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总算知道□□在窗下鬼鬼祟祟是在干啥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东北话小讲堂:小脏孩儿=小埋汰孩儿。】
【小剧场】
林雪君豪爽道:“咱们有缘被分到一块,以后就要一起在这里扎根建设祖国了,都是兄弟姐妹,当然有难同当,有福同享。谁再多说什么,就是不拿我当姐妹!”
孟天霞更豪爽道:“好,咱们滴血在牛奶里!结拜为异姓兄弟姐妹!”
林雪君:“……”
第9章 不得了的财富
5角钱诶,可以买1斤桃酥饼、2碗红烧肉了!
大队长坐在凳子上,遗憾了一会儿自己一口鲜奶没蹭到,才在众人问询的目光中从兜里掏出一张票子。
他喊林雪君坐在自己对面,努力忽略到空气中残存的牛奶香气,一脸严肃道:
“母牛和牛犊是大队的财产,你前几天没有参加劳动,不给你工分,如今你救了牛,昨天给你记半天的公分。
“同时,给牛接产加救命治病,还要另发5角钱工资。”
这个冬天寒潮来的早去的晚,第11生产大队从秋牧场转移冬牧场只晚了一周,就被大风雪堵在了路上,一场早到的白灾让第11生产队损失了一半牲畜。用死牛死羊垒高墙挡风,才保住剩下的牲畜。
其他大队就算没有这么惨,牲畜损失仍很严重,就像他们第七生产队退到山根儿边最好的冬牧场,但大雪压坏棚圈,还是有近十分之一牲畜冻死病死。
所以,别小看2头牛的保全,这对大队牧民的士气情绪都是有相当影响的,甚至可能会影响他们大队评优。
好在8月早配的母牛并不多,暂时还没发现其他要在最近产犊的母牛。
叹口气,大队长收起思绪,用一根手指将钱压在桌上推到林雪君面前,“你收好了。”
大瓦房里的知青们听得又是惊异又是艳羡,5角钱诶,可以买1斤桃酥饼、2碗红烧肉了!
林雪君垂眸盯着面前的5角钱看了几秒,才将她接过来。
她这就……怒赚5角钱?!
这一版钞票的最高面额才10元钱而已,5角面值可不低了。
在前身的记忆里,5角钱相当于参加一次婚宴的礼金钱,能吃3碗馄饨。兑换一下,大概是几十年后的30块到100块之间,一些未来的乡村兽医给难产母牛接一次产,差不多也是这么多钱。
将旧钞票在指尖抚平,她喜欢地翻来覆去看。
5角钱上印的是正劳作的生产女工,这一版的钞票上印的人都是劳动者,像女工、女农民、女拖拉机手等,最大面额的钞票上印的是各民族人大团结,所以10块钱也被称为大团结。
给20头难产母牛接犊,她就能赚到一张大团结了。
知青们在大队上干一个月,大概赚二十多块。那岂不是她接犊40次左右,就能赚够知青一个月的工资了?
如果又能赚工分保底月薪,还能赚单次的接诊费,她岂不是比其他知青们都更赚钱?搞不好比那些留在城里的工人赚的都多呢。
而且在草原上虽然菜品粮食不多,但买肉应该没有那么难吧?说不定等有钱了就能去场部买肉吃……
林雪君干咽一口忙一边仔细将钱折好收进口袋,一边跟大队长道谢。
大队长点点头,起身对室内所有知青交代道:
“雪停了,女同志跟着女牧民们去铲雪,男同志跟我去清路。”
大家应声后一齐去穿袄子,大队长又忽然想起什么般,回头问林雪君:
“你之前做过几次昨晚那样的接产啊?”
“……”林雪君犹豫了下,还是决定稳妥地根据原身经历去回答:“昨晚是第一次。”
“完全是靠书本?”大队长吃惊不已。
在他看来,只读书不实践的都是假把式,是纸上谈兵,最为坑人。怎么在林雪君这里,0经验就能成功救活都准备送去屠宰的牛了呢?
是他四十年人生终于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天才,还是昨晚纯属长生天保佑,牧民和林雪君一起遇到好运气了啊?
回头铲雪通路了,去场部顺便问一下林雪君同志的具体情况,看看是不是家学渊源。
在大队长转身率先出门后,林雪君抹了把汗,幸亏昨天晚上不是一场外科手术。
助产毕竟没动刀,都是手测手摸的技术,说是看书上学的,尚且说得过去。
要是直接动刀,那就难讲了。
林雪君摸了摸下巴,得给自己的学识技术,打打掩护,做做铺垫才能肆无忌惮地大显身手啊。
站在边上的衣秀玉这会儿终于逮到空讲话,忙凑到林雪君身边,咬着下唇仰头看她,“林同志,我能看看你的五角钱吗?”
“可以啊。”林雪君掏出钱,递到衣秀玉手里时,快速道:“看一次2分钱。”
“啊?”衣秀玉吓得接钱的手都抖了下。
“开玩笑,哈哈。”林雪君看着才15岁的小姑娘目瞪口呆的样子,忍俊不禁。
“哈,哈哈哈…”衣秀玉的惊吓退去,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我还没拿到过工资呢,之前我妈给我钱和粮票之类让我去买东西,一般拿的都是1角2角。什么时候我也能赚到5角钱啊…咱们月底就发工资了吧?”
林雪君听着知青们聊天,看着衣秀玉一边笑一边稀罕地打量那5角钱,心里开始盘算起自己未来在呼色赫公社第七生产大队的职业规划。
现在处在六十年代,未来知青们还要在乡下呆大概一二十年。现在这里要吃没吃,要喝没喝,住得冷、用得差,要如此过二十年,可太苦了。
她得想办法改善一下伙食和住宿环境。
但呼伦贝尔草原美归美,冬天长达半年,夏天只热一个月。冬天最低可以达到零下四十多度,无遮拦的草原风和穿树的山风,能将人吹得满地打滚,在这片土地上,冻死人都是常有的事……人尚且要在酷烈环境下艰难生存,娇气的蔬菜和产业更是难以扎根。
林雪君记得自己小时候物流不发达,经济才起步,家里常常一冬天吃不到一片绿菜叶,全靠肉、土豆等根茎类,还有秋天晒的各类干货生活,更不要提倒退近六十年的这里了。
边疆牧区不愧是最艰苦的地方,真是难倒驴。
深吸一口气,在床上躺了几天,已越来越少思考如何回到自己所属时空的林雪君,忽然发了笔5角钱的大财,决定振奋精神,奋勇向前——
赚钱!经营!改善生活!
吃肉!吃肉!她要吃肉!
揣着决心,林雪君穿好军大衣,又裹上大队长给她送过来的羊皮袄子,戴上毛茸茸的雷锋帽,昂起头,一把推开黑铁包着的厚木门。
左脚踏上门口的白雪,发出一声响亮的‘嘎吱’。
阳光灿烂,双眼被裹住天地的白雪晃得睁不开。
林雪君眯着眼,深一脚浅一脚地步出院子,深吸一口沁凉的空气,腔子里一阵冰爽,身体仿佛被瞬间洗礼得清透干净。
天湛蓝湛蓝,漂亮得不似真实,那么高,那么美。
万里天空无一片白云,四野却尽是‘白云’。
门口的樟子松上挂满冰霜雪雾,被妆点得像是童话中才会有的植被。
冰雪被阳光照得晶莹闪烁,仿佛满地铺就宝石毯——也只有大自然才有如此大手笔。
山脚、草原边的避风地上,错落有致地‘摆’着一些瓦房和蒙古包,大片大片的棚圈穿插其间。
抬头,便见被雪覆盖的白色房顶上,一条条炊烟攀升又散开。
低头,一串大狗留下的梅花脚印延伸向前方。
大家第一次见到暴风雪之后晴朗的草原,都被这美景熏陶得呆立原地,只贪婪得看啊看,忘记了走路,也忘记了寒冷。
最美,不过呼伦贝尔晴朗的冬日草原。
第10章 劳动最光荣
草原上的马是牧民的命。
知青们来大队的时候,暴风雪正严重,住在大队里的牧民、农户和林户们都自顾不暇。如今天晴了,听说知青们出来跟大家一起劳动,便好多爱看热闹的跑出来围观知青。
大草原上地广人稀,即便是凑堆猫冬,也少见陌生人,更何况是城里来的知识份子。
社员们有的站在远处指手画脚地点评知青干活行不行,有的讲这些知青女子们瘦得像猴。
刚开始四个小姑娘还被看得有点拘谨,后来干起活来也就顾不得了。
这一场白灾雪厚,不止路被雪封死了,连大队的房顶、院子也都盖满了雪。
林雪君等四个女知青在牧民大妈苏伦的带领下,同其他几位能干的妇女一起负责清理大队所有住户的房顶,避免雪被风吹瓷实后冻住了,会压塌房顶,或者突然受震动了掉下来砸伤人。
清理没有被污染的干净雪时,会安排几个人在下面扯开布兜接着雪,另外1个人踩着梯子往下拨雪。
苏伦大妈的活干得又快又好,林雪君用长杆斩雪拨雪,总是把房顶的雪掏得乱七八糟。苏伦大妈却能用巧劲儿,把雪像豆腐块一样切割开,轻轻往下一拨,雪块总是一整团滑进下面接雪的人兜开的布面上。
完整的雪被收进筐里,还可以带回家烧水喝。
“哇!好厉害!”
“天呐,我怎么就弄不好?”
“苏伦阿妈,你是怎么做到的?”
小知青们一个个将眼睛睁得溜圆,崇拜地看着苏伦大妈,使得原本因为害怕知青们不配合、不服气而一直板着面孔的苏伦大妈,再也绷不住表情,勾起嘴角、弯起眼睛,现了和善热情的原型。
“震动,叽里咕噜,雪崩那个……”苏伦大妈听得懂喊话,但讲得却不太好,只能蒙语夹着汉语词汇,配合笔划。
林雪君假装领会,实则完全听懂地接话:“是不是先把雪块切割,然后利用房顶的震动,像雪崩一样的原理,让整块雪落下来?”
“对,对。”苏伦大妈竖起大拇指,点头表示这个林知青领会得很好。
大家就这样连笔划带乱说一气地沟通,倒也将活一家一户地干下来了。渐渐的,林雪君和孟天霞都能把雪块很完整的拨下房顶,被苏伦大妈认可为一日出师的好学员。
晚上回大瓦房时,四个姑娘胳膊酸得抬不起来。
男知青更惨,他们跟大队长和一队蒙古壮汉去铲路,干了整整一天,大队里的雪才勉强铲好,各个累得跟三孙子一样。
四人中最活泼的王建国哀嚎着给女士们分享他们一整天的悲惨经历,比如挥锹铲雪把胳膊和踩锹的脚都累麻了,比如手掌上磨得都是水泡,比如脚一粘地就疼得呲牙,比如推独轮车运雪更糟糕、整片腰背都酸痛难忍,再比如明天还要早起去铲大队外面的雪路,不然等雪冻瓷实,牛马踩在上面打滑,出入和运输就都困难了……
女孩子们听得哈哈直笑,也穿插讲自己今天的所见所闻,好像干活累得惨兮兮是件多值得开心的事一样。
晚饭后,林雪君不让大家瘫倒,反而喊着能动的人烧水烫毛巾,互相热敷肌肉、处理伤口。
照这些没有医疗知识,又缺少劳动经验的家伙们随便折腾,明早一起床,8个人都得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