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昱一顿,立即挺直腰板,朗声道:“本王作为他的父亲,有责任避免让他误入歧途!”
沈约:“……”
正所谓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司马昱虽然不是兵,但他够不要脸。
如今摆明了想赖账,自己作为一位斯文人,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总不能豁出去跟他动手吧。
眼见司马昱油盐不进,今日这债铁定要不回来了,沈约只得暂且先离去,满腹愁思地回到山庄,思忖着这事该如何解决。
毕竟是他自己在这个环节掉的链子,他也不好意思去麻烦宋祖,只得打开镜头,暗戳戳地敲了两下那边的梁武帝:“陛下,快想想办法。”
梁武帝:!!!∑(Дノ)ノ
天呐,沈休文竟然主动找他了,真是破题儿第一遭!
然而等沈约道明来意,在这一瞬间,梁武帝便觉得自己好像一款求助工具人。
沈休文没事的时候从不记得跟他联络,有事的时候就想起来找他了。
可是这事到底怎么解决,自己心里也不清楚。
梁武帝有些发愁,他老萧家也全都是斯文人呐,说话声音稍微大点都要红脸的那种。
“不然你暗中接触司马道生,再让他重写一张借条?”梁武帝提议,“朕看司马道生的扬名之心不死,定会想法设法出山,重新为自己投票。”
沈约却是摇了摇头:“经此一事,会稽王必定会禁足司马道生,我观王府戒备森严,司马道生无兵无权,恐怕溜不出来。”
梁武帝又道:“那就,将此事极力宣扬出去,造成木已成舟的舆论效果?”
“还是不妥”,沈约沉思了一会,“我们毕竟在会稽王的地盘上搞事,倘若做得太过火,他有的是法子给我们使绊子。”
梁武帝无奈道:“不若多请一些那日的目击者作证?”
沈约径直回绝:“搞不好还会被会稽王反将一军,如此要不得。”
梁武帝一连提出好几个方案,都被沈约否定。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最后,他终于深刻地领悟到了一点。
似司马昱这等彻底放飞自我的无赖行径,想要搞定,大概就只能请出一人进行降维打击了。
“子云”,梁武帝拿出微缩传送门,递给一旁白衣抱剑的陈庆之,“有劳你去大明走一趟。”
这事若是搁郑成功身上,司马昱非但要掏一年的赋税,还得因为自己上门闹事,最终被迫多掏十倍的精神损失赔偿。
人和人之间的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陈庆之:“……”
很好,他就知道会这样。
他拿出微缩传送门,穿过光幕。
那一头,还是熟悉的大明,还是熟悉的宫殿,还是熟悉的正在坐镇帝国中枢的周瑜。
陈庆之与一脸戒备的周瑜四目相对:“……”
“子云将军也是来找陛下的?”
周瑜一怔,一回生二回熟,随后便飞快地为他打开了通往大汉位面的通道,顺便还来了一句灵魂拷问:“你既然要找我们陛下,为何不选择直接穿梭到大汉位面?”
陈庆之默然无言,他发现自己的脑子仿佛出现了一个bug。
是啊,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
陈庆之刚进入大汉位面,还未离开光门,便看见一粒火药迎面飞射,来势汹汹。
“哪来的贼子窥探我们营地!”
陈庆之听出这是霍去病的声音,他和对方在崖山副本并肩作战过一段时间,彼此还算熟稔,当即举起一只手道:“是我!我是陈庆之!”
硝烟散尽,霍去病铁甲光寒,持枪而立,猎猎的披风在长空下腾卷如海潮。
“子云将军,你来时怎么也不说一声”,他认出了陈庆之,没好气地说,“若是我刚才手一抖没收住,你就要被打成筛子了!”
陈庆之无奈地解释道:“陛下在九州书院群里发言过了,想来是你没留意。”
“在战斗中谁还关心书院群”,霍去病摆了摆手,正想说什么,忽听叮地一声,光屏自动弹出,原来是【您的聊天群特别关心卫青发送了一条消息】。
他立刻换了一副神色,兴致勃勃地点开,紧跟在卫青的消息后面,噼里啪啦打了好长一串回复。
陈庆之:“……”
说好的不看书院群呢,好一个大汉驰名双标。
霍去病把消息往上翻翻,还真见到了梁武帝的发话:“你要去找明世祖?喏,他把坐标发群里了。”
“他现在刚打下临海重地苏刺尼,帕利特亚拉的希腊遗民已经降了,明日子时准备借着涨潮的风势,攻占印度-希腊王国的第一个桥头堡明那加拉。”
陈庆之沉吟,对这一串地名感到茫然:“我们在何处,离明世祖有多远?”
霍去病看着他,目光中染上了一抹同情:“我们在巽迦北部的中心舍卫城,离那里的距离……大概也就是蒙元上都哈拉和林,到建康城的距离吧。”
此言当真是晴天霹雳,陈庆之顿时傻了眼,转瞬看见手中的微缩传送门,又信心回春:“没事,我可以先穿梭回去,然后再穿梭到正确的位置。”
结果万万没想到,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结果回不去了。
微缩传送门的冷却期还没过,他只能暂时先待在这里。
由于这一批的四十个仅限单人使用的传送门,是刘裕用魔法种子种植出来的。
俗话说得好,葫芦娃,葫芦娃,一根藤上七个瓜,瓜瓜都不一样,这些传送门也是如此。
有的存在冷却期,有的没有(比如岳飞手中的那个就没有),有的可以定位想去的地方,有的则只能固定前往一个地点,有的功能齐全,有的则是营养不良的残次品。
“如果我们能快点打下秣菟罗”,霍去病给他画了一个美味的大饼,“你就可以轻骑快马,从那里抄近道前往帕里亚特拉,和明世祖会面。”
陈庆之没有办法,只得暂且滞留在了大汉军中,留下来给霍去病帮忙。
好在刘裕这次设置副本的时候,将内外的时间比率进行了调整,不然他在这里耽搁这么久,沈约那头或许已经凉了。
他和霍去病正好是古往今来将星中的两个极端,一个是纯天赋型选手,一个是纯后天理论型选手。
陈庆之生来体弱,不能开弓,亦难以骑马善战,打仗全靠算无遗策,料敌先机。
霍去病以前不大看得上兵法,但现在他发现,他只是单纯不喜欢学兵法而已,军中有个兵法大师的存在,一路仿佛开了预知挂,这感觉多爽啊!
而且,再也不用担心自己迷路了!
“我们儒将便是如此”,陈庆之白衣飞扬,微微含笑道。
霍去病想起上次自己给扶苏科普何为儒将,扶苏是何反应,嘴角不由一抽:“不,你才不是真正的儒将,你还是当你的白衣兵仙吧。”
在他的乘虚直捣战术下,汉军十余日就疾驰到秣菟罗城下,有如神兵天降,万夫不挡之威,巽迦人仓皇披甲迎战,气势已先自怯了三分。
更兼本方有炮火密集攻势,不出所料,便在激战三日后拿下了这座巽迦帝国西疆最至关重要的雄城。
陈庆之与霍去病告别,独自一人继续向西行,紧赶慢赶,总算是在明那加拉城下截拦住了郑成功。
期间险些被大明军队当成奸细炮轰且不提,总之,郑成功听完他的叙述,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高城之上,绮色暮云如火般灼烧,与流霞一并交映在他眉间,一片飞光正粲粲流淌,坠入他眸中的青苍山河。
陈庆之打开镜头,让对面的沈约等人能够看见。
沈约见郑成功久久未语,心里还觉得,是不是这件事让明世祖也为难了,想想还有点小得意。
殊不知,郑成功只是在心里感叹,他明明已经把思路告诉沈约了,怎么会有人连抄答案都能把方向抄反,这不是纯纯搞笑么。
他缓缓道:“朕一开始提议卖发簪,或者是其他什么折扇、香囊、家具、书籍之物,最多只预期每种卖出数百件。”
沈约莫名骄傲,显然是觉得自己推销(坑人)有方,光是司马道生一人就卖出了一万两千根,超额完成任务!
虽然没兑现,叹气。
哪成想,下一秒,郑成功淡淡道:“借条的事情就此作罢。”
沈约徐徐扣出一个问号:?
万朝谁吃亏,都轮不到明世祖吃亏啊,咋滴,今天忽然世界逆转了?
他现在真的还在人间吗,怀疑人生. jpg
“只能从其他地方补回来”,郑成功看了他一眼,暗自摇头,“你有没有想过一件事,珠宝发簪又不是什么必需之物,在朕的估算中,购回数百根已经是极限了。司马昱却要一口气买下一万两千根,他能用这些发簪做什么。”
沈约迟疑:“可能……大概率,十成十,是放在库房吃灰吧。”
但他转瞬又振作了起来:“我们只需要把钱赚到就行了,司马昱拿货物去干什么,干我何事。”
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明世祖什么时候会关心赚钱工具人的生活状态了,这根本不合理!
世上竟存在着如此没有经济头脑之人,郑成功颇为惊讶:“你不会打算做一锤子买卖,就赚会稽王的这一次钱吧?”
沈约比他还要惊讶:“会稽王都已经花了一千万钱了,下次想掏也掏不出了吧,怎么还能再从他身上赚钱?!”
郑成功叹息于沈约的憨包程度,直截了当地告诉他:“所以,你要帮助会稽王赚钱,这样他以后才能源源不断地继续给你送钱。”
搞钱这种事,有来有往、互利共赢,才能长期发展。
会稽王位高权重,就宛如遇见了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把鸡饲养起来,每天等待金蛋掉落。
但沈约不一样,他打算直接吃烤鸡。
郑成功指点沈约:“以后凡是发簪、衣物一类的装饰物,统统走「少而精」的限量路线,以三百为限,售完无补。”
司马昱的一万两千根实在太离谱了。
要一万两千颗脑袋,才能装下一万两千根发簪,东晋时代,士庶之隔犹如天堑,司马昱又不可能去把发簪分给百姓。
再说了,百姓也不需要这玩意啊,还不如拿去搞一波饥饿营销。
沈约微微点头,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郑成功又道:“唯有易于转手的实用之物可以进行大批量生产,譬如,一些粮食……”
沈约汗颜:“你让我把一万袋粮食卖给司马昱?那我明天就得进刑部大牢了。”
“是贵府自己生产的食物”,郑成功提醒他注意规避风险,“王莽之前在书院群里贴了很多食谱,什么油炸方便面,水产罐头,制作起来都很简单。”
沈约一脸懵然:“这跟投票有什么关系?”
郑成功告诉他:“你可以用小包装生产这些食物,在每个包装上都印好对应人物的肖像,配以书法题字,每百袋合计一票。”
沈约一怔:“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