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观王氏神色慌张,刚一进来就双腿发软跪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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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岁月
“乌雅氏?”德贵妃呢喃这个姓氏, “与本宫同族。”
乌雅氏端端大方行礼,“给贵妃娘娘请安。妾身的确出身乌雅氏,但妾身的家族自是比不上娘娘那一支。”
“罢了。”德贵妃不甚在意旁人提前她为妃之前的事儿, “你也无需盲目奉承本宫。本宫今日叫你二人来也不是为了叙旧。”
话音刚落, 德贵妃抄起茶杯狠狠砸在乌雅氏面前, “放肆!”
乌雅氏跪着的身子晃了晃,强撑着挺着背脊才没倒下去。
王氏骇于德贵妃的威严, 早已恐惧的掉眼泪,“妾身……妾身是无辜的, 贵妃娘娘明鉴。”
“本宫尚未说何事,你倒是自觉定下事了?”德贵妃冷笑, 脸色冰冷,“锦时, 把人带上来!”
这次被押进来的是一个宫女,穿着宫里统一的服制。
宫女身上被打的皮开肉绽, 十指血肉模糊, 身后是一长串的血迹。
凝意捂着唇,幸好早些时候让霜降带着几个孩子避开, 瞧见血淋淋的一幕,怕是会睡不着。
“乌雅主儿,王主儿。”李嬷嬷站在二人身边,“二位主儿可认得她?”
王氏咬着唇, 脸色苍白,额角大滴大滴的汗珠低落。
汗珠与泪珠混在一起,让王氏脸上的妆容糊成一团。
诚郡王福晋冷笑, “说着是去给大嫂守灵却打扮的花枝招展, 我瞧着分明是去灵堂勾男人的。”
她这话虽说的难听, 却是实话。
王氏绷不住大声哭泣,泪水沾湿了衣袖帕子,“妾身……妾身知错了,求贵妃娘娘和惠妃娘娘饶命啊。”
乌雅氏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偏头恨铁不成钢的看着王氏。
可她的眼神很平静,情绪很冷清。
变故是在一刹那之间发生的。
众人只来得及听到王氏一声哀嚎,看见喷溅而出的血液,以及王氏倒在地上死不瞑目的双眼。
而她的脖子上开了个大口子!
“放肆!”德贵妃厉声呵斥,“乌雅氏,你敢当着本宫和惠妃的面行凶!今儿是决计留不得你了,来人……”
“贵妃娘娘。”乌雅氏跪得笔直,“妾身是为福晋报仇雪恨,如今杀人凶手已经偿命,福晋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还算聪明。”诚郡王福晋和凝意低语,“可她终究还是太高看自己了。”
凝意点点头,低声道:“以为把王氏推出来就可以万事大吉……若世上的事情都如此简单能揭过去,那不得天下大乱?”
“你呀。”诚郡王福晋递给她一个眼神,“咱们且看着吧,德额娘怎么可能会放过她?”
德贵妃本就没打算放过乌雅氏。
她让人收拾了王氏的尸体,“一卷破席子扔去乱葬岗。”
说完,德贵妃才认真打量乌雅氏,许久才慢悠悠的道:“本宫小瞧你了。”
乌雅氏:“娘娘谬赞。”
德贵妃拧着眉心,“你也小瞧本宫了。”
此言一出,乌雅氏骤然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瞧见她这副神色,德贵妃难得多说了几句,“是个聪明人,为何要做下如此愚蠢的事儿?即便福晋没了,这府上也没有妾室扶正的道理,福晋的位子轮不到你。本宫听说你和老大媳妇儿相处不错,是什么让你如此想不开对她下手?”
乌雅氏终于忍不住浑身颤抖,她半身伏在地上,好似没了所有的心气。
“锦时。”德贵妃抬了抬手,“手上沾染两条人命,她要是好好下了地狱,岂非让老大媳妇儿魂魄不安,在地府都过不上好日子?”
李嬷嬷很快接了话,“娘娘的意思是?”
“千刀万剐,挫骨扬灰!”德妃淡淡落下八个字,“你再带着本宫的口信回一趟乌雅氏府上,如此心狠手辣之人不配出现在乌雅氏的族谱上,除名了吧。”
这三样做下来,这世上就没了乌雅氏这人,从今往后将不会再有人能查阅到与她相关的任何资料。
乌雅氏已然麻木,眼神空洞,被两个小太监拖出去后一丁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处理了乌雅氏和王氏,德贵妃去看了直郡王福晋的几个孩子,安抚了几句后才启程回宫。
直郡王在门口送两位娘娘,“有劳德额娘和额娘来这一趟。”
德贵妃没多说什么。
惠妃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此事额娘也有错,总想着你能出人头地,总盼着你家门安宁儿孙满堂,却没想到祸起萧墙,是额娘没好好管束延禧宫上下。保清,但你不能怪额娘,额娘虽不满伊尔根觉罗氏没生下你的嫡子,可额娘从没想过要让她给旁人腾位子。今日所发生的一切……”
“额娘。”直郡王打断惠妃的话,“福晋阴灵未走,儿臣希望额娘能让福晋走的安宁。她心思重,以往进宫时也常给额娘解围,听到您方才的话,她会走不安心的。”
惠妃像是被拽紧了喉咙,干涩难受,看着挺拔壮实的儿子成了这副颓废模样,她心里有些怨伊尔根觉罗氏……可事情又是出自她的延禧宫,她又没了资格。
最终,惠妃上了自己的马车。
凝意和四爷在直郡王府用过晚膳带着两个孩子回了府。
“大人能熬,孩子熬不住。”四爷洗完澡换上干净的寝衣,“今儿爷瞧弘晖和锦愿精神恍惚。”
“妾身这么一天下来都觉得身子累,更别说两个孩子了。”凝意赞同道,“明日把孩子留在府上吧,妾身和爷过去就好。正院旁人也进不来,再多派些人护着看着,不会出事的。”
四爷垂眸,看着凝意给自己系扣子,视线落在她头顶,手指顺着她柔软的发丝一捋到底,“明日还要早起,早些睡吧。”
凝意也觉得累了,沾了枕头昏昏欲睡。
四爷在一旁翻了个身,面对着凝意将她护在怀中。
二人相拥而眠。
*
一场秋雨一场寒,深秋百花杀尽,入了冬更是只余留梅花一枝独秀。
离直郡王福晋的丧仪过去有些时间了,京城的冬天今年来的很急,刚入冬就下了两场大雪。
凝意怕冷,两个孩子也怕,母子三人躲在烧着地龙的屋里说什么都不愿出门。
再者,湖面结了冰,弘晖这个最喜欢去湖边玩的都不乐意去了。
“外头可真冷。”寒露搓着手哈着气掀开棉帐进来,“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给府上送了些过冬的银丝炭,夫人还叫住奴婢问什么时候能来看您呢。”
凝意咬了一口瓜果,“你怎么回答的?”
“奴婢自然是先推脱了,只说您这段时日忙的很,等有空了会和夫人说的。”
这也不是假话,凝意最近的确很忙。
六福晋临盆时胎位不正,后头太医和稳婆费尽心思才将人救回来,母女平安。
所以她是坐的双月子。
直郡王福晋新丧时六福晋还在双月子里。
她过去看了几回,六福晋没以前精神,说话时也比较悲观。
不知是哪里听说的惠妃一直都不满意直郡王福晋就是因为她连着生了四个女儿。
而她头胎也是个小格格,就怕德贵妃和六爷会对她不满。
凝意沉思很久,多半确定这人是产后抑郁。旁的她帮不上太多的忙,只能时常去陪着六福晋,又让四爷提醒六爷一定要多陪陪六福晋。
“额娘,出去玩。”锦愿拉着凝意的衣袖,“外面漂亮。”
“哟!”凝意笑着捏了捏锦愿肉肉的小脸蛋,小家伙是个一如既往有尊严的人,人长了脾气也见长。
捏脸蛋捏手都没事,但要是谁敢拍拍她的小屁股,那绝对是能一整天都对着墙不说话的。
以前是一刻钟,而后是半个时辰,眼下已经演变到一整天了。
外头冰天雪地,凝意怕冻坏了两个孩子而犹豫。
但锦愿开了口,弘晖也坐不住,兄妹俩一人一边和凝意撒娇,凝意自然是挡不住的。
她给两个孩子穿的厚厚实实,小短腿小短手整个身子都圆滚滚的,憨态可掬。
凝意忍俊不禁,眉眼间俱是喜悦。
“来。”凝意牵着两个孩子走到院子中。
“好冷啊。”锦愿紧紧抱着小小的自己,红色的小流苏随着她摇晃的动作也晃了晃。
凝意笑声清脆灵动,“额娘带着你们堆雪人玩好不好?”
弘晖:“好!额娘最厉害,雪人好玩。”
锦愿也顾不得抱住自己了,蹲在雪地里小手一抓一个小雪球。
众人帮着将雪堆在一起,凝意拍着冰冷的脸上手亲自堆雪人。
冰凉的雪水顺着脖子往里落,凝意倒吸一口冷气,转身去抓捣蛋的小家伙。
一抓一个准,毕竟锦愿正准备再来一次,小手捧着个小雪球呢。
母子三人在雪地里疯玩,四爷带着开的正好的梅花过来时,远远的便听见笑声阵阵。
他忍不住驻足,不忍上前打扰这岁月静好的一幕。
“爷。”凝意站在雪人冲四爷挥挥手,“快来一起堆雪人,妾身被这两个闹的是没法好好堆了。”
正院非常热闹,有孩子,有男女主人,伺候的人都没上手,只护着两位小主子不摔倒。
岁月如梭,凝意一眨眼来这个朝代过了六年,弘晖和锦愿满了五岁,说起话来十分利落。
四爷这几年很受康熙看重,康熙交给他的事都能办得妥妥当当。
“此次王爷去南边赈灾辛苦了,也不知瘦了没黑了没。”春和日丽,凝意望着院中结了果子的杏树,“额娘说了何时送弘晖和锦愿回来吗?”
两年前,凝意做主将霜降许配给孙嬷嬷的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