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到的手臂强健有力,撑在墙上,挡住了通向右边门的去路,也顺便挡住了外面探进来的视线。
邢可抬头看着凌到,“如果我说没骂光光,你肯定不信。”
凌到像是能料到邢可会辩解似的,从西裤口袋里摸出打印好的A4纸,早就折成了四四方方的样子,直接甩在了邢可的脸上。
邢可的脸痛,心也痛。
她没捡散落的纸张,也不需要看上面的内容。
她猜得到。
中心医院有个很出名的精神科门诊,凌到经常来这里帮储光光拿药,取心理医生对储光光的评估报告,报告里包括了储光光要求自评的SDS(抑郁自评量表),分值总是居高不下,来表示她受到邢可的言行伤害后,心里的负担、痛苦又加深了。
邢可自己是心理咨询师,知道评定症状者等级时,SDS不能起主导作用。
她以前向凌到解释过,只要是心机稍微深沉一点的人,都可以反向摸清抑郁症测评的问题、流程,只要不去做MMPI,装个把抑郁症根本不成问题。
MMPI是一种权威的人格诊断量表,俗称为心理CT,会将装病而心理防御过高的人剔除出来,如同照妖镜一样,照得TA无所遁形。
邢可跟储光光叫板时,问她敢不敢做MMPI检测。
储光光的反应就是把自己锁在房里,不吃不喝,惊动24孝老爸去找凌到善后。
受储市长所托的凌到,即使在商务会上忙得抽不开身,也会打个电话给邢可,叫她先闭嘴消停下。
再给站在女儿房门外的储市长遥控电话:“晚上有宴会,光光你收拾下,让储伯伯送你过来。”
每到此时,储光光就会拍下自己轻蔑的笑容,给邢可发过去,还附带几字:low逼怎么跟我比。
邢可根本不想和储光光撕,她不知道储光光为什么突然变成个神经病似的,老是跟她过不去。
她把精力放在凌到身上,向他解释清楚,她在背后没有使坏。
但是,当她从凌到那里取得一点点信任时,储光光总能作妖玩出新花样。
比如今天。
储光光躲在凌到的办公室里生闷气,要凌到去医院拿药。主治医生默认凌到是储光光的未婚夫,自然要对他说,储小姐的情绪又有反复迹象,希望家属能配合治疗,给她营造一个宽松环境。
凌到没说什么,只答应尽量配合。
一早,储光光就通过助理小陈的手,递上了一份打印的纸张。
纸张上记录着一个手机号为1816XXX9568的人所发的一连串骂人短信,指名道姓骂储光光不要脸,装婊抢别人男朋友,死了也活该……连生殖器问候语也有。
凌到随便瞧了瞧纸上的短信,丢到一边,淡淡地说:“不至于。”
他相信邢可不至于做这样的下作事。
储光光直接来个狠的,把手机微信调出来,塞到凌到眼前。
微信上是邢可最喜欢的大白图像,大白这个号又刷了一遍骂人的话,和尾数是9568的手机号骂的内容差不多。
储光光噘嘴说:“我查了,开办9568这张卡的户主就是邢可。”
凌到也查了一遍户主名,不由得他不信,这些骂人的东西,是邢可整治出来的,其目的就是为了加深储光光的心理疾病。
储市长当着凌妈妈的面儿把储光光交到凌到手上,凌到在头痛之余,也要一力承担起照顾储光光的任务来。
凌到的大舅房志远是省,委,书记,他大舅的儿子儿媳,也就是他的表哥表嫂,都致力于发展房地产生意,夫妻双双有地王之称;他妈房芸籽是市纪委书记,和储家关系交好;他爸是省属国企的副总,也在做房地产的生意;再加上凌到自己的公司,兜兜转转的,房、凌俩家的生意重心都是在房地产这一块儿上。
而储光光的爸爸,刚好就是分管城市规划、国土资源工作的常委副市长。
利益牵连之下,地王家族和储家交往频繁。
凌到的妈妈趁着储光光火热追求儿子时,促成俩人确定了关系。凌到做了储光光男友后,让前女友欺负到了现女友,可抹不开自己老妈的面子。
储光光一告状,他就得出马,给她讨回公道。
讨公道的凌到对付大恶人邢可,可谓轻车熟路。
他很少为了储光光去为难邢可,但只要出了手,就要达到目的,让邢可长个记性。
他把打印纸砸在邢可脸上,邢可竟然不去查看。
但他看得出来,邢可很难受,他还是冷言冷语对着她,“自己做的事,没脸看了?”
邢可低着眼睛说:“所有的事情在你眼里就是那个样子,我看不看,说不说,又有什么分别?”
“别装弱,也别装委屈。”凌到用手扣住了邢可的脖子,慢慢说,“这样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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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哪里不懂的嘛?(#^.^#)请提出来好吗?
老木写文太差了,如果没懂,请告诉我,鞠躬谢谢谢谢ing
感谢苍耳妹纸的补分,欢迎跳坑(#^.^#)
感谢美人们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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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问罪
在凌到的印象里,邢可是狡诈的,有心机的,这么快就红了眼睛示弱,让他没办法再下狠手。
邢可哪里晓得,自己在凌到心里已经是个负面形象。
她还以为只是没自尊、爱欺负储光光。
凌到低着声音问:“你的本性呢?邢可?”
邢可闭上发红的眼睛。
“骂光光的时候多利索,这个时候装什么怂?”
邢可怕自己的声音抖,干脆不说话,咬着嘴巴去推凌到的手。
凌到把邢可掐到墙壁上动弹不得,“痛不痛?”
邢可踮起脚,用手撑住墙面,减少脖子受困的力道。
“还不够痛?”
邢可嘶声道:“痛!”
“这就是作恶的代价。”
邢可懂得,反撕储光光,惹得储光光生气,都是作恶。
代价就是凌到加倍讨回来。
邢可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滴在凌到的手背上。
泪珠子有热度,顺着狼狈的面颊重重垂下,一瞬间就让凌到松开了手。
邢可的脖子解放了后,呼吸才顺畅。她哭着去摸风衣口袋,拿出纸巾擦脸,擦着擦着,突然扬手朝凌到脸上甩去。
凌到立刻抓住了她的手,再冷冷甩了下去。“你搞清楚,我不是你什么人,惯不得你发脾气。”
邢可哽咽着问:“你看了信吗?”
“什么信?”
“放在你储物箱里的。”
凌到想了想,他在哪里还有个储物箱,没说话。
“看了吗?”哭得眼花的邢可根本看不清凌到的表情,再问了一遍。
凌到不耐,一句话了断干净,“不管你说什么,不值得相信。”
“为什么?”
“十天前,你还有碎骨症。”
邢可忍住了抽噎的声音。
“现在我掰着你的手,骨头还是好好的。”
邢可拐肘,挣脱了凌到握住她的手,哑口无言。
凌到没看当时的监控,不知道,她为了自保,会用碎骨症之类的假话唬住要打她的杜皮。
但恶性循环就是,凌到又会以为,她在骗人,所说出的话就要打折扣。
凌到下了结论,“你能唬杜皮上当,不见得能唬倒我。”
邢可看着凌到的冷脸,一言不发拎起地上的包,转身就要走。
凌到先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臂,说道:“还有个事,你也给我老实点。”
邢可已擦干了眼泪,转脸冷冷对着他,“欺负完女人还不撒手,要不要脸?”
“你是女人吗?”凌到冷嗤,“你根本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人。”
“小人碍着你的路了?”邢可挣扎着,想找到一条出路。
“是的。”
凌到在手上加了力,紧握住邢可的手臂,痛得她咝的吐口气。看她摆脱不了,他把她掀到墙上抵住,沉着脸说:“2号楼我一定要拆,你少在背后作梗。早点跟拆迁办达成协议,赔偿款还能多分点。”
邢可其实知道,拆掉老公寓做成商业街可以带动开发区的经济发展,从长远意义上来看,是好事。她不是顽固不化的人,也没有想拆凌到的台,只是被凌到整得狠了,不愿意说心里话而已。
更何况,现在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凌到一个字也不信。
拆迁这事上,邢可背了锅。
老公寓当初是学区房,买房的业主大多是她爸爸那个辈分的人,还有一部分是同事。爸爸从教导主任干到校长,兢兢业业,德高望重,很是得同事和同辈的推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