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男人独身一人,并没有带翻译,孙副部帮忙引荐,他的外语十分流畅。
这得到了这位中年外籍人士的感谢,“谢谢您好心的先生,我曾经在报纸上看到关于Kelly小姐的报道,没想到您比报纸上描述的还要年轻漂亮。”
他伸出手来,“您好,美丽的小姐,我是斯图亚特·亚当斯。”
斯图亚特·亚当斯,布洛芬的发现者。
人找上门来了!
作者有话说:
二更啦
第56章 鸭绒被订单
广交会的第一个交易日, 孙副部一改原本计划,将请客的地点定在了广州城的西餐厅。
照顾这位不远万里来到中国,寻找南雁的英国药剂师。
亚当斯有机会, 他本可以将布洛芬的专利独家占有,从此躺在舒服的大床上香车美人好酒度过余生。
然而他只是从布茨药厂那里象征性的收了一点专利费用, 然后将布洛芬的工艺公之于众。
布茨药厂与其说是买了专利, 倒不如说是买了一个提前期, 两个月的提前期罢了。
“我在英国的药店, 看到了你们国家出口的布洛芬,比布茨药厂的还要便宜一些。”
本地的药厂不需要长途海运的跋涉,更不需要缴纳关税, 竟然比外国来的药品还要贵上许多。
这并不科学。
作为一个药剂师, 在发明布洛芬之前,亚当斯曾不止一次的以身试药。
动物实验固然有用, 但用在人身上显然更合适。
他试过中国制造的布洛芬,药物作用来的更快一些。
止疼、退热的基本功效都有。
而且在价钱上更为划算。
他想中国方面肯定是对布洛芬的加工制造工艺进行了研究升级, 这对于一个药剂师而言,有着绝对的甚至可以说是致命的吸引力。
这也是他前来广州的原因。
南雁十分坦白,“其实我并没有参与到这个工程之中,不过我们的确是想法子削减了制药成本。”
降低成本很重要。
对于药企而言这意味着盈利会变多, 而对普通的病患来说,他们所承受的经济压力也会小很多。
“我对你们国家并不熟悉, 但我很高兴你们能够想法子降低它的成本。”
他之所以没有将这一发现发明申请专利, 是因为不想让更多饱受疼痛困扰的人,还要忍受钱包变瘪的痛苦。
尽管他对中国压根都不熟悉, 但他还是感谢, 感谢这个国家所做出的努力, 让更多的世界人民受惠于此。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世界大同从来都是我们的追求。”
司职翻译的孙副部想了想,用了其他的话做替代。
一同作陪的谭凯歌这顿西餐吃的那叫一个目瞪口呆。
他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在工业部工作多年虽然这些年疏于学习英语,但也听得懂。
且不说小高同志跟这位外国药剂师相谈甚欢,单说孙副部为她翻译这事。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之前进入外交部工作之前,还为主席做了一阵子翻译。
尤其是帮忙翻译一些外文著作。
小高这待遇,可真是没得说。
不过人年纪轻轻也真会说话——
世界大同从来都是我们的追求。
瞧瞧,把全人类解放事业说的多么的动听。
人家的二十来说,怎么就把他拍死了呢?
亚当斯第一次来中国,当然并不是单独过来。
布茨药厂那边也来了人,他们对布洛芬的生产工艺十分感兴趣,出手也十分阔绰。
想要购买专利。
作为外贸部在这次广交会上主持工作的人,孙副部拍板定下了第一条布洛芬生产线的交易。
当然作为交易的附加条件,中国则是从布茨药厂这边引进几条产能落后的其他药物生产线。
价钱不高,基本上相当于赠送。
褚怀良觉得这买卖多多少少有点亏,“都要被淘汰了,引进这个干嘛?”
最近不是在跟法国那边谈合作吗?直接从法国那边引进一些更新的生产设备不是更好?
“反正也花不了几个钱,引进让咱们的工程师拆了呗。”
褚怀良反应过来,“拆了再组装?”
“拆了搞新的。”
二战之后,欧美都在迅速发展。
投降有点快的法国在战争中受到的伤害相对较小,很快就恢复了元气,再加上这些年来有戴高乐掌舵,发展很快。
当然其他欧洲国家发展也相当不错。
但即便是到五十年后,这个世界上依旧存在着极大的贫富差距,不止是一国百姓之间,国与国之间的贫富差距也大到可怕。
对于布茨药厂来说,产能落后的生产线,对南雁而言不算太落后,这又不是什么高精尖的科级军工研究,不需要走在时代前沿。
稍微花点钱把这些生产线拆解搞明白了,其实也不赖。
工业部的谭凯歌同志不是很雀跃吗?
人家比她懂这其中的关键。
说白了,当初美苏冲进柏林,一个抢人一个抢设备,苏联不就是把机器设备拆解后再制造吗?
在搞不到人的前提下,搞设备是实实在在的最优解。
褚怀良拧了下眉头,“但是这些机械设备,他们又不可能派工程师来,咱们机械厂的工程师怕是搞不定这个。”
“这就得让机械部想法子了。”办法也不是没有,中国一贯是集中力量办大事。
找研究相关的专家,甚至不相关也不要紧,专家们的学习能力强,说不定能触类旁通直接搞定呢?
总之方法总比困难多。
南雁是积极的乐观主义者。
“对了,你们那边怎么样,郭厂长总不至于把你赶回来吧?”
虽然棉鸭绒被和丝绸鸭绒被的确存在一丢丢的竞争关系,但面向的群体不太重合,应该不会挨打。
再说,这俩人之前都快异父异母亲兄弟了,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反目吧?
“想什么呢,我人缘好得很。”褚怀良瞪了一眼,“回头跟省纺织厂打报告吧,我觉得咱们县被服厂的确小了点,回头可以扩大生产规模。”
棉布面料的鸭绒被拿到了一个很不错的订单。
欧洲过来的一个厂商看中了这一商机,大概是因为女性的缘故,心思更为细腻,对于质地柔软更为亲肤的棉布十分好感。
现在是四月底,约定了九月底到货。除去海上运输的一个多月时间,他们还有将近四个月时间。
现在盖新厂房有点来不及。
但陵县被服厂的老车间凑合用用没什么问题。
只不过鸭毛鸭绒处理时要做好消杀工作,不然产品质量问题很容易引起国际纠纷呢。
“多大的订单?”南雁忍不住问了句,她小小的猜测了下,“五百?”
这个小心惹得褚怀良侧目,“五百条被子也好意思说出口?不过也不多了,就三千条,马马虎虎。”
但价格还是很可以的,六十英镑的单价其实也不错,超出褚怀良原本预期。
虽然知道人家到了英国卖出的价钱不止六十英镑,但只要有足够的利润空间就好,其他的不能想那么多。
南雁觉得也还行,本来嘛那些鸭绒鸭毛也没啥用处,现在能做鸭绒被来挣钱已经很废物利用了。
国内的人工毕竟不值钱,六十英镑的鸭绒被其实成本也就十分之一。
利润空间很大,很不错。
“对了,郭厂长那边怎么样?”
“他那卖的更贵。”
那可是丝绸。
价钱都一开头的三位数,要不是条件不允许,褚怀良觉得陵县都可以搞个丝绸厂,可太赚钱了。
“对了,这被服厂你打算怎么弄?”这事他还没具体说,毕竟一开始搞这个的是人家红武公社的俩农村妇女。
过河拆桥不好,但是让她们在村子里搞这个似乎也不合适。
究竟是联合陵县的被服厂一起弄呢,还是以公社的名义来折腾,这就成了个问题。
人不免有私心,褚怀良也不例外。
他寻思着南雁折腾了不少,但实际好处也没捞到。
家里头固然没什么怨言。
但总不能让人一味付出。
他想着可以搞一下公社为主的集体经济。
至于和被服厂合作的事情,马上进入夏天被服厂进入淡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