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八道什么呢!”石广华呵斥打断,又朝着石盈盈抱歉道:“盈盈,你别听你四婶胡说,她也是太担心年年了,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石盈盈脸色不大好看,忍下心中不悦,道:
“四叔,我只是想说事情可能没有到那个份上,年年兴许只是想离开家,找地方借住而已。陈阳家不小,有空余的房间。你们要是直接上门闹,反倒对年年名声不好。”
石盈盈是重生的,上一辈子经历过不少事,也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知道有的男人就是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非要嫁给这种人,日子会非常痛苦的。
他们这么大闹,会让石年年没有退路的,原本简单的关系都变得不简单了,对石年年影响很不好。即便石年年真的跟陈阳有一腿,闹得太狠,对石年年名声依旧会有影响,还不如先低调行事,见到石年年之后再做打算。
石永豪听这话直接翻了个白眼:“都欺负我妹妹欺负成这样了,还让我们低头做人!凭啥啊!看我到时候不打死这龟孙。要是不给个说法,肯定不能放过他们。”
“盈盈,这事不能这么算了,咱们石家的女孩不能吃这种闷亏。”
石广华就是想要闹起来,闹得大一些,将这件事做实了,这样才能逼得陈阳必须娶了石年年,那以后他们家也就跟着沾光了。
赵婆子发话了:“盈盈,这种事你没经验,还是得靠我们。”
石盈盈哪能不明白他们想些什么,可还是忍不住道:
“陈阳的事你们也知道了,年年不能跟这种人沾上关系啊。”
石广华不以为然道:“都是外头乱传的,根本没有这种事。再说了,那都是没结婚的小年轻才会乱来,只要结婚了有孩子了,就会收心的。”
石广华甚至觉得这样也挺好,加大了陈阳娶石年年的筹码,就算陈阳喜欢有怪癖喜欢男人,那也得结婚生子吧,否则他们老陈家就得断后了。
别人瞧不上正好,他们家年年乐意不得捧着?到时候能在家里做主了。
石广华去接胡桃花和赵婆子的时候,在路上跟她们提了这件事,因为石广华没把这当一回事,觉得男人碰了女人不可能还有那些怪癖,所以说的时候也很漫不经心,导致胡桃花和赵婆子也就没在意这件事。
石永豪脑子简单,心里就想着快点让石年年嫁到陈家,到时候他也能沾光,其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石盈盈苦口婆心说不通,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反正她已经仁至义尽,以后要是出了什么事,她可管不着。
胡桃花和赵婆子来到石盈盈家里之后,其实身体已经恢复了,可她们也不着急,反正这里有吃有喝的,多住几晚又怎么样。
至于石年年那边,人都找到了,就没啥好担心的了。
胡桃花私底下悄悄找赵婆子说话,“妈,咱们能住这么好的屋子可不容易,现在盈盈结婚以后明显不像以前一样好说话,之前都没让我们住进来。咱们这次走了,下次还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住这么好的房子呢。”
赵婆子跟胡桃花相处这么久,哪能听不出她话里的意思。
“一天天的,就这么点眼界。”
胡桃花讪笑:“那我肯定不如妈您,您可是见过大世面的。”
对于这样的追捧,赵婆子感到很受用,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
于是第二天,赵婆子以身体虚弱需要休养为由,并没有着急去找石年年。
“我听说你奶奶都来了,怎么还没有动静啊?”
范晓燕实在按捺不住内心好奇,这都过去多久了,这家人竟然还上门要人,也忒沉得住气了吧。
石立夏也很是无语,她能说是因为自己奶奶为了占便宜,想多在‘豪宅’里住几天,所以才不着急吗?
在外人看来,他们都是一家人,自己也跟着丢人。
石立夏只能无奈道:“他们兴许有自己的想法。”
范晓燕是个人精,一看石立夏这个态度,哪能猜不到里头的事。
“你四叔一家不会……看上陈阳了吧?”
石立夏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只能道:“反正该说的都跟他们说了,要做什么其他人也拦不住。”
在找到石年年下落后的第六天,一行人终于浩浩荡荡去陈家要人找说法。
石盈盈并没有跟着,她在这件事上态度十分强硬,赵婆子摆出长辈架子威胁,便道:
“要是我去,那我就会直接把石年年带走,不跟陈家搭上一点关系。”
石盈盈摆出强硬态度,石广华几人也不能硬是把她给拖走,现在的石盈盈跟以前明显不同,不似从前好说话了。
石老大不想掺和这件事,也就打个电话叮嘱几句,一点儿用处也没有。
赵婆子和胡桃花是队伍的先锋,走到陈家门口就开始破口大骂,什么脏话都往外喷,很快把一群人吸引了过来。
“这是闹什么啊?不会是又有哪个大老爷们儿被陈阳占便宜,找上门来了吧?”
这话一出,大家纷纷在那偷笑。
可仔细一听不对劲了,怎么听着是陈阳把一个女孩给勾走了?
这可就是稀奇事了啊!
胡桃花嗓门大,骂得也最难听,脏话一大堆里夹着那么一两句主要信息:
“陈阳你个龟孙子,把我闺女还回来,要不然我就告你耍流氓!你个XXOX,有胆子拐人,你有胆子出来啊!”
赵婆子走的是另一个风格,一开始骂了几句之后,就开始抹眼泪。
“我老婆子真是命苦啊,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现在年老了,我的大孙女还被坏人给拐走了!这是要刮我老婆子的心、割我老婆子的肝啊。年年,别怕,奶奶来救你了。”
两个人跟唱戏似的,各自表演。
石永豪时不时也在那暴呵:“陈阳你个龟孙,敢拐走我妹妹,老子非要揍死你不可!”
外头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陈家哪能听不见。
陈阳被吓了一跳,直接就往自己老娘身后躲,并怒视着石年年。
“石年年,你快出去说,你自己跑过来的,我可没有拐走你。”
陈母表情淡定,并没有被外头嘈杂声所干扰,她拍了拍自己儿子的手。
“不用担心,咱们做好人好事,没得还要被人污蔑。这里动静那么大,你伯伯舅舅和堂哥表哥他们很快就过来了,他们来了咱们就出去说清楚。”
陈父陈母家人都不少,陈父有五个兄弟姐妹,而陈母有五个兄弟和两个姐姐,陈母陈父在家族里排行都比较小,陈阳是他这一辈最小的,上头有四十多个堂哥堂姐表哥表姐,最大的几个孩子都跟陈阳差不多。
不少人还都住在附近,叫一声就能来不少人。
这也是陈阳占人便宜没被揍的原因,不管他们自家人有多少矛盾,有时候甚至也会大打出手,可只要是自家人被欺负,就会团结起来一致对外,一码归一码。
陈阳这才放心下来,他平常玩归玩,也是不敢过分的,他很怕疼怕被揍。
陈母望向石年年的时候,目光变得凌厉:
“你一会该怎么说,你知道的吧?”
石年年心底一颤,连连点头应下:“伯母,我知道的,都是我自己来麻烦阳哥的,我不会让阳哥为难的。”
石年年之前来到城里完全没有想象的那么顺利,当初对她示好的那些男人,见到她明显没有之前那么热情。
听说要娶她,更是各种推脱,还要把她送到顾厂长家里。
陈阳其实并不是石年年的目标,他这个人对她明显不如其他人那么热心,态度非常的敷衍。
只是她正好碰上了陈阳和他妈妈一起,陈阳没怎么搭理她,反倒是陈母对她印象很好,知道她是逃婚出来的,没有住所还非常热情地邀请她到家中做客。
石年年好不容易遇到愿意搭理她的人,连忙抓住这根救命稻草。
在其他地方被人冷遇之后,她就意识到自己没有想象中那么受欢迎,不过是当时她住在顾厂长家里,所以大家对她另眼相看罢了。
可她一旦从那里出来,石盈盈对她表现得很冷淡后,那群围着她转的人,立马就不见了踪影。
石年年并不傻,很快就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
现在能遇上陈阳,石年年觉得这就是她的机会,如果错过了她就只能回乡下嫁人了,到那个时候就再也别想再飞出来。
于是,石年年大晚上偷偷去找陈阳,陈阳一开始很抵触,可没一会就妥协两个人睡在一块了。
这件事被陈母发现后,极为地愤怒,可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现实,可对她没有一开始那么热情。
陈阳只听爸妈的话,对她更加冷淡,石年年无法忍受这种窒息的氛围,各种讨好才渐渐化解了陈母的怒火。
她每天战战兢兢地表现,生怕自己哪里做得不对,会被赶出去,那么她就无处可去了。
陈母的眼神这才变得温和:“你是个懂事的,虽然是农村来的,也没啥文化,长得也很普通,做事也没人家麻利。不过看你听话孝顺,也不是不能成为我的儿媳妇的。”
石年年被说得头越来越低,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感动不已。
“伯母,我以后要是嫁给阳哥,一定会孝顺你们,好好对待他的。”
陈母点了点头,她其实对石年年并不满意,觉得哪儿都配不上自己儿子。
可陈阳的名声坏了,想要找个好姑娘并不容易。他们看上的对方看不上他们,对方看上的他们瞧不上。
石年年虽然各方面条件很差,可她有个嫁得好的堂姐石盈盈,结亲后他们也能搭上顾厂长的关系,陈母觉得也不是不能降低标准接受。
除了石盈盈,石立夏也不错。邢锋管着运输队,谁不知道跑长途的有很多门路。
赵婆子和胡桃花闹了好一会儿,人群被人分开了,出现十来个壮汉,把他们吓了一跳。
“你们在这闹什么呢!”领头的人沉声道。
原本站在一旁无所事事抽烟的石广华,看到这么多个大汉吓了一跳,不动声色地往旁边站了一点,仿佛这样就能撇清自己跟赵婆子他们的关系似的。
他的动作不大,可还是被人看到了眼底,几个大汉嗤笑一声。
赵婆子和胡桃花都没发现石广华的动作,赵婆子觉得自己很有理,而且周围那么多人,也不会拿她怎么样,因此走向前道:
“我的宝贝孙女被这家人给拐走了,我是来找我孙女的!年年,我的年年啊,奶奶来找你了,奶奶救你回家。”
赵婆子知道不能硬碰硬,也就开始卖惨。
胡桃花看到这么多人也吓了一跳,也不再谩骂,也开始哭嚎起来:
“妈,你别难过,这世道是有王法的,咱们一定能把年年带回家。”
两人正哭着,房门被打开了。
石年年怯怯地走了出来,时不时往后望着。
赵婆子和胡桃花看石年年走出来了,立马不再哭泣,直接冲了过去。
胡桃花上下打量她,“年年,你没事吧?你可吓死妈了!妈找了你好久啊,每天晚上都梦到你哭着让我把你带回家。”
赵婆子也抹着眼泪:“年年,奶奶来接你回家了。你放心,奶奶就算是拼了这条命,也会把你从这里带走的。”
石年年听到他们这么说,连忙往后退。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不要嫁给能当我爹的老男人。妈,奶,你们不能逼我,现在是新社会了,不兴包办婚姻那套了!”
胡桃花和赵婆子没想到石年年会是这个反应,都微微怔了怔。
胡桃花恨铁不成钢,她刚才不停朝着石年年使眼色,她竟然一点都没有接收到她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