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衡:???
学废了学废了,反正套路胡尚书一波就对了。
这么一想,胡尚书还挺可怜的,被巩尚书当怪刷,刷完还能掉落银子奖励,真是棒呆了。
整个讨价还价的回合看下来,虞衡就坚定了一点信念:公事别谈感情,谈感情伤钱。
回府后,刚刚还念叨着谈感情伤钱的虞衡则被沈氏喊了过去,喜滋滋告诉他一个好消息,“过两天就是吉日,我这去找媒婆去秦家提亲去。你平日里也机灵点,给人姑娘送点小玩意儿,别一门心思扑在公事上,成家立业成家立业,你这业都立下了,家还没成呢!”
虞衡低咳一声,小声问了一句,“会不会太快了?秦姑娘乐意吗?”
“你当人家跟你一样是根木头呢?”沈氏笑着戳了戳虞衡的脑门儿,乐道,“那姑娘不愧是太后娘娘一手教养出来的,模样规矩都没得挑,端庄大方,真正的大家主母的料,才听我起了个话头就羞红了脸,虽然不好意思,也忍着羞意夸了你几句,想来是极乐意的!不过,就算现在就定下了亲事,光是准备聘礼嫁妆以及其他琐事,婚期最快也得明年去了。”
虞衡也笑,“我们两家都是有名有望的家族,办这些大事自然要比寻常人家繁琐些,倒是让娘受累了。”
“我辛苦些算什么?只要你们过得好,便让我安心了。”沈氏欣慰一笑,又仔细叮嘱虞衡,“下聘时,按例,打头的聘礼还是一对儿大雁。一般人都是命人打了或是买了来,咱们家到底是武将,你的骑射也不差,得空便去郊外转转,亲自打下一对儿大雁来,才是最好。”
“知道了,娘,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您更体贴的婆母了!”虞衡笑着同沈氏打趣,“这儿媳妇还没进门,您就把儿子给扔一边了?”
“行了,咱们家也不兴敲打儿媳妇那一套。你祖母当年待我很是宽厚,谁不羡慕我遇上了个好婆婆?难不成到了我自己做婆婆了,还要做恶人不成?有这闲工夫,我宁愿多跟你爹去庄子上小住散散心,岂不更好?天天伺候着你们这一堆老少爷们,真当我那么闲呢?”
虞衡赶紧说些软和话哄了沈氏开心,这才止了沈氏的话头。
景隆帝听闻两家定下来的消息后,说话算话,给两家下了赐婚圣旨。圣旨中既点名了秦溶月和皇室的亲厚,又将虞衡夸了又夸,最后说两人就是天赐良缘,天造一对地设一双,合该结为夫妻。
圣旨中措辞不偏不倚,看不出到底偏向哪一边,只觉得两人都深受景隆帝宠爱。仔细一琢磨,好家伙,这两人一个已经刷满太后皇后等人的好感值,宫妃路线已经打通;一个嗖嗖刷爆了景隆帝的好感度,这两人成婚,那就是前朝后宫一把抓啊,都没什么短板了。
当然,也有不少眼红秦溶月的。虞衡那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金龟婿,诸位夫人没少试探沈氏的口风,就想推荐自己女儿一把,进门就是侯夫人,这样的条件哪里找?只可惜沈氏眼光高,愣是没松口,最后竟然定下了秦溶月。
秦溶月出身确实不错,但京城里也不是没有比她出身更好的闺秀,郡主县主那么多,还都试过沈氏的口风,眼下虞衡的亲事尘埃落定,她们怎么能不气?
她们不行,秦溶月又哪里配了?
这帮姑娘们的心态完全就是:男神要结婚了,新娘不是我。伤心过后就开始疯狂挑女方的刺,秦溶月这段时间收到的人身攻击大概比她前十几年加在一起的还要多。
虞衡也听了这些流言,觉得秦溶月也怪惨的,得空后亲自去猎了一对大雁,在下聘那天放在第一抬聘礼前。
秦家众人对虞衡自是极为满意,见虞衡亲自猎了大雁来,更觉妥帖,待虞衡的态度愈发和善,二人的婚期便定下明年六月,还剩不到一年的时间。
这时候,虞娇的肚子也大了,陆氏也传出了好消息,喜得沈氏直说这是吉兆,虞衡和秦溶月确实是天作之合,这才一定下来就连带着家中喜事连连。
虞衡对这种封建迷信之说并不相信,见沈氏高兴,也就由她去了。
这会儿虞衡也挺忙,工部要建的那条从京城至青州的新水泥路,月底就要正式开工了。虞衡作为在这个时空第一个弄出水泥的人,一时间竟有种难以言喻的成就感,往大了说,这就是改变历史的壮举啊,能不让人激动么?
【那宿主真是激动得太晚了,红薯问世就已经改变历史了。照花族源远流长的历史来看,估摸着到了后世,红薯起源地都要跟着变上一变。这才是真正的改变历史呢!】
好像还真是这样。虞衡挠了挠头,复又傻笑,“咳,这也挺好。”
忙起来的时间一向过得飞快,等到京城至青州的水泥路修了小半截时,时间也悄悄来到了十月,这个月份,对今年大宣所有的百姓来说,都是一个特殊的月份。
红薯该是这时候成熟了,赶紧挖一挖看看产量啊!
第59章 三合一
红薯这玩意儿吧, 其实大多数百姓目前为止都还没见过,就知道有这么个产量高得吓人的东西,还让虞状元封了嘉秀侯。名声响亮, 却不是人人都能见到的。
这也很好理解, 当初虞衡只让靖安侯府庄子上的佃户们种了红薯,后来收成不错, 禀报给了朝廷, 给自己挣了个爵位,种出来的红薯有一万斤都被胡尚书喜滋滋地搬回户部去了。
一万斤听着很多,具体分到各州,那就不那么显眼了。
尤其是红薯还是头一回试种,朝廷就算给了各州刺史分了一千斤, 但只要脑子正常的刺史, 就绝不会干出把红薯全给百姓的事儿,不得先把官府的试验田种上再说?
这也不是为了和百姓抢功, 毕竟红薯先前也就在京城种了, 能不能适应其他州的土质和环境还是两说,南橘北枳的道理念过书的都懂,农耕自古都是大事儿, 这等大事, 肯定要官府先来试探一下,看看具体的情况到底是不是像虞衡说的那样。要是倒霉, 碰上自己这地儿不大适合红薯生长,亏也是官府的试验田亏了,好歹没耽误百姓一年的收成,
现如今每一亩地的收成都是农户的命,若是出了什么差错, 是真的会上演卖儿卖女的惨剧的。
那岂不是好事变坏事?
不过,就算如此,听说过红薯一物的百姓们对此事也有极大的热情,数着日子算着红薯收成的时候,就想听朝廷给个准话,到底有没有传说中那么喜人的亩产量?最重要的是,他们这儿地能种红薯吗?真种出红薯来了,这回官府种出来的红薯应该够给每家每户分上一点了吧?
这等大事,各州刺史也不敢怠慢,自打红薯种下之后,刺史们得了空就得过问一下红薯地里的情况,有费心的还亲自跑去看过几次,对着朝廷给的那本种红薯的册子一一询问负责伺候红薯的人,那上心程度,对待祖宗也不过如此了。
等到红薯成熟之际,各州刺史更是心情忐忑。既期待红薯给他们来个大惊喜,又害怕他们本地的土壤和气候不适合红薯生长,忙活了好几个月,到头来只剩一场空。
京城这边没有其他州那么大的烦恼,毕竟虞衡得了红薯也是在京城种的,不存在气候土壤的问题。但负责此事的农事员们心理压力也挺大,主要还是他们没见识过产量这么高的粮食,心里难免犯嘀咕。万一去年是嘉秀侯运气爆棚,瞎猫撞上死耗子,才得了那么多产量呢?亩产两千斤,这个目标真的太让人有心理压力了,万一他们今年点儿背,没达到这个数怎么办?
这其中要是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他们的过失?人家嘉秀侯先前摸着石头过河,瞎种都种出了那么高的产量,他们兢兢业业伺候红薯几个月,到头来还不如人家嘉秀侯随便种种?
专业人士受不了这个委屈。
为此,虞衡这段时间见到了好几个上门来找他谈话的农事员,这些人大半辈子跟庄稼打交道,心性淳朴,为人踏实,觉得朝廷把这么重要的红薯交给他们,是对他们的信任。先前还斗志满满,这会儿临近揭晓谜底的时候,几人心中又开始打起鼓来,生怕自己糟蹋了好东西。
这几人也是赤忱之人,没什么私心,跑来找虞衡,就是想和虞衡再次确认一下他们的种红薯步骤有没有错。他们还有模有样地学了先前虞衡让管事记录红薯生长过程的那一套,见了虞衡后,打了声招呼就把小本本掏了出来请虞衡过目,希望虞衡能给他们吃一颗定心丸。
虞衡很是无语,拿着这小本本,无奈道:“你们与其来问我,不如去我庄子上的佃户。他们才是真正从头到尾种完红薯的人,你们现在拿着这个来问我,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农事员们也有自己的一套道理,闻言便笑呵呵道:“侯爷运道好,我们就是来找侯爷蹭蹭喜气的。”
虞衡:???
我看你们是来搞笑的吧?
农事员们特迷信地在虞衡这里蹭了一波喜气,顿觉信心满满,离开时还热情地邀请虞衡,“明天就是钦天监算出来的黄道吉日,我们也要开始动工挖红薯,侯爷可一定要来看一看啊!”
有您这个天降文曲星在,收成还能不好?
虞衡想说封建迷信要不得,对方却深信不疑,甚至觉得虞衡应该在他们动工前给老天爷上个香啥的,完全将虞衡当成了吉祥物。
虞衡:………
你们可真会玩!
吐槽归吐槽,红薯还是虞衡一手推出来的,第一次大规模的收红薯,虞衡能不去看看?
说起来朝廷骚起来了真就没别人的事儿了。户部分红薯,除却官府种的那一部分,也有一些幸运的百姓得了这个机会。按理来说,估摸着红薯快熟了,种了红薯的人家就根据自己家的具体情况,挑个合适的日子动手挖红薯不就行了?
但他们偏不!
钦天监为这事儿特地在一个月前就沐浴焚香一番,仔细算了个良辰吉日禀明了景隆帝。而后,景隆帝便下令,各地红薯,皆在这日开始收。
这命令就离谱。虞衡听了后第一反应就是景隆帝也被钦天监给带瘸了,实际上,在其他人眼里这事儿可太正常了,这等天降之物,就该有这样的排面!
虞衡的心情那叫一个复杂,觉得自己真是小看了大宣英豪。
这脑洞可以的!
大概是钦天监那位也不是白白混饭吃的家伙,他选的这个日子,天气格外好,艳阳高照,又时不时有清风拂过,很是舒爽,正是干活的好天气。
最离谱的是,这帮受“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官员还真摆了个祭台,并强烈要求虞衡在他们动工之前给老天爷上柱香。
说法和昨天农事员们的说法无甚区别,都觉得虞衡运道好,格外受老天爷眷顾,要是给老天爷上了柱香,万一老天爷高兴,又把红薯的产量往上加了加呢?
嗐,运道不运道的倒是无所谓,主要还是表达对老天爷的敬意。
虞衡还能说什么呢?只能出列,恭恭敬敬地给老天爷上了柱香,嘴里还念念有词,说了好些吉祥话,众人听得更为满意,摩拳擦掌准备开始大干一场。
红薯全都在地里,这会儿去挖,想看产量,还有点像后世的开盲盒,不把它们全挖出来都不知道到底是个什么结果。
在场众人心里都提着一口气,生怕这回红薯给种劈叉了。如沈修等人想得多的,这会儿还担忧地看了虞衡好几眼。真种劈叉了,其他人倒好,不过是挨一顿批,虞衡就不一样了,他那爵位还是靠着红薯得来得的呢,又给了天下百姓这么大的一个指望,这会儿要是出了什么差错,天下百姓的怒火都得他一个人来承担,简直不敢想象。
他们的担心真是多余了。
虞衡才是他们中最淡定的那个人,系统的能耐虞衡最清楚,它说给的是基因品质最优秀的红薯品种,那这回就绝不会种劈叉。说句难听的,以系统空间出品的精品种子来看,就算把红薯胡乱往地里一种,之后什么都不管,说不定也能挖出一千多斤的产量来。
系统出品,就是这么厉害。
果然不出虞衡的意料,在挖完第一亩地的红薯后,众人瞧着那堆成小山般的红薯,个个儿都有成年男子手掌那么大,都不用上秤就知道,这一亩地出的红薯,起码该两千斤打底。
有了这个开门红,众人的情绪明显放松了下来,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纷纷前来向虞衡道喜,“嘉秀侯果然是我大宣的福星啊!得了这红薯,不知能造福多少百姓!”
官田这边情况还好,大伙儿都是读过书当了官的体面人,就算亲眼目睹了这震撼人心的一幕,还能勉强稳住自己激荡的情绪,和虞衡谈笑风生。
百姓们那边就不一样了。
先前说过,户部的红薯,除了给了官府试验田种,还分给一些幸运百姓,
这帮幸运儿自打得了红薯开始,家里就没闲下来过。先是有好奇想看看红薯长啥样的人特地登门来看个热闹,后来把红薯种了下去后,红薯地旁边更热闹了。周围百姓的眼睛都盯着这红薯地呢,要不是官府严令禁止不许私下偷挖别人的红薯,违者重罚还得三年不能分到红薯种,这些幸运儿家里的红薯地怕是没几天就得被人给挖空。
就这,也没减少周围百姓的热情。
红薯种下后就瞧不出里头的长势了,只能看见外头的红薯藤。但百姓们就觉得这红薯藤格外好看,一天跑来看三遍,比主人家还上心。
这会儿终于到了可以挖红薯的时候了,周围百姓能错过这个热闹?
说起来这片红薯地也算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对此可有感情了。为此,还有不少人自告奋勇跳出来免费帮忙挖红薯,也不是为了工钱这些俗物,主要还是想要体会一把挖出两千斤粮食的快乐。
他们庄户人家,最大的快乐不就是这个吗?
为这挖红薯的事儿,好些人家还差点打起来,就想抢个给人白做工的名额。
也是迷醉。
当然,红薯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看着一个又一个硕大的红薯被人从泥里挖出来,众人的呼吸都不由粗重了不少。听说的红薯产量哪有亲眼看一看给人来的冲击大?
当场就有上了年纪的农户泪洒当场,那是感动的,“我种了大半辈子地了,就没见过一亩地能种出这么多的粮食!这是神迹啊,神迹!”
也有人悄悄抹泪,“要是早几年饥荒的时候有这个红薯多好啊!我那个小闺女,愣是没撑过去。要是生到现在,家里不但不会饿着她,还能有余钱给她买漂亮的头绳戴!”
后世有人调侃说花国人似乎自带种地天赋,又特别会吃,见到什么东西都会琢磨一下能不能吃。有种说法便是说这是花国人刻在骨子里的饥饿基因,据说从周朝至民国,有过记载的饥荒次数共有5285次。这是什么概念呢?周朝到民国也不过是3000多年的时间,也就是说,平均下来几乎不到两年的时间,就会有一次饥荒出现。
要是碰上政变,那就是人间炼狱,白骨露于野,人竟易子而食的惨剧也不是没有过记载。
在这种情况下,花国人几乎将能吃的不能吃的都尝了个遍,好吃的进了食谱,不好吃的也没浪费,大多进了医书。
虞衡穿越前生在一个物资尤为丰富的时代,就算没有生在大富大贵之家,起码也是衣食无忧,变着法儿地吃遍各地美食也不是问题。穿越后更是锦衣玉食,即便这会儿的社会不如后世便利发达,虞衡的生活质量还真没怎么下降。食不厌精脍不厌细,奢侈的公子哥儿生活他也不是没过过。
所以,虞衡虽然知道现在的百姓日子过得不容易,却不能真正体会他们的艰辛。这也不奇怪,未曾经历过同样的苦难,哪有什么感同身受呢?
试验田那边的官员还能保持冷静,体体面面地交流。农田这边的百姓直接泪奔,他们也是经历过饥荒的人,因为饥荒失去亲人的岂止刚才出声的那一个?被他俩一带,围观的百姓们都想起了自家的惨剧,当即也开始掉眼泪,怀念起自己的亲人,“我娘当年骗我们她先吃了,把粮食全都给了我们,自己却……”
“当年我媳妇儿肚子里还有个娃娃呢,都没能生下来。那孩子也是福薄,怎么不会挑个好日子呢?要是这会儿来了,我不得把他当宝贝似的养大?”
………
一通回忆下来,也不知是谁带头朝着皇宫方向跪了下来,对景隆帝感恩戴德,“这都是陛下圣明,才能让我们种上这天上才能有的红薯啊!”
反正封建帝制社会,天有异象有什么功劳往皇帝头上扔就对了,当然,相对应的,皇帝背的锅也多。发生天灾了,皇帝的锅,罪己诏准备;贪官污吏欺压百姓,还被调走了?皇帝的锅,识人不明。皇朝末期大概率就是这种状态,贪官污吏横行,百姓怨天载道,民不聊生,然后好汉们振臂一呼便不断有人纷纷响应反他娘的。
好在大宣朝明显还没有什么末世景象,瞧这状态,分明是蒸蒸日上的盛世光景。所以景隆帝受到的赞誉便格外多,在淳朴的百姓心里,现在景隆帝的功绩已经超越了尧舜等明君,毕竟那几位只是传说中的人物,真正给他们带来的实惠,让他们不再饿肚子的,还是景隆帝。光凭这一点,景隆帝就赢了。
就是这么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