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还能怀上皇嗣吗?”
“小主,奴婢……奴婢觉得小主若是能侍寝就一定能怀上。”
石常在目光一狠,“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讽我不得宠,不能侍寝吗?”
“奴婢没这么说,奴婢嘴笨,还请小主恕罪。”
“你拿一条藤条过来。”
“小主……”芍药一听拿藤条就知道自家小主要什么,吓得看向自家小主,眼神乞求,“小主,奴婢错了,奴婢说错话,还请小主恕罪。”
“恕什么罪,你就是在嘲讽我,去拿过来,连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芍药无奈,只好转身去拿藤条,老实交到自家小主手上。
“袖子挽起来。”
“小主……”芍药求饶,“小主,奴婢下次不会说错话了,还请小主不要再打我。”
石常在对芍药的磨磨蹭蹭眼神流露出不满,她又不会把她打伤,还没打,她就在这里扮柔弱,“快点,我是小主,你敢不听我的话。”
芍药只好把袖子挽起来,先是左手,再是右手,露出前手臂,以前抽打过的伤痕已经消失不见,乍一看皮肤还是光洁的。
石常在知道这快到冬日了,冬日严寒,穿的旗装都是长袖,将手臂完全遮掩住,她拿的藤条也不是特别粗的那一种,打在手上只会出现红痕,不会打破皮,她下手是有轻重的。
“不要出声,出声的话,我会打得更重,这是惩罚你说错话。”
石常在鞭打下去,打在芍药的手臂上。
芍药的手臂立即多出一道红痕,她咬着唇,默默承受,不敢发出声音,越发出声音,小主越生气,除非小主要求,不然还是默默承受会更快过去。
石常在是很享受别人隐忍的表情,她每打一下就看芍药的脸,许是心情不好,石常在越打越上瘾。
外面喊的第一声皇上驾到,石常在都没听到,还是芍药提醒她的。
“把袖子弄下来。”石常在示意芍药把袖子弄下来。
芍药也赶紧把袖子弄下来,很快站在石常在身后,跟着她准备到门口迎接皇上,只不过皇上来得快,她们还没到门口,皇上等人就进来了。
“石常在?”康熙见到是石常在,还有点意外,“这里不是襄嫔住的地方吗?”
“回皇上,襄嫔住在隔壁。”
康熙才意识到他来错地了,本想过去看看怀孕的襄嫔,结果来错地,他扫了一眼石常在跟后头的宫女,后头的宫女在发抖,见到天子发抖也属正常,他随口问一句:“抖什么?很害怕见到朕?”
石常在回过头,见到发抖的芍药,眼神示意她别抖。
芍药吓得立即跪下来,“没有,奴婢是见到皇上高兴的,不是……不是害怕,还请皇上恕罪。”
“起来吧。”
康熙正准备抬脚离开,只不过瞥见那个宫女起身时宽大的袖子晃动一下,他似乎看到了红痕,这宫里小主磋磨奴才的方法,他是一清二楚的,那红痕一看就是被什么鞭打,他又扫一眼,见到摆在桌上的藤条,“你!”
芍药疑惑,抬眸看皇上。
“就是你,把袖子给朕挽起来。”
“皇上……”石常在先开口。
“朕是问她,不是问你!”
石常在这才不敢说话。
“皇上,奴婢……奴婢……手臂不好看,皇上还是不要看了。”
“别让朕说第二遍。”
帝王的威压让芍药不敢再拒绝,只好把袖子挽起来,见皇上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她赶紧解释道:“这个是奴婢自己弄的,奴婢只是想试试看疼不疼,所以才自己弄的,跟石常在无关。”
站在皇上身后的梁九功乍一看那些可怖的伤口只是皱眉,听到那宫女的话又觉得她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嘛,越这样说,皇上就越怀疑石常在,这石常在也是,被皇上逮个现行。
康熙见到那些红痕,几乎密布两条手臂,密密麻麻的有点恐怖,不过只是渗血,没有皮绽肉开,对于见过更严重伤口的他并没有觉得可怖,只是意外石常在会这么打宫女,完全没有平日里大方的模样,私底下反而是虐待奴才的人。
“石常在,这是你打的?”
“不是,皇上,不是石常在打的,是奴婢自己打的。”
康熙盯着石常在,见她不敢立即反驳就知道这是她打的。
“石常在,这宫里的奴才是皇家的奴才,不是你个人的奴才,你没有权利动皇家的奴才,她是犯了什么错,让石常在这么大怒,以致于要在她手臂上留下伤疤。”
皇上平铺直叙的语气让石常在吓得立即下跪,没敢为自己辩驳,直接认错道:“是臣妾错了,臣妾不该打她,她再犯错,臣妾都不该打她,更不应该让她留下伤疤,还请皇上恕罪。”
“你是第一次被打吗?”
“奴婢……奴婢……”
“不是第一次,看来石常在常常折辱奴才,朕竟不知石常在还掌生虐之权,若不是朕突然来错,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康熙想到徐氏,徐氏对她宫里的奴才好得不得了,徐氏还是妃子,石常在只是常在,一个常在都敢这么磋磨奴才,心肠歹毒,他沉声道:“降石常在为庶妃,罚俸禄半年,石常在的婢女升为常在,往后还有这种事发生,石庶妃不要怪朕无情。”
石常在几乎是一惊,想说点什么又怕火上浇油,只好道:“臣妾知错,臣妾领罚,往后臣妾一定谨言慎行,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宽宏大量,臣妾感恩在心,谢谢皇上给臣妾一次改正的机会。”
“梁九功,你让人去告诉荣妃跟内务府那边,让他们安排好她。”
“是,奴才记住了。”
康熙本想过去看怀孕的襄嫔,发生这事,康熙也不想过去襄嫔那里,气得直接回乾清宫。
第110章
石常在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宫里小主打骂奴才不是常有的事情嘛,她怎么就那么被皇上撞见,皇上怎么就生这么大的气,要把她贬为庶妃, 还把她的丫鬟升为小主。
她更没想到的是皇上下了一道谕旨, 明令禁止后宫妃嫔将不分青红皂白,只顾泄私欲而毒殴立毙奴才, 不止是后宫妃嫔, 满汉大臣官员也不得随意处置虐待家奴,不得不依法将家奴随意处死, 官员中若有不遵照者,轻则降调,重则撤职降罪,她被皇上立典型,从常在降为庶妃,以儆效尤。
好在荣妃跟襄嫔护着她, 她才保有自己原先的住处,还住在钟粹宫, 不然以内务府的意思, 她原先住的地方要让出来给芍药居住, 她只能得一处小偏间。
芍药不仅从奴婢升为常在,身边还多了两个伺候的奴才, 而她身边只余下一个芙蓉伺候她, 她先是懊悔,再是生气, 最后只能无奈接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奴才爬的位置比她高。
皇上此举看来是生了很大的气, 她往后还有没有机会侍寝都不一定。
从常在到庶妃,别人是越爬越高,她是越来越倒退,恩宠没有,如今连位份都退了,从石常在到石庶妃,她去襄嫔那里哭过两回,不过襄嫔怀着孕,情绪不好跟她波动,她哭两回就不能再过去,免得伤了襄嫔的身子,只期盼着皇上早日把这事忘却。
好在在钟粹宫,有荣妃跟襄嫔护着,没人敢苛待她,膳食虽比不上从前,但也不是冷汤冷饭。
石常在因虐待奴才被皇上责罚,还被降为庶妃一事传遍后宫,各宫小主还有一些地位高的嬷嬷跟公公明面上是不敢欺负虐打比他们地位低的奴才,后宫表面上平和许多。
……
十二月初,又是一年年末。
梁九功刚办完事回到乾清宫,这会才十二月呢,京城就下雪了,冻得要命,回到殿内才暖和一些,听说玉田、邢台等地大寒,不少人因此受冻,甚至冻死,还有畜生也冻死,道路都被冰雪封住,连树木都有所损伤,冷到连井水都有冰,平地积雪有几尺深,几个地方的老百姓是深受其害,连农田都一无所出,老百姓没有粮食,往没有受灾的地方往受灾的地方运送粮食,可是极其艰难,因为雪路难走。
不说玉田、邢台等地,就连京城这几日都颇为受困,雪下得大,又非常寒冷,庄稼蔬果收成少,无论是皇庄还是普通的庄子都是如此,往皇宫里供应的新鲜蔬菜瓜果自然跟着减少,甚至雪天路滑,送到皇宫里的食物是一天比一天少。
“公公,快,暖暖手。”
底下的奴才递来一个暖手炉,梁九功抱着暖一下手,朝着内殿的门口望了望,皇上正因此事而烦心,那折子是一批接着一批送过来,这天寒地冻的,哪的收成都少,粮食都挤不出来,一些积贮谷仓的存粮也不大理想。
老百姓都没东西吃,自然就动乱许多,一动乱,折子就多起来。
“徐妃还在里面?”
“是,陪着皇上看折子。”
梁九功在心里啧啧两声,皇上对徐妃已经是到了另外一个层面,连奏折,密折都不介意徐妃看到,后宫谁还有这种待遇,皇上烦心时只想召徐妃过来,其他人都不想见。
内殿里面的康熙与徐香宁其实就是各做各的,徐香宁对什么奏折,密折不感兴趣,只知道因冬天严寒,有些地方受灾严重,皇上为此忧心,而皇上又准备让几个阿哥分管此事,让他们先上奏一些解决方法,他再考虑让谁管理此事。
徐香宁看完几个阿哥写的折子,忽然觉得皇上这脑袋瓜子是很会玩帝王之术,先是大惩太子与其党羽,削弱太子的势力,同时给几个阿哥散发出一种信号,皇位还没落定,谁都有可能坐上帝位,有心想要继承大统的皇子自然不想错过机会,纷纷开始在皇上面前表现。
如何表现?
自然是为皇上分担解忧,把皇上吩咐的差事办好,皇上或许就会另眼相待,好几个阿哥写的折子是详细又有她们自个的想法,并非糊弄了事,糊弄了事是无心争抢皇位的阿哥,比如五阿哥,七阿哥,两人字写得都不算好看。
她特意留意四阿哥递上来的折子,四阿哥建议向一些没有受灾之地的地主乡坤收集借用一些粮食,他们肯定攒了不少,先挪用过来再说。
皇家借用,不就是暗抢嘛,谁知道他们还会不会还。
皇上问他该让谁管理此事,她糊弄说她不懂,总觉得阿哥们说得都有几分道理,让皇上自己决定,她觉得皇上问她未必是征求她的意见,只是问,可能没有要听她的意见,他心里应该已经有定夺。
她看完折子就放下了,继续看她的话本子,如今话本子是越出越少,她阅读的速度又比较快,所以她只能看些别的书籍,天文地理都稍微翻一翻,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就又看回看过的话本子。
国家大事还是交给皇上思考处理。
到了申时两刻,外面已经快天黑了,冬日天黑得很早,徐香宁却开始有些疲乏,她到软榻上躺着,盖着毛绒绒的狐毛小被子,书被她放在一边,想睡又强撑着,怕这个时候睡过去,晚上就不好睡。
视线内忽然多了皇上的脸庞,她迷糊道:“皇上,你看完折子了?”
“嗯,陪朕走走吧。”
“皇上,外面下着雪,要走去哪里,臣妾还是待在屋子里吧,暖和,外面那么冷,臣妾怕冷。”
“你分明是懒。”
“哪有,臣妾可是在这里陪了你快一天,哪有像臣妾这么勤快的人,御花园跟溪春园那边肯定非常冷,积雪肯定特别多,我们要是去那边肯定会被冻坏的,说不定连池面湖面都结冰了。”
“朕看有些地方结冰结得厚实,可以在上面滑冰,到时候可以在太液池那边表演滑冰。”
“冰嬉吗?”
“是叫冰嬉,有走冰鞋,可以在冰面上游走,你竟然知道?”康熙再次被徐氏的博学多识惊讶到,徐氏入宫以来,他们没有举办过冰嬉,不够寒冷,冰嬉要的冰面也十分厚实才可以,要太液池的水面结成厚厚的冰才行,有时冬日不够寒冷,太液池表面只会结一层薄薄的冰,那薄冰是不足以冰嬉的,徐氏应当没见过才对,她为什么会知道,“又是从书上看的?”
“好像不是,臣妾不知听谁讲起过,说是到了冬日,太液池那边会结冰,一结冰就可以在上面溜冰,反正是有人跟臣妾说起过。”
“谁?”
“忘了,哪个娘娘跟臣妾说的吧,臣妾真的有点忘了。”
“乱七八糟的东西知道不少,读过的四书五经却一问三不知,这会睡觉的话,晚上你又要睡不着,辗转反侧了。”
徐香宁只好从榻上坐起来,“这屋里暖和,臣妾难免困倦,算了,还是不睡了,皇上,我们出去走走吧。”
“太冷了,外面没什么好走的,雪花容易打湿衣裳。”
徐香宁伸手假装掐皇上的脖子,笑道:“说出去走走的也是你,不想走的也是你,你怎么那么容易变卦。”
康熙垂眸看着徐氏,见她笑得开心,他不由跟着笑了笑,随后弯腰攫住她的红唇。
最后他们没有出去走走,不过也也算是运动一番,就在软榻上。
到了酉时,梁九功让人摆膳,哪怕天寒地冻,送进宫里的新鲜食材少了不少,不过皇上这依旧是菜色丰富多样,少了谁的吃食都不能少了皇上的,徐香宁这么受宠,这几日的膳食都比较简略,唯独皇上这依旧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