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落寞的回到风清轩,坐在台阶之上,不知坐了多久,忽然感觉乌云压顶。
一抬头,就看如风站在她旁边。
许老下的剂量不重,不过半个时辰如风就醒了,得知郡主已经回府,那些暗卫就被他打发去了国公府。
他也准备走了,只是走之前,莫名回来看了看。
一眼,就看到她呆呆的坐着。
参加跳舞比赛的妆容还没卸,额间那朵莲花此刻像是开到了荼蘼,近乎颓败。
如风说:“回去吧,地上凉。”
若雨仰头,如水的眼眸里就倒映出了蔚蓝的天,“你也要走了吗?”
“嗯。”
“那我以后还能看到你吗?”
如风没出声。
若雨嘴唇翕动,想说什么,最终没说。
她低垂着脑袋,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样。
如风忽然想摸一摸她的头,掌心动了动,终是没有抬手,转身离去。
刚走没几步,背后倏地一软,紧接着一双嫩白藕臂就环住了他的腰。
如风僵住。
听到她有些闷闷的委屈的声音,“你让我抱一会儿好不好?当是我今天晋级的奖励行不行?”
望着不过几步路就能离开的台阶,如风终究是没动,就那么站着。
直到若雨松开他,他都没有回头,就那么离去。
若雨蓦的心里一空。
云姐一走,她便再也看不到他了……
云薇回到国公府就说想小住一段时间,云震本来是开心的,但是看女儿眼眶泛红,情绪低落,瞬间觉察到了不对劲儿。
一个劲儿的问是不是有人欺负她了?
云薇还没出声,如画是忍不住了,直接站出来,“回国公爷,是顾大人欺负了郡主,顾大人借酒醉的借口,不顾郡主身体不舒服,硬是对郡主用强,简直……”
“如画……”云薇打断她,似是难以启齿,“这种事怎么能说出口,你莫要再说了。”
云震是过来人,一下就听明白了,再看闺女脖子上醒目的红痕,腾的一股怒气冲上来,“顾长凌竟然敢如此对你,来人,备车,我要亲自去问问他。”
“父亲,”云薇拉住云震的袖子,“您莫要去,他平常并不这样,今日估计是醉酒心情不好,加上女儿今天偶遇了景王,共坐一处,他有些误会和冲动,女儿应该体谅的。”
什么醉酒心情不好,心情不好就能对她女儿撒泼了,岂有此理!
在云震的眼里,自己女儿可以横,但是顾长凌就不行。
眼瞅着云震要去找顾长凌算账,云薇急忙拦住,“父亲,您冷静下来听我说行吗?”
云震顿住,还是很少看女儿如此认真的样子。
秉退众人,云薇帮父亲斟了一杯茶。
云震道::“薇儿,你老实告诉为父,他是不是对你不好?”
云薇摇头,感慨道:“父亲,他没有不好,是女儿看清的太迟。”
她将自己过往的行径简单捋了一遍,又将顾长凌的心思浅浅剖析了一下,然后叹气道:“父亲,发生这么多事,您觉得顾长凌真就一点怨没有吗?”
云震顿住,他是男人,知道薇儿以前多过分,是个正常男人,怎么可能一点不介意。
只是因为他救了顾长凌一命,所以顾长凌应该忍着,理应忍着,必须忍着。
云薇仿佛看穿了父亲的想法,“是,他欠了您一命,理应包容我,但是父亲,包容也是会有用完的那一天的……”
恩情也会有耗尽的那一天。
原著里,原身但凡把顾长凌当做空气忽略,不是非打即骂,处处辱他,顾长凌也不至于非要她死。
伤害已经造成,不是当事人,谁能轻飘飘的就说出一句原谅?
云薇此行回来,不是找云震撑腰,而是为了给云震看,他们之间存在问题,貌合神离,无法一句过往已过,就能完全抹除。
也不想父亲一直用恩情挟持他。
云薇晓之以情动之以理,“顾大人对我并没有不好,只是我们中间那些隔阂,终究是存在,非是一朝一夕就能消磨,信任感也薄,他会误会,我都能理解,所以爹,您能不能当做不知道,让女儿在府中住上一段时间,自己去平衡自己的生活?”
云薇这么说,也算是不动声色为云震打个预防针,要是平衡不好,结果就是和离……
云震沉默良久,在女儿认真的模样下,最终是没有去找顾长凌。
薇儿说的他也何尝不知。
那些隔阂,只是被掩盖了下去,不是完全不在,只是他以为,女儿现在改了,懂事了,两人会慢慢和好的。
看来,还是他想简单了。
若真为了女儿着想,他暂时不能盲目插手,算了,先让两个人冷静冷静吧。
“好,爹不去,你就在碧琼院住着,刚好为父也巴不得你回来陪陪我呢,府宅空旷,有你在总算又能热闹起来。”
云薇笑笑,拉着父亲的袖子擦了擦泪,乖乖巧巧的样子。
顾长凌的表面功夫做的太好了,好到云震一直以为他无怨无悔的去包容,所以,她刚好趁此机会,将这事剖开,让父亲知道,谁也做不到无怨无悔。
第132章 变动,意料之外
城郊小院里,陆行川没有如往日般的随意,而是站在梨树下,一脸凝重。
顾长凌不动声色的落在他身后,“何事需要殿下出动红封?”
陆行川回头,看到先生脸上一抹红痕,诧异道:“云薇又动手了?”
顾长凌别开眼:“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蹭的。”
以前先生也经常带伤,但是最近,陆行川都没有再见过了。
他以为云薇倾心先生,终于改了,没想到,到底是本性难移。
先生估计为了面子,不愿意说,陆行川自然也不会多问,从怀里拿出一封信,“宫里线人傍晚时分送出来的,说是父皇有意,定先生为临安巡抚,负责督促改稻为桑。”
“什么?”
顾长凌惊讶不已,拆开信封一目十行。
信中说是因为皇上听到他对前朝农业改革的一番言论,才决定重用他,定为改稻为桑人选。
要知道顾长凌暗地里支持的是祁王,祁王与太子相争,改稻为桑是太子的项目,他现在被安插在这个位置上,极为难办。
顾长凌若是好好执行改稻为桑,功劳是太子的,帮太子稳定了地位,以后就相当于站在祁王对立面。
若是不好好执行,便是藐视皇权,办事不力,随便安个罪名都可以砍头。
当然,如果这个人选不是先生,是别的无关重要的辅臣,陆行川会觉得这是个好机会,这不是主动邀请他去嚯嚯改稻为桑吗。
到时候大不了多给为他牺牲之人一些补偿,又或者让人假死,从此隐姓埋名,带着补偿去逍遥。
可惜,那人偏偏就是先生。
先生有抱负,若是为了辅佐他,将众臣商议的国策搞砸,可就背负了历史骂名。
不是一点补偿就能打发的。
再者,如果他真的强硬要求先生这么做,也就给二人造成了隔阂,会显得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
先生焉能如以前那样辅佐他?
所以,这实在是个很棘手的事。
陆行川十分头疼,“先生为何忽然会对前朝农业发表言论?”
顾长凌眸色微凛。
他会说那篇言论,是因为宋章和伯安在整理前朝关于农业的书籍,刚好起头讨论起了前朝农业赋税地土改革的失败,他也就随意发表了下意见。
怎么会那么巧,被皇上私下听到?
陆行川道:“怕也不是巧合,是父皇有意派人去煽动这个话题,然后故意把结果传给父皇。”
“我今日刚听太傅说父皇这次对翰林院的考核,临时起意,打算用这种无意间的方式来考察谁是有真材实料,所以派了好些个小太监去监听,下午本来想提醒先生留意的,看来是不用了。”
顾长凌诧异,皇上竟然用这种考核方式,如此的草率。
他收起信,问:“皇上为何会临时起意?”
陆行川摇头:“暂时不知,派人去查还没说结果。”
“是否跟太子有关?”
“本王之前去试探过,似乎陆行止还不知道先生的身份,而且陆行止如此在意改稻为桑,堵上全部,要把这政策推行下去,假设他真知道先生的身份,也绝不可能冒险安排先生在这位置上。”
要知道先生毕竟是他的人,陆行止如此看重这个项目,怎么可能只是为了制裁他,就把先生安插过去,给自己埋下一个不确定因素呢?
真出了意外,这后果陆行止也承担不起。
陆行止应该会想安排一个全心投靠他的人。
顾长凌沉思,殿下说的不无道理,如果不是太子,那就还有一个人……
他问:“关于上次刺杀,殿下还是没有任何线索吗?”
“没有,从那些暗卫的衣服着手,本王已经派人去临安查了好几回,什么都没查出。”
关于背后之人,二人仍无任何线索与头绪,不过可以肯定的是,那人知道很多,多到能操控二人的局面,让他们完全被动。
顾长凌忽然问:“听闻殿下与景王殿下关系较好?”
陆行川诧异:“你怀疑七哥?”
“算不上怀疑,但只有他没有调查了。”
陆行川在民间有较好的声誉,所以不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想杀他,特意密谋空明山那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