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曳道:“南方战局危险,十万大军正在攻打常州,军情如火,我需要立刻南下。”
伯彦讷谟祜道:“可是,皇上的旨意还没有来啊。”
此时,僧格林沁和直隶总督恒福也追了出来。
他的中军,也直接冲了出来。
“苏曳大人,这么急着走吗?”直隶总督恒福道。
僧格林沁道:“苏曳,等皇上旨意来了再走,否则我不好向皇上交代,不好向朝廷交代。”
“很快,最多再过几个时辰,皇上的旨意就到了。”
苏曳道:“僧王,南方战局你不是不知道。危急如火,常州战场上,我们双方的主力都在,超过了十五万大军,安庆战场近二十万战场。”
“这两战,关乎整个江山社稷的安危,我必须立刻南下支援。”
“僧王,诸位大人,后会有期!”
僧格林沁道:“苏曳,皇上旨意不到,你就要走?这传到有些人耳朵里面,会说你藐视朝廷的。”
然后,他的一个眼色。身后几千名军队,就缓缓靠拢过来。
苏曳寒声道:“僧王,你这是要强行扣留我吗?”
僧格林沁道:“苏曳,你要抗旨吗?”
苏曳道:“抗旨?!”
苏曳怒吼道:“朝廷罢免了我江西巡抚之职,我仅仅只是一个团练。南方战场危在旦夕,我是不是可以不来?”
“我若不来,天下人可能指责我吗?”
“但我苏曳依旧不顾南方战场安危,皇上一道旨意,我没有任何耽搁,直接率领大军北上支援。”
“我收复了烟台,收复了大连,最后的决战,我的军队有顶在最危险的位置。”
“最紧要关头,我炮击洋人的旗舰,我击伤了洋人军队的主帅。至此洋人才真正退兵,我们才打赢了这一战。”
“现在,常州战场等着我去救,南方战场危如垒卵,你们竟然不许我走?”
“怎么?你们是要用武力强行扣留我吗?”
“我北上支援,还支援出错来了?”
“我苏曳在朝廷眼中是叛逆吗?连来去自由都没有了吗?”
“你说我抗旨?那皇上的旨意呢?朝廷的旨意呢?在哪里?”
苏曳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沽口。
接着,他望着天津新军的几千人,望着直隶的几千人,怒吼道:“刚才还并肩作战,莫非现在要对我开火吗?”
闽浙总督田雨公,率领八千人,就静静地停在海面上。
苏曳拍打着胸脯道:“你们如果要对着同袍开火,就朝这里打,朝这里打!”
在场天津新军,直隶的军队,全部低下头,不敢对视。
苏曳一声令下道:“登船!”
随着他一声令下,五百名精锐士兵,开始快速登船。
僧格林沁此时真是心急如焚。
皇上的圣旨怎么还不来?还来不来?
有圣旨,他就能把苏曳扣押下来了。
但是从京城往返大沽口,整整六七百里,就算飞也没有那么快。
就算有那么快,钦使也赶不到的。
他真的是有心直接下令军队包围苏曳的军队,进行强行扣押。
但是……没有人敢这样做。
一直到现在为止,朝廷都和没有苏曳公开闹翻。
朝廷下旨让苏曳去上海谈判,他就去谈判。
让他停止谈判,离开上海,他就离开上海。
这等十万火急的时刻,朝廷下旨让他北上支援,他就率军近万,北上支援。
还要怎么样?这难道还不是忠臣吗?
这个时候,你让天津新军、让直隶的军队对苏曳动用武力?
这些人,怎么也过不了心理这一关。
但是,如果把苏曳放走,那皇帝和朝廷肯定会责怪僧格林沁。
“苏曳大人,这一战打赢了,你立下如此大功,皇上肯定要封赏,你就这么走了,皇上不会饶过我等的。”僧格林沁高呼道:“来人啊,把苏曳大人留下来。”
僧格林沁决定,要喜笑颜开,用嬉闹的方式,把苏曳留下来。
“苏曳,南方军情如火,你的军队就让他们回去,你自己留下来,等皇上封赏的旨意到了之后再走。”
说罢,僧格林沁猛地一挥手。
伯彦讷谟祜,荣禄,还有他们身边的几十名亲兵,就要直接过来,强行用留客的方式,把苏曳拿住。
绝对不能让他离开!
一定要趁机,把他带回京城,交给皇上。
免得放虎归山。
伯彦等人脸上带着笑意,目光却充满冰冷,几十人猛扑上来。
而就在这个时候!
“砰!”
猛地一声枪响!
不知道谁开的枪,但肯定是从清军那个方向开的。
所有人惊骇。
苏曳低头一看,胸口一道血迹,猛地映染开来。
有人暗杀苏曳?!
顿时,苏曳的几百名新军眼眶欲裂。
全部拿起枪口,瞄准了僧格林沁的方向。
闽浙总督田雨公愤慨欲狂,直接下令调转枪口。
可怕的内讧,一触即发。
僧格林沁惊呆了,伯彦也惊呆了,荣禄更是魂飞魄散。
因为这个时候,是距离死亡最近的时刻。
这个时候,稍一不小心,他们就会被苏曳的军队打成筛子。
苏曳望向僧格林沁,沙哑道:“僧王,何以如此对我?”
“我苏曳在你们眼中,难道真的是乱臣贼子吗?”
顿时间,苏曳新军大吼道:“跟他们拼了!”
闽浙总督背后的团联军大吼道:“跟他们拼了!”
双方,真的要开战了。
苏曳用尽最后的力气道:“走,走,走……”
“不要开火,不要开火,不要开火……”
几十名士兵冲上来,直接把苏曳抢走,抬上了战船。
这个时候,没有任何人敢阻挡了。
一旦阻挡,双方上万人,直接开战。
一旦开战,后果不堪设想。
就这样,僧格林沁眼睁睁看着苏曳一行人离开。
“抓住了,抓住凶手了!”
僧格林沁一惊,竟然真有凶手?
稍稍审讯之后,这个凶手竟然依旧曾经镶蓝旗都统德兴阿的儿子,而且此时喝得醉醺醺,双眼通红。
他已经对苏曳家发动过一次暗杀了。
而这一次,竟然趁机混入军中,再一次对苏曳进行了暗杀。
“我去偷了一支最好的洋枪,找了一个最好的位置,我要杀了苏曳,为父亲报仇。”
刹那间,僧格林沁、荣禄、直隶总督恒福全部噤若寒蝉。
这……这竟然是真的刺杀?
不,不是苏曳自导自演?
……
当然是自导自演。
只不过提前部署很久,甚至德兴阿之子这条仇恨线养了一年多了,甚至他身边几个人,也都是苏曳某种意义上的“仇人”,大家共情。
提前半年,一年就布局,谁扛得住?所以一切看上去都是真的。
伯彦道:“父王,这……这是不是自导自演?”
荣禄道:“德兴阿之子,是你招募进入新军做军官的,八个月之前招进来的。”
“半年之前,谁知道这一战会爆发?谁知道这一战会赢?谁知道苏曳会出现在这里?”
“这等情形,如何自导自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