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见到皇上高兴也不行,不高兴也不行,你怎么那么难伺候。”
王氏不满地说了一句,康熙这才笑了笑,这才是她,谄媚奉承不是她,他习惯她对他没有好脸色,不知为何,他想起自己曾经唤过她姐姐,失忆的一个月,的确是王氏照顾他比较多,她冷眉冷眼的样子有几分当姐姐的架势。
“朕更喜欢你这样。”
在宫里谁都顺从他,谁都不敢惹怒他,出了宫有一个人对他没有好脸色,还敢骂他,但骂完他又不得不屈从于他,让他在当中生出征服欲,这算是一件乐事,他目前还不想失去这份快乐,康熙让其他人都出去,他笑着捏了捏王氏的脸,她这皮肤是更光滑了,还泛着光泽,看来她在这里过得挺好的,不枉他给她花那么多银两。
王秀花仿佛摸到一点康熙奇怪的癖好,这人喜欢受虐,好声好气地对他,他还不喜欢,就非得她冷脸对他,对他没好脸色,他才高兴,露出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行吧,他喜欢这样,她就扮演成这样。
她不想死,她一人对抗不了整个封建帝制,无法蚍蜉撼树,在强盛的皇权下,她太过渺小无力,挣脱不得,他也不愿意放她走,而她不想把自己弄得满身伤痕,遍体鳞伤,甚至家破人亡,只能是想办法讨他喜欢,再一点点地争取一些东西,比如偶尔出门的权利,比如见她家人。
她认命了。
“皇上几时回去?”
“朕刚到,你就要赶朕走吗?”
“奴婢不敢。”
“朕看你敢得很,拿了朕的银两,又不想伺候朕,哪有这种好事。”
“那要是奴婢把那二百两银子还给皇上,皇上是不是就会离开,不对,那二百两已经是奴婢的,怎么能是还,奴婢给皇上二百两,换皇上伺候奴婢。”
“怎么伺候?”
“先去给奴婢倒茶。”
康熙搂着她的腰,将她放倒在床上,底下有厚厚一层床褥,摔着也不疼,还想让他给她倒茶,他想起那一个月被她支使干活的样子,他堂堂一国之君,却要劈柴生火,给她端茶倒水更是常事,那是屈辱的一个月,他不愿意想起那个时候的自己。
“你小心朕把茶水泼你身上,你一个卑贱的农妇还想让朕给你倒茶,想得倒是美。”
“奴婢再卑贱,皇上不是还得让奴婢舒服,再说了,皇上又不是没给奴婢倒过茶水,只不过再多倒一次而已。”
怎么被她说着是他让她舒服,而不是她让他舒服,康熙盯着她,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他俯身堵住她气人的嘴,她嘴里向来不会说出什么好话。
康熙隔了两个月才来一次,又喜欢跟王氏做这事,他不怕弄疼她,她又大胆,这粗糙的皮肤也被养得滑嫩,弄得他有些急切,恨不得把她揉进骨子里,过了很久,他们才结束。
事后,他见王氏开始收拾,嘴里不知在嘀咕什么。
“怎么了?嘟囔什么呢?”他问。
“奴婢说下次奴婢得剪一大方帕,往床上铺上,往后你一来,奴婢就把那方帕铺上,省得弄脏床褥还有被子。”
康熙笑了,眼里还有一点欲.色,头枕在五彩撒花枕头上,“这些可以让奴才们做,你把她们叫进来收拾就是,何必自己收拾,弄脏了再洗就是,多备几床,朕又不是短缺你床被。”
一做完就让人进来收拾,她还不习惯,总觉得这屋内都还没散味就让人进来,她做不出来这样的事情,只能自己用手帕擦了擦,回头瞧他一副大爷姿态地躺着,又忍不住横他一眼。
康熙笑得更大声了,原本想叫水来着,又把她拉下来亲她。
他们弄了第二回,最后两个人都重新洗一遍身子。
康熙在这里待了一个多时辰才离开,离开前告诉她他要御驾亲征的事,往后一个月见不着他,让她别太想他,王氏直接说一句她才不会想他,他听着反而高兴,心想着等他回来,他或许可以提前让她见见她家人。
王秀花只知道皇上要御驾亲征,不知他哪日离京,他也没说是哪一日,他离开后,她正常过自己的日子,他身为皇帝,虽说是御驾亲征,但想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像普通兵将那样上前方跟噶尔丹的兵将厮杀,他肯定在一个安全的地方指挥,所以她不会担心他的安全。
其实他不用跟她说他要离京也成,反正他都是来一次要隔一两个月才会再来,他离不离京对她而言没有区别,三征噶尔丹,这才是第一次。
张嬷嬷月末回一趟家,从家里带来一些酥饼,她吃了好几块,第二天脸上长出几颗红痘,张嬷嬷她们生怕她脸上留下什么伤疤,买来最好的祛痘药膏给她抹上。
她在这宅院里的日子平静又透着无聊,日复一日,无事可做的她只能自己做一些吃食来打发日子,正是因为这样,每日都吃得多,又不用干什么活,她有一日突然发觉自己胖了不少,这肚子上的赘肉一捏起来有好几圈,连下巴都有一层赘肉。
“红莹,你看我是不是胖了?”
“小主一点都不胖。”
“你都胖了,我怎么可能不变胖。”
好歹红莹还干点活,从井里打水,打扫院子,搬东西之类的,她是主子,平日里几乎不干活,她不仅是肚子有赘肉,连手腕都粗了一点,上面附着不少肉。
第34章
“小主一点都不胖,我胖是因为我吃得多,我在家没有那么多好吃的。”
红莹家中兄弟姐妹多,又不富裕,她们家是缩衣节食,好吃的东西只有节日才舍得买,可是她进了这宅子伺候小主后,跟着小主同住同吃,每日吃的都是好吃的,而且可以吃得饱饱的。
她跟紫兰一起伺候小主,每日干的活不多,她上个月月底回家时,她阿玛跟额娘都说她胖了,脸圆了,都说她领了一份好差事,月银多吃食还好。
她阿玛跟额娘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她伺候的是谁,只以为她是伺候某官家养在外面的侍妾,当初张嬷嬷耳提面命,三令五申,她们出了这宅子不能乱说话,更别提见到皇上的事,不然容易有杀身之祸,会丢了差事,她想张嬷嬷当初之所以选中她,便是她特别能保守秘密。
两人正说话时,张嬷嬷端了一五彩红龙瓷碟进来,上面是切好,已经去核的芒果,金黄金黄的,上面还放了细银签。
红莹想拉上同伙,笑道:“嬷嬷,你说是不是小主没胖,小主非说她胖了。”
张嬷嬷放下瓷碟,看了过来,细看小主,好像是胖了一些,她先前在宫里当宫女时,宫里的小主一胖就会怀疑自己有了身孕,有时候压根没胖也会怀疑,找来太医把平安脉,她忍不住问了小主上一次来月信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三月十几日的时候。”
王秀花记得三月底的时候,皇上过来,在此之前,她的月信就结束了,她看向张嬷嬷,见张嬷嬷神情有些凝重,“嬷嬷,怎么了?”
张嬷嬷心想如今都是四月底了,若小主是三月中旬来的月信,那岂不是迟了十几日,她示意红莹去把门关上,她略显担忧地走近,“小主,你月信迟了十几日,嬷嬷怕你……怕你有喜了。”
王秀花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除了有点赘肉,摸不出什么,皇上三月底过来,若是她不小心怀孕了,应该也刚好满一个月,三个月都没到,她的月信一向不怎么准时,只是迟十几日而已,况且她每一次侍寝过后都有喝避子汤,不过她心里也一紧,怕这避子汤不起作用,毕竟百密一疏,况且事后药物的作用不可能达到百分百的避孕,她应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嬷嬷,若我真的有了呢?”
张嬷嬷脸色变得更加凝重,若是小主真的有了,皇上要是让小主留下子嗣还好,要是皇上不要留下子嗣,那小主只能流掉,这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皇上万一多疑,认为是小主想要母凭子贵,借子上位,或是怀疑她们这些奴才差事没办好,没盯着小主喝药,到时候责罚怪罪她们,她们很可能没了这份差事,这是轻罚,重罚的的话她们可能会丧命。
“依小主看,皇上会让小主留下子嗣吗?”
王秀花摇摇头,他绝对不会让她留下子嗣,她是见不得人的外室,是低贱卑微的女子,她哪里配生下皇嗣,污了皇家血脉,皇上若是想要她生下皇嗣,一开始便不会让她喝避子汤,谁不知道这避子汤喝多会影响生孕,往后很难再有子嗣。
“若是皇上知道我有身孕,他会责怪你们吗?”
皇上对她还有几分新鲜感,她应该无碍,但伺候的奴才就不一定,出了纰漏,可能要有人担责,首当其冲的可能是奴才,皇上可能会换掉她们,也可能会将她们处死,在皇上眼里,几条奴才的命不足为惜,也不缺奴才,无论哪一种都是她不愿意见到的,张嬷嬷几人待她是有真心的,当然她也知道她们真正的主子是康熙,但她不愿意见到她们出事。
张嬷嬷点点头,主子出什么事,遭殃的肯定是奴才,她先前在皇宫里当差时,见过太多奴才犯了一点小错就被杖毙,一些主子不把奴才当一回事,动不动就打就骂,奴才身上青青紫紫,没一块好皮,说不害怕是假的,她是奴才也是人,是人都想活着,她害怕她们几人被皇上赐死。
其实她们跟小主是绑在一块的,同生共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是小主出事,她们这些人哪可能逃得掉,皇上在宫外养外室也算是皇家秘闻,她们要守口如瓶的,只有死人不会说话,。
说她不盼着小主被抬举为真正的主子,那是假话,像这种身份的女子被抬为主子,一是靠子嗣,二是靠男人的情意,她既希望小主能怀上子嗣,又怕小主怀上子嗣后,皇上生气,进而迁怒于她们。
“小主,我们先别自己吓自己,有可能只是小主月信迟了。”
王秀花是没有什么怀孕的前兆,都说怀孕初期会嗜睡或是容易反胃孕吐,到目前为止她都没有上面的症状,她希望是她们虚惊一场,她让张嬷嬷跟红莹别说出去,尤其是不能让小陆子四人知道,他们是宫里出来的太监,是皇上的眼线,她怕他们会告诉皇上。
再过十日,她月信还没来的话,那她真的有可能怀孕了。
皇上不可能让她留下孩子,必定会让她打胎,还有可能处置张嬷嬷她们,王秀花想着若真的怀孕了,她让张嬷嬷买来堕胎药,她喝下堕胎药把孩子流掉,不告诉皇上,当做她从来没怀孕过,头三个月的胎儿还不稳定,应该比较容易流掉。
皇上此时也不在京城,不会察觉的。
张嬷嬷端进来的那碟子芒果,谁都没有心思吃了。
第二天,她让张嬷嬷回家探亲,顺带去药房买好堕胎药还有产后用来滋补温经,补血补气的中药。
这几日,她们三人处在一种比较焦虑紧张的状态,王秀花月信一直没来,到了五月十日,她比较确定自己真的很可能已经怀孕了,这胎儿在肚子里留得越久,越不容易流掉,她假装称病,打算明日便要张嬷嬷给她熬堕胎药让她喝下去,趁着皇上还没回京,把胎儿弄掉。
张嬷嬷坐在床边的绣墩子上,握着她的时候,“小主,你……你真的决定不告诉皇上吗?万一皇上同意你生下这个孩子呢?”
王秀花轻笑,那可是大清最权贵的男人康熙,一个极其重视出身门第的人,他从不掩饰对她的鄙夷轻视,他认为她出身低下卑贱,在他眼里,她绝对不够资格怀上尊贵的皇家血脉,怀上他的孩子,她只是一个供他玩乐消遣的女子,告诉他也只有一个结果,那便是拿掉这个胎儿,他又不缺孩子。
与其去试探他,还是她自己识相一点,有自知之明,不要去碰触他的底线,康熙对她没有情意,他们之间没有感情可言,若是再过几年,他们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或是她能感觉到他的情意,她或许可以试探一番,不然试探只会让康熙更加厌烦她,觉得她是一个攀权附贵,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心机女。
“嬷嬷,我已经决定了,我们选最稳妥的方式,这样你们也不会有事,我还是想让嬷嬷伺候我,而不是换了新人。”
“我能伺候小主是天大的福气,小主若不是怕牵累到我们也不会这么做,是我们害了小主。”
王秀花摇摇头,要说谁害了她们,那只能是皇上,她们都是无辜的。
翌日,张嬷嬷熬好堕胎药后端过来给她,王秀花很快喝下去,过了一个时辰,她觉得她的腹部隐隐作痛,疼痛程度跟头一天来月信时差不多,也很快感觉到底下在流血,她躺在床上,脸色泛白。
张嬷嬷她们都守在床边,紧张地看着她。
跟来月信一样,她断断续续地出血,月信带换了两次,之后她就睡过去了,醒来时觉得下面清爽许多,应是张嬷嬷帮她清理过了,她没闻到血腥味,只是她还觉得小腹隐隐坠痛,腰间也泛酸。
红莹拿着一黄棕漆木托盘进来,上面放着一碗红枣花生猪蹄汤。
房间内已经点了烛灯,外面天黑了,虫鸣声隐隐约约传来。
“小主,奴婢喂你喝汤。”
王秀花坐起来,一口一口地喝汤,喝完汤后还觉得饿,让红莹再去给她拿吃的,话语刚落,紫兰也跟着进来,端来今晚的晚膳,一碗小米粥,一碗鲫鱼姜丝汤,一碗当归黄芪排骨汤。
王秀花饿了,哪怕是连着喝汤也觉得那些汤好吃,排骨吃得干净。
红莹用五彩撒花锦被给她捂得严严实实的,连脚丫子都不露出来,生怕她受寒。
王秀花吃完晚膳后坐在床上看一会书才又睡去。
她第二天又喝了一碗堕胎药,怕弄得不干净,之后连着三天,她都断断续续出血,三天后就不出血了,张嬷嬷不放心,借着她生病的由头从外面请来一位大夫,说是她前几日月信来得多,流的血多,让大夫给她把把脉,开个药方子,大夫说她体虚,气血不足,也开了药方。
王秀花这段日子基本上都躺在床上,门窗都关得紧紧的额,一点风都不透进来,只有张嬷嬷她们四人知道她真正的“病因”。
她之后不再出血了,到了五月底,她身子就好得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她月信来了,既然来月信了,她想那孩子应该是没了,她松了一口气,这事算是过去了。
与此同时,小陆子说皇上已经回京了,日子掐得正好。
六月初,临近夏季,京城变得暖和,今日天特别晴,天色蔚蓝清澈。
王秀花坐在院子里的秋千上晃荡,红莹跟紫兰在院子的井边洗衣服。
第35章
“小主,你看,我让小陆子去外头的铺子买了一些衣服料子,到时候给小主弄几身应季的新衣,弄几身旗装,你摸摸这料子,这是云锦,这是浮光锦,都是上等的料子,瞧这花样纹路,做出来的衣服穿在小主身上肯定好看。”
张嬷嬷抱着好几匹料子过来高兴地跟她介绍,坐在秋千上的王秀花脚抵着地面,上手摸了摸,的确能摸出来是好料子,柔软得很,在芦圩镇不会有这种料子,太贵,没人会买。
“嬷嬷要顾着一日三餐,怕是都忙不过来吧,可以让小陆子买些成衣,不用那么辛苦自己亲手做。”
张嬷嬷笑道:“那些成衣哪能做得那么贴身合尺寸,我给小主亲自量尺寸,自己亲手做的才会正正合适,费不了太多功夫,况且陈嬷嬷跟红莹她们也可以帮忙,我们每日都很多时候都是闲着的,小主不用担心这些。”
张嬷嬷说完就抱着衣服料子进去,连步伐都是轻快的,看得出来对那几匹料子很满意。
王秀花在外面继续晒一会太阳后才回屋,她月信还没结束,今日是第七天,不过没怎么出血了,她在刚流产头五天觉得肚子不舒服,后面就好很多了,现在身子恢复得还可以,连滋阴补身的汤药都不喝了。
到了午时,她们几人坐在一块吃饭,陈嬷嬷今日炖煮了一只鸡,汤里面放了当归、红枣、人参、白果还有红糖,喝起来是甜口的,她碗中有一大鸡腿,她正抱着鸡腿在吃的时候,外头有人敲门。
“小主,主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