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周筌再次提议,另辟宫室,作为太上皇颐养天年的居所。
内务府的手里,有的是好地方,比如说,恭亲王常宁死后,因为绝了嗣,他的王府就一直空着。
玉柱想了想,就说:“就以前恭王府为基础,进行改建吧。”
“是。”军机大臣们当即应诺了。
太上皇和皇太后的事儿,处理起来,非常简单,只需要下旨即可。
接下来的就是硬仗了。
“臣等议了下,请皇上您早立皇后,以固国本。”马齐主动跳了出来。
因为,玉柱没有确定首席军机大臣的缘故,马齐出来说话,也不为过。
“马齐,你怎么看?”玉柱不动声色的问马齐。
马齐毫不迟疑的大声说:“臣以为,富察氏可为后。”
嚯,好家伙,马齐这么一说,蒋盛不乐意了,他当即反驳说:“臣以为,当立曹氏为后。”
张廷玉没吱声,周筌也没吭气,他们两个显然是还摸不准玉柱的心思。
万言万当,不如一默,谁不懂?
玉柱其实已经琢磨了很久了,立谁为皇后,仅仅是第一步而已。
真正要命的是,立谁为皇太子!
只要立了皇后,后边就是没完没了的拥立皇太子之争,而且,党争会愈演愈烈,正事也没办法干了!
更重要的是,不管是小轩玉,还是小铁锤,年纪都还小。
一旦选错了皇太子,再想废掉,就麻烦死了。
玉柱不可能杀子。将来新君即位后,杀不杀?
这么早就立了皇太子后,万一玉柱活到八十岁,到时候,就是四十几年的太子了。
为了平息争议,立皇后的事情,不能久拖不决。
所以,玉柱大声说:“不管是富察氏,还是曹氏,皆旗人出身,不宜立为皇后,就都立为皇贵妃吧。”
张廷玉仔细的一琢磨,两位皇贵妃,皆为副后,既不影响佟轩玉和佟常盛的嫡子之位,又不至于被迫早立太子,可谓是一石四鸟也!
“臣以为甚妥。”张廷玉正准备出声支持,却被周筌抢了个先。
“皇上……”马齐挣扎着还想劝玉柱回心转意。
却不料,玉柱却摆了摆手,厉声道:“前朝九子夺嫡的教训,还不深刻么?”
此话一出,马齐不敢再说话了。
因为,马齐最大的污点,便是暗中鼓动群臣们,拥立老八为皇太子。
蒋盛眼珠一转,马上意识到,只要拖下去,说不准,可以立一个纯粹的汉女为后呢?
毕竟,玉柱身边现在最得宠的两位女子,可都是江南的名门贵女啊!
至于,此前从没有两位皇贵妃并立的规矩,其实一点也不重要。
规矩,都是人定的。只要皇帝有那个心思,自有大儒会帮着辩经。
前明嘉靖时期的首辅张璁,就是靠着替皇帝辩经,从而平步青云的位极人臣。
解决了不立后的问题后,接下来的事情,就没有太大的问题了。
作为玉柱最早的一个女人,林燕儿,被册为贤妃。
令军机大臣们比较意外的是,丫头出身的晴雯,居然被册为了贵妃。
不过,大家和皇帝的后院女子,素无交往,随便怎么册封,也都随着玉柱的心意了。
皇帝的女人,皇帝怎么说,重臣都没有任何意见。
于是,封妃的事情,也就按照玉柱亲手开列的单子,进行拟旨了。
接下来商量的事儿,也就是玉柱最重视的事情了。
新军中的有功之臣,必须进行封赏。
玉柱不是董太师,他自然不可能亏待了自己的心腹嫡系们。
新军将领们的封赏,先论战功,再论从龙的资历,继论忠诚度。
结果,经过一整天的商议,现有的新军镇统,都有军功在身,个个都有资格封侯。
只是,近卫镇统牛泰、第一镇镇统吕武和第二镇镇统马青方,皆有灭国之功,便封了一等侯,许世袭罔替。
其余的几个镇统,也都有战功,但是,却无灭国之功,只能一起封为三等侯了。
华夏帝国的爵位体系,没有王爵和公爵,只有侯爵、伯爵和子爵。
就算是玉柱的亲儿子们,若无军功,也不得封侯。
这是玉柱吸取了历朝历代的深刻教训,总结出来的封爵经验。
开国之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子们越来越长于深宫妇人之手,严重缺少挫折教育,是导致一代不如一代的最重要的因素之一。
皇权的传承中,无嗣或是少嗣,都会闹出大问题。
当今天下,除了英国是君主立宪制之外,欧洲各国也都是君主制。
超越历史条件的搞出什么共和制,很容易扯着了蛋。
原本,张廷玉以为,玉柱对新军的封赏,会依照关系的亲疏远近。
却不成想,玉柱的封赏不偏不倚,基本按照军功的大小,依次进行。
新军可是玉柱执政的基础呢。
由此可见,新朝必不是短命的朝代!
凡是短命的朝代,都是赏罚不明,导致小人当道!
在场的四位军机大臣,皆无军功,所以,玉柱就没有封爵,而是每人赐银一万两,赐新宅一座。
只是,所赐的新宅,居然远在南都武昌。
军机大臣们,也都知道,玉柱巡视湖广的时候,亲自考察过地形,并大手一挥,果断将荆州的几个县,划为了皇家园林的禁区。
实话说,只有划定了皇家园林的禁区,才可以最大程度的阻挡老百姓迁进泄洪区内。
人工建设的工程,不可能完全抵挡住大自然的发怒,所以,不管定都于哪里,泄洪区都是必备的未雨绸缪。
第1020章 重用田文镜
“内阁侍读学士,臣田文镜,恭请圣安。”
“罢了。
“谢皇上。”
“来人,赐座。”
“是。”乾清宫总管严林赶紧替田文镜搬来一把锦凳。
田文镜,监生出身,已经年过花甲,也只是个从四品的内阁侍读学士罢了。
谁曾想,新君登基后不到十天,就单独召见了田文镜,还赐了座。
田文镜感动的热泪盈眶,哽噎道:“蒙皇上天恩,臣铭感五内,恨不结草衔环……”说了一大堆感恩的话。
玉柱不动声色的望着田文镜,他心里比谁都清楚,田文镜就是个酷吏。
老皇帝不喜欢酷吏,所以,一直未曾重用田文镜。
现在嘛,玉柱要在江南推行四项改革措施,即士绅一体当差纳粮、摊丁入亩、养廉银和火耗归公
李家坡也是家天下,但是,李家坡的高薪养廉也很成功。
在李家坡,几十年才可能见着一个贪污受贿的官员,玉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抑光呐,朕刚登基,正欲锐意改革,刷新吏治和经济,不知道汝可愿助朕一臂之力?”玉柱太忙了,也懒得兜圈子说废话了。
反正吧,田文镜敢豁出命去搞改革,玉柱马上就会提拔重用他。
若是他想耍滑头,那就对不起了,哪里来的还回那里去。
“臣愿肝脑涂地,竭尽所能的报效皇恩。”田文镜也不傻,好运气稍纵即逝,如果不抓住了,才是天字第一号的大傻瓜呢。
“那好,你就去苏州,署理江苏布政使,务必把江苏的经济,彻底的整理清楚了。”玉柱毫不含糊的提拔重用了田文镜。
田文镜憋屈了大半生,好不容易获得了新君的赏识,心里的感动情绪,瞬间喷涌而出。
“回皇上,臣不怕刀山火海和千刀万剐。哪怕是石头缝里,臣也必定会榨出油来。”田文镜的话,说的异常之粗鄙。
但是,玉柱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臣……呜呜呜……”田文镜眼看快要致仕了,竟然焕发了政治的第二春,居然在御前失态的伏地大哭。
玉柱要用田文镜这个酷吏做个表率,自然是不会亏待了他。
只见,玉柱走下了御座,亲手拿着大帕子,替田文镜抹了一把眼泪。
田文镜当场就喜懵了,大张着嘴巴,完全不知所措。
玉柱索性好事做到底,干脆帮田文镜擦拭干净了老脸。
“哭什么?朕就喜欢你这样办事认真的老臣。此去江苏,放手去做吧,遇见任何麻烦事儿,都可密折专递于乾清宫。”玉柱不怕田文镜得罪人,就怕他胆怯了,不敢对江南的士绅下狠手。
有了玉柱的撑腰,田文镜本就是冷酷无情的性子,他现在真的是,啥都不怕了!
临别之际,玉柱郑重其事的说:“你放心,朕必不会让你没有好结果。”
“是。”田文镜虚度了几十年的光阴,一朝获得了放手施展抱负的机会,答得格外的响亮,就连站在殿门口的侍卫们,都觉得耳麻了。
等田文镜走后,另一个老熟人进来了。
“户部郎中,臣李卫,恭请圣安!”
“又玠啊,来,坐到这里来。”玉柱指着炕上方桌的对面,亲热的招呼李卫坐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