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阜,每年祭孔五六十次,春、夏、秋、冬,四上丁、四促丁、八小祭,及祭日、朔月、望日,甚至二十四节气等都要祭祀,且不同的祭祀不能相互代替。
大明朝廷不仅没有干涉,每年忌日祭(二月十八日)都会派遣阁臣或礼部尚书前往,但这种待遇着实是助长了洐圣公的地位和嚣张。
朱祐樘对铁骨铮铮的孔家并没有好感,而且知道毒瘤终是要拔除。
且不说后来坐拥百万亩良田的丑态,而今拥田而不向朝廷纳税,频繁祭孔而虚耗祭品,居位又失其德,这些终究是要进行推倒。
只是圣人的地位太高,而衍圣公又受天下读书人所敬畏,偏偏历朝历代礼待早已经成为惯例,想要拔除亦不可能一蹴而就。
朱祐樘知道自己的执政时期至少还有十七年,便在礼部的奏请上回复道:“由翰林侍读学士谢迁前往,不宜过度铺张浪费!”
尽管知道派遣翰林侍读学士谢迁会引起风波,但自己终究是这个王朝的君主,而且手握着十三营,倒不需要过度畏首畏尾。
在处理有关礼仪方面的奏疏后,便着手自己最重视的军事领域。
十二营闹饷的症结其实是以成国公府为首的十武勋,只是刺驾事件发生后,这十位武勋虽然没有承认是他们鼓动营兵闹饷,但亦不敢再推波助澜了。
其实亦是难怪,自己连庆云侯都是说斩就斩,他们自然会感到害怕。一旦他们有什么把柄落在自己的手里,这一刀必定挥下,甚至是灭他们满门。
从十武侯的反应来看,此次刺驾事件反倒不太可能是十武勋共谋,顶多是一二个武侯悄悄密谋。
虽然闹饷的风波平静下来,但十二营的兵饷确实是太低。为了防止真正的人才外流,尽管不能跟神盾营看齐,但适当提高待遇营兵的待遇是有必要的。
朱祐樘针对十二营的兵饷进行了变革,给兵部的指示是:“十二营设十二级饷,举走马和骑射比拼排名,胜者再战神盾营,再胜可夺神盾营半饷!”
既然是要强军,那么就要以实力说话。且不说十二营压根没有什么功劳簿可躺,现在想躺着就拿高薪,自然是门都没有。
事情终究不可能事事如意,虽然林国栋被逮到东厂用酷刑拷打,但东厂给予的回复仍是林国栋没有供出幕后主使。
从此事扑朔迷离的刺驾事件中,他发现自己即便是高高在上的天子,但想要看清所有臣子的真面目亦是十分的困难。
或许是这个原因,他不认为谁能绝对的忠诚,亦不迷信所谓的忠臣。现在他尽力将能做事的人放到适合的位置上,一切以政绩为考核标准,做一个赏罚分明的帝王。
“陛下,该歇息了!”刘瑾轻步走着过来,显得关切地通报时点道。
朱祐樘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生活,由于有几十号人服侍自己,倒不会感到过于困乏,甚至现在还挺精神。
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而明天还有其他安排,故而便决定回去休息。
由于正春的气温有所回暖,现在已经不再住那间狭窄且比较封闭的居室,而是被安排在第一层的左侧居住。
朱祐樘回到里间,只需要将手伸出,便有几名宫女上前替自己更衣。
由于他有洗脸睡觉的习惯,往床沿边一坐,便会有人上前替他进行洁面。
充满体香的少女藩金铃来到床前,那双漂亮的眼睛充满着柔情。在给朱祐樘洁脸的时候,比对自己的脸还显得细心,连同眉头都要认真且小心地擦拭。
朱祐樘的眉毛比较浓密,而十八岁的年纪肌肤似雪,让藩金铃亦是不由得感慨朱祐樘的皮肤是真的好。
只是藩金铃正要帮着清洁另一边眉毛的时候,一只有力的心突然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致使藩金铃的俏脸瞬间慌张起来,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差错。
朱祐樘将藩金铃慌张的反应看在眼里,发现这个总喜欢在自己面前解开一颗纽扣的少女,终究还是一头纸老虎。
只是上次在大较场上的表现,虽然不能百分百断定这个少女没有私心,但在那个关键时刻扑到自己身上,起码证明她的勇气和立场。
何况,这个少女的身子真的很软很香。
朱祐樘不等藩金铃反应过来,便将她的小蛮腰往身上一搂,然后将这个香喷喷的少女抱到自己的龙床之上。
十八岁的年纪倒不需要过度节制,而今男人在皇宫更是稀缺品,对这个对自己有意且忠心的少女,确实要好好地恩宠一番。
刘瑾见状,当即急忙挥退身边的所有太监和宫女,却是知道这一位有可能成为自己的新女主子之一。
藩金铃初时慌乱,完全不清楚自己哪里出了过错,直到看见朱祐樘那双充满欲望的目光,这才欣喜地咬了咬下唇。
她的挑逗,终得回响。
能在这么多宫女竞争中来到乾清宫不易,而今能够躺在这龙床上更是三生修来的福气,何况她早已经将心交给了这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子。
“你不怕吗?”朱祐樘看到少女咬下唇的动作,便微笑着询问道。
藩金铃似乎怕自己说话太慢会表达不清心意,急忙用力摇头。
“别动!”朱祐樘几乎每天都看到这少女的第一枚纽扣解开,此刻像是要探索里面的秘密般。
娉娉袅袅十五余,豆蔻梢头二月初。
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
朱祐樘看着眼前所呈现的艺术品,仿佛自己是做着一个长长的美梦,即便是人间绝色在自己面前亦会主动逢迎。
遇到照骗网友都要讲究含泪打完,此刻的朱祐樘在这里释放着天性,而藩金铃由生疏变成熟悉,甚至表现出很强的天赋。
喵!
一只小花猫再次从那个笼子逃出,却是发现今晚的乾清宫出现诧异之事,断断续续有铃铛声传出。
只是它的关注点并不在铃铛声中,却是朝着一只小老鼠追了上去,而今晚的乾清宫是猫抓鼠跑,铃铛在谱写夜的……乐章。
第一百三十七章 旨降王府,圣人自荐
二月的京城,已经平添几分春意。
王府,这座状元家的宅子虽然不显贵,但是一座标准的三进宅子,后院小池边上的柳树吐出了新芽。
王华已经是年过四旬的中年男子,但浓眉大眼,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一副江南风流中年才子的形象。
跟那些风流成性的才子不同,王华确确实实是洁身自好的正人君子。
话说,王华年少时,借寓居一富翁家,富翁无子。有一天晚上,富翁叫他的小妾去和王华通奸求子,妾至拿出一纸条说:这是主人之意。纸上写着:“欲求人间种”,但……王华终不动心。
王华在祁阳教书期满,告别祁阳文友准备回家参加乡试,祁阳的学子们设宴为他饯行,将王华安置在河亭歇息并赠两个妓女,王华拆了扇门板渡水而归。
王华虽然有风流的本钱,但一直能够克制自己的欲望,这大概是他最终能够在科举中厚积薄发的原因。
今日在家休息,身穿居家程子衣的王华已经显得微微发福,正坐在凉亭中欣赏着这园中淡淡的春意。
虽然当年在西长安街上御街夸官风光无限,但那份荣耀已经是明日黄花,现今在翰林修撰的位置上早已经是无人问津。
翰林修撰固然清贵,但手上压根没有什么实权,虽然可以赢得其他官员的尊重,但换不来人家的银子和膝盖。
每当在家中休息,头些年还会有一些人特意前来巴结,但最近两年已经很少有人会主动上门拜访。
翰林官重一个“熬”字,熬得过便是入阁拜相无限风光,但熬不过仍旧还是碌碌无为地虚度此生。
王华在三十四岁还是一个不得志的秀才,而今能时来运转成为清贵的翰林官,自然不会对人生有太多的不满。
只是人的欲望终究是无穷的,跟杨廷和那种年少得志的翰林官相比,他三十五岁才进入翰林院确实是落后太多。
昨天皇帝召见自己提出想让自己出任南赣巡抚的时候,几乎是连想都没有想,便决定遵从天子这个安排。
以他的政治智慧自然知晓,这其实是一场政治赌博。
若自己到任表现出色,以如今天子赏罚分明的作风,自然少不得自己的嘉奖,远比在翰林院熬资历要强百倍。
若是自己在南赣巡抚的任上不尽如人意,虽然自己未必就会遭到免官,但恐怕是很难再回到词臣序列,将来更没有机会入阁拜相了。
王华考虑到自己在翰林院年纪上的短板,加上自己确确实实想要在壮年做一些实事,所以对这个选择并没有后悔。
不过他是一个有责任心的人,现在选择接下这个担子,他最忧心是该如何做好南赣巡抚,怎么样才能做到“缉盗剿贼,安抚流民,维护地方治安”。
“爹,你找我?”王守仁匆匆走过来,额头渗着汗珠子地见礼道。
这位后世鼎鼎大名的王圣人今年十七,还是一个没有成婚的少年,长得眉清目秀,相貌跟王华有七分相似。
由于从小便十分好动,一度还想要成为大将军,致使身子显得比较健壮,毅然是一个阳光少年形象。
王华看到浑身是汗的儿子,不由得微微蹙起眉头道:“你刚才干什么去了?怎么浑身都是汗?”
“我刚在射圃练箭呢?爹,要不要跟孩儿比试一番,如今孩儿的箭术大有长进!”王守仁是一个好强的性子,当即便挑衅地道。
王华虽然当年亲自教导儿子射箭,但自己已经有大半年不练箭了,便扬长避短地道:“君子射艺固然不可废荒,但本朝重儒教和诗词,为父今日便考一考你的对联吧!”
“爹,请出上联!”王守仁接过仆人递来的汗巾,便用汗巾擦拭额头上的汗水道。
王华望了一眼园中的春意,便出上联道:“一年春长长春发!”
这个对联为嵌名联,“春长长春”中词序倒序,前面为春天的跨度,而后者“长春”是一种花名,将“长春”花嵌入其中。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极有难题的对联,一时间想要寻得下联确实是不容易。
王华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从小便十分聪慧,所以向来锋芒毕露,所以一直想要找机会好好磨一磨儿子的锐气。
自己当年若是能早些放弃文章要标新立异的想法,以自己的才学恐怕早已经高中,而不需要考到三十四岁才幡然醒悟。
管家送来茶水,便是担忧地望了一眼自己的少爷。
王守仁在石桌前坐下,伸手抄起刚刚送来的茶盏,捏着茶盖子轻泼着茶水,同时认真地思索着这个对联。
“这个上联确实是刁钻了些,为父便是给你三日时间吧!”王华看到自己儿子犯难的模样,便爽快地宽限道。
且不说自己的儿子才十七岁,即便是自己这位状元公,真要找到一个精妙的下联,恐怕亦得要小半天的时间。
“五月夏半半夏生!”王守仁轻呷一口茶水,当即便眼睛一亮地道。
啊?
王华听到自己儿子给出的下联,将刚刚送到嘴边的茶盏停了下来,显得难以置信地望向自己的儿子。
“爹,我这个下联可还算工整?”王守仁将茶盏放下,显得喜形于表地询问道。
这个下联同样是嵌名联,“夏半半夏”中词序倒序,前面为夏天的位置,而后者“半夏”是一种中草药,将“半夏”嵌入其中。
如此的才情,如此敏锐的头脑,亦难怪王守仁要声称做圣人,确确实实已经是位于同龄人之上。
“不错,有长进!”王华很快便回过神来,将茶盏送往嘴边微微掩饰自己的表情道。
王守仁历来自负,便好奇地打听道:“爹,孩儿昨夜思来想去,仍是不明白你有什么理由跟赣州府有牵连,还请为孩儿解惑!”
“休要管你爹的事情!”王华从来都不喜欢将没有敲定下来的事情到处乱说,便是端起大家长的架子道。
王守仁虽然自谬才情惊世,但面对自己的老爹却只能无奈地接受命运的戏弄,老老实实地闭上嘴巴。
即便他觉得自己比这位状元公还要厉害,但奈何对方是自己的老爹,一座永远无法踩下去的高山。
“老爷,圣旨,有圣旨!”正是这时,一个仆人匆匆走进来汇报道。
圣旨?
王守仁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顿时更加不解,显得疑惑地扭头望向自己神神秘秘的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