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顿时震惊地看向景隆帝,您一个皇帝,日理万机,怎么还对臣子的琐事了解得这么清楚啊?
不妨景隆帝又打趣虞衡,“怪道秦首辅近来提起你,语气态度与以往有些微变化,原是为着这事儿。”
看出息后生和看孙女婿的态度是不同的,这一点景隆帝很是能够理解。秦家那丫头在宫里住了几年,聪明又伶俐,更是生了副玲珑心肝,行事极有法度,与暄和在一处,更像是一对嫡亲的姐妹花,浑身上下都是天家公主的气度。
景隆帝也算是看着秦溶月长大的,拿秦溶月当半个女儿看,当然可以理解秦首辅的心理。不过景隆帝私心更看好虞衡,多好的一个年轻人啊,长得俊,有才华,年纪轻轻就凭自己的本事封了侯,别说秦溶月一个首辅孙女,就是公主郡主也配得。
要不是暄和公主早逝,景隆帝都想把虞衡抢过来当自己女婿。
当然,景隆帝也就是想想。大宣朝驸马没有实权,若是虞衡真当了驸马,那才是可惜了他这一身才华。
各家王爷的郡主也不可能,虞启昌在边外威望仍在,只要虞启昌智商正常,就不可能干出和其他王爷联姻的蠢事来。
那不是坑了自家吗?景隆帝就算嘴上祝福说恭喜,心里不得多出几分忌惮来?
如此一来,靖安侯府还怎么独善其身?
景隆帝也能想到这一茬,对虞衡的婚事也挺满意,还兴冲冲笑道:“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深得朕心。等你们两家商定事宜,再给朕说一声,朕来你们赐婚。”
虞衡耳尖微红,不好意思地点头应了。
景隆帝还特八卦地向虞衡打听连州旧事,“听闻去年你在连州时,见过左刺史的女儿?”
虞衡心中倒吸一口冷气,景隆帝对信息的掌控真是绝了,身在皇宫便知天下事,谁心里能不怵?
虞衡更谨慎了几分,不敢乱说坏人姑娘名声,免得在景隆帝面前落了个不佳印象,也不能不说,只能斟酌道:“也是下官之失,当日下官喝了点酒,失了谨慎,见左刺史家中的花开得好,便想着去看一看,却不慎冲撞了他家小姐,实在不该。”
反正景隆帝应该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自己多扛点锅也无妨,还能在景隆帝面前落个磊落光明的印象。
景隆帝果然笑道:“你啊,就是实诚,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扛,不肯说别人半句闲话。”
说完,景隆帝又话锋一转,笑问虞衡,“所以这回左正写信请你照拂他两个闺女,你为了避嫌就没去?”
虞衡对景隆帝的全知全能已经麻木了,实话实说道:“下官同左家二位姑娘,男未婚女未嫁,若是贸然照拂,难免惹人闲话。咳……下官还在议亲呢,哪能生出这般误会来?再说了,左家姑娘进京是来参加选秀的,莫非内务府和礼部的大人还能怠慢了他们不成?下官贸然插手,反倒是对陛下,对诸位大人不敬了。”
原则上来说,这些进京参加选秀的秀女都能看做景隆帝的人。虽然景隆帝这几年没怎么往后宫添人,但那是景隆帝自己的想法,底下人要是默认这个,私下同秀女来往,这才是昏了头了。
虞衡也是被明王弄烦了,这会儿暗暗给他挖了个坑。景隆帝对臣子们的动向都了解得这么清楚,对几个儿子做的事能不清楚?虞衡都能知道左刺史那两个女儿和明王妃有点关系,以景隆帝对京城信息的掌控,不可能不知道。
虞衡这话,看似谦卑,实则在给明王挖坑。
掉坑里了好啊,多和你对他你就联络联络感情,免得总盯着我,烦不烦呢?
景隆帝脸上笑容微微凝了一瞬,随后又恢复如常,点头称赞虞衡,“你果然是个明礼的,朕没看错你。”
虞衡只恭敬谢了恩,见景隆帝谈兴渐消,便知趣地退了出去。
而后传来消息,左刺史的两个女儿,全都被景隆帝指给了明王。嫡出的那个为侧妃,庶出的就是普通的小妾,并无品级称号。
这对在家就斗了十多年的姐妹,进了明王府又要接着斗,想来是要斗上一辈子了。
这道指婚倒是惊掉了不少人的眼珠子,毕竟明王从来都是皇子中最透明的那一个,景隆帝有什么封赏也甚少想到这个儿子,这会儿冷不丁突然给他赐下两个出身不错的姑娘,倒是让人浮想联翩,忍不住思索明王是不是要翻身了。
虞衡倒是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姐妹共侍一夫这事儿说出去并不是那么好听,景隆帝这会儿给明王指婚,怕是敲打之意更甚。果然,景隆帝是知道左刺史和明王有联系的,这会儿指婚就等于将这事儿挑明了,二人关系由暗转明,手段确实简单粗暴,但也十分管用。
虞衡再次感叹了一句帝王心术,更加兢兢业业地干活。反正他也没想搞事情,景隆帝的手段虽然雷厉风行,对朝堂掌控也十分厉害。但在这样的帝王掌控下,脚踏实地的臣子更容易出头,相对来说更加公平公正。
虞衡本身已经拥有的够多了,对其他的钻营之道并不上心,在其位谋其职,认认真真把自己分内的事儿做好便是。
这样勤恳踏实的态度也让阁老们暗暗点头,少年得意还能沉稳若此,怪不得陛下称他为储相。只要虞衡日后性情不移,入阁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楚次辅知道秦首辅手快定下了虞衡这个孙女婿,心里也没少泛酸。不过楚次辅是个正经人,每当想口出恶言讥讽秦首辅几句时,又会想到虞衡秉性不错是个好后生,只能将这话憋了回去,对着秦首辅也不知道是讥讽还是说笑般打趣道:“虞衡已经是最年轻的状元郎,最年轻的侯爷,保不齐日后还会成为最年轻的首辅呢!”
秦首辅神情自若,淡笑一句,“那岂不正好?我那孙女也有福了。”
出身好,相貌好,才学好,官运好。有了这么个夫婿简直做梦都要笑醒。
楚次辅一噎,袖子一甩,沉着脸转身走了。
秦首辅暗暗摇头,心道老楚真是越来越小孩子脾气了,处处都要和他比上一比,他自己那孙女婿不也挺好?榜眼之才,也是难得的青年俊彦,酸什么呢?
首辅次辅的关系时好时坏,其他阁老对虞衡的态度就真实多了。胡尚书自是不必多说,经由红薯一事,只拿虞衡当自家人看,时刻惦记着将人提拔到户部来,到时候有胡尚书这个一部尚书罩着,虞衡还不是想怎么造就怎么造?
胡尚书当年也是待过翰林院的人,能不知道翰林院里头到底是什么氛围?说是清贵,实则关系错综复杂,又都有些文人相轻论资排辈的臭毛病,时不时闹上一场,简直让人窒息。
虞衡当初六元及第,外人看来何等风光,但胡尚书不用打听都能猜出来虞衡在翰林院到底会经历些什么。
或许这也是一种历练吧,能在心眼多得跟筛子,小得像针尖的翰林学士中脱颖而出,本就证明此子不凡,定有可取之处吧?
当年胡尚书是因为擅长经济之道被先皇考中提拔进了户部,后又外放了几年,再回京时,又重入户部,直到景隆帝即位好几年后,才将他擢升内阁,成为阁老之一。
秦首辅当年则是全靠自身才华,讲经讲得活泼有趣,将晦涩的大道理以一种风趣幽默的方式说了出来,也被先皇另眼相看,还让他担任过皇孙们的夫子,虽教的并不是正课,也能得皇孙们一句夫子尊称。现如今太子寿王等人见了秦首辅,还是会执弟子礼来着。
至于楚次辅,这位能入先皇的眼,全凭一身硬骨头。别人敢说的他敢说,别人不敢说的他也敢说,一个翰林愣是当出了御史的效果,经常疯狂在先皇的雷区蹦迪,比如先皇宠爱贵妃意欲废后之事,这位顶着先皇杀人的目光痛斥贵妃种种罪行,直接把对方打成了褒姒妲己之流,差点把先皇气晕,是个魏征般的人物。
有过这样的经历,他在先皇时期定然是不大受重用的。后来景隆帝登基,颇为感激当年楚次辅拼死相护之恩,楚次辅一身才华这才得以施展,一路入阁。虽然在和秦首辅的争斗中各有胜负,不过景隆帝一直平衡着双方的势力,玩的一手好制衡之道,朝堂这才迎来了很长的一段和谐的时光。
诸位阁老出头的方式各不相同,都有各自的机遇并成功抓住了。但像虞衡这样的出头方式,还真是头一个。
这么说吧,像秦首辅楚次辅他们,要是换个暴戾昏聩点的帝王,说冷落他们就冷落他们,绝不会说什么惜才忍一忍。但虞衡这个不一样,哪个憨批帝王能拒绝红薯的诱惑呢?
就算龙椅上坐着的是头猪,众位大臣也能将这事儿给办妥了。再暴戾的帝王,就算恨不得弄死虞衡,也得给他相应的封赏。否则的话,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等着他的就是所有百姓的不满。民心大失,是想亡国吗?
胡尚书有时候都觉得虞衡现在还待在翰林院真是可惜了,有些心疼。然而想想虞衡刚得的爵位,胡尚书又觉得自己不配。人家当官半年就得了个爵位,自己混了大半辈子了,爵位的边都没摸着呢,哪来的勇气去心疼虞衡呢?
巩尚书就直接多了,这位同样觉得虞衡待在翰林院成天归整书籍是白瞎了他一身的本事,时不时就跑去翰林院抓虞衡的壮丁。
这会儿工部的水泥已经烧得差不多了,粗粗一算勉强够修一条京城到离京城最近的青州的水泥路。巩尚书还和虞衡商量呢,“水泥铺上后,需得等上一段时间,等它彻底牢固了才能往上走。若是将现有的官道铺上水泥,这来来往往的赶路的怕是不大方便。不若重新开一条新路来?”
虞衡心说这么大的工程您还来问我的意见,真是太看得起我了,我也没学过修路的知识啊。这么想着,虞衡当即笑道:“此事大人同陛下商议便是,下官人微言轻,又不通修路之事,不好置喙。”
“你哪里人微言轻了!”巩尚书心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神情严肃地问虞衡,“你只说,想不想朝廷修这条路?”
那当然想啊,要想富,先修路,这可是至理名言。甭管哪里,只要把路修好了,交通方便了,瞧着各种商机就来了,百姓们生活自然而然地就能好上不少。这还用想?虞衡当即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
然后,虞衡就看见巩尚书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一把捉住虞衡的手,乐呵呵道:“那你随我进宫,好好跟胡抠门儿说道说道。免得他又扯东扯西就是不乐意给银子!”
胡抠门儿哪哪儿都好,就是太抠门儿,陛下都应下的事,他还不乐意给银子,每回都不知道要同他打多少口水官司。
现在胡抠门儿不是一直惦记着把虞衡拐去户部吗,能在这时候下虞衡的脸面?
巩尚书的算盘拨得可精明了,就是不想再和胡尚书为着修路银子的事儿扯皮。
听明白巩尚书意思的虞衡:???
能当上阁老的果然都是套路大王,一不留神就被他们给套路了。
果不其然,到了景隆帝面前时,巩尚书催着虞衡把他的观点一说,胡尚书当即就跳了脚,“重修一条路?这得花多少银子!去年赈灾出了一大笔银子,今年的赋税还没收,你这老货倒好,自己不乐意张嘴,但撺掇着晚辈出头,还要不要脸了?”
巩尚书很是无赖,能要到银子修路就行,至于脸,那是什么玩意儿?不知道不清楚不想要。
胡尚书被巩尚书这态度气了个半死,恨不得当场同他一决生死,还是虞衡出来拉了个架,仔细同胡尚书解释了一波修路能带来的好处,主要还是给胡尚书画饼,讲述路修好后能带来的种种收益,比如收个过路费什么的,新的水泥路走起来肯定更舒坦,赶路的人一准乐意花这个钱。还可以运各地特产进京,时间短,更新鲜,若是各州之间的路都修好了,更能促进经济发展,经济发展起来了,朝廷的税收自然而然也多了,百姓们的日子也能过得更好,一举数得的事,也就前期需要朝廷垫些银子,后面肯定是能回本的。不仅能回本,还能赚上不少。
胡尚书也就是顾忌自己一个爆发会在虞衡那儿留下不好的印象,以后不好把人骗到户部来,这才耐着性子听虞衡扯犊子,实则心里已经将巩尚书下了油锅,破口大骂这老货阴险不要脸,竟然让虞衡出头,自己却躲在背后看热闹。
不过在虞衡的讲述之下,胡尚书的怒气倒是消减了不少,慢慢认真地开始琢磨虞衡话中的意思,顺着他的思路仔细一想,好像还真是这样。
比如先前烧制水泥,采石场肯定是最忙的。只算服徭役的百姓,那人手远远不够,这时候,采石场就得给工钱招人。招来的人越多,生活所需物品也越多,又间接拉动了米面粮油及小菜的销量。
有需求就有市场,原先百姓们自己种菜自己吃,这会儿市场上的菜不够,百姓们自然能把菜卖出去赚点进项。当然,这一点人还影响不了整个市场,无非就是临近采石场附近的市场和百姓得了实惠。
但烧制水泥又不只有采石场的事儿,生火的煤炭需求量也不少,这不又能催生一批矿工?将这些原材料搬去烧制水泥的地儿,一路上劳力财力又是一大笔,其中歇脚进食之处,不都是给当地百姓创收来的?
虽然是朝廷出了大头银子,但百姓得了银子,手头宽裕了,不得上街逛逛为家里添点什么?买了东西,一笔一笔,朝廷不都要向商户征税的?市场盘活了,朝廷只有好处,哪有坏处的?
胡尚书哪听过这等话,他虽然于经济一道上颇为有天分,也架不住虞衡这个开了挂的家伙啊。这货可是见识过后世经济高速发展社会的繁华模样的,深知促进消费对国家经济的重要性,虽然没有系统的学过,大概也能说出个一二来。
这时候,系统瞅准时机蹦了出来,热情地推销自己:
【空间内还有金融课程哟,大佬上课,包教包会,宿主要不要试一试?】
虞衡干笑,“暂时先不用,谢谢。”
能多当几天咸鱼就多当几天咸鱼,坚决不提前奋斗。
自己这不是还没进户部嘛……金融课,等自己去了户部再说吧。
【你也没进工部啊,不也一直帮着巩尚书忙活水泥的事儿?】
“这能比吗?当初连州都快被水淹了,我要是不抓紧时间把水泥弄出来,一座城都得遭殃,那时候谁还会算得这么清楚呢,不得把救人护城放在第一位?”
系统沉默,一时间竟不知道是该夸虞衡心善还是该吐槽他不求上进,无语地下线了。
景隆帝也觉得虞衡怪有趣的,说他胆子大吧,有时候说话又十分谨慎,像上回景隆帝问虞衡左刺史女儿之事,虞衡还把锅往自己身上扛。但说他胆小吧,修路这等耗资巨大的国之大事,他一个被巩尚书拖过来,和此事完全不相干的小翰林,又有胆子对修路之事长篇大论,为此还不惜杠上一个阁老,也是迷醉。
虞衡却觉得自己这做法没毛病,该出头时还是要出头,都否则的话,光扯皮就扯上一年半载,那岂不是浪费时间?
水泥做都做出来了,要是不投入使用,所用的成本不就全都浪费了吗?
这理由简直无懈可击,胡尚书当即瞪了巩尚书一眼,暗骂一句败家老头,叹着气点头应了,而后齐刷刷看向景隆帝,看景隆帝到底做何决策。
景隆帝也没让人失望,笑眯眯地应了此事,还恶趣味地挑动着胡尚书敏感的神经,吩咐巩尚书,“既如此,你便算算,修一条新路到底要多少银子,算清楚后再问户部要钱。”
胡尚书那脸色,憋得就跟半个月没上厕所似的,臭得不行。
巩尚书则喜滋滋地应了,回头就做了张预算表交给了胡尚书,胡尚书一看上面那个数字,差点把这预算单糊在巩尚书脸上,整个人宛若一只护着鸡崽子的老母鸡,奋力展开翅膀攻击所有试图接近小鸡仔的人,“动不动就几十万两,你这是修金路呢?没有!”
巩尚书笑得一脸和气,“别急嘛,到底多少银子,还是可以再谈谈的嘛。”
要不是知道你抠门儿的本性,我能特地把预算往高了说?反正不管我说多少银子你都要心痛压价的,还不如一开始就造个高价。
骚还是巩尚书骚,他不仅做高预算气胡尚书,还拉来虞衡旁观,美其名曰让他积累经验,以后进了工部也要这样从胡抠门儿那儿骗…呸,是要银子。
虞衡:………
你们这帮阁老可真会玩!
胡尚书和巩尚书同僚多年,还能想不明白巩尚书打的什么主意,当即暴跳如雷,“巩秃头我告诉你,你别想跟我抢虞衡。虞衡指定是我户部的!”
巩尚书好脾气地点头,还笑着给胡尚书顺气安抚他,“是是是,我不跟你抢。虞衡这般机敏能干,定然是去户部的料子,先前他说的那些什么货币流通税收也会增多那一套,就是天生管账的料。到时候跟着你多学几年,大宣下一任钱袋子非他莫属!”
虞衡都被巩尚书的变脸给惊呆了,这可真是能屈能伸啊。平时互怼毫不相让,要钱的时候竟然能做小伏低到这份儿上,巩尚书真乃奇才。转念一想,嗐,这不就是后世乙方对甲方的卑微态度吗?可以说是非常真实了。
果然,钱袋子就是硬气。
两位阁老你来我往开始讨价还价,虞衡在一旁看得简直叹为观止,胡尚书这砍价技能,打五折都算好的,这位张嘴直接给打骨折,拿掉一个零再砍半,真是灵魂砍价。
巩尚书也不输,工部作为用钱大部,没少管户部要过银子。修桥铺路建水坝这些都是大工程,随便拎出一个项目都是六位数的买卖,巩尚书对付胡尚书也自有一套经验,谈感情拉家常,各种手段齐上阵,一张感情牌从头打到尾,还能打出不同的效果来,也是牛逼。
最终,胡尚书还是松了口,在巩尚书不断地恳求下松了松手,零还是减了,对半砍没了。
巩尚书表示很满意,回头还跟虞衡传授经验呢,“瞧见了吧,以后你要是找胡抠门儿要钱,就得这样办。”
虞衡干笑,“都少了个零了,也没好到哪儿去吧?”
“这你就不懂了吧?”搞定了胡尚书后,巩尚书心情十分愉快,“实话告诉你,这才是我原本算出来的真实数目。要不是懒得和胡抠门儿费口水扯皮,我至于报那么大的数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