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要让未来天下读书人,都拥护苏曳登上大位。”
“如此,我们湘军就真的活了。”
彭玉麟跪下哭泣道:“大帅,你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那就由你来做啊。”
“不行。”曾国藩道:“我脑子忘不了那个曾经要被我斩首处死的苏曳,不是我膝盖硬,是我心胸狭隘。我能够对庸碌无能的先帝下跪,却不能对强大的苏曳下跪,因为我心中不甘,过不了那道坎。”
“而且,我必须死!”
“只有我死了,用最壮烈的方式死去,才能换来苏曳的一点点尊重,才能换来世人的一点点尊重。”
“彭玉麟,记住我的话了吗?”
彭玉麟道:“记住了。”
曾国藩道:“你能做好吗?”
彭玉麟道:“我能做好,我能为湘军在未来求得一条活路。”
曾国藩道:“好,如此一来,我就能够放心地慷慨赴死了。”
自古以来,最难不过一死。
而现在,曾国藩却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解脱了。
第278章:曾国藩之死!苏曳千岁!
黑龙江战场。
双方已经陷入了艰难的阶段。
首先俄国军队在遭受了几次损失之后,也开始渐渐正视起自己的对手,不再充满偏见,进攻也变得谨慎了起来。
但是,苏曳这个防线建造得还是太严密了,太难突破了。
一次次撞得头破血流。
还有一个比较关键性的问题,那就是弹药量不够。
这一场战争,比想象中来的更早一些。所以俄军的弹药储备量原本就不是非常充足,再加上苏曳这条防线需要更大的弹药量进行覆盖。
所以,俄国军队的物资一下子就显得紧张了起来。
当然了,并不是说现在不够用,而是说如果演变成持久战的话,肯定会不够的。
于是,沙俄军队高层就进行商议,讨论几个方案。
第一个方案,继续攻击眼前的防线,直接把苏曳的北伐军彻底击败,彻底击溃之后,再进攻京城。
第二个方案,直接绕过眼前的防线,从背后攻打北伐军。
第三个方案,彻底绕过防线,不管北伐军,直接南下攻打清国的京城。
第四个方案,留下一半军队,继续进攻北伐军,剩下一半军队绕过防线,去攻打清国的京城。
然后,关于这四个方案,高层争论不休。
其实,几乎所有人都倾向于最后一个方案。
但摆在面前的有一个问题,弹药量不够。
如果分兵的话,对物资补给要求就更高了,这里距离清国的京城足足好几千里。
当时英法联军进攻京城,也是先攻占了大连湾和烟台,囤积了足够的物资。
之后,又占领了天津城,作为进攻基地。
如果分兵三万去打京城的话,物资补给实在是太难了。
关键是俄国海军没有掌握制海权。
“那群海军,简直是伟大俄国的耻辱,竟然打不过中国孱弱可笑的海军,哪怕这支海军其实是大英帝国海盗伪装起来的。”
“我们应该让圣彼得堡去向伦敦强烈抗议的,英国完全打破了平衡,竟然把自己的海盗军队直接变成了中国的海军。”
东西伯利亚总督心中冷笑,当苏曳胆敢否认瑷珲条约,敢直接向沙俄动武的时候,中国在大英帝国的眼中已经是一个合格的半盟友了。
“诸位,我们的外交正处于已经非常特殊的时刻,现在英国还没有表现出彻底的倾向性,而一旦我们无法打赢这场战争,那就麻烦了,到那个时候,英国在远东的外交政策真的会发生根本性变化,他们真的会彻底武装扶持中国了,甚至……会直接打破欧洲的战略平衡。”
上一次克里米亚战争,不尴不尬地结束了,欧洲达成了某种脆弱的平衡。
那也是因为英法一方,沙俄一方打得都精疲力尽了。
如果中国在东边获得了巨大的胜利,那么说不定英国在欧洲又要蠢蠢欲动了。
“言归正传,我们需要尽快做出决定了,要不要分兵?”沙俄统帅道:“如今清国的京城是最脆弱的时刻,根据情报,只有四万左右的军队,而且绝大部分都是二线军队,真正的主力只有一个旅,也就是六千多人。”
“如果分兵三万多人去攻打中国的京城,毫无疑问是一定能够在最快速度拿下的。”
西伯利亚总督道:“最快,是多快?”
沙俄军统帅道:“两天之内。”
西伯利亚总督道:“那还要考虑一个问题,现在苏曳的三个师主力正在和南方的湘军大战。而一旦我们南下进攻京城,他们是不是会立刻停战,北上支援京城?要知道,在中国是有所谓的大义的。”
因为距离得实在太远太远了,所以南方的战报是没有传到黑龙江战场的,甚至要很久还会传来。
根据纸面数据,苏曳南征军四万多人,湘军却有二三十万,双方的矛盾又完全无法调和,根据以往中国的战例,这一战起码要打好几个月的。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是不是有这样的紧迫性?”西伯利亚总督道:“中国的西北叛乱,愈演愈烈,左宗棠的西征军不知道还要打多久,至少两三年左右。”
关于这一点,苏曳的参谋部,也有一定的计算。
甚至,开会讨论过很多次。
按照历史上,左宗棠先是平叛陕甘,而后就再也没有余力了,而且西北那些军阀选择了投降,并且为清廷拱卫西北,阻挡疆域的叛军。
之后足足过了许多年,左宗棠才再一次去平叛疆域。
而这一次不一样,左宗棠不接受军阀保持完整性,所以也基本上意味着不受降。
那么光平息陕甘就不够了,还需要杀入疆域,将那里的叛乱彻底平息。
彻底一劳永逸。
所以,两三年真的是需要的。
相较于历史,左宗棠真是幸福太多了,强大得多的军队,三倍的西征军,绝对的中枢支持,充裕的军费。
“而苏曳南征军和湘军,恐怕会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所以就算打赢了南方大战,苏曳军队也无力北上支援黑龙江战场了,所以完全可以不必冒险,不必着急。”西伯利亚总督道:“完全可以打持久战。”
“持久战?”沙俄统帅道:“我们整个西伯利亚的人口只有区区二三百万,供应大军的粮食都已经非常勉强了,至于弹药等其他物资,都需要从万里之外运过来,我们拼得起这个消耗战吗?”
西伯利亚总督道:“如何拼不起?我们距离核心区很远,难道中国军队就距离得近吗?虽然战场在清国境内,但是距离他们的京城也足足好几千里。清国的直隶行省以北,也是荒无人烟的,也是没有补给的。我们在西伯利亚好歹还有几百万人口,清国在整个关外才有多少人口?不比我们在西伯利亚多多少。”
一个俄国人,当然不会知道清朝在东北的人口,此时大约三百多万左右。而且相当部分人口,都在盛京方向。
黑龙江将军治区,吉林将军治区,人口真的是少。
“而且,论工业能力,我们远远超过了清国,所以拼消耗战的话,我们远远超过清国。”
于是乎,最高层还是出现了完全不同的意见。
西伯利亚总督,觉得应该打持久战。这当然是出自于他自己的利益,越是打持久战,军队就来得越多,物资就运来的越多,那他这个东西伯利亚总督的权力就越大。
而且,如果采取分兵的话,他势必要留下来,带领另外三万人去啃黑龙江防线,很难有具体突破。
而远征军统帅去打下京城,那功劳就大了。
一个代表西伯利亚的本土利益,一个代表圣彼得堡利益。
这一场高层会议,不欢而散。
而接下来,这位圣彼得堡来的统帅和西伯利亚总督进行了密谈。
“总督大人,我们不能小看我们的敌人,你说苏曳的南征军和南方叛军会同归于尽,会两败俱伤,然后无力北上支援黑龙江战场,这实在是太乐观了。”远征军统帅道。
西伯利亚总督道:“悲观者正确,乐观者取得胜利。”
远征军统帅道:“这恰恰证明了我的话,悲观者为何会永远正确?因为他们不敢犯错,不敢出击,不敢冒险,所以当然不会犯错。但只有敢冒险出击,才能获得胜利。”
“内核悲观,行为乐观,才是正确的。”
西伯利亚总督道:“将军,您果然是在欧洲呆得久了,所以已经是半个哲学家了。”
远征军统帅道:“您就别取笑我了,时间宝贵,我们就采用比较直接的交流方式如何?”
总督道:“当然。”
远征军统帅道:“您觉得我们分兵,您率领三万人,能够牵制住中国的五万北伐军吗?”
总督想了一会儿道:“可以。”
远征军统帅道:“那您觉得我率领三万人,绕远路去袭击中国的京城,能够在最短时间内攻破京城吗?”
总督想了一会儿道:“也可以。”
远征军统帅道:“那为什么不呢?”
总督道:“你有没有想过,真到那个时候,你们可能会长期被困在中国的京城。”
远征军统帅道:“我们抓住中国的太后和皇帝,进行威胁,不怕苏曳不妥协,我们又不是要占领清国的京城,只是要割让远东的土地,割让旅顺港口而已。”
总督道:“那如果太后带着皇帝逃跑呢?”
远征军统帅道:“那我们就用圆明园,紫禁城来威胁,如果苏曳不答应的话,我们就把圆明园,紫禁城全部烧了,再不妥协,就开始在他们的首都进行屠杀,又或者扶持傀儡政权。”
“总督大人,不要考虑得太过于长远了,而是应该避免最坏的结果。”
“而最快的结果就是,苏曳快速解决了南方的问题,率军北上支援黑龙江战场,届时我们才是真正麻烦了。”
“或者再退一步说,我们还可以占领他们的盛京,占领他们的旅顺,对于整个关外重要城池,我们强行进行武装占领。”
总督道:“如果那样的话,就会彻底激怒英国,他们说不定会直接派兵帮助清国作战。”
远征军统帅道:“那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吗?总督大人?那是圣彼得堡的任务,而不是我们的任务。我们的任务,就是眼前这一场战役的胜利。”
“我答应您,我率军拿下劫掠清国京城后,至少分给您的总督府不少于二百万两银子的缴获。另外,未来真的割让了清国的领土,成立远东辖区,我在圣彼得堡支持您作为东西伯利亚兼远东总督。”
东西伯利亚总督道:“给我一点时间,我需要再考虑一下。”
远征军主帅道:“您还考虑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