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舍都清理干净了,你就发一封文书,张贴在刺史府外!”元宝道:“交趾城中之父母,除非是家中自有产业的,都必须让儿子学会一门手艺,若是不会的,便送到官学来,否则便罚钱一贯,布一匹!”
“啊?”冯盛愣住了:“敢问刺史,您说的手艺指的是?”
“就是能谋生养活自己的手段,比如木匠、石匠、铁匠、磨豆腐、酿酒,裁衣,什么都可以,只要是能养活自己的技能,都可以!”
“这,这不是百姓的家事吗?”冯盛问道。
第922章 兄弟们
“以前也许是,可现在却不是了!”元宝笑道:“你不知道,我治理沧州是有一条秘诀,那就是不养闲人!”
“不养闲人?”冯盛愣住了,他想了想之后问道:“自古以来不都是百姓养官府吗?何时官府养百姓了?”
“所以我说不一样吧!”元宝笑道:“须陀,我懒得和他说,你说与他听听!”
须陀无奈的摇了摇头,对冯盛道:“冯记室,元宝说的是交趾城中,可不包括城外。城外之人是农户,自然是自耕自食,只要会种地,没啥技能也无所谓。但城中可是没有大片农田的,若是又没有一门手艺,岂不是游浪坐食之民?再说接下来一旦港口修成,交趾不但是交州刺史的治所,还会是向整个南海开拓的起始点:兵工厂、造船厂、锯木、捕鱼等等各色产业都要人手,而且要有一技之长的人手。怎么会让交趾城中有那么多游浪坐食之民?”
“那城中的富家子弟呢?”冯盛问道:“据我所知,交趾城里可是有不少依靠城外农庄生活的富家子弟,他们可未必会一门手艺呀!”
“贸易,文书、会计、绘图也算是手艺呀!”须陀笑道:“富家子弟多半会读会写吧?也有适合他们的事情做,如果真的什么都不做,只是坐食也无所谓,反正过不了几年他们也就不再是富家了!”
冯盛虽然不太明白须陀的意思,不过心头不禁一颤,一旁的元宝看出了冯盛的心思,笑道:“怎么?你以为我们会强抢他们的家业?想多了,我们又不是强盗,怎么会做这么没品的事情,只不过别人将来日行百里,你日行不过五六里,自然便落在后面了!”
冯盛听元宝这么说,还是不解。须陀知道有些事情只凭嘴说,怎么都是不明白的。元宝方才说的,其实就是工商业对农业的产业优势的问题,农业的生产效率是有上限的,以当时的技术条件一亩地最多不过产稻谷四五百斤,交州气候特殊,一年可收三季,全加起来也就一千四五百斤。但手工业就不同了,采用更先进的技术,更好的生产工具,更出色的管理组织方式,手工业者的劳动生产率翻个几倍甚至几十倍都是可能的,而限制古代农业社会的手工业生产上限的其实是市场容量。一个村里的铁匠一天可以打一副铁犁,但他本村以及周边农村一共也才几百户人,那这铁匠一年打两三副铁犁最多了,多余的时间这铁匠也就修补修补农具,换换马蹄铁什么的便拉倒,而不会琢磨怎么改进打铁犁的技术,而是去自家地里打理庄稼。
过去的交趾城不过是当时安南北部地区的行政军事中心,承担安置行政官吏、军队,以及存放从各县征收来的赋税,简单的来说就是政府、兵营和粮仓。而在王文佐的计划里,交趾城将成为向整个东南亚地区商业殖民扩张的跳板,与过往华夏国家军事扩张区别的是:这次扩张的现金流必须为正。两者的区别是,交趾城在是军事行动后方基地的同时,同时还是手工业中心,商业中心、交通枢纽。只有这样,才能把军事行动方面投入的大量金钱从其他渠道收回来,而这实际上就大大的提高了当地对各种手工业品的需求。
显然,在这种模式下,交趾将会产生一个规模非常大的手工业集群,而这个集群也将会诞生大批工厂主、管理人员、技术工人、金融业者。交趾城地方政府当然会人为的压低手工业者的成本(比如官府将交趾城以及周边地区的土地强制收购为公有,然后以低价租给手工业主,或者对土地所有者征收重税,用来补贴手工业,修建道路港口、通过大量进口来压低城市居民的粮食价格等),以避免土地所有者通过垄断土地分食手工业商业的利润。在这种情况下,新兴城市阶级在经济上压倒原有的地主阶级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大部分中小地主阶级会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土地,进入城市成为小业主、官吏、知识分子或者武士军官。这一套实际上在沧州是已经完成或者正在进行的,元宝作为直接的推动者,自然是熟极而流。
“时间差不多了!”王勃笑道。
“是呀!”须陀笑道:“聊着聊着竟然忘了,大伙儿一起出城吧!”
“是呀!”元宝笑道:“当初送我离开沧州的时候不少人还流了眼泪,觉得这一别少说也得三五年,却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只不过换了个地方!”
交趾城外,望亭。
身后传来一声马嘶,是来自路旁某个军官的坐骑,须陀还听到身后某个当地官吏的低声私语,凭心而论,若是自己易地而处,也会对一下子冒出这么多“公子”而觉得惴惴不安。
太快了,实在是太快了!这就是须陀对父亲这两年来行动的感觉。虽然是他写信向父亲建议派弟弟们来交趾,但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在他的预料中,弟弟们明年秋天能到就不错了,毕竟调配人马,准备船只、适应气候都需要时间。而父亲的行动给他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这是在把这些孩子们赶出家门,好给阿盛空出位置来。
是不是父亲的身体已经不成了?所以才把我们赶出去?须陀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本能的将其赶出自己的脑海,但这可怕的想法就好像野火一样蔓延开来。他开始回忆自己最后一次看到父亲的样子,想要从中寻找出一点点蛛丝马迹来。
“他们来了!”元宝兴致勃勃的说道。
旗帜逐渐从远处残破的村落后出现,伴随着阵阵尘埃,那儿一路过来,直到河边,惟有焦黑的树桩和残破的房屋,这是不久前的平叛战争留下的痕迹。好多旗帜啊!难道父亲派了一只大军前来?须陀心中暗想,马儿扬腿掀起漫天灰烬,让须陀不禁想起当年铁马踏破乞四比羽叛军阵列的景象。看来,那些弟弟们把家底都搬来了。他试着想象这代表什么意义,越想越觉得不安。
“你瞧有谁来了?”元宝歪过头询问须陀。
须陀眯起眼睛仔细观察:“老九、老七、老十五,不……应该是老十七!”
“算了,太为难你了!”元宝笑着摇了摇头:“这些兔崽子怎么在旗帜上搞出这么多花样来,弄得咱们都认不出来了,待会我非得狠狠地踹他们屁股几下!算了,我不想在这里等着了,咱们迎上去,好不好?”他向须陀询问道。
须陀没有说话,他踢了两下马腹,元宝与其并马而行,王勃和冯盛紧随其后,来人发现他们的行动之后后,也放马奔驰,旗帜在风中招展。装饰华丽的马鞍上挂着他们的角弓、箭囊、燧发马枪、狭长弯曲的佩刀。
为王文佐生下孩子的女人们来源复杂,有倭人、朝鲜半岛三国之人、东北乃至外东北的诸多族群,甚至还有几个来自琉球岛的深肤色女子,她们生下的孩子们也继承了母亲的容貌特征。自少年时便开始的艰苦军旅野外生活也给他们带来了粗犷坚韧的面容。
由于天气的缘故,他们几乎都穿着葛麻材质的单衣,皮带束腰,头戴乌纱幞头,胯下的骏马有的枣红、有的黄色,还有的洁白如雪,这些马颈长而形美;背腰短,肋拱圆,臀部浑圆有力;四肢细长,肢势端正,肌腱发达。这些马是王文佐下辖官马场最新繁育的结果,包含有阿拉伯马的血统,拥有超强的耐力,迅捷的速度和勇气,只有权利金字塔顶端的少数人才能买到。
“看到没有!”元宝抱怨道:“咱们呕心沥血才弄到的种马,自己还没骑上,这些兔崽子们就先骑上了,真是不公平!”
“都是自家兄弟嘛!”须陀笑了起来:“再说了,你这地方就算有好马恐怕也养不好,天气太热也太潮湿了,还是坐船吧!”
说话间,最前面的骑手已经冲到近前,他的坐骑是一匹黑色骏马,鬃毛和尾巴却是火红色,骑手身材修长、匀称而又优雅,他骑在马背上就好像生下来就在上面一样。胸口绣着一头海东青,正在展翅翱翔。
大半年不见,他变得更加凶猛了!须陀心中暗想,口中却道:“欢迎,朱蒙,你又长高了!”
“我倒是不希望自己再长高了!不然坐骑就更难找了!”骑手翻身下马,他即使双脚站在地上,也只比须陀矮一个头多点,他向须陀和元宝躬了躬身体:“二位兄长安好!”
“那就把这匹马送给我吧!”元宝笑嘻嘻的答道:“你可以骑别的东西,比如说大象,在交州大象比马有用多了!”
朱蒙瞥了元宝一眼,眼睛里闪过一道寒光:“不,这匹马是我的,再说了,除了我,谁也别想骑到它的背上!”
“是吗?”元宝笑了起来:“朱蒙,你还是这么傲气,算了,留着你的马吧!在这里,你得学会坐船!”
须陀挠了挠脑门,偏过头去,朱蒙虽然比他和元宝都小几岁,但自小就身材高大,他的母亲是一个高句丽贵族女子,可能是王文佐的儿子里面除了彦良和王启盛母系血统最高贵的。所以自小就桀骜不驯,在岛上就没少和须陀元宝兄弟动过手,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了,可以说是冤家路窄。
这时其他的几个兄弟们也到了,他们翻身下马,站在朱蒙身后,隐然间倒像是以他为首领一般。元宝皱了皱眉头,冷哼了一声:“怎的,你们几个来交州是来和我作对的?”
朱蒙笑了起来,他那张略有点严峻的长脸顿时变得亲切起来:“那怎么会!临走之前父亲就已经说过了,我们来交州就是听候元宝兄长号令的,是不是呀?”他回过头向众人问道。
“不错!”
“正是!”
“有父亲的军令在,我等怎么敢不从!”
须陀咽了口唾沫,自己和眼前这些人少说也在一起生活了十一二年,都是知根知底。这些家伙虽然嘴巴上说得好听,但实际上心里打的什么主意,他早就一清二楚。他咳嗽了一声,上前打圆场道:“好了好了,你们这一路风尘仆仆、长途旅行,想必此时早就想休息了吧?还是即时入城!”
“多谢须陀哥的安排!”朱蒙看了须陀一眼,点了点头。
“那就出发吧!”须陀翻身上马,对一旁的大艾顿点了点头,于是带来的骑兵们行动起来,在前面开道引导,前往前面的交趾城。
“朱蒙这小子来了,还有其他九个兔崽子!”元宝靠近了须陀,压低声音道:“你这可是给我出难题了!”
“这也不能怪我吧!”须陀苦笑道:“再说了,父亲已经让你做了交州刺史,主客之势已经定了,你怕什么!”
“若是别人还好说,这可是朱蒙,你忘记当初在岛上这小子有多讨厌吗?”元宝低声道:“还有,你看看后头,人家可不是孤身来的,这些可都是强龙!”
元宝回头看了看,在朱蒙等人的后面,是络绎不绝的纵队,少说也有千余人,看样子都是精良的武士,他回过头苦笑道:“怎么说他们也都是咱们父亲的子嗣,来这里带些部曲也是情理中事呀!”
“你少给我装傻!”元宝怒道:“首先咱俩是同母兄弟,其次,这些家伙都是你弄来的,你别想置身事外!”
“哎!”须陀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干?”
“帮我压制住这些兔崽子!”元宝道:“我和他们一样,都是刚刚到交州的,而你不一样,林邑人也好,交州叛军也罢,都是你平定的,有军功在手,你说话他们就不能不听你的!”
第923章 拉拢
“这……”须陀露出一丝苦笑:“好吧,不过你也知道我当初来交州是为了开拓海路的,现在海路已经打通了,父亲若是招我回去……”“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元宝冷笑道:“交州距离范阳上万里路,你若不想走父亲还能强逼你?再说了,你不帮我帮谁?”
“好,帮你,帮你!”须陀无奈的摇了摇头:“其实我觉得朱蒙这小子也就是傲气了点,本事还是有的,他来这里用得好,会是你的一个好帮手!”
“问题是他恐怕不会愿意当我的帮手!”元宝指了指身后的行列:“你看看,这像是当帮手的样子吗?”
须陀回过头,身后的行列兵强马壮,兵甲铿锵,也许元宝这次说的没错。
“二位兄长!”朱蒙策马赶上元宝和须陀,与两人并马而行,他指了指道路两旁的被烧焦的村落和树木:“看上去你们和叛军打的很激烈呀!”
须陀皱了皱眉头,他不喜欢朱蒙轻佻的语气,不过元宝替他开口了:“这些是须陀到交州前留下的痕迹,他来了之后,叛乱很快就平定了!”
“是吗?”朱蒙笑道:“我看到你从交州送来的战利品了,蔚为壮观,尤其是象牙,把范阳市场上的象牙价格打的一塌糊涂,兄弟们都很羡慕!”
“攻破林邑国都城是贺拔云指挥的,我当时在交趾城,你应该羡慕他!”须陀冷淡的答道。
“贺拔云?”朱蒙笑了起来:“那下次须陀哥就让我去吧!我肯定比他做的要好!”
“那你应该找元宝!”须陀道:“依照父亲的安排,交州这边的主将是他,我只不过是打通沧州到这里的航道,形势危急之下暂代的,待到交州这边情况稳定下来,我就会离开!”
“原来是这样!”朱蒙笑着对元宝拱了拱手:“那就有劳元宝哥了!”
元宝冷哼了一声,他讨厌这种嘲讽的语气,但他也明白不可被对方激怒:“你们这次带了多少人马来?”
“父亲给我赏赐了一条船,还有十万银币置装费!”朱蒙笑道:“船嘛就和须陀哥的那条“长尾鲸”号差不多,那十万银币我都用来购买枪械、火药、铅弹别的什么的,用来武装我家的部曲兵士!我母家也出了些,算起来有三条船,兵士两百余人,战马四十匹!”
“父亲给你们每人都是这么多?”
当得到朱蒙确定的答复后,元宝悻悻然道:“他倒是大方的很!”
“其实也还好!”朱蒙苦笑道:“我们来的时候,造船厂可以建造长尾鲸号这种多层纵帆船的船台已经有十二个了,建造的速度大为增加。至于那十万银币,左手给了我们,右手便进了兵工厂,一分都没有留下,还有给水手们发饷,算起来还要贴进去不少,我们也就是个过路财神!你什么时候见过父亲大人他做过赔本生意?”
“这倒是!”朱蒙的抱怨让元宝觉得舒服了点,他重新上下打量了下对方:“这么说来,你们现在兜里没钱?”
“不错!”朱蒙拍了拍自己的腰间:“我们离开前把手头的钱花的一干二净,若非他老人家禁止我们举债,我还会把能借到的也花光!”
“看来你们对这次交州之旅还真是期望甚深呀!”元宝叹了口气。
“不错!”朱蒙笑道:“我们离家万里,总不能是为了瘴气、烈日和酷暑吧?”
前方一里外,阳光洒在河水上,也洒在交趾城的城墙、佛寺和官衙上,元宝回过头,看了看自己身后官道上的人马。“听你的口气,倒像是麾下有数万之众!”他叹了口气:“但我随便数了数,全起来也不会超过一千五百人。你瞧瞧那边,看见了什么?”
“一堵墙罢了!”朱蒙不屑的摇了摇头:“有什么了不起的,人建造的便会被人攻破,更不要说我们有火器!”
元宝抬起头,重新打量朱蒙的脸,他惊讶的发现对方竟然已经比自己还高了,那张熟悉的脸上也脱去了原本的稚气,显露出刚强和倨傲,就好像潮水退去的礁石。
“希望你干的像你说的一样好!”元宝沉声道:“不过要掌舵就得先划桨,在军队中,发号施令之前你必须首先服从比你职位高的人!比如说我,还有须陀!”
“那是自然!”朱蒙微笑着向元宝低下头。
在简短的欢迎宴会之后,冯盛就明白这些公子们有多难缠。元宝把安置这些特殊客人的工作交给了他,交趾城里有的是空着的房屋,但王文佐的儿子们都不是孤身一人前来,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部曲侍从、马匹、武器以及大批的辎重。更要紧的是,给每个人安置的住所都必须配得上他们的“身份”,否则很容易被认为是一种挑衅和侮辱。冯盛被这项棘手的工作弄得焦头烂额,最后还是须陀挽救了他。
“不用给他们太大的宅院!”
“可,可是他们有那么多侍从和行李!房子不大怎么安置?”冯盛小心的问道。
“在城外找几个空村子或者环境不错的空地就好了!”须陀道:“朱蒙他们身边不是侍从,而是军队,军队就应该呆在城外,至于他们自己,给他们在城里弄个够五六个人住的地方就可以了!”
“这样会不会激怒他们?看起来这些可都是些贵公子!”
“这个你不用担心,他们和我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须陀笑道:“我们从小就习惯行军野营了,他们没那么娇生惯养的!”
冯盛没奈何,依照须陀说的去安排了,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即便是看起来最高傲的朱蒙,在住宿用度上也很好说话,他惟一的要求就是在城外给他一片合适的牧地,以供放养他的马匹。
在刺史府花园的柠檬树下,元宝和须陀兄弟二人正在一起用早餐,花园里原本有一座凉亭,被几个月前的一次台风刮去了半边,被元宝下令拆除。这里可能是整个交趾城位置最高的地方,在这里他们可以轻松的俯瞰整座城市:狭窄弯曲的小巷和宽阔的大街、高耸的佛塔和寺庙、茅屋和富人的花园宫殿,以及城墙外的农田、河流、果园,都一览无余。坐在这里,会让人有种特殊的感觉——自己是神,居于众人之上。
“刺史!”
“是王掌书呀!过来!”元宝向王勃招了招手:“有什么事情吗?”
“是清点城中户口的事情!”王勃手中捧着两本厚厚的书册。
“哦哦!我想起来了!”元宝拍了一下脑门:“拿过来给我看看!”
王勃应了一声,将手中的书册送了过来,元宝擦了擦嘴,接过书册开始细看起来。半响之后,元宝吐出一口长气,将书册重新合上,递给须陀:“看看?”
“我就不看了!”须陀将书册推了回去:“你打算清点城内的户口?”
“不错,接下来交趾城内有不少工程,不清点好户口,无论是征税还是劳役都没法做!”元宝笑道:“说实话,我都想把城墙拆掉了!”
“拆掉城墙?为什么?”须陀问道。
“交通方便!接下来这里会有很多工坊和市场,每天都会有许多马车人员奔走,就几座城门,估计会堵死!沧州朝码头的城墙被我拆了很长一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