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1没跟上她的节奏,忙搜索这位沈岁华妻子的剧情信息,却发现这位沈岁华的道侣剧情少得可怜。
只存在于男主魔尊后来的回忆里——他回忆这位师母没有灵根,没有修为,是个脑袋空空的大小姐,从小就不喜欢他,像对狗一样对待他,嫌他又臭又丑,不许他靠近她的房门。
在师父大劫之时丝毫不顾及夫妻情分,跟着奸夫逃离了宗门,若非她罪有应得死在半路,他也会杀了她。
她怎么配得上师父?
这么一点点剧情里,男主就对她无比厌恶,101甚至觉得男主不许女性靠近,也有这些小时候的原因。
而且这位师母过世的很早,在男主还没有成为魔尊之前就过世了。
更重要的是她没有灵根,无法修炼。
101想提醒宿主,但宿主已经选好了传送时间点。
“原来沈岁华假死过一次啊。”宋斐然点了点这个剧情点:“就把我传送到沈岁华假死后,男主回来替他师父奔丧这个时间点。”
101忙说:“这个时间点,男主会撞见师母和另一个男人……”而且男主的师尊没有真的死,师母怎么攻略男主?男主非常敬重他的师尊,非常厌恶这位师母,几乎不可能横刀夺爱……
……
“轰隆——”
闪电和闷雷惊魂一般劈在寂静的灵堂里。
宋斐然被惊得心头狂跳,在这具新的身体里睁开了眼,浑身冷热交加,酸软得几乎站不住要昏倒。
一只手托住了她的手臂。
“师娘还好吗?”
宋斐然侧头看见扶着她的清秀男人,看起来二十刚出头,生了一双狭长的凤眼,正在关切地看着她,询问她:“您看起来气色很差,是不舒服吗?怎么抖得这么厉害?”
她是在抖。
宋斐然觉得这具身体在发烧,一阵冷一阵热,虚得犯晕。
眼前这个清秀的男人正是沈岁华的大弟子沈琢羡,也是这万剑宗资质最好,最万众瞩目的首席弟子,人人都认为日后的宗主之位会交在他手上。
“姐,你快说啊。”另一个男人声音在低低的催促她。
宋斐然看过去。
灵堂之中放着沈岁华的牌位,两侧或站或坐着六七个男人,他们是万剑宗六大峰的峰主,年纪皆比沈岁华年长,资质和修为却大不如沈岁华。
此时他们正在殷切地等着沈岁华的妻子宋斐说出,沈岁华将宗主之位传给了谁?那枚历代宗主才能佩戴的玉指环又在哪里?
那枚玉指环里藏着万剑宗的无上心法,只有历代宗主才能修炼,沈岁华凭着无上心法修至元婴期,几乎就要化神了,却在化神时没能历过大劫,神魂俱灭地死在了闭关时。
沈岁华死了,这无上心法和宗主之位当然要轮到他们了。
他们已经耐下心等到沈岁华下了葬才来逼问他的发妻。
闷雷滚滚的灵堂中,他们盯着沈岁华柔弱无用的妻子就如同等着一只羔羊,沈岁华死的时候只有她在身边,她也说了沈岁华将玉指环和一封信交给她,现在还不交出来要等到什么时候?
“姐你只要把玉指环和宗主的信函交给峰主,就可以去休息了。”飞来峰峰主的身后走过来一名高瘦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宋斐的亲弟弟宋问道。
宋问道在着急的朝她使眼色。
宋斐然看着他,脑子里全是原身痛苦的记忆,她隐约觉得脖子后有道伤口在痛——原身宋斐是有灵根的,只是在她七岁的时候就被父母找来的半仙儿把灵根从脖子后挖了出来,“移植”给了她的弟弟宋问道。
“宗主夫人尽管放心,日后我们一定会替宗主照顾好你。”朝云峰的峰主换了温和的语气和她说:“就算换了新的宗主你可以继续住在这里。”
宋斐然心里冷笑,这群人还不知道沈岁华根本没死,只是进入元婴期的昏睡期,过不了多久就会从棺材里复活了。
她头晕得有些站不住,干脆顺着原剧情里的情节闭着眼昏了过去,意识却是清醒的。
“师娘!”
“姐!”
宋斐然被人抱了起来,快步抱进了灵堂后的房间里。
她听见大弟子沈琢羡在对几位峰主冷声说,让他们不必这样逼问她,她需要休息。
如果不是她看过原剧情,她也一定相信这个沈琢羡是个不错的弟子。
但原剧情里,那个哄骗宋斐私奔逃下山的“奸夫”就是沈琢羡,他用美男计哄骗着宋斐交出了玉指环和信函,却发现信函里他师父要把玉指环和宗主之位交给被逐出师门的小师弟裴颂。
他怎么能甘心,一不做二不休就拿走了玉指环,把唯一的知情人宋斐骗下山杀了,弄了一封假信函做了宗主之位。
宋斐然让101给她降了温,闭眼休息了一会儿。
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替她敷额头,柔软的毛巾裹着冰冰的气息。
她睁开眼,看见了烛光下的沈琢羡,他穿着青色的衫子,两捋黑发从肩后垂落到身前,簪着一把碧玉簪,挽着衣袖在耐心的展开毛巾替她冰敷。
颇有些温柔的人妻感。
她看见他手腕上的“守宫砂”,在这个世界里剑修在没达到金丹期之前不能破了元阳之神,不然会修为大减,很难结金丹,只有金丹期之后才可以结道侣双修。
这红色朱砂痣,是一种元阳未破的证明。
“师娘醒了?”沈琢羡对上她的眼,紧蹙的眉头微微松了松:“您感觉怎么样?可好些了?”
宋斐然望着他,点点头,等着他下一步进攻。
果然,他拿着湿湿的帕子很轻地擦了擦她的脸颊,手指碰到了她的耳垂。
宋斐然凉得微微缩了缩。
他叫了她一声:“师娘。”眼眶里有泪意的望着她:“从今以后我会替师父好好照顾您……您不必害怕,我绝不会让人欺负您。”
外面似乎下雨了,寂静的卧房里只能听见细细的雨声。
宋斐然躺在榻上眨动了一下眼睛,盈盈的泪就从眼角滑落,像是想说什么,却又怕自己哭,微张了唇又紧紧抿了住。
她有非常漂亮的唇珠,抿住又微张时唇珠红的像被揉过。
沈琢羡的目光很难不停留在那唇珠上,尤其她哑着声音,娇怯怯的叫他:“琢羡……我不知道怎么办……”
珍珠似的的泪滴就从发红的眼眶里滑过白皙的脸,柔弱得像只待宰的羔羊,倒是令他生出一点点真心的怜爱。
怪不得师父会娶这么一个无用的妻子,她哭时楚楚动人。
他伸出手指轻轻擦掉她脸颊上的泪水,也擦过她白皙的肌肤,更温柔了声音说:“师娘不要怕,师父不在了我还在,有什么事您都可以告诉我,我自会替您解决。”
“真的吗?”她的脸颊就在他的手边,乌黑的发如云一样散着,露出一种天真的依附感:“琢羡我心里慌得很……我不知道该不该把你师父的玉指环和信函拿出来……”
沈琢羡维持着温柔,垂下头凑近她,以一种极其暧昧的距离看她,手背有意无意地蹭动在她脸颊上:“师娘如果信我,就告诉我,我们一起来解决。”
“我当然信你。”宋斐然支起了身子,几乎要贴在他的唇边,轻声说:“你是最听话的孩子,师娘知道的。”
沈琢羡闻到她鬓发间淡淡的香气,像是花露的香气。
他的目光从她的唇珠微微下移,就能看见她衣襟下那一点柔软之地,她脖子上戴着一串流光溢彩的东珠落在柔软之地,衬得她肤白似雪。
他这个师娘肤浅又虚荣,平日里珠玉满身,恨不能吃饭也用金器,就算夫君死了也忍不住偷偷在衣襟里戴东珠。
这样的女人,稍微温柔一些,宠着一些就乖乖上钩了。
“当然,我十二岁就跟着师父,生病都是您在照顾我。”沈琢羡轻轻将她的黑发理到耳后:“我自然听您的话。”
“那你跪下,琢羡。”宋斐然坐了起来。
跪下?
沈琢羡顿了顿,却还是顺着她的话单膝跪在了床边,还没再问,就见她松了自己的发髻,让乌黑的发散落一肩,又用力拽断了脖子上的东珠项链。
东珠叮叮当当的落了一地。
“师娘?”沈琢羡惊讶的蹙眉。
她突然一巴掌重重扇在他脸上。
沈琢羡万没想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被扇得愣了一下。
宋斐然却不给他反应的机会,站起身喊叫了起来:“来人啊!快抓住沈琢羡!”拉开门就要往外跑。
沈琢羡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先伸手去拉她阻拦她。
她却又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放开我!沈琢羡!我是你的师母!”
沈琢羡被扇了两巴掌又怒又惊,看着她披头散发的样子,这才反应过来她的用意,只想把她拽回房间,关上门让她闭嘴。
可门外夜雨里突然一把剑朝他刺了过来。
他立刻松开宋斐然疾步后退,挥出佩剑格挡,却被那剑震荡的手臂发麻,踉跄跌撞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电闪雷鸣之下,他看见眼前握剑之人一身黑斗篷,兜帽几乎遮住了大半张脸,握剑的手也戴着皮质手套,黑靴子在地面上留下了血红的脚印。
是血。
血腥气从他的剑、他的脚下散发而出。
沈琢羡盯着兜帽下的半张脸,吃惊地叫出了一个名字:“裴颂?”
那兜帽下的唇泛出青紫色,像是中毒了一样。
“真是你裴颂。”沈琢羡蹙紧眉头:“你这个背叛师门的邪魔之徒怎么有脸出现在这里?”
眼前人没说话,他背后的宋斐然却说:“杀了他。”
沈琢羡吃惊的看向宋斐然。
她站在裴颂身后,一身素白的丧服,目光却又狠又亮,“裴颂,他为了夺走你师父的玉指环和信函要奸污你的师母,你不杀他对得起你师父的恩情吗?”
沈琢羡瞠目结舌,可裴颂已经出了剑。
狭小的房间里,沈琢羡吃力的格挡连连躲闪。
很快就惊动了万宗门的弟子和留在主峰的其他峰主,他们赶到剑光凛凛的卧房门外,看见是叛徒裴颂,群拥而上要对裴颂下杀手。
可谁也不是裴颂的对手,几番缠斗全被击倒在大雨的院子里。
“我来祭拜师尊,滚开。”裴颂的声音又低又哑。
他要跨出屋门,又看了一眼角落里站着的师母,她披头散发,孝服也不怎么整齐,白皙的脖子上一圈红痕,像是被什么刮的,也像是被勒的。
他平日里骄横无礼的师母,在师尊过世没几天就变成了这样……被六大峰主逼问,被大师兄欺负,若是师尊在天有灵,一定会难过吧。
满地散落的东珠里,她动了动朝他靠近一步,踢得东珠咕噜噜。
“裴颂。”她脸颊上似乎还有没干的泪水,声音微哑又很虚弱,扶着墙壁和他说:“你师父有信给你……”
没说完,她就脸色惨白的闭紧了嘴,像是要吐,又像是再难支撑身体,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