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之间也会存在嫉妒,彼此总想占对方便宜。
对大哥也没少欺负,仗着大哥实心眼,让他帮着干了不少坏事,结果被逮着了却把锅全都甩到他的头上。
弟弟石冬青也是在夹缝中生存,并没有因为年纪最小就得到太多优待,石立夏没少跟他抢好吃的,一点没有姐姐的样子。
石广顺和曹荣妹也不是那种无死角宠孩子的,他们直接把石立夏的彩礼钱全给占了,东西没拿是觉得要了还要便宜其他房,所以才算了的,而且石广顺把收音机给扣下了的。
可他们有缺点,同时也有很多优点。
内部矛盾是内部的事,对外的时候,家里没有一个含糊的。
很多时候,彼此也是友爱的,要不然原身也可能实现好吃懒做这个听起来容易,实施起来需要外部支持的行为。
家里吵吵闹闹,可也十分热闹。
石立夏的原生家庭则完全相反,父母很早就离婚了,他们在金钱上都是尽了义务的,可对待石立夏却非常地冷漠,从小就不管她,再婚之后更把她排除在外。
他们没有对她不好,却也没有对她亲近,石立夏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以后的路都得靠自己走,遇上困难是没有人帮她的。
石立夏一直对父母的感情很淡,谈不上怨恨,也喜欢不起来。
来到这里,反倒体会到了遇到事有人替自己去谋划的感觉。
石广顺听这话也是受用,豪情万丈地拍拍胸脯:
“有爸在,这些都不是个事!咱们家可是猪头山大队一霸,还能被人欺负了?你瞧着吧,你们那朱科长很快就没工夫去为难你了,有别的事让他头疼。”
“爸,那个地方能端掉吗?留着可真恶心。”
石广顺冷哼:“放心吧,第一步就从那里下手。”
石立夏终于将墙报做完,不再需要在外头风吹日晒,回到办公室喝茶看报纸,好不惬意。
自从石立夏的文章在省周报刊登以后,朱科长就消停了不少。
他针对石立夏太过明显,又被狠狠打脸,也就不好再继续针锋相对。
而且石立夏最近风头正劲,厂领导在开会的时候,特地提了石立夏,认为石立夏非常有潜力,能以小见大,并且明确了今后帮扶红星公社的政策。
机械厂今后每年都会从红星公社购买农产品,并且会派技术人员下乡指导工作,维修改进机器设施等。
朱科长心里再有气,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找事,顶多让石立夏戒骄戒躁,好好工作。
这天早上,秦科长和朱科长都没在办公室,办公室里的气氛松散不少,不少人在办公室里待不住,直接跑其他部门串门唠嗑去了。
石立夏没有离开,继续整理资料,研究下一篇文章写什么。
宣传科人员配置其实已经超额,平常并没有那么多工作,早就被老人们瓜分走了,只留下一些没什么技术含量的活儿,比如跑腿什么的。
宣传科除石立夏以外的潘伟东,干的就是这些活。他虽然已经入职几年,可现在都没有进入中心,依然属于边缘人物,平常也就是干些端茶倒水跑腿的事。
这些事他还不乐意分给石立夏,生怕自己这些活儿都没得干,就要被轰出宣传科了。
如果石立夏不给自己找点事做,回头年终总结空荡荡一片,那也是要被批的。
只可惜这年头没有稿费,否则石立夏还能更积极一些。
范晓燕匆匆忙忙从外头跑进来,将椅子拉到石立夏身边,满脸的兴奋。
“小夏,你猜我刚才在后勤部那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什么?”
石立夏将纸笔收了起来,反正也不急这么一天,听八卦要紧。
范晓燕:“你梨花巷吗?”
石立夏心底一顿,面上却不显,她摇了摇头道:“我对咱们市并不熟悉。”
“这地方在解放前,那是出名的乱,不过后来整顿了,就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了,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街道。没想到啊,那里现在竟然死灰复燃,有人在那搞暗门,暗门你知道的吧?就是乱搞男女关系的。”
石立夏惊诧不已:“现在还有这样的事?”
“那可不,现在风气明显没有以前好了,从前哪里像现在这么乱的,好不容易从苦海里熬出头,都想着过好日子呢。现在才多少年了,就有的人放着人不当,去当畜生。”
范晓燕说这话的时候,表情面露不屑,对这样的事很是厌恶。
“昨天晚上就有人被当场逮着了,据说平常不少人过去,现在还在查呢。”
“最好把那些无耻之徒全都给端了,这才过几天好日子啊,就开始搞这种事。”
“可不是嘛,我跟你讲,昨天那对被抓的男女,全都是结过婚的。那女的都已经生了四个孩子了,真的是,不为自己想象也得为孩子想想啊。听说那女的被抓了之后,她丈夫直接跑过来揍她,要不是有人拦着,都要被他给打死了。现在大家都说,那四个孩子都不知道是不是她丈夫的。”
石立夏皱起眉头:“那女人的丈夫真的一点都不知道?那女人不是单纯偷情,是要钱的吧?家里啥情况他会不清楚?”
范晓燕听这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不过还是非常瞧不上那个女人。
“听说那家人特别穷,那女人身上的衣服都是别的男人送的。可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干这种事啊,这也忒丢人了。那女人的丈夫是火柴厂的,要是实在想要钱,就多粘点火柴盒呗。这种活儿都是优先火柴厂的人,非要去干这种事,也不想想要是被抓了会怎么样。”
石立夏:“那女的供出以前跟她在一起的人了?”
“那倒没有,她被抓了之后就一声不吭的,被丈夫揍了之后,更是没脸了。”
石立夏好奇:“火柴厂就在附近吗?她丈夫怎么这么快就知道消息?他那么大胆,会在公安局出手?”
“说来也巧,那女人丈夫发觉她很不对劲,昨晚跟踪她到了梨花巷,没想到正好遇到了这样的事。”
“这也忒巧了吧?”
范晓燕拍着大腿,一脸激动:
“谁说不是呢,真是可惜当时没在场,要不然就能看到一场大戏了。”
石立夏笑道:“那还是算了吧,万一走得近,被别人误会可就不是看戏,而是被人看了。”
“这倒也是,那个被抓的男人,为了让自己减刑,拉扯了不少人出来。提供这个房子的老太婆就是负责牵线搭桥的,说起来真要命,我也认识这个老婆子。”
“啊?晓燕姐,你怎么认识这样的人?”
“那个老太婆大家都叫她王婆子,她也不是专门干这种勾当,她门路广手里经常有好东西,之前我侄子结婚,对方要求必须得有自行车,当时实在找不着票,我还想去找这个老婆子呢。不过后来还是找着了,我这才没跟她搭上关系,要不然我现在也得慌了,她可是咬出了不少人呢,其中就有咱们机械厂的人。”
石立夏抿了抿唇,压下心中的激动:
“谁啊?”
“你知道为啥咱们科室这么安静吗?”
石立夏倒吸一口气:“你不会说是咱们科……”
“嘘——”范晓燕用手指封住她的声音。
“朱科长也被带走了,有人举报说看到他跟王婆子有来往,而且看到了好几次,王婆子也承认了,现在朱科长就被叫过去调查呢。”
“哇!不是吧,他在外面跟女人……那啥?他女儿都多大了,他老婆刚把工作给他侄子,这么做也忒不厚道了吧。”
范晓燕一副早就料到的样子:“哼,我就知道他不是个老实的,之前咱们科室也来过一位年轻的女同志,他对那女同志就挺那啥的,眼神都不对劲。老实说,还好你得罪了他,他就想整你,否则指不定也会看上你。”
石立夏更觉得恶心:“他这个人也太坏了吧?那位女同志现在在哪啊?”
“她待不下去跑后勤部去了,一开始被发配去做清洁工,不过现在是负责管理办公用品发放的。这些消息就是她跟我说的,大家都说朱科长这次是栽了!”
石立夏没想到会这么顺利,不过才走第一步,将那个淫窝给端了,竟然就能牵扯到朱科长头上。
难怪说这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只看大家想不想搭理这事。
现在城市流动人口少,邻里之间关系紧密,不像几十年后,邻居是谁都不知道。
因此有什么风吹草动很容易被人发觉,虽然没有摄像头,可依然能查出不少东西来。
她觉得痛快的同时,又觉得有些惋惜是怎么一回事?
“难怪秦科长也不在,是不是跟领导汇报这件事去了?”
“现在大家都在等公安局那边的消息,要是确定了他也有份,哟吼,这就有好戏可看了。”范晓燕眼睛里都冒着光。
铁饭碗在刑事犯罪面前依然会碎,还要面临坐牢的风险。
这么一来,宣传科也会迎来大变动。
朱科长排除异己,没有培养什么人才,目前宣传科没有哪个特别优秀的人冒头,都非常地平庸。
石立夏反倒成了最耀眼的那个,才刚进宣传科没多久,就已经做出了成绩。
墙报完成后,得到了领导们的好评,都认为她的墙报非常鲜活,充满了积极向上的生命力,特别能代表他们机械厂的精神。
有了石立夏的衬托,其他人更显得平庸了。可石立夏入职时间太短,再怎么也不会提拔她的。
“朱科长要是真出事,肯定就得空降了,也不知道会是什么人,别新官上任三把火,把咱们都给烧了。不过你不用愁,你最近刚做出成绩,别人可就不好说了。”
范晓燕意味深长地扫了几个人的书桌,尤其在潘伟东桌面上停留时间最长。
“晓燕姐,你的意思是咱们宣传科会有人调岗?”
“咱们宣传科其实不需要这么多人,这些年也没干出什么成绩。”
石立夏听着更不明白了:“既然要不了那么多人,怎么还招聘?”
“非要塞也不是不行,因为下乡的事,咱们厂很多部门都是超员了的。给你方便就是给我方便,周厂长心又软,不过这种现象恐怕很快就要被掐住了。”
石立夏指了指上面:“要有人管了?”
现在的企业政府相关部门在监管,不能太过肆意,不过一般只是负责大方向,对厂领导任免有话语权,但是不会干涉具体管理细节。
范晓燕摇摇头:“倒也没有这么严重,是你堂姐夫要动手了。”
石立夏反应了一会,才想起那个人是原文男主,顿时就不会感到奇怪了。
原文中虽然没有对男主事业描述得很详细,可为了体现他做事风格,还是提了一些的。
他因为铁血手腕得罪了不少人,因此还给女主带来了麻烦。
“他不是管技术的吗?现在也开始插手人事了?卫厂长不能同意吧。”
“搞技术也得需要人啊,找个合适的人手都找不到,找到也是不合格的,只会耽误事,偏偏那些职位还占满了人,他肯定不乐意。所以要求必须改革,不能人浮于事,让一群人尸位素餐。而且听说他就要兼任市场办的工作,让技术能落到实处。
至于卫厂长那边,他现在正在被批呢。说来你运气好,正好在这个节骨眼上遇到这样的事,就算朱科长这次没出事,你以后也不会轻易被他刁难的。你差点被扔去扫厕所的事,正好证明了你姐夫的观点,一直被用来说事。”
石立夏只觉得两眼一黑,声音有些发紧:
“顾厂长不会把我当典型的了吧?”
“倒也没有提到你,估计为了避嫌,可近期就你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谁。你看你,有这么大个靠山也不会用,之前白受了这么多委屈。”
范晓燕说完,眼珠子一转,压低声音道:
“小夏,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跟顾厂长一起做戏给朱科长他们挖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