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位男同志,再喜欢妻子也不能没黑天没白天的胡闹,女同志那里嫣红微轻肿,显然刚完事不久,现在的小年轻仗着感情好,没轻没重的……
“没什么事,孩子有一个多月了。还有啊,怀孕前三个月,不能行房事。”女大夫提醒了一句。
一个多月?算算时间是他们第一次……在大杂院那个黄昏,院里人声鼎沸时,两人在小屋里的床上胡天胡地,他激动的两个小时连要了她三次……
江见许呼出口气,听到人没事心下一松,眼里神色很快又激动起来,不过他掩饰的很好,语气十分镇定,“大夫,我们新婚……没有经验,她怀孕,平时有没有需要注意的地方?”
韩舒樱屁股在凳子上不安地挪了挪。
心情有点不适,情绪开始低落。
一方面“不孕不育”治好了,她有点开心,毕竟这东西就像男人的基基,可以不用,但不能不行!
但是……
在知道家族史后,她都已经做好彻底摆烂的准备了,什么爱情,生孩子,全部抛之脑后,干事业,就是一心干事业。
结果,就穿过来尝了那么一点点肉腥味儿,玩了玩小江公安……谁知道,怎么一次就有了……
说好的家族不孕不育呢!这时候它怎么不管用了!
“……注意点饮食,不要吃太寒凉的东西,不要让她干重体力活儿。”不过女大夫看了眼对面的女同志,小脸娇艳,身上嫩得能掐出水,皮肤白如羊脂,手更是跟莲花瓣一样嫩,指甲都是健康的粉红色,一看就是被保护得很好,被人宠着的女同志,估计也不能让她干重活儿。
“……其它没什么了,把检查费用交一下,人就可以带走了,记住,前三个月和最后一月禁房事,其它时间也得多注意女同志的情况,不能这么用力过猛……”
江见许第一次被一个女大夫在诊室里训得面红耳赤,他在他爸面前都没这样过,被训得像个孙子似的,还一句都不敢顶嘴,因为没结婚证,他还得虚心请教。
最后几乎招架不住,逃似地出了看诊室,这会也不管男女大防了,伸手护在她旁边,就怕医院里人来人往有人冲撞了她。
他先去窗口把钱缴了,缴钱时眉眼间带了一丝喜意,然后亦步亦趋地跟在韩舒樱旁边,韩舒樱怀疑他乐疯了,时不时抬头观察他,每次抬头看他,他就立马露出一脸色凝重的神色,跟个变脸的戏精一样!
他知道这时候不能露出喜色,哪怕心里头再高兴,装也得装得严肃起来。
面前这个女同志跟别的女同志不一样,她一开始就不想结婚,很可能也不喜欢孩子,可他喜欢,她给自己生个什么,他都喜欢,他怕自己表现的喜形于色,她会跟自己唱反调,说不要了,他真的很害怕她会这样说……
她如果这样说了,他绝对会崩溃,所以他嘴角绷得紧紧的,脸色还真的凝重起来。
见她一会突然观察他一下,一会儿又突然抬头观察他,怎么这么皮!他就不能高兴一点儿吗?
“咳!”他低咳一声,最终严肃提醒她:“……别看我,看着前面的路!”可别再一路仰脸看自己了,他都快绷不住了。
韩舒樱疑惑的眼神在他脸上扫来扫去,总觉得他是装的,心里肯定乐开了花!但她没证据!
缴了费江见许带她出了医院,这时候的医院周边林木美化挺好,楼下不远还有个小公园,她身上穿着他宽大的青色棉衣,冷倒是一点不冷,就是有点困困的,晕晕的,懵懵的,她站在公园边上,等着江见许把车推过来。
江见许将自行车停在眼神茫然,魂游太虚的韩舒樱面前,低头看着她,不敢露出一丝笑脸,这时候的他,很会看女人脸色。
“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今日语气竟出奇的温和。
韩舒樱闷闷不乐,目光闪烁,心里唉声叹气,不想说话,不想理他,无精打采低头,车座送到她面前,她也不坐,急得连一向爱干净的江见许,竟然拿雪白的衣袖帮她擦了擦后座,擦的干干净净,要不是身上是制服,不好脱下来……
“韩舒樱同志!”好说歹说她也不上车,江见许严厉起来叫了她的名字,温柔声音立马没了。
他这一声喝,韩舒樱立即抬头,看着他!
江见许马上又软了,好言好语把她往车座上推:“……咱先上车好不好?有事我们回家再说,乖啊。”这会语气又可温和了。
韩舒樱被他连哄带严厉的语气,连移带抱地骗上车。
其实见到她自从知道自己怀孕后,就嘴巴一瘪,脸色凄苦的模样,他心中原本那一点喜悦,已经荡然无存,他知道一个女同志在没结婚时得知自己怀孕,肯定晴天霹雳,但他们不一样,他肯定会负责。
可是她不高兴,他哪里能高兴起来,骑自行车慢悠悠带着她时,他脸色也严肃起来。
开始琢磨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一路他速度比来时还慢,直到回到大杂院。
院子里零星几人晒被子,晒干菜,拣黄豆,见到江见许骑着自行车把韩舒樱载回来,都好奇看过去,有人还好奇问:“江公安,小韩这是怎么了?”
韩舒樱刚下车,就听到他笑着跟院里询问的邻居说道:“没事,吃错东西了,我带她回来歇歇。”
吃错东西!你才吃错东西呢!你还吃错药了呢!
江见许一边笑着应付着大杂院里的人,一边打开门让韩舒樱赶紧进屋休息。
回到了熟悉的地方,韩舒樱才从魂游太虚的境界回来,一屁股坐在床上,手用力拍了下床!
她肯定是被剧本给硬控了,强行走剧情。
她望向右下角闪烁的白点,看吧,它果然完成了!可恶!让它成功了……
看来,她还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以为自己不会怀孕,就算怀了也不打紧,现在真怀上了,她又开始忧郁了……
江见许把门关上,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气得拍床,他抿了下嘴角,沉住气,然后镇定地走到桌前拿起桌上暖壶,冲了一杯热乎乎的糖水,糖是他这个月拿糖票换的。
边冲糖水,心里边思虑着。
别看韩舒樱平时乐观开朗,活泼好动,看起来没心没肺的样子,其实骨子里她这个人很有主意,想到就做,很相信自己,也很执着,当然这种执着也反应在她总是不愿意结婚这件事上。
江见许其实不理解的,他一点都不理解,都处对象了,不就是以结婚为目地相处吗,感情到了就结婚,不都这样吗,为什么就不愿意结婚呢?
不过鉴于他之前没处对象时,也不想结婚,他表示尊重。
虽然尊重,但婚还是要结的。
他打定主意,这次绝不能再纵容她,其实在两人有了夫妻之实时,他就想结婚了,可她当时不愿意,又撒娇又找理由,那时候被她甜言蜜语一哄,心一软,想着她从小身世坎坷不愿意结婚,也就顺着她了,想着慢慢来,但现在可不行,现在肚子里都有了他的……已经有了。
不过,做事得讲究方法,对现在这个怀了崽儿的小娇娇,绝不能使用暴力,更不能让她不开心,需要改变策略。
他拿定主意,握起搪瓷缸手柄,转身拉了凳子在床边坐下。
将手里的搪瓷缸递给她:“韩舒樱同志,睡醒了?喝点糖水暖暖身子。”
睡醒……她一直很清醒!韩舒樱很想扯唇笑一下,可现在这情况她能笑出来吗?她心里烦恼,全是不能对人说的烦恼。
虽然没点开剧本看,但第十六场剧情肯定完成了,剧本还有几场她不知道,若怀着孩子时,大着肚子剧本结束了,她穿回去……她都不敢想象那个场景!太可怕了…
就算她成功把这小崽崽生下来,那相处出感情,天天抱着哄着亲着,一旦剧情结束把她送回现代,她可得心疼死,不但要面临失去江见许的痛苦,同样还失去孩子,光想想她都麻了。
可恶啊!为什么她能怀孕!
怀孕对她来说绝对是个大麻烦!她怎么可能不愁呢,还能笑声,她得长多大的心眼啊!
她正在那烦恼的时候,没注意到江见许他已经坐在自己面前,见她一直不接搪瓷缸,江见许的手慢慢收回,他双腿叉开,手肘撑着膝盖,低头小心打量她,一时间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
直到他开口:“……韩舒樱同志,你在烦恼什么呢?说说,看看我能不能替你分担,你放心,怀孕是我的责任,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你什么都不管,一切我都愿意负责!”
她这才烦乱的心绪里出来,抬头看了一他,就看到江见许眉间微锁,担忧地看着她。
一边她心想着,你能替我分担什么呢,你什么也不知道!
但是,看着他年轻的脸庞,看着他无措地握着搪瓷缸的手不知道怎么安慰她,看着他二十来岁就有一双坚定无比的眼神,仿佛在说,无论发生什么事,他都能应付。无论她提什么要求,他都敢答应。无论她遇到什么困难,他都会帮忙坚决。
不用担心,不会有意外。
那一刻,她心里一阵酸涩,她不知道自己眼泪为什么变得丰沛,以前她很少哭的,肯定是因为怀孕了,可恶!
以前她都一直想着自己,没有在意过别人,只沉浸在自己的烦恼里,她突然第一次想到一个事情,那就是,她现在所有的烦恼,面前这个人以后也有可能遭遇,或许比她还痛苦。
因为这个“演员”全部本色出演,他连剧本都不知道,也没有穿越过,一直被蒙在鼓里,其实他……比自己还可怜。
他最后的结局又是什么呢,如果她怀孕了,没生下来回到现实,他会同时失去两人。
如果她生下来,再回到现实,他的家庭也破碎了,会成为单身爸爸。
自己至少知道前因后果,他却什么也不知道,若说痛苦,也许他也会很痛苦,他以为遇到她,是遇到了美好的爱情。
可实际上,他遇到她,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场劫难。
她就是他的劫!
韩舒樱泪眼朦胧的看着他,当发现一个人比自己还要惨的时候,她突然就不伤心了,感觉瞬间有了战友,有了莫大安慰,她嘴一瘪:“江见许……”眼晴一红。
他好可怜……
江见许见她哭了,梨花带雨,心里痛啊,几乎没有犹豫地赶紧坐到她旁边,将她搂在怀里,像哄孩子一样手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摩挲着她肩膀。
“……别哭了,大夫说了,不能让你哭,情绪不能太激动,知不知道?所有事你就怪我头上,都是我的错好不好……”江见许小声地安慰她。
然后给出他的所有,他的承诺。
“你看啊,我们俩人如果住在一起……”他不敢说结婚刺激她,只委婉地说住在一起。
“你不但肚子有一个,你还拥有房子,县委现在有一套房子,五十平,我争取给你拿下,房子是你的,随你布置,我也是你的,随你使唤,给你当牛做马好不好?我的工资全交给你,你一个人能领两份工资,而且能领一辈子,你说开不开心?我那还存了六百块钱,全给你,你看,你一下子拥有了这么多,又有人又有钱!人财两得,你说好不好?”
韩舒樱倚着他吧唧了下嘴,想了想,怪不得江见许同志以后能当大佬呢,看这饼画得……她都动心了,确实,结婚要这么好的话,她也想结!
光听他说可以花他一辈子工资,她就心动了!
但随即清醒过来,他一辈子工资才多少钱!
况且他不懂!饼画得再好,也画不过剧本啊,剧本可不信他的饼,剧本是无情的!冷漠的!
她安静地将耳朵贴在他胸前,听着他一下一下沉稳的心跳,最后默默地,小声地叹了口气,听他割地赔款一样说着以后怎么对她好,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给她当马骑……
这些话可真动听啊,想象了下那个画面,她心里突然好了一些,在知道他也很惨之后,感觉痛苦被瞬间分走了一半,她不是一个人了,于是她吸了下鼻子,有点流鼻涕,到处找发现手帕在包里,她又不想动,没舍得对自己衣服下手,最后偷偷地寻了他衣服,拣了块干净的衣角,悄悄擦了擦鼻子。
江见许:……
别以为他没看见!余光一扫就看到她的小动作。
他在这儿说的口干舌燥,她在那儿偷偷擦鼻涕。
坏习惯一堆一堆的!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眉头开始跳,不过谁让他喜欢呢。
他装作没看见地扭开脸,心里想着,这小祖宗要真生出来一个小东西,肯定也是个三天不打上房拆瓦的主儿。
他可能不舍得碰她一个小手指,但生出来的小东西要敢像她这样,他一定打烂他的屁股,让小东西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那样红!
见她难过的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擦完鼻涕好了一点儿,医院时他问过大夫,大夫说怀孕的孕妇情绪不稳定,有喜欢哭,需要家属耐心一点。
还要他怎么耐心?江见许觉得自己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耐心在她一个人身上,他用火热的胸膛轻轻搂着她,温暖她,大手抚着她后背,语气从未有过的和煦,他道:“韩舒樱同志。”
韩舒樱偷偷拿他衣角擦了鼻子,主要是哭得鼻子有点痒了,她自己衣服贵……光手工费一套就要八块呢……
“嗯?”她装作没拿他衣服擦鼻涕,还悄悄把衣角抚平,然后仰脸看他。
江见许:……
很好,这女同志不傻,小聪明一套一套的,要是生下的小东西敢像她这么聪明,他就打烂他的屁股!
“你看啊,我们俩,我是男同志,你是女同志。”
韩舒樱:……
“年纪相当,未婚,你在鹿城,我也在鹿城,已经见过家长,肚子里也有小娃娃了,你需要人照顾,我想照顾,你说,我们要不要住在一起?方便我照顾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