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喜欢这个女人,跟在五叔身边!
即便只是为了钱,也让她十分难受!
望着云悠的背影,凤蓁之眼中暗了暗,将手腕上的串珠捂在胸口,若有所思。
这一日学校下午有课,等云悠上了接送自己的车时,已经是下午的五点。
轮到她穿上鹅黄的西式小洋裙登台时,已经是晚上的十点。一曲毕,云悠就又被凤玉衡直接带进丽华间,连看一束花的赠语时间都不给,仿佛要切断她和所有潜在追求者的联系。
凤五爷正在一套茶具前为自己泡茶,修长的指节拂过提把,就带起了精巧的紫砂壶,提在手中晃动了几圈,一小汩清绿的茶汤就倒进了一只瓷盏中。
座上的男子动作行云流水,眼眸微垂,遮掩住了眼中的阴鸷,让那股阴狠劲儿褪了不少,显出一些浅薄的温润。
对方递过来一盏茶。
包间里无人说话,云悠却明白这是给她的,便端起茶盏几口饮尽。
茶汤一入口,就飘来馥郁清苦的香气,另有一种沉沉的蜜气,混在清苦中,让入口的人有些疑惑,这蜜气是从哪儿来的。
没过多久,云悠就明白那蜜气是什么了。
她浑身都开始发热起来,面颊上飞快地用上一抹红晕。
凤五爷竟然光明正大地给她的茶里加了料?!
鹅黄的女子春意潮涌,男子这才抬起了眼眸,单薄狭长的眸子里带着阴郁的笑意,像淬了毒的蛇牙,将浅薄的温润击碎。
“五爷这是什么意思?…唔!”
云悠心中泛起浓重的不安,开始怀疑自己的路子是不是走错了,这人太过阴险不讲道理,若是把她送给别人当玩物,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包间里的其他人已经静悄悄地退了下去,凤五爷走过来,俯身看着将即将被春潮吞没的女学生,饶有兴致地说了两个字。
“回礼。”
女学生瞳孔微缩,明白了对方这是在计较被自己下药的事情,咬牙暗骂。
最毒恶男!
只可惜,剧情的发展似乎还没掌握在云悠手上,被对方压进榻上前,云悠觉得,一个连百鬼印记都超出规则的世界,之所以能评上B级任务,大概全是因为凤五爷!
这一夜云悠没能回家。
第二天清晨,学校还要上课,云悠是直接被一辆车送到校门口的。
被车送到校门口的小姐们有许多,但同时出现两辆凤家的车,还是让陆续进校的学生观望了一阵。
凤蓁之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悠学生服下,那手臂上遮都遮不住的痕迹,那是被男子摁了太久留下的淤红。
是五叔!
副驾座上的凤玉衡对着凤蓁之恭敬地点了点头,就看见那百合般的凤家小姐霎时白青了脸色,目中泄出愤恨的情绪。
按理说,凤家主想做什么,本家的人也没资格说上半句话。
凤玉衡拉低了帽檐,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云悠低了眉朝凤蓁之微微点头,算是打了个招呼,纤长的睫毛在清媚的水眸里落下缕缕倒影,再抬眸时,那清溪般的眸子就落入早晨的阳光,闪着清澈的美丽。
凤蓁之觉得,这双水眸带着讨巧的意味接近自己时,是万分的可人,如今在看,唯余透彻心扉的厌恶。
“沈云悠,你就不怕往后没有退路么?”
温柔的百合心中含了似妒似恨的情绪,终于忍不住质问道。
云悠回过头静静望了对方一眼,未发一言,提着书袋朝教室走去。
凤蓁之觉得那一眼有些诡异的寒意,仿佛洞悉了什么一样,闪着让她觉得极为不舒服的光。
这天下课,云悠直接朝家里走去,她今天可以休息,不用去舞厅。
傍晚的光斜斜打在胡同口,日光就在街口断了前路,云悠走进昏暗处,立刻就察觉到一丝不对劲。
昏暗处,几个总爱在胡同里无所事事晃悠的邋遢汉子围了上来,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污秽意淫。
“是云悠啊?下学了?”
其中一个邋遢汉不怀好意围上来,望着那女学生纤细的后劲,衣领子没盖住的地方,还能窥见一点红色的印记。
心下顿时激荡起来。
脸蛋清纯得要命,身子却已经给了别人,这样的认知让成日在胡同里混迹,见不到几个像样女人的邋遢汉兴奋起来。
反正这女人也是出来卖的,不如让他们也爽一爽。
云悠读懂了这群围上来的人的眼神,脸色阴沉下来,捏紧了手里的书袋。
“还请各位想清楚后果。”
邋遢汉子们听了这话觉得十分好笑。
“云悠啊,本来我们也很尊敬你啊,你是这个胡同里读书最多的,哪成想,你一声不吭把自己卖了,反正也脏了,陪陪我们几个,能有什么后果?”
这样说着,一群人围上来,有人想抓住云悠,把她拖进胡同深处,云悠抄起书袋,一把打开了那人伸过来的脏手,寻找可以逃走的间隙。
“你个小娘皮,别惹大爷不高兴!还当自己是清纯的女学生呐?”
被打的邋遢汉将有些发麻的手往沾满了油污的衣服上一抹,骂了一句,就率先朝云悠扑过去。
“你们敢!”
巷口一道愤怒的呵斥声划破了昏暗传过来。
邋遢汉们一愣,都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他们最爱做一哄而上去欺辱弱势群体的事,却也是随便一个泼辣婆娘就能喝退的怂蛋。
一梦几步冲过来,将云悠护在身后,一把将手里的那只流苏布袋子扔到几人面前,布袋子掉到地上,沾了胡同里的黑灰,从里面滚出来几个银元。
“拿去灌酒,别来惹我们!”
邋遢汉们连忙去捡地上的银元,那只流苏布袋子被踩了几脚,几下就脏兮兮地坏了样子。
云悠瞥见一梦望着那只流苏布袋,有些愣神。
然而大汉们捡了钱也没走,而是连带一梦一起打量起来。
一梦还穿着开叉的棉布旗袍,棉布旗袍虽然不值钱,但一梦的身段曲线却极好,为了显得惑人,棉布旗袍特意制得紧了些,好去衬那漂亮的起伏。
“拿了钱还不走?!”
一梦昂着脖子,努力摆出不怵半分的模样。
云悠感受到了对方在微微颤抖,不过是强撑着想逃过这一遭。
胡同里不是第一次发生邋遢汉们拖人这种事情。
家里有男人当家的暂且不说,邋遢汉们最爱找那些把自己卖了,家里只在乎对方挣回来几个子儿,而从不关心对方身上发生了的女人。
人们都觉得失了清白的女人等同于可以随意侮辱的存在,没有人在意她们的悲苦和身后的绝路。
“就陪一次,我们总不能啥也没捞着嘛!”
猥琐的笑又回到脸上,摆出商量的语气,将捡到的银元揣进破口袋里,人却又逼上来。
“你信不信我找馆子里的护院来!”
一梦强装了镇定,搬出了她仅有的倚仗,那将她从枝头打落的妓馆。
周围的汉子露出些踌躇的害怕色,带头的邋遢汉却嘿嘿一笑,露出黑黄的牙口。
“别唬人,我都听说了嘿,一梦姑娘年纪也不小了,馆子怕是不愿意再给你出头了。”
一梦身形一晃,咬住了自己的唇。
也不知道这邋遢汉子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她的确已经是昨日黄花一般的人了。
那些对她年轻身子的甜言蜜语,已经去时已久。
她还年轻,只是对于妓馆,没那么年轻了。
“说说那么多,老子憋不住了,今儿让我尝尝女学生的滋味!说不准刚从男人床上下来!”
另一个汉子不耐烦地朝墙角吐了一口浓痰,操着满嘴的秽语,壮着胆子冲过来一把推开一梦,向她身后的那抹清媚颜色扑了过去。
砰——
一声巨响的枪声,在傍晚的胡同里格外刺耳又令人胆寒。
朝云悠扑过去的汉子瞪大了眼睛,头上一个血窟窿,一团血肉从那窟窿里慢慢流了出来,接着,整个人都倒了下去。
周围的邋遢汉面色吓得惨败,张大着嘴,浑身打起了摆子,抖着腿似乎想跑,却一个一个跌坐到地上,看着那被一枪崩了脑袋的同伙,裤子里瞬间泛起尿骚味。
枪口冒出白烟,硝烟刺鼻的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
一梦心中害怕,却深深舒了口气。
抬眼望去,只见那扣着老式毛瑟手枪的修长手指冷漠地收了回去,随手交到了身后一个随从手上。
顺着那只手,是一个隽秀得称得上漂亮的男子,穿着一袭昂贵的丝绸褂衫,眉眼极为冷漠,有些阴郁,带着杀了人之后的不耐。
“拖下去,全杀了。”
第98章 、五爷7
凤五爷张口说了一句话, 邋遢汉们齐齐脸色巨变,还没来得及哀嚎,就被后方涌进胡同里的黑褂子堵了口鼻, 一个一个拖了下去。
一见到那标志性的黑褂子, 一梦明白过来,这怕就是沈云悠跟了的人,顿时放下了心, 便小心翼翼走过去,去捡沾了一地灰泥的流苏布袋。
方才还举着枪杀了一个人男子朝云悠伸出手臂, 示意对方到他这里来。
云悠瞧了瞧一梦, 对方似乎没什么大碍,捡了那流苏布袋, 此时正细细打量着凤五爷。
“五爷, 我和浓姐说好了,今晚不用登台。”
凤五爷身后的凤玉衡瞧着那平静如常的女学生,心中泛起些惊奇。五爷可是当着她的面杀了一个人, 这两个女人倒是心性挺坚忍,都十分镇定。
“过来。”
男子下了命令,云悠明白不过去怕是也要被架走, 一梦瞧着那不讲道理的人, 顿时明白云悠怕也没几分能凭自己做主。
清媚的女学生面无表情地跨过地上的死人, 走近男子的怀里,男子手臂如蛇一般,顺着云悠的盈盈细腰揽过,将人圈在自己身侧,转身时,对上了一梦探究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