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林城内,当《渤海日报》刊发,拿到报纸的百姓们立马露出了笑脸。
茶楼里,百姓们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他们穿着棉衣,三五人一起拿着一份报纸阅读。
“你们看,上面说通往松原的铁路已经抵达永平,预计洪熙七年修抵松原。”
“松原离我们这不近啊……”
“笨蛋,可以坐船去松原然后坐火车去北京看殿下啊!”
“你小子吹吧,你还能见到殿下?”
“我……见不到,但毕竟在一个人不是嘛……”
“对了,现在要称呼陛下了。”
“哼,那是你们汉人的叫法,在我们这里,殿下一直都是渤海大汗。”
“渤海大汗哪有洪熙皇帝陛下来的威武。”
“你这厮……”
一时间,茶楼里的女真人与汉人开始对渤海大汗与洪熙皇帝的称呼谁更威武来了场辩论。
同样的辩论不仅仅在渤海,就连大宁都有争辩,不过在大宁都司中,当年那群被招抚的兀良哈蒙古人则是认为朱高煦是博格达彻辰汗。
朱高煦对兀良哈的杀伤最大,如果不是他几次削弱兀良哈,兀良哈也不会在与朱棣一战中显得那么无力。
但即便如此,归顺的兀良哈人依旧认为朱高煦是他们的博格达彻辰汗,寓意神圣且伟大的智慧大汗。
相比较北方对朱高煦称呼为汗的做法,西番之地的侯显在昭告了西番臣民们洪熙皇帝即位后,他们便将朱高煦称呼为洪熙皇帝兼金刚手菩萨。
在朱高煦之前的朱棣,则是被西番百姓称呼为永乐皇帝兼文殊菩萨。
在西南,经过改土归流的大部分地区,被解放的农奴们则是根据本民族的神明称呼,将其冠在朱棣、朱高煦身上,认为他们是神明附身。
这样的情况并不少见,而且这样的事态还在发酵。
倒是在天下都讨论洪熙皇帝即位,以及永乐皇帝五十八岁退位这件事情的时候,身为他们的子孙,朱瞻壑则是带着自己的妻子沐氏往北京赶去。
从正月初一出发,他们乘船直到正月十八才抵达德州。
好消息是,北方的铁路已经铺设到了献县,因此他们花费一日骑马北上后,便来到了献县的火车站。
“这里就是火车站?”
站在火车站前,沐氏略微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火车站,同时跟随朱瞻壑来到了站台。
由于有兵卒护卫,朱瞻壑几乎没有人检查就来到了站台。
护卫他的百户官与火车站的站长经过交流,站长立马调配了一辆火车给朱瞻壑他们。
走上火车车厢内坐下,不止是沐氏感到惊奇,就连朱瞻壑自己,以及护卫他的三十余名骑兵都感受到了惊奇。
“殿下您也是第一次坐吗?”
沐氏系好安全带后询问朱瞻壑,朱瞻壑摇摇头:“不是第一次,但之前坐的时候没有这么精美的车厢。”
“这东西速度有报纸上说的那么快吗?”沐氏就好像一个好奇宝宝,但朱瞻壑很有耐心的解释:“应该是。”
朱瞻壑刚刚说完,操作火车的司机便下车来到车厢,半跪在地上小声询问:“殿下,要全速前往北京,还是慢一些?”
“全速吧。”朱瞻壑没有询问全速是多少,而这也将是他今日最后悔的事情。
“草民领命。”闻言的司机作揖,随后起身返回了驾驶室。
不多时,刺耳的汽笛声响起,拉拽着车厢的火车开始向着北方进发。
只是一开始,朱瞻壑就感觉到了不对劲:“这车……似乎起步的有些快。”
“快点不好吗?”沐氏前一秒还在诧异,后一秒便感受到了一种推背感。
得到了朱瞻壑指令的司机当即全速向北京前进,由于拉拽了煤炭和水箱,因此速度最快能保证在每个时辰八十里左右。
那速度,几乎与八百里加急差不多,因此刚刚火车出发没多久,车上便有人开始呕吐了起来。
这时朱瞻壑他们才发现自己的座位下有木盆,纷纷拉出来,表情痛苦。
“殿下,这……”
“呕!”
沐氏还想说什么,却见朱瞻壑一开口便朝着木盆吐了一堆。
上火车前,由于报纸上的时速写着每个时辰三十里,他误以为这是乘车时速,因此他故意吃了许多东西,担心要到明早才能抵达北京。
故此当眩晕感传来,朱瞻壑立马顾不得形象的抱着木盆猛吐起来。
沐氏没有什么晕车的感觉,反倒是朱瞻壑吐得不成样子。
“殿下,要不我们下车骑马去吧?”
沐氏瞧着朱瞻壑的模样,心疼的劝说着,但朱瞻壑吐干净后稍微舒服了一些,立马抬手强撑道:“无碍,我不过是午饭吃多罢了,等会就没事了。”
“骑马去北京最少要五天,乘车最多明早就能到,放心,我没事的……呕!”
话音还没落下,朱瞻壑又抱盆猛吐起来。
如此反复折腾,直到他肚子里空空如也,他才稍微消停了下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他迷迷糊糊之间,沐氏突然拉了拉他。
“怎么了?”
瞧着窗外的漆黑,朱瞻壑恍若隔世的询问着沐氏。
“刚才护卫来说,还有二十里就到北京了。”
“二十里?”
沐氏的话让朱瞻壑咋舌:“我睡了多久?”
“三个多时辰吧,臣妾也不知道。”沐氏交代着朱瞻壑的睡眠时间,朱瞻壑见状表情古怪。
在他怀疑的目光中,火车继续行驶了大概两刻钟,随后缓缓降低了速度。
不多时,火车停在了挂着火把的站台前。
走出车厢,朱瞻壑看着站台上悬挂的“北京东站”三个字,表情比坐了过山车还丰富。
“这火车,果然是个好东西……”
刚刚评价完,朱瞻壑想到了自己刚才在车上狂吐的画面,不免尴尬:“若是我不会吐就好了。”
“殿下,我奉陛下旨意前来接您入城。”
朱瞻壑还在回忆自己的窘迫,站台上的李失却走上前作揖,解释自己来接他的任务。
“我爹还真是神通广大,我什么时候到他都能知道。”
朱瞻壑啧啧几声,随后想到了自家退位的爷爷,以及自己即将随爷爷北征的事情,瞬间干劲满满。
“爹,您瞧着吧,儿臣这次北上让您好好瞧瞧儿臣的本事!”
洪熙之隆
第470章 洪熙元年
“儿臣叩拜皇帝陛下!”朱瞻壑抵达北京翌日,一大早他便来武英殿请安了。
那下跪唱声的动作一气呵成,让正在处理奏疏的朱高煦瞥了他一眼,冷淡道:“规矩和以前一样,不兴跪礼。”
“诶!”听到这话,朱瞻壑连忙起身,亦失哈也笑着亲自为他抬来了椅子。
待他坐下,朱高煦这才慢慢开口道:
“这次让你跟你爷爷北征,你这一路多看多学,不要轻敌冒进,不要以为自己能对付几个游勇散兵就不把敌人当回事。”
“在战略上,你可以轻视敌人,但决不可在每一个局部上,在每一个具体问题上,也轻视敌人,懂了吗?”
朱高煦侧目质问,朱瞻壑连忙陪笑:“爹您放心,儿臣懂这些道理,书本上都学过。”
“书本上学过不代表会运用。”朱高煦轻哼道:
“古往今来,有多少高谈阔论的儒生讨论战事,又有几人能真正上战场打仗?”
“纸上全是开阔地,一股脑儿把山头全忘记,一旦到了战场上,十有九个都拉稀。”
“我对你这次北征不抱太大的希望,只要你能带好手上的一个百户,别让人帮忙就行。”
“如果你要是战败,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立马自尽,别被人俘虏了来恶心我。”
朱高煦对朱瞻壑毫不客气,他觉得朱瞻壑就是有一股心气,觉得自己样样不输人。
这种心气到了战场上,是要吃大亏的。
“爹,您不至于这么说吧……”
见自家父亲这么不看好自己,朱瞻壑汗颜。
“事情你记住就行,如果下不了手,可以让别人替你下手。”
整理了一本处理好的奏疏,朱高煦便摆手道:“去你爷爷那吧。”
“诶……儿臣告退。”
朱瞻壑心虚的作揖退出武英殿,来到殿外便见到了前来接他的郑和。
郑和脸上挂着笑容:“是否如我所说一般?”
“郑大伴,还真让你说中了,我爹真瞧不上我。”朱瞻壑尴尬的摸了摸不存在胡须的上唇。
“挺正常,陛下这种人数百年难出,想让他瞧得起别人,别人就得拿出真刀实枪的功绩来。”
郑和很开明,但也劝解道:“这次北征,奴婢会跟在太上皇身旁,故此殿下你左右便无人帮助。”
“况且,陛下也下了令,旁人不得帮助您,故此这次北征,你还是中规中矩些比较好,能带一百人已经不算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