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此刻的关麟不由得长吁口气,连带着伸出手,重重的一拍脑门,感慨道:“我这还真是百密一疏啊……”
蝴蝶效应影响的范围是无法预估的。
故而,这一次……就连关麟也很沮丧。
“若是马钧的话……那或许很快,这飞球的制作……就能被曹魏破解,那样……双方都有了空军,就不好对付了……”
关麟在这边小声沉吟,方才从平鲁城归来的陆逊将这些……连同情报,悉数听在耳中。
“怎么?不过曹操重用了个名唤马钧的孙女婿……怎生让云旗这般沮丧?”
“伯言不懂……”关麟“唉”的又叹出口气,他没有说那么多,只是……心情上,无疑落了一大截。
是啊……原本在热气球的加持下,在一系列军械的加持下,关麟以为老爹在荡平了东吴后,只需要回军北上……都足以对曹魏横推了。
可现在……突然就多了一个能够予以反制的对手。
这就像是前世,原本唯“鹰酱”有大蘑菇,突然间……“兔子”也有了大蘑菇!
那就是一个全新的故事了……
所谓——手上“没有剑”和“有剑不用”……那完全不是一回事儿!
无疑,这已经为荆州的北上迈上了一层厚厚的阴霾,变故横生。
“先不说这个了……”
马钧的事儿,考虑到如今曹操对马钧的态度,什么诸如“刺杀”、“暗害”这类的方法,那铁定是没可能的!
要怎么做?该怎么做?
还是需要关麟细细的去思考对策!
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想出来的。
关麟权且放在一旁,但……当务之急是另外一件事儿,是——许都!
“伯言在平鲁城附近,应该能听到一些许都城的消息吧?”
“你是说?曹操要迁都……”
“没错,按照飞鸽传来的消息,也就这几天了,曹操将迁都洛阳……”
“真没想到,从建安元年九月,天子被曹操迎往许昌,并宣布迁都于此后……如今差几个月就二十年了……曹操竟会将二十年治理下的城郡拱手让出……”
关麟与陆逊一人一句,关麟的语速极快,陆逊的语速则是多出了几许感慨。
听到这儿,关麟笑了,“曹操才不会那么好心将许都城拱手让出呢?”
“云旗的意思是?”陆逊一惊,“他不会学那魔王董卓吧?”
“这倒不至于。”关麟淡淡的说,“我已经让元逊提出要求,不许生灵涂炭,更不许焚毁许都……曹操也答应了,所以,当务之急……是我与曹操争夺许都的百姓、氏族……我要让这些百姓、氏族留下来,而曹操是要让这些百姓自愿北迁。”
这……
关麟的话,一下子让陆逊的眉头凝起,他忍不住道:“曹操在许都城治了将近二十年,可给你的时间只有五天,五天……又能游说多少人?留下多少人?”
战争……争的是城池,却也是人口。
在农耕时代,一个人口往往就意味着一定的生产力,就意味着田税、粮食……是战争的双方必须争夺的。
这也是为何曹操的战略中,凡是边境之地的百姓,悉数迁徒往内地,哪怕迁徒的过程中会死一多半,但只要有一人迁进来,那对曹操而言就是赚的,因为……那死掉的一多半人,不会成为敌人的生产力!
——这是一门残酷的数学,以及……建立在百姓尸骨上的运营啊!
“云旗……你有把握留下来三成的百姓么?”
陆逊见关麟不说话,又郑重其事的补上一句。
关麟则是沉吟了一下,微微闭上眼睛,像是在计算与冥想,过了一会儿,眼睛徒然睁开,然后开口。
“三成哪够?我最多让他曹操迁走三成——”
像是一下子,关麟的语气就变得一丝不苟与不容置疑了起来,这事儿,他像是心里早已经有了底儿!
……
……
江陵城,关家府邸。
今日,胡金定,这位关羽的夫人,这位诞下关兴、关索、关麟的关家女主人,她一扫前几日的阴霾,总算是笑了。
至于缘由,千挑万选……总算是选到了样貌可人,彬彬有礼,有颇有家教的女子。
没错,胡夫人正在为四子关麟挑选填房丫鬟。
说起来,这已经是胡夫人第五日的挑选,自打江陵城……吴军灰溜溜的逃走后,选填房丫鬟……这项被耽搁了许久的事儿,又一次被胡夫人提起,并且付诸于行动。
之所以,她一连几日……面颊上阴霾阵阵的原因。
则是……坊间听闻是胡夫人为四子关麟挑选“填房丫鬟”,故而……报名的极多,多到每日都需要胡夫人从几十个中去挑选。
但……一连四日,胡夫人是越挑,心里越是失望……越是落差大。
这都是什么呀?不是歪瓜,就是裂枣,好不容易有个相貌过得去的,可一张嘴……那臭味儿,直接让胡夫人差点干呕出来。
胡夫人也是心累了……醉了!
当然,填房丫鬟嘛……就不是成亲过日子的,传授技巧的任务是要大于长相、皮肤的,可一来……是自己儿子,胡夫人恨不得按着挑媳妇的标准去选……
二来,胡夫人太了解这个儿子了。
他可是连父亲关羽都会针锋相对,一点面子都不给的孩子呀!
……他的眼光定然是极高的!
若是随便挑选一个,那别说传授技巧了,怕是……还没上床,直接被他光溜溜的踢出房间,都很有可能。
故而,胡夫人也是提高了要求。
但古代,知书达理、保养好、身段好、气质佳的女子不是没有,但多出自大家闺秀……
哪个家族也不会让大家闺秀做填房丫鬟!
可若是穷苦人家的女孩儿,往往营养不良,脸上都是菜色……皮肤也粗糙的很,单单胡夫人这关就过不去。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胡夫人选到了,还是一对姐妹,年龄虽然小了一点,但是……皮肤细嫩,样貌也可人、好看,特别是嘴巴……姐姐的嘴巴甜的不得了,妹妹则显得拘束一些,但那股子淡雅如含苞待放的感觉,胡夫人喜欢极了。
唯独……就是小了点儿,比关麟年纪还小……这让胡夫人有些担忧。
——『这一对姐妹……到底能不能教了云旗啊』
心念于此,胡夫人问:“你们可知道来这里是做什么?”
站在胡夫人面前的一对姐妹,年龄大一点儿是姐姐孙鲁班,小一点儿的是妹妹孙鲁育……
“回禀夫人……”孙鲁班当先开口,“我与妹妹原本也是官宦之家,生在庐江,只是……家人死于战火,我与妹妹便迁徒到了江陵城,这些年虽再没有受到过家门的教导、熏陶……但几年前,还是从几名姨娘那里学到一些的,知道……知道……该如何……”
孙鲁班本是大大咧咧的性子……
此刻竟故意拘谨了些,乃至于把那关键的地方描绘的闪烁其词,可越是这样,反倒是越让胡夫人相信。
“那你说说?你姨娘是怎么教授你的?你若做了填房丫鬟……能如何传授给本夫人那儿子?”
这……
孙鲁班本想在装一下,可这种事儿,她明明就知道,心里更是藏不住。
“先……先……”她尽量克制的说,“先用手,然后用嘴巴……最后……”
不等她把最后的话吟出,“够了……”胡夫人已经喊停,能说到这里……差不多,就是懂的,是受过老婆子……或者说是她姨娘教导的。
胡夫人很满意……
“那你们准备一下,本夫人做主了,从今天起吃住便在关府,待得吾儿归来后,便由你们侍奉……不过,吾儿的性子……你们多半也略有耳闻,要循序渐进,不可……太过鲁莽,吓到他!”
随着胡夫人的这番话。
孙鲁班与孙鲁育彼此互视,可眼中却是截然不同的眼芒。
孙鲁班像是在告诉妹妹:
——『我就说嘛,凭你、我的姿色,进这关府……做个填房丫鬟,轻而易举,小菜一碟……』
妹妹孙鲁育眼神中则有几许迷惘,像是再说。
——『这……这就进关府了么?那……那等关麟归来,我与姐姐要如何服侍呢?若按照姐姐说的,要靠近那关麟,万一……万一……』
不等两人继续四目相对……通过眼神传递心中所想。
已经有关府的管家领着两人去熟悉院落,安排她们的住所。
倒是胡夫人不慌不忙的打开名册,看到两人的名字,小声吟道:“大茹,小茹……倒像是书香门第的女儿,这一对姐妹的父母倒是给她们起了个好听的名字。”
就在这时……
“哎呦喂……”随着一声粗犷的声音,帷幕后的糜芳、马良走了出来。
方才发出粗犷声音的是江陵城的新英雄——糜芳。
倒是马良在走出后当先开口,“夫人唤我二人前来……就是为了给云旗公子选这填房丫鬟么?”
胡夫人颔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与云长也并不年轻了,所图……唯有看到孙儿这一辈啊!故而请你们来做个见证……”
胡夫人的心情,马良理解。
只是……
糜芳挠挠头,“按理说,这是三弟的家事儿,我不该过问,三弟的年纪与身份,有几个填房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如今这大战在即的,云旗又操持着此间的局势,顾得上……学这些个么?”
随着糜芳的话,马良也开口:“是啊,事急从权……如今的一切都以大业为重……这等事儿……”
不等马良把话讲完,胡夫人直接脱口,宛若提前就想好了反驳他们的话术。
“昔日刘皇叔喜得阿斗也是在战乱之时,那时的刘皇叔尚是朝不保夕……翼德诞下张苞、张星彩似乎……也是多事之秋吧……”
说到这儿,胡夫人不失礼数的笑了,“古人有言,一阴一阳谓之道,男儿征战沙场本是无可厚非,可也不见有谁……征战沙场,就耽误了这子孙传承之事,再说了……昔日我为兴儿安排时,便是你们阻挠,现在……兴儿都不在了,却都没有尝过这个中滋味,更是没有留下一子,此……我为人母,只觉得痛惜万分哪!”
其实。
胡夫人还想说关索……
看看这孩子,没有给他安排填房丫鬟,整个心就静不下来,整日里与那鲍三娘、王桃、王悦混在一起,娶又不娶?那些小丫头的肚子也不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