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正经的叙旧都没说上几句,全被这小子带跑偏了。
许根生还是那副睡不够的中年人模样,在后头游魂似的半眯着眼出去了。
优优送了送他们。
回头就见阮季迟拔出了轻虹,神色莫名专注,他握着剑看了一会儿,又瞧见了她的眼神,面色如常地将轻虹收回鞘内。
“你还小,上门的那群人我有看过一些,都不能入眼。”不知怎的,他竟主动提了这事,且还特意解释了一番。
分明优优什么也没问。
“小叔叔说什么呢?舒景澄说今夜云通河畔有花烛节,是清墉城当地习俗,我还从没见过,要不要一起去玩?”优优略过了这事,转而提及了花烛节。
清墉城的花烛节是拜什么神的,优优也没了解清楚,反正许许多多的节日,过着过着就会变成吃喝玩乐的节日,在习俗之上更多的是追求放松和热闹。
“花烛节……我也没去过几回,好,一起。”阮季迟应声道。
“那今天白日里天气也瞧着刚刚好,我们先去河边看看?”优优见他应下,眼睛亮起来,提议道。
“都好。”阮季迟自是应她的。
*
云通河畔,青衣的男子撑着一把伞,怀里是受惊的美人。
身侧是粼粼水光,透亮但不算太刺眼。
此时的云通河畔人不多,也就没有多少人认出这一对,正是这些日子名满清墉城的阮大侠和优优姑娘。
阮季迟内心并不平静,因为优优受了刺激。
现在处于夏末秋初,几近入秋,云通河边上的树都是自由生长的,有些树上难免就还有些……虫。
刚刚有条虫子落到了伞面上,还有条垂丝挂在了两人跟前。
优优SAN值当场清空,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将头埋进了阮季迟胸口——不愿面对。
阮季迟左哄右哄也没能让她抬起头相信虫子已经被他震飞了,优优一个劲埋在他胸前衣襟里什么也不听。
温热的呼吸已经沁透了本来就没有多厚的衣服,她浑身僵硬,他只好缓缓伸手在她后背上顺了好一会儿。
“真的没有了,”阮季迟低头落到她耳畔劝道,“不然我们现在回去?”
优优抬头,突然坚毅——也许也不是坚毅,她摇了摇头:“那就亏了。”
都已经被软虫刺激到眼睛了,就这么回去,那这一趟就真的出来亏了——出来游玩唯一记忆:虫子——这可还行?
这不行。
但是不管怎么说,优优是不愿意单独走在树下了,她坚持要和阮季迟挤同一把伞。
“这……”阮季迟微微僵住。
因为伞就那么大,优优想要和阮季迟挤同一把伞,就得贴得特别近,优优半点不羞怯,直接挽住了阮季迟的手。
这下子任谁远远看去,都觉得这是一对正浓情蜜意的恋人或者夫妻。
优优满足地抬头笑:“现在走吧!”
阮季迟叹了口气,随即也笑起来,干脆将她揽进怀里:“好。”
优优闻声看他,见他眉宇舒展,似乎比先前轻松了许多。
这是为什么?
*
因为有了白天的踩点,晚上优优还是要和阮季迟撑伞挤一起。
“现在是夜里,今夜不会下雨,优优你……”舒景澄欲言又止。
“树上有虫子,我真的怕,”优优坦言,且补充了一句,“而且虫子不会睡觉,可能你路过的时候就突然掉到你头上、衣服上,甚至衣领里。”
她用一种非常诚恳的语气建议道:“如果你害怕,我们可以挤挤。”
优优话音刚落,舒子殷瞬间就挤到了伞下。
舒景澄:“?”
优优:“?”
你怕个什么劲你是画灵哎!
却听到阮季迟轻声一笑,道:“一把伞最多能遮掩两个人,景澄回去拿一把伞给子殷吧。”
最后。
优优同阮季迟走在前头,行路旁地上到处是星星点点的烛光,那是每家每户都来云通河边在傍晚十分就插好的香烛。
黑夜里,一路暖色光晕,人群穿梭在灯火里,晚风吹起路边摊上的风车,孩童追逐打闹,节日总是这般热闹。
舒景澄撑着伞不明觉厉地走在后头,看舒子殷抱着胸一个人好像在生闷气。
“子殷不是怕虫子吗?不需要伞吗?”舒景澄不理解。
舒子殷按捺住想骂骂咧咧的冲动,回道:“你自个儿撑着吧!”
舒景澄想到优优的形容,感觉是有撑伞的必要,不管了,他自己一个人撑更自在。
不过……
他看向走在前头的那一对叔侄,忽然觉得自己娘亲大约又看对了一件事。
阮季迟同优优,也好。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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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互诉衷肠 [V]
花烛节同阮季迟想的差不多,除了满地烛光以外,同其他节日没有什么大的不同。
四个人停在了一个摊子前。
这摊子同其他的摊子倒是不一样,分外冷清,因为摊主一看就是那种神神叨叨老不正经的神棍——正是许根生。
许根生平时的存在感并不高,也不怎么睁眼同人交际,但总是揣着一袍子的法宝试图做些生意,在千秋镇如是,来清墉城亦如是。
花烛节这么热闹的日子,他当然不会放过。
阮季迟在看到许根生的时候,就收敛了些许笑容搜索了一番周围——他并不太想要在这个时候看到那开口闭口老男人不可信他年轻他可以娶优优的许三过。
幸而许根生似乎是自己单独出来的,摆了摊子就在那儿闭目养神,或倏尔睁眼大喊:“这位姑娘,今日或有机缘!”
一个头上顶两个铃铛打扮古怪的中年道士当然揽不到生意——好歹也把自己拾掇得可信一些啊!
况且卜算一事——清墉城玄异门蔺氏一脉本就擅长卜算,不比街上陌生道士可靠?
因此许根生摆了半天的摊子,最后落座的还是只有优优几人。
“根生前辈也会卜算吗?”优优坐下来暖了暖许根生的摊子。
许根生对待客人倒是一视同仁,没有因为是熟人就开始唠开来,非常正经地拿出了价位表——算姻缘,一两银子;算亲缘,一两银子;算前程,二两银子;算生死,不好意思不会算。
77戳戳算姻缘那一栏,嘀嘀咕咕:“选这个选这个,看看这个世界姻缘咋样。”
优优将它自然地顺到怀里捏捏爪子,手指轻点算姻缘一栏。
许根生立马就掏出了最基础的龟壳和铜钱,平平无奇地摇了摇,开始卜算。
若不是认识他,他确实是玄异门人,恐怕即使是优优,也会怀疑他是不是神棍骗子。
铜钱在龟壳里无外力自滚,过了好一会儿贴在了龟壳背面一侧,又重重落下来,许根生用一根树枝分了分铜钱,摸了摸不长的胡子,笑道:“姑娘这姻缘就在这两日了。”
此话音刚落,舒子殷立马插嘴问道:“怎么样怎么样?是不是我?”
舒景澄瞪大了眼睛。
他没想到舒子殷打的是这个注意,因为他也是创造人之一,他简单地以为画灵对主人的态度就是这个样子,以为画灵初生,就应当如人类婴孩初生一般。
怎么就到了……这种地步?
阮季迟往前一步看了一眼那卜算结果,但是他阮氏一脉并不精通卜算术,他又对道术没有什么太大的兴趣,学的不多,因此即使许根生用的卜算术看似基础,阮季迟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
“红鸾星动,缘牵一线,良缘天定,就在咫尺。”许根生摇头晃脑,神神叨叨。
良缘天定,就在咫尺。
此刻优优身边咫尺之间,只有这几个人,舒子殷立刻排除了舒景澄,那不就是他了!
那就只有他了啊!
不然还能是优优的小叔叔吗?
“这姻缘不会还有什么其他关系吧?”舒子殷狐疑道。
“什么关系?”许根生收起铜钱,吹了吹,觉得他的问题莫名其妙。
“比如有什么血缘关系?”舒子殷继续试探。
许根生瞪大了眼睛,用龟壳敲敲桌子,大声道:“良缘!良缘!是良缘不是孽缘!”
如果是乱了人伦,哪能称得上什么良缘,这个问题当真莫名其妙,许根生虽然算了没几卦,这么问的还是头一个。
这倒霉玩意儿是不是脑子不好使?良缘一词很难理解吗?
在舒子殷这样问的时候,优优和阮季迟就下意识地看向了对方。
视线接触到一起,优优仿佛已经解读完许根生话中的一切。
她眨了眨眼,忍不住笑起来,手在桌子边上借着衣袖和夜色的遮掩,偷偷去牵他的手,阮季迟没有任何迟疑,将她的手包裹起来。
她仍不满足,偏要挣扎着同他十指相扣。
舒子殷似乎还想问什么,许根生手一伸,表示需要付钱。
稍微靠后一些的舒景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
舒子殷的误会和优优阮季迟之间的暧昧,都落在他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