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倾国之战,难道全部交给僧王指挥吗?”
“大帅不来指挥,我们心中实在没底啊。”
僧格林沁在巡视的时候,就听到了士兵们,军官们私下的议论。
通常这个时候,他都不会呵斥,甚至为了避免尴尬,还会发出某种声响,提醒这些议论的军官和士兵,我僧格林沁要来了,你们先别讨论。
这一战实在太重要的。
这还是这个国家的军队,第一次面对真正的列强。
而且这还是一场真正的命运之战。
一旦打输了,那么好不容易崛起的势头,会狠狠被打趴下去。
甚至僧格林沁自己都没有信心指挥这种级别的战争。
这一场大战,肯定是会苏曳亲自北上的。只不过他大概会彻底解决了湘军之后,再北上指挥作战。
在那之前,僧格林沁作为战场最高主帅,能够做到的就是不断加固防线。
最好是每一寸阵地,都武装到牙齿。
……
苏曳的懿郡王府。
今天哪怕办婚礼,也就是要办公。
英国公使卜鲁斯,参赞巴厦礼在书房内吞云吐雾。
“您不来一根吗?”巴厦礼要剪一根新雪茄的时候,朝苏曳礼貌问道。
苏曳摆手,不是在战场上,不是非常难熬的时候,他不抽烟,也不抽雪茄。
卜鲁斯爵士道:“郡王殿下,您这个禁绝鸦片的声音在伦敦引起了巨大的反弹,招惹了很多敌对的声音,我甚至有些不理解,您为何在这个时候提出全面禁绝鸦片的政策?完全没有必要啊。”
站在卜鲁斯爵士的立场上当然没有必要,但是巴厦礼却知道苏曳的风格。
越是在局面艰难的时候,越是有求于英国的时候,苏曳往往会提出一些伤害英国利益,挑衅英国利益阶层的事情。
就比如这一次,清国和俄国面临着一场大战。
在很多人看来,这个时候你苏曳危机重重,提什么禁绝鸦片啊?这不是扯淡吗?除了白白得罪英国利益阶层,还有什么好处?
但是,就是要在大战之前提。
大战之后,不管是输是赢,再提已经晚了。
“您可知道,您的这一场战争,举世瞩目,整个欧洲,甚至美国那边,也都在关注这一场战争。”卜鲁斯爵士道:“但是整个欧洲都在看衰清国,觉得您太急切了,觉得您失去了理智,在不恰当的时间,发起了一场不恰当的战争。清国之柔弱,举世皆知,却要在还没有强大的时候,去挑战一个强大的俄国。”
呵呵,苏曳也想把战争往后拖啊。
但是俄国人不愿意啊。
想要让俄国人拖延战争很简单吗,开放长江航道,或者在瑷珲条约的内容上进行妥协退让。
苏曳道:“我们这一场战争,完全是为了维护大英帝国的霸权体系,但是贵国对我的支援,实在是太少了。”
卜鲁斯爵士苦笑道:“还少吗?四个师的武器装备,四百万英镑的低息贷款。”
苏曳道:“您觉得呢?”
卜鲁斯爵士道:“想要获得我们更多的援助,非常简单啊,接下来全面洋务运动中,提高我国商人的股份,或者取消禁绝鸦片的政策。”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因为接下来洋务运动的项目中,苏曳还要把一部分股份交给民间资本,但是政府又要掌握绝对的话语权,所以英国财团的占股肯定是要下降的。
接着,卜鲁斯爵士道:“反正,所有的合同您都已经看过了,只要您愿意签,我们可以组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作为雇佣军加入您的战场。”
苏曳道:“你们这两万雇佣军太贵了,我雇佣不起。”
卜鲁斯爵士道:“反正他们就等候在那里,当您觉得战局不妙的时候,再签订这个合约也不迟。况且,如果贵方战败的话,大英帝国是需要对清国进行外交保底的。”
此时,外面响起李岐的声音。
“王爷,差不多到时辰了。”
苏曳道:“两位爵士,接下来就来参与一场中式的婚礼筵席吧。”
……
这次迎娶侧福晋,场面比起封王的宴席大一些,但比起当时在九江迎娶沈宝儿的场面,却要小得多了。
也就是摆了几十桌而已。
因为旗务改革的原因,苏曳和旗人的全面对立。
所以大部分八旗勋贵,都没有来参加婚礼。
而且苏曳的心腹部将,此时都在天南地北,也没法来。
但就算如此,这场婚宴还是很热闹的,而且也很排场。
慈安太后,莲太妃,带着小皇帝和二阿哥亲自到场。
当然,她们只呆了一会儿就回宫了,表示无上的恩遇便是。
而僧王的福晋,也从头到尾代为张罗。
这两家算是真正的化敌为友了。
苏曳父母,时隔好几年,也终于返回京城参加了这一场婚礼。
铁帽子王,军机大臣领班载垣,也从头到尾操持,接待贵客。
所以,尽管没有摆个几百桌,也没有彻底的热闹喧哗。
但……这还是一场显赫的婚礼,不会给真真留下遗憾。
而且这一场婚礼,光礼金就收了上百万两银子。
苏曳道:“把所有的礼金,全部投入黑龙江战场,但不要声张,免得其他人办喜事的时候难做。”
幕僚崇绮道:“学生明白。”
而宴席上的酒和菜,算得上丰盛,但绝对不奢华,甚至完全不匹配一个郡王的级别。
哪怕一个四五品小官的婚礼,席面也比这个好一些。
但见到这个席面,前来参加宴席的宾客却交口称赞,说苏曳真是国之良相,如此简朴,真是天下楷模。
苏曳却道:“现在清廷特殊,国家面临两场大战,所以一切从简。”
“但是,这不是什么风向,以后你们家办喜事,也不必被束缚。”
苏曳这不是什么客套话,他当然不会铺张浪费,甚至还会矫正风气。但也绝对不会刻意要求众人一味俭朴,那样对发展经济也不利。
顿时间,所有人纷纷行礼道:“王爷雅量啊。”
接下来,在无数的宾客见证下,苏曳和真真完成了拜天地仪式。
“送入洞房!”
……
苏曳进入洞房的时候,真真格格飞快缩回手,把一本册子藏在身后,压在屁股底下。
苏曳上前笑道:“临时抱佛脚吗?这是谁给你的册子?”
苏曳从她臀下抽出了这个册子,兴致勃勃地看着。
哟,唐伯虎的真迹春宫图啊。
“是宝儿送给你的吗?”苏曳道。
真真羞涩道:“你怎么知道?”
苏曳道:“也只有她做得出来。”
轻轻掀起盖头,露出真真精致明艳的脸蛋。
端过来交杯酒,两人饮下。
片刻之后,真真如同雪玉一般的躯体,横陈于塌。
“真真,我来了……”
片刻后,一声娇啼。
碧血染银枪。
……
武昌城,湖广总督府外。
杀完官文全家后,气氛凝固到了极致。
几千名强军枪口,全部瞄准了赛尚阿和他带来的钦差卫队。
只要彭玉麟一声令下,就会直接开火,将钦差大臣赛尚阿打成蜂窝。
七十岁的赛尚阿大笑道:“开枪,尽管开枪!”
“朝着这里开枪。”
“老夫已经七十岁了,怕死也就不来了。你们要是开枪,我还要感谢你们,成全我的千古之名。”
见到赛尚阿拍打着胸口,一副老迈轻狂的样子,彭玉麟浑身都在颤抖。
他真的想要下令,直接开火。
但,他还是命令忍了下去。
现在开火,就只能提前造反。
偏偏赛尚阿带来的,全部都是旗人新军,湘军还希望和八旗王公大臣联盟的。
就算造反,湘军也会带着清君侧,诛苏曳的旗号。
那么?
把赛尚阿和一千名钦差卫队全部扣押下来?
这和造反,也没有什么区别。
“请!”彭玉麟咬牙切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