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舒樱:……
看看,多么心机的江公安啊,他字字不提结婚,字字却要住在一起,都住在一起不就得领结婚证吗?她要答应了就等于答应和他结婚,好大一个陷阱!
但别说,这年代很少有人花心思求婚的人呢。
江见许这句话其实细品,整得还挺别致!
她能答应才怪了呢!
韩舒樱吸吸鼻子,故意道:“不用在一起也能照顾我啊,就像现在这样!”
江见许:……
“现在这样,有时候我的忙的话……”
“你忙就忙你的,不用照顾我。”
“不不不,其实……也可以不忙!”公安这个职业,忙是一阵一阵,有时候也闲……
“那等你不忙的时候再说吧。”韩舒樱心情好了些,转身倚着他,坐在床上开始无聊地玩辫子。
“等……”再等下去孩子都出来了!这女同志到底懂不懂!江见许深吸气,想到她才十八岁,很多事不懂。
还是得直接点,委婉说法根本不行,于是他握住她玩辫子的手,不让她玩,让她专心听他说话,用双臂搂住她,低头在她耳边认真道:“你知不知道肚子里有了我的种?嗯?被我揣了小娃娃了,你不嫁给我,想嫁给谁?明天,明天就跟我去登记!听到没有!”
软得不行,那就得来硬的!反了天了,要真听她的,到时候大着肚子……能看吗?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再不遮掩就来不及了,还不赶紧结婚,扯蛋呢!她想干嘛?
韩舒樱一听这话,也来了脾气,立即仰脸犟嘴气他:“你怎么知道是你的种,我再找个人嫁了,那就是他的种!”
她想找对象还不容易,大街上都是!
“你!”江见许气得额角一跳一跳的,这个女同志!什么话都敢讲!想到她把孩子生别人家里了,越想越气,都能气死,最后他恶狠狠地把她搂怀里!用力地亲了口她的脸蛋:“我看你就想气死我是不是,早晚被你气死,你就忍心看着我县委和大杂院两边跑?好累死我改嫁别人?”
韩舒樱不吱声了,脚悠哉地晃动,倚在他胸前,她还没嫁他呢,何来改嫁一说啊,自己玩着发辫。
江见许按捺情绪,语气温和下来,和声细语道:“那我们不摆酒好不好,不告诉别人结婚的事,我们就先登个记,你看啊,你以后你还得去医院检查,若像今天这样大夫跟你要结婚证,你怎么办?你是不是得有这么个东西,我们不办酒席,就悄悄领个证,婚姻登记科那边有我认识的人,很快,不费事,到时候你拿着结婚证,到哪儿都畅通无阻,什么也不怕了,还合法,你说这多好……”
对付韩舒樱同志不能一味软,也不能一味硬,得软硬兼施,慢慢哄着,先哄着登记上,之后的事之后再说,至于摆酒缓缓再办也行,他想着。
韩舒樱白眼,信他个鬼啊,江见许都会骗人了!她不说话了,就算他搂着她,她也不松口,就不松口,急得江见许一个大小伙子,在后面脸色一会阴,一会平静,一会生气,一会平静,一会动怒,一会按捺住,一会咬牙,一会哄,被这小祖宗折磨够呛。
说到最后,发现这个小祖宗!她还听睡着了,睡着了!睡着的时候还侧着身,手插在他上衣兜里,挂在他身上。
那一刻,江见许鼻子都气歪了,他就不该跟她商量,直接把她绑去登记!
人是他的,肚子里的种也是他的!凭什么不登记!等下午就带她去拍照片,江见许抱了一会,一边咬牙切齿,一边给她脱了鞋,将她轻轻放被窝里。
看着她娇憨气死人不偿命的脸蛋,最后俯下身狠狠地亲了她脸蛋一口,韩舒樱感觉好像有个苍蝇落在她脸上,痒痒的,她手胡乱地挥了下,在被子里转了个身。
露出了衣服下面雪白的小肚皮。
江见许看到后,一下子不生气了,想到肚子里有了他的……他翘起唇角,忍不住坐在床边专注地盯了许久,做为新手爸爸,他又好奇又小心地看着,仿佛它会动一样,最后用手轻轻摸了摸,小肚子平坦,看不出一点怀孕的样子,但不妨碍他心里欢喜,二十四岁的大个小伙子,在床边笨拙地一会蹲,一会起来,最后弯腰将耳朵贴上去,大夫说里面小东西还是个小豆芽,他想象了一下小豆芽的样子,立马咧了下嘴,但很快严肃起来。
希望以后生个女儿可千万别像妈妈,要像妈妈这样,他肯定打不得骂不得,早晚得被气死。
本来只想亲亲肚子就走的,他下午很忙,但亲着亲着就爱不释口,等到睡着的韩舒樱“嘤咛”一声,腿扑腾了一下后,江见许才停下来,赶紧的将她的小裤子连同雪白得像奶冻一样的小屁屁拉上去遮起来,将被子盖好,这才坐到了床边,想到怀孕前三个月不能碰她,这对精力旺盛又尝过绝顶滋味儿的年轻男同志来说,真要命!
……
韩舒樱中午睡了两个小时,睡得饱饱的,醒的时候,江见许已经走了,下午有工作,他也不知道中怎么做到,人走了,但门栓在里面栓着。
江公安有点手段啊!
韩舒樱在被子里伸了个懒腰,高兴了一小会,又叹气一声,打开了剧本。
剧本啊剧本,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把她送到这个年代,就真的只是谈个恋爱吗。
她打起精神看向剧情,第十六场戏,果然完成了。
剧本第十六场:身怀六甲喜悦颠,心中窃喜笑开颜(完成)
奖励:奶黄色羊驼仙绒一匹
韩舒樱看着词儿,就知道说的是江见许,他果然很高兴!看看,都喜悦颠了!反正不是说她的,看她现在能笑得出来吗?笑不出来一点儿……
她关掉剧本躺了一会,起来打算上班去,毕竟一个人待着想得更多。
换了身衣服,收拾好自己拿着锁头正锁门呢,就见房檐下晒咸萝卜干的牛大娘开口了。
牛大娘见她穿件身粉色列宁装,显得这姑娘更人比花娇,越白的人穿粉色越好看。
韩舒樱把布料每种颜色都做了一套列宁装,搭配着颜色穿,有浅灰色,青色,白色,浅粉,刚还得到一块奶黄色布料,准备做一套奶黄列宁装。
今天穿得是浅粉色列宁装上衣,浅灰色列宁装裤子,背着浅灰色小方包,这一套穿去商场,营业员跑断腿,当天好几个来二楼询问她有料子吗。
牛大娘背着手走过来,“小韩啊。”
“啊,牛大娘什么事?”她微笑着回头。
“……这小江同志,真的不错,中午还给你刷了鞋才走的,你看看,刷得多干净,上哪儿也找不到对你这么用心的小伙子了,就别再拖着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差不多就行了……”
韩舒樱:……
到了商场,她刚将包放到柜台里,收拾下柜台,准备起来转一转,活动活动,旁边王梅跑过来道:“小韩啊。”
“啊?什么事梅姐?”她微笑看她。
“你家小江这人真不错,中午特意过来帮你请假,还送了何主任一条大前门呢,说你年纪小,让何主任平时多照顾照顾你,把何主任乐得呀,你对象,可真会来事!真不错一个人,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啊,这么好的男同志,你要不抓住了,就被别的浪蹄儿勾走了!”王梅倚着柜台苦口婆心。
韩舒樱正拿着小镜子照了下自己,摆弄了下发辫,抿了下嘴,然后放下镜子瞥了她一眼,真想问她,这夸夸评论一条几毛?超过五毛贵了。
“梅姐他送你什么东西了?”韩舒樱问。
“呵呵。”王梅这才笑了笑,不好意思道:“也没啥,送了块布料,说是你穿不合适,给我了……不过他人真的蛮好的……”
“行了行了,梅姐我知道了,请回你的柜台。”韩舒樱把人请走后,她幽幽叹了口气。
奸诈的江见许啊!他这是想控制舆论啊!为达到他的目的,不惜送礼买通她身边人给她洗脑,才二十来岁就会这一套了……
可以啊,果然有未来大佬的风范,可恶!用在她身上了!
等到何主任回来见到韩舒樱,“小韩啊!”
韩舒樱已经不笑了,她有了不好的预感:“什么事?何主任。”她礼貌起身道。
何主任亲切道:“什么时候喝你和小江喜酒啊,小江可说了,快了,这小伙子人不错,大方敞亮,小韩啊,你可找个了好对象,早点结婚啊,我还等着喝喜酒呢……”
韩舒樱:……
感觉到自己已经被敌军包围了……
她就像那被围住的小羊羔,单纯,懵懂,咩咩咩。
下午三点,江见许骑着他的大金鹿自行车来了,一来也不看韩舒樱,而是与何主任握手,两人聊了一会,何主任知道他们要去结婚照片,痛快地放人了。
“赶紧领走,小韩同志等你等得都快睡着了。”
韩舒樱:……
江见许在知道自己的“怀柔”政策不行后,他彻底改变了策略,对待犹豫不决的女同志就得强硬起来,他拍了拍后车座上他找人缝的新棉垫:“你不是嫌车座咯人吗,我跟收容所大姐要了这个,下午刚缝好,垫了新棉花,你坐上试试。”
韩舒樱不情不愿地走过去,别以她不知道,说是试试棉垫,坐上去他就开车了!
见她磨磨蹭蹭,江见许表情严肃地看了下表,唬着脸道:“赶紧坐好。”真是不听话了这小东西,好好商量着不行,非得他唬着脸才行。
韩舒樱被他盯着,一边看着他脸色,一边噘着嘴把屁屁小心放到他车后座上,别说,还挺软的,看样子垫了不少棉花。
果然她一坐上去,江见许一手扶着她一手握手把手,脚一蹬,就开车了。
她在后座上晃了晃腿,看着路上的风景,心道:唉,有什么办法呢?谁让她现在怀了他的崽儿。
还是上辈子祖辈“宿敌”的崽儿,爷爷恨了这个人一辈子,她却穿到六十年前,不但嫁给他,还要给他生……爷爷知道了估计要气死了。
现在情况这样了,肚子里的小东西,总得要有个爸爸照顾,她只好坐上去,但她心里还有点不服,坐上去梗着脖子对蹬车的江见许道:“我告诉你,你要再吼我,我就把你车胎坐塌。”
江见许见她乖乖坐好了,心一下子飞扬起来,嘴角都翘起来,压都压不住,他愉悦道:“……别说把车胎坐塌,你就是胖得把车圈坐塌,我愿意!”
胖?!
这可点了韩舒樱的逆鳞了,“你说谁胖,你才胖呢,你才把车圈坐塌呢!你个江球球!”作为当红明星,她听不得一点胖,还有肿!怀孕就意味着身材走形,意味着她会胖,会肿,天呐,这多可怕!女明星的克星啊。
她的身材是她的命,她的钱,她的事业,她的未来……
绝不能胖,从今天开始,她要注意饮食!控制饮食!
江球球?江见许却在前面蹬着车,寻思着这名儿不错,等孩子出生就做小名吧。
江见许骑车带着韩舒樱,就觉得身上有一股用不完的劲儿,带她骑多远都不累,一路骑到了照相馆,这时候照相馆店面颇大,鹿城现在只有这一家人民照相馆,摄像机器据说非常昂贵,从国外引进来,江见许进去后先跟照相师傅说了几句话,不知道又在商量了什么。
韩舒樱在屋子椅子上坐下,回头看向泛黄的墙面,上面贴了不少照片,有黑白,也有彩色的,看完回头就见江见许已经交了钱。
照相师傅笑呵呵对他们道:“两位同志,在椅子上坐下,对,来,看着镜头,笑一笑……”
江见许与韩舒樱坐在椅子上,椅子是靠在一起的,中间有点距离,江见许不想有距离,他就往她身边坐了坐,贴着她坐。两人很自然的头都往对方的方向偏了一下,江见许怕她不认真拍,照片不好看,他低声唬她道:“好好拍,一张一块,这都是你的钱!”
韩舒樱瞥了他一眼,心道,你懂什么,我不比你会照相?我可是天天面对摄像机的人。
“好了,要拍了啊,不要说话,来,看镜头。”在对面师傅的声音里,韩舒樱在相片定格的那一瞬间,立马露出她在镜子前练了无数次完美的笑脸。
这一张照片她没想到,会定格在永远。
拍完后她仰头,发现江见许脸上也带着笑容,正低头看向他,见到她的笑脸,他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大手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走吧。”她被江见许牵着手拉了出去。
在门口又仔细地调整好后车座上的花布垫,韩舒樱在车子旁边等着,调整好了才让她坐上面,坐稳后他骑着车,腿一蹬,车子就窜了出去,“我们走喽!”他的声音喜悦又兴奋,带着她延着路一直骑下去……
那个年代黑色锃亮的大金鹿,还有江见许宽阔的背影,与他喜悦的声音,一直在韩舒樱的记忆里,无论多久都难以忘记。
……
第二天一早,江见许六点过来,把还睡着的韩舒樱催着起来,给她穿衣,给带饭,吃完就哄着吓着,唬着一路把人载到了婚姻登记科。
韩舒樱迷迷糊糊就被他得逞了,她不想进去。
“呜呜,我不进去!”她情绪上来,想到她一旦进去,可就变成妇女了!由少女变成妇女了!这多可怕啊!她还把这话给说出来了,被江见许听到。
江见许也不敢硬拉她,站在婚姻登记科门口,看着她耍性子,不敢强硬,但气坏了,只能虚张声势,咬牙切齿,见她又不合作,他沉下脸看她,心道都到婚姻登记科楼下了!还出幺蛾子,他唬着她道:“你给我过来!”把她拉到门边,然后严厉道:“你说什么?你成妇女了,那我呢?我还成丈夫了,以前他们可都叫我小伙子的!”
韩舒樱:……
她看着他想笑,笑不出来,表情憋得很奇怪。
“你妇女,我丈夫,天生一对,快点!”孩子不等人啊!
江见许用尽耐心,把人给哄进了婚姻登记科,科里有熟人,一见到江见许招呼:“小江,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