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让钟氏开心,获得钟氏的仰慕,他必须得做一个好皇帝,万事都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实在太累了。他既为天下之主,却要比那些贱民更加劳累艰辛,岂不荒唐?
成帝的头猛地一阵抽疼,他立即抬手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他想那个钟氏做什么?都已经是一堆枯骨了。
可即便成帝不愿意去想,脑子却不受他控制地去思量,若是钟氏在会如何。若是她还在,曲岩怎么会辞官,丢下这一堆乱摊子,害得太子与长乐公主争吵?就像当初钟氏死后,成帝处理那些钟皇后提拔上来的官员过狠,导致朝堂出了乱子,成帝险些被推下帝位时。成帝也在想,若是钟皇后还在,必然不会让他如此烦心。他应听着乐姬唱着新曲,揽着戚氏,看着他的一双儿女嬉闹就好。
这一时半刻,成帝竟有些不恨钟氏把皇后之位占了多年,让他心爱的戚氏委委屈屈做了多年的贵妃了。
“亲兄妹也有拌嘴的时候,妾身在家时,也常与弟弟吵嘴呢。这是太子与长乐公主感情好呢……”张贵妃轻轻揉着成帝的太阳穴,轻声道。她的声音轻轻柔柔,像足了戚氏。
“哦,你还有弟弟?”成帝闻着越发浓郁的龙檀香,昏昏沉沉地问道。
张贵妃垂眸轻笑道:“是啊,妾身还有一个弟弟,只是他的身体不大好,需要仔细养着。公主答应过妾身,要帮着妾身好好照料起来,她答应过的……”
张贵妃话没说完,就见成帝已经睡了过去。她垂眸看着这个昏庸的皇帝,看着他比前些日子更加青白的脸色,轻声说:“可她忘了这个承诺。”
长乐公主没想到如今没有外人掣肘,她反倒处处碰壁。她那个太子哥哥只是清理掉了外人,就想大权独揽,一点好处都不想分给旁人。如今她连皇上也寻不到,就只向林容抱怨。大概是林容对温安彦求而不得的唱曲多了,让长乐公主也听去了些,长乐公主竟然把林容当成了同类,觉得她们都是为情所扰的可怜女子。
长乐公主啜泣道:“我跟他相识的时候,他是个穷书生。我那时女扮男装。他还把我当做了男子,挣扎了许久,还是对我说了喜欢。你不知道他知道我是公主的时候,表情有多么吃惊。旁人都说他做了驸马是贪图富贵,只有我知道他有多淡薄名利。他是为了我,才去剿匪的,若不是为了我,他也不会失踪这么久。”
但长乐公主的口中那个淡薄名利的穷书生,却是为了争权隐姓埋名易容潜伏进大梁的北雍皇子卢泽。
卢泽本就是故意接近长乐公主,又怎么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是女扮男装?
林容心中觉得可笑,但她还是很有耐心地听着,这种白送来的消息情报,她自然是要的。更何况林容今天心情极好,北雍那个刚愎自用的大皇子在听到边境竟然抽调了大批的人回京,就立即率军攻打大梁边境,结果中了早就设计好埋伏。这一击,就灭了三万北雍兵马。
如今卢泽已经返回北雍,大皇子这一兵败,可给了卢泽喘息的机会。依卢泽胆敢潜进京都,还成为了大梁驸马的胆量,他肯定要有动作。果然当长乐公主哭着将卢泽对她如何好时,有关这位大梁驸马的消息传过来了。据说这位大梁驸马并没有被乱匪掳走,是被潜进大梁的北雍探子所擒,北雍要大梁拿五座城池和林容的人头,才能将他换回去。
与这个消息一道来到大梁的,还有卢泽的亲笔信。长乐一看那信,便哭道:“是驸马!是驸马!”
大梁才刚赢了一场胜仗,竟然要割让给五个城池和林容的性命给战败方。
这种提议别说是对于林容这种武将,就算是文臣和一部分皇室成员都觉得荒唐。但对于长乐公主,就完全无法拒绝这种提议,只要能换回她的驸马,五座城池可以割让,林容的脑袋也可以砍了,哪怕刚刚长乐公主还跟林容哭诉过相思之苦。
长乐公主头发披散,手拿利剑,硬闯宫门,哭跪在成帝面前:“父皇,女儿别无所愿,只想接回驸马。你不是答应母后,要好好照顾女儿的么?只是要五座城池,就能换回驸马,有什么不舍的?那林容不是本就该杀了么?关于她的罪名都已经拟好了,直接砍了就好。”
长乐公主说着,将剑横在脖子上,哭求道:“父皇如果不同意,女儿就死在这里。”
太子的脸色已经气到青紫:“知道你说得是什么话么?那是五座城池,五座!”
成帝身体日渐衰败,那可都是他的城池。
长乐公主怨恨地看着太子:“哥哥,你只是个太子,还不是皇上呢。”
长乐公主说罢,不顾脸色大变的太子,跪行到成帝面前:“父皇,求求父皇把女儿的驸马找回来吧。父皇怎么忍心让女儿如此痛苦?父亲若是不肯,女儿宁愿一死。”
张贵妃也歪在成帝身边求情:“陛下,城池没了,还能再打回来。但驸马只有一条命,若是驸马没了,公主往后可怎么活?”
成帝闻着张贵妃身上的暖香,有气无力地看了眼长乐公主,见到长乐公主跟戚氏十分相似的眉眼,缓慢地点了下头:“好……长乐,父皇肯定把你的驸马带回来……”
林容跟上辈子一样,因贪污军饷的罪名被押入大牢,等待处斩。但是跟上辈子不同,这一世林容的被抓,引起了众怒。在大众心里,林容不过是个为情所困的小女子。在许多人心中,她不是某个冰冷的符号,不是高高在上的女将军,是唱曲中那个跟许多人一样会为某个人辗转反侧的小女子。
而且那些上辈子诬陷林容的所谓罪证已经被她毁去了,现在说林容贪污军饷的罪名根本就立不住。更何况先前才北雍才要林容的人头和五座城池去交换驸马,林容这就有了罪名,那不是说明皇帝当真想用城池和林容脑袋去换回那个驸马?
今日能为了换回一个驸马舍去五个城池,那往后是不是会为了某个妃嫔也舍去五个城池?
如此下去,大梁安在?
第86章 这个皇室我不养了6
林容一被抓进牢中, 就绝食抗争,以死明志。民间都在为林容喊冤,朝堂上更以靖王为首阻止林容被处斩,连太子都于私下里劝成帝:“父皇, 如今北雍才提议要林容的人头换回驸马, 你就将林容落罪, 旁人怎会相信林容真的有罪啊?现今都在议论父皇是为了给长乐救回驸马,才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故意给林容定罪,都说父皇下一步就要割让五城, 如今民心惶惶啊。”
长乐公主怒道:“哥哥如今装什么廉政爱民呢?先前赈灾的银子你拿去了,说是给母后修建鹤雀楼,但如今鹤雀楼没有影子,倒是听说哥哥你想在京郊新盖一个圆子, 专门豢养奇珍异兽供你赏玩。就算不说赈灾的银子,那先前兵部拖欠的军饷不也进了哥哥口袋?如今我不过是让驸马回来罢了, 比起哥哥来可不算得荒唐,哥哥为何百般阻拦?”
长乐公主说罢,就仰头看向成帝, 瞬间换了一副凄楚可怜的模样:“父皇……驸马他是为了女儿才去剿匪,最后落入北雍贼人手中的,女儿不能不救他呀。女儿别无他求,就只求驸马一人啊,父皇……父皇答应过母后, 要女儿一世欢乐的呀……”
成帝垂眸看向自己的女儿, 他用力喘了几口气,才勉强说出话来:“长乐, 你知道为了换回这个驸马,我们大梁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么?”
长乐伏在成帝膝头哭道:“长乐知道,等驸马回来,女儿就让他接手林家军,然后把那五个城池给抢回来。到时候,驸马也回来了,五个城池也会回来……”
成帝叹了一口气,就命人拿笔过来,写下圣旨。将择日处斩林容,并且把五座城池割让给北雍,以求两国交好。
此圣旨一下,举国皆惊。在这个圣旨下达之后,又传来更让大梁百姓震惊的消息。那个用林容的头颅,用五座城池才能换回来的驸马,其实是北雍皇子。他的身份是假的,相貌是伪装的,一起随他潜进大梁的探子在被京都府尹抓住后,已经将事情交代的干干净净。
他们大梁竟是要用忠臣良将和五座城池来换回一个北雍皇子?一时间民怨沸腾,均要长乐公主给个说法。既然长乐公主与驸马感情深厚,怎能不知驸马的身份?长乐公主在知道驸马身份的情况下,还要杀良将割让城池,是否有通敌叛国之嫌?
她这是嫌恶做大梁的公主,只想要做北雍的皇子妃么?
激愤之下,各州郡陆续有以杀奸贼护忠良的旗号,揭竿而起的人。之前因为赈灾不利,已多了许多无家可归的灾民,如今这些灾民中的壮劳力为了挣口饭吃,都参加了反叛军。反叛军迅速集结起队伍,浩浩荡荡地前往京都。
成帝听到这个消息,立即吐了一口血,昏了过去。不知昏了多久,成帝才醒了过来,他模模糊糊地看到身边坐着一位容貌艳丽的美人,忙求道:“皇后,皇后帮帮朕!他们都要反了朕!他们竟然敢反朕!”
“陛下醒了……”那美人声音轻柔的竟和戚氏一样,哪里是他的钟皇后。
成帝的眼睛出了问题,看不清周遭环境,愈发觉得惶恐。他忙推开那个美人,对旁人喊着:“快,快去请皇后!钟皇后!”
“钟皇后?钟皇后已经薨逝多年了,陛下……”那美人说的话轻轻柔柔,却像刀子一样猛刺成帝心口。
成帝大睁着眼睛,呕出一大口黑血来。怎么?怎么就薨逝了?明明……
成帝脑袋越发糊涂了,他只记得明明自己方才还跟钟皇后怄气来着,因为钟皇后不肯让戚氏出宫去。这不是才正月十五么?戚氏想要在众人面前一展歌喉,让旁人知道后宫之中还有她这个歌舞双绝的贵妃,却被钟皇后拒绝了。钟皇后说这年多灾,百姓艰辛,再看戚贵妃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难免心生怨恨?若是要去,也要衣着简朴。但是没有飘逸的衣裙,怎么能显出戚贵妃婀娜的身姿。没有那些珠钗金簪,哪里能显出戚贵妃的尊贵?
更何况他是皇帝,戚氏是他的贵妃,寻常百姓怎么敢对他心生怨恨?
定是钟皇后不愿意让戚氏比她更出风头吧,女人家总是这样,会嫉恨样貌比他们更出众的女子。钟氏虽然比旁得女子略胜一些,但终是躲不过身为女子的天性,钟氏怎敢与男子相比呢?必是钟氏嫉妒戚贵妃了……
可钟氏怎么就薨了呢?
成帝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当初成亲时,他掀开盖头后,看到钟氏时的惊艳。
成帝想着,就又呕出了一口黑血。整个人又昏昏沉沉地倒了下去,他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唤他父皇,他听出来那是长乐。长乐是他和戚氏的女儿,他对戚氏应承过,要让长乐一世欢乐。这是他作为一个父亲对于女儿的宠爱,也是一个皇帝对于宠妃的承诺。对于戚氏儿女的偏爱,也是对戚氏宠爱的一种证明。
他的独宠戚氏啊,他无用又荒唐又沉迷于享乐,绝不是先帝跟钟氏眼中的好皇帝。若是连深情都没有了,那不是让旁人更看不起他了。也当不住钟氏在面对戚氏炫耀时,轻声说的那句:“陛下待贵妃好,说明陛下是深情之人,本宫心亦欢喜。”
他的深情估计是钟氏唯一看得上他的地方了。
听着成帝昏沉沉地倒在榻上,竟唤着钟氏的名字,长乐公主皱起了眉头,脸上腾起厌恶的表情。说什么对她的母后情深一片,还不是念着那个姓钟的女人?连父皇都这样,这天下间怕是只有卢泽这一个真正情意深重的男儿了。那她为了回到卢泽身边,做什么事都是应该被原谅的。
长乐公主想到这里,就握着成帝的手拿起玉玺,在五座城池割让文书上盖了章。之前割让五座城池的圣旨虽下,却没有正式敲定文书。如今文书定下,待她把文书送回北雍,她就能长久地跟卢泽在一起了。
长乐公主是在婚后才知道卢泽的身份,但是卢泽对她说了,他虽然身为北雍皇子,其实在北雍并不被重视。卢泽甚至还对她展示过身上的伤疤,那是小时候受宫女虐待的疤痕。卢泽说他离开北雍,来到大梁是向往大梁的文化与温暖湿润的气候。卢泽说,与她相遇,是命定的巧合。卢泽说,他害怕身份暴露,所以他需要兵权,这样哪怕他身份暴露,他仍然有能力跟她在一起。
现在卢泽需要这五座城池,他需要功绩才能在北雍立足,不然他又要回到过去一无所有的状态。长乐公主知道只有自己能够帮他,所以哪怕现在卢泽的身份曝光,她也要把这五座城池带去北雍。跟着城池一起带过去的,当然还有林容的头颅。就在长乐公主这边将玉玺盖在文书上的时候。她的府兵已经潜进大牢割下林容的头颅。
长乐公主知道她这么做对大梁意味着什么,但是那又怎么样?那些蝼蚁又怎么能跟驸马相提并论?
长乐公主迅速拿起了已经盖好玉玺的文书,长出了一口气。有了这文书,就能保住她的驸马在北雍立足了。
长乐公主收起文书,对一旁的张贵妃笑道:“你做的很好……”
长乐公主说罢,就转身离开宫殿,她一路快走。出了宫门后,竟然弃了马车,乘马直接奔出京都。
张贵妃看着长乐公主的背影,垂眸笑了笑。长乐公主这次离开京都,大概很难回到大梁了,但长乐公主一句张贵妃的弟弟都没有提及。长乐公主当真是忘了她曾经许诺,若是张贵妃喝下断绝生育药后进宫伴驾,长乐公主就会保住张贵妃的弟弟平安。
张贵妃同意进宫了,她也不得不同意,因为驸马卢泽赞了一句她的歌喉好,多看了她几眼。如果她不同意进宫,就要像公主府那些偶尔得了几句驸马夸赞的婢女一样,被毁了容后丢到烟花巷里。其实驸马也不见得当真夸赞那些婢女,他只是喜欢看长乐公主为他吃醋使些小性子罢了。但这小夫妻的情趣,竟然要用这么多人的一辈子命运来逗趣儿。
张贵妃得知自己的弟弟已经没了,并没有得到长乐公主照看的时候,并不意外。长乐公主一心都扑在驸马身上,哪里会记得那句微不足道地承诺?让张贵妃没想到的是,她的弟弟竟然是饿死的,他体弱多病,并没有死在天生的病症上,是被饿死的。长乐公主真是分毫都没有把人命当回事啊,哪怕长乐公主还在用她留在成帝身边。
张贵妃弟弟的尸体被她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具白骨。但张贵妃还是能从那佝偻的白骨上辨出自己弟弟的痕迹,他出生就带了病,一双腿是畸形。张贵妃在家时,经常给弟弟按摩。弟弟会给她擦汗,说要他要好好活着,将来要由他来照顾姐姐。
张贵妃重新安葬了弟弟后,问把她从皇宫带出来的人,问他们想要什么?
他们本事这么大,竟然能让她一个贵妃悄无声息的出宫。这只有当初的钟皇后能够做到,钟皇后死后,前朝虽然震荡,但是后宫中却有大批钟皇后的人隐匿起来。谁有本事动用得了钟皇后的人呢?
他们说想让长乐公主死,以为长乐公主对钟皇后的羞辱。他们已经是没有将来的人,不能连过去主子的尊严都护不住。这个大梁皇室辜负了钟皇后,既不许钟皇后死后入皇陵,那就把这个皇室给废了,把皇陵给拆了。
张贵妃低头,看着自己弟弟的坟墓,笑着摇了摇头:“死?生不如死可以么?”
她也是没有将来的人,她觉得死并不可怕,她想让长乐公主失去公主的身份,生不如死!
张贵妃笑着拿出药丸来,一枚塞进了成帝口中,两枚塞进了自己口中。成帝虽然糊涂了,但是药劲儿上来,也拼命挣扎。张贵妃就捂住了成帝的嘴,在成帝耳边低声笑着:“陛下,不要挣扎了,妾是长乐公主的人。长乐公主将要去和驸马团聚,不放心陛下,就让妾送送陛下。陛下,驸马受困北雍,他需要一份大大的功绩,才能在北雍站稳脚跟。陛下这么疼公主,不会忍心让公主为难的吧?”
张贵妃说完,就看着殿门,见殿门口准时来了人。张贵妃就不再忍着了,吐出了一口血,倒在了成帝身边。她是没有命看到故事的解决了,但是她却能料想的到那些随意践踏她的所谓权贵们,将用怎么样不堪的姿态落进地狱。
张贵妃笑了笑,合上了眼睛。
成帝最终获救,有人在长乐公主府中找到了解药。但成帝即便解了毒,也变成了一个瘫痪在床的糊涂老人。他一会儿喊着钟皇后,一会儿要喊着要杀了长乐,一会儿又说要给戚皇后准备最好看的珠冠。长乐公主一路奔逃至边境,就被早一埋伏好的人擒住。那五座城池的割让文书被找出来烧毁,就在长乐公主不知道她已经被带上了弑父通敌的罪名,竟然还要摆起的公主的架势:“你们这些贼人,怎敢阻我?你们知道我是谁么?”
“知道,是长乐公主嘛。”擒住长乐公主的人说话娇媚,竟然一个女子。她摘下遮面的黑布,露出一张被毁了容的脸,笑着说,“奴曾侍奉长乐公主几年,今日特来送公主与驸马团聚。当初奴只是在敬茶的时候,得了驸马一句赞,公主就毁了奴的容貌,将奴差点打死,公主大概是不记得了。”
长乐公主惊慌后退:“你们……你们这些贱民想要做什么?”
那女子笑着说:“都已经对公主说了,是送公主与驸马团聚去了。”
那女子说罢,就上前迷晕了长乐公主,将长乐公主丢在马上后,对随行的人说:“走吧,咱们去把公主送还给驸马。看看驸马会对这个被褫夺了封号的敌国公主,是否还依旧那么爱护有加。”
长乐公主谋害成帝,携带割让五城的文书逃到北雍,并企图暗杀林容的消息传扬开后。虽然割让文书被烧,而且林容躲过了暗杀,并没有死。但长乐公主的做法,依然激起民愤,原本的反叛军越发壮大。既然长乐公主已经逃窜,那纵容长乐公主的成帝呢?那跟长乐公主一母同胞,同样骄奢的太子呢?
关于太子贪污赈灾银子,才导致众多百姓流离失所,证据确凿。已达京都附近的反叛军,要求成帝废太子。这废太子的呼声轰轰烈烈,不仅是反派军再喊废太子,连以靖王为首的臣子也蠢蠢欲动要废了太子,改在宗室中选一个德才兼具者为储君,而靖王就在首选。太子慌不择路,竟然找到了林容。
为了平息民愤,已被放出大牢,正在养伤的林容就接到了圣旨,要求林容去平乱。
此时之前用于剿匪调回的五千兵马已经抵达京都,林容拿了圣旨,就着金甲持剑率领众士兵前往皇宫。她立马于皇宫之前,将圣旨焚毁,朗声道:“太子不孝不悌,不仁不贤。竟假传圣意,让我们屠戮百姓。我等的剑锋是为保家卫国而利,觉不将刀剑挥向我们大梁的百姓。今日我等就擒拿废太子,还大梁清明!杀!”
第87章 这个皇室我不养了7
顺应民意, 太子被废后,就被赐下鸩酒。外界所知的就这简简单单几个字,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太子如何哭得涕泪横流爬到林容脚边求饶,并不知道太子是怎么被摁着灌下毒酒。
之后太子党的党羽均遭清算, 重罪者当众斩杀, 轻罪者流放。太子一死, 各地反叛军就都退回。成帝再无其他子嗣,靖王的呼声越发高涨。靖王在内于血脉上是离皇位最近的皇亲,在外他也已经暗示林容,许给她世子妃之位, 等林容嫁给了他的儿子温安彦,兵权也都会收拢在靖王手中。在靖王看来,依林容对温安彦的深情,只要许给她这一段婚姻, 她就会把兵权交出来。
就在靖王志得意满,自觉皇位已如囊中取物, 只等成帝咽气时,皇宫里竟然凭空蹦出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说是成帝的幼子。以靖王为首的人起初不信, 戚皇后得宠多年,宫中除了废太子与长乐公主,再无其他子嗣出生,怎么可能突然蹦出个幼子。而今成帝已经只余下一口气,人也糊涂了, 也说不清楚这个儿子是不是他亲生的孩子。
但有数名宫女太监出来做证, 那少年确实是成帝的子嗣。是成帝酒后与一宫女所生,那宫女畏惧那是仍是贵妃的戚氏, 就求到钟皇后处。钟皇后加以庇护,这么多年藏于深宫之中,竟无旁人知晓。
大梁谁人不知戚氏骄横善妒,这些年来只有她一人有子嗣。就算旁得妃嫔偶尔得宠受孕,也生不下来,养不活,这就是成帝对戚氏彰显“宠爱”的方式。
在拿出钟皇后的书信之后,这个少年的身份就不可辩驳,立即成为了皇位理所应当的继承人。
靖王离皇位只有一步之遥,怎肯放手?立即让儿子温安彦去找林容,让林容协助他夺得帝位。在林容闯进宫门擒获废太子的时候,宫中的卫兵就已经尽数换了林容的人。若没有林容协助,他们就别想接近帝位。
温安彦来到林府的时候,林容正在练剑。如今朝堂一片乱局,她倒是显得十分闲适。
“若是事成,我许你太子妃之位。”温安彦看林容练完一套剑法,立即上前压低声音说道,“父皇只有我一子,你是我的太子妃,就是将来的皇后。”
林容将剑收回鞘中,对温安彦轻声叹道:“做了皇后又如何?无宠无子,也不过是另一个钟皇后罢了。”
林容说着,对温安彦勾唇一笑:“彦哥哥,我虽然钟情于你,但也明白彦哥哥不喜欢我这类女子。若是再出一个戚氏,那我不是为他人做嫁衣么?”
温安彦心中冷哼,果然如此。早在温安彦离开靖王府前,靖王就已经跟他说了,若不允以重诺,怕是林容不肯助他们这一臂之力。靖王说这些话的时候身子有些庆幸,还好林容对温安彦有情。不然以林容现在所握的兵权,她若是个男子,就会一力扶持幼帝,做个摄政王。还好林容只是个女子,并没有太大的野心。所求的也不过是个皇后之位,以及一个男子的一世专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