便我不这么做,母亲应该也还不至于杀我吧?”
“也许吧!”王文佐笑了笑:“不过殿下还记不记得当初在掖庭宫的事情?您的那两位姐姐也没有死,您愿意变成那样子吗?”
太子神色大变,他飞快的摇了摇头:“若是那样,寡人宁可死了!”
“这就是了!”王文佐道:“您就好比那池中蛟龙,若是能褪去旧鳞化为真龙,自然逍遥无极,可若是脱鳞不成,落于尘土之中,为蚁鼠啃食,那还不如蛇蟒呢。臣可以脱去这身紫袍,投身草莽之中,您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