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挽一边让人修城,一边让人修路。她是有钱的主儿,能用钱办好的事都不用想,花花花。
城在刘挽好吃好喝的使人下,叮叮咚咚的建起,卫青谨守他的原则,不多话,只干活。
刘挽但凡让他派兵负责哪方面的事儿,他既去办。屯田一事,卫青一开始生怕刘挽犯下大忌,立刻上禀刘彻,终是刘彻明确事情都按刘挽说的去办,卫青才乖乖照做
大汉眼下的赋税几何,土地流行如何,再没有比他更有数的。
刘挽要在朔方城试点,刘彻将刘挽弄过来的目的何尝不是如此。如果刘挽试验有些法子可行,西域之地,一样样都得安排起来。
卫青不敢问刘彻和刘挽之间到底有多少的盘算,他听话办事,持此态度对刘彻和刘挽来说够了。
刘挽开始不断的跟人一道修城修路,开荒修渠,甚至建起马场,恨不得一天当成两天来用。
甚至刘挽更不忘打听打听各国的情况,尤其是匈奴,安静的匈奴未必是真的安静,他们怕是在盘算着如何对付大汉呢,防,须得防。
可惜卫青不让刘挽出门,说是有张骞领着人走了,剩下的事暂时不用刘挽出面,刘挽要是敢离开朔方城,卫青定是要跟刘彻告状,到时候刘挽必然要回到长安。
那不成,好不容易出来,哪能随便回去,她有好些事能干的。
然有句话说得好,诸事都赶不上变化,刘挽去往朔方不到一年,长安传来消息,王娡薨逝。
太后薨逝,举国皆哀,刘挽当孙女的自然不得不回去,连同卫青也得回。
可是看着百废待兴,稍稍得以安宁的朔方城,刘挽愁。
她这一走怕是接下来有不少事都要耽搁了,重点是有人定起歪心思。
刘挽吐一口气,不得不把她提拔起来,纵然明知不算绝对靠谱的人叫过来交代诸事,刘挽三令五申叮嘱这些人,命他们不许用任何借改变刘挽在朔方城定下的规矩。谁敢不听话,谁要是想乱来,捉了,只要朔方城不大乱,诸事等她奔丧回来后再说。
但,朔方城内的官员同样有一个疑问,刘挽此番回去确定能再出来?
刘挽非常确定,她一准可以。
朔方城既是刘彻想用来一试的地方,怎么可能舍得刘挽试得好好的,凭白无故便宜别人。
卫青催促刘挽迅速安定好朔方,两人自接到丧报的消息起,用最快的速度安排诸事,赶回长安。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刘挽和卫青初初赶到长安,迎面既被人堵上了,修成子仲也不知道打哪儿得到的消息,竟然在刘挽和卫青的马儿抵达长安的城门时,突然的蹿出来在地上哭。
“当孙女的谋害祖母了,大家快来看看,快来看看啊。泰永长公主谋害皇太后了啊!”修成子仲哭喊着坐在地上,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凭谁听来怕是都要觉得他孝顺得很。
亏得刘挽和卫青的骑术上佳,在修成子仲冲上来的那一刻及时的拉住缰绳,才没让修成子仲被马踏死。
听清修成子仲的话,刘挽觉得方才她不该拉住马绳,应该直接踏过去。
第268章 谁教的你
卫青眼中闪过杀意, 几乎没有犹豫的驭马上前道:“泰永长公主离开长安一年,初初抵达长安,修成子仲所谓长公主谋害太后一说,不知有何证据?”
修成子仲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闻卫青所问, 即抬头冲卫青道:“证据, 宫中上下, 谁人不知泰永长公主是陛下最宠爱的女儿,一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哪怕是有证据, 陛下也定会藏......”
“啪”的一声响, 修成子仲那一个藏字刚说出, 嘴上被人狠狠抽了一鞭子打断了后面的话。
“啊!你,你敢打我,你敢打我。”修成子仲捂着泛血的脸不可置信,刘挽扬鞭一下一下的落在修成子仲的脸上道:“打你就打你, 难道还要挑日子吗?所谓捉贼拿赃, 捉奸拿双。红口白牙你敢诬陷我。杀人者偿命,何况那是我大汉的太后?你竟然还敢说我父皇包庇?怎么,不知诬告何罪?既不知,我先给你些颜色瞧瞧,好让你知道,你犯下的罪过当如何。”
话说着又是一鞭一鞭往修成子仲的身上抽下。
修成子仲被打得抱头鼠窜, 血流不止。修成子仲痛的啊, 再也控制不住的尖叫道:“杀人了, 长公主杀人了。”
刘挽听到他的声音叫唤, 冷酷无比的道:“杀害祖母的罪名我不敢当, 如果你再敢坏我名声,扣我罪名,我不介意当街将你打死。”
语罢人即翻身下马,靠近修成子仲一下一下的将鞭子落在他的身上,打得修成子仲无处可逃。
“修成子仲,让我看看你的骨头到底有多硬。能不能受得了我将你活活打死。”刘挽的声音冷得如同来自深渊,在那一瞬间似乎要将修成子仲完全的淹没。一鞭又一鞭落在修成子仲的身上,无一不在提醒着他,在他面前的刘挽并非在吓唬他,而是当真能要他的命。
修成子仲看向人群,不管刘挽打他多少回,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阻拦,人人都在指指点点,窃窃私语,但没有一个人敢往前迈上一步,拦下刘挽落在他身上的鞭子。
“说,谁让你到城门扣我罪名的?”刘挽的鞭子再一次落下,打得修成子仲在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是啊,他以为自己是谁呢,他怎么会觉得自己很聪明,他怎么会认为他可以对付得了刘挽,或者能够让自己,也让以后的他们一家子保持以前的好日子?
刘挽又继续抽人道:“我若当真敢对祖母动手,天下必不能容我。可是修成子仲,相信我,我纵然当街将你打死,事后没有一个人敢为你讨回公道。换句话来说,把你推出来的人早想过让你死在我手里?你确定继续一句话不说?”
修成子仲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被人抽成这般模样,他痛得不行,恨不得能不再受这样的罪。
然而越痛他的脑子却发清醒,刘挽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如同烙印一般的牢牢刻在他的脑子里,让他在这一刻根本想不起其他。
打了小半天,刘挽看到修成子仲痛得都不敢吱声,觉得够了,此时刘挽从一旁的女兵腰间抽出她们的刀,架在修成子仲的脖子上。
突然的冷意袭来,更让修成子仲清醒无比。
“修成子仲,我累了,不想再跟你废话,现在,我给你最后的机会,最后的一次机会,你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说实话,你要是坚持不说,很好,以后你都不会再有机会说话了。”刘挽的刀往修成子仲的脖子稍稍一用力,不意外血都渗出来了。
“不,不。”挨着打修成子仲都觉得自己要死了,此时刘挽的刀都架在他的脖子上了,只要刘挽一动,下一刻他的人必将落地,不,他不想,他不可以,他怎么可以死呢。
“说,谁给你出的主意让你来这儿堵我,扣我一顶杀害祖母的罪名?”刘挽一看修成子仲的反应,即知道有人有贼心也没有那个贼胆,更没有那个脑子。
修成子仲怕得不行,动了动嘴待要说话,刘挽突然往前一挡,当的一声响,在刘挽的刀下竟然有一把小刀。
自不必说,小刀袭来的方向分明是修成子仲。有人要杀人灭口。
“长公主,交给你。”别的事也就算了,敢在墨家人跟前用暗器杀人,哪怕是跑得再快的人也休想逃得了!鹿竹一马当先往前追。刘挽叮嘱道:“留活口。”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没有人能够想得到。不过,刘挽转头望向修成子仲问:“瞧,不用我对你动手,多了去的人想要你的命,要你去死。我现在要是离开你跟前,你会立刻死在别人的暗杀之下。你猜他们为何要置你于死地?”
修成子仲但凡有这个脑子也做不出当街堵刘挽的路,一盆脏水往刘挽头上泼的事儿。
“为,为何?”修成子仲不得不问,他到底得罪谁了,为何突然之间有人要他的命?
“因为你最大的靠山没有了。祖母在时,有祖母在,你们可以肆意妄为,如今祖母已去,你们存在的意义是对付我,对付我父皇,只要能让我们脱上一层皮,纵然是要你们死,他们也不在乎。现在,听懂了吗?告诉我,到底是谁让你出现在这儿,又是谁教的你说祖母是我所害?”刘挽对修成子仲的脑子不抱太大的希望,想必要他死这句话修成子仲不会听不懂的对吧!
“我,我,我不知道。我就是偶然听见了,以为就是你害的祖母,所以才会拦在这儿,想让天下的人都看到你的真面目。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得意。”修成子仲的脑子感觉都跟不上了,此时此刻望着周围的人,对刘挽亮出来的刀反而不怎么觉得危险了。必须是那些藏在暗处他看不到的刀才最最可怕,最有可能在一瞬间要他的命。
“不说实话,罢了,你不要你的命,谁愿意取自取去。”刘挽何许人也,修成子仲蠢得绝不会想到在城门堵她的事儿,没有人教,绝无可能。
不过,刘挽觉得眼下足够了,修成子仲的生死她才不管。自寻死路的人,她为何要救?
“不,不。你别走,你不要走,你要是走了他们一定会要我的命,你不可以走。”修成子仲算是聪明一回了,意识到刘挽现在不是最想要他命的人,甚至极有可能刘挽能救他性命,他不能放开刘挽,他要捉住刘挽,否则他会死在这儿的!
刘挽冷酷的挥开他捉住她衣角的手,不屑的问:“你莫不是蠢得无药可救?你怎么会觉得我愿意救你的性命?你敢口说无凭的指证我杀害祖母,你想让我死,我为何要救你?你坏了别人的好事,我不杀你,留着你的命让别人来杀,怎么,不好吗?我觉得非常的好。像你这样的人,留你性命不过是让你在这世间作威作福,于国无益,于民无助。你莫不是忘了这些年你是怎么仗势欺人的?长安的百姓看着你,你猜有多少人想吃你的肉,喝你的血?”
随着刘挽的话音落下,修成子仲更真切的感受到周围的目光中所包含的恶意。他们想要他死,真真切切的想要他死。
不,不,他不想死,他不能死,他怎么可以死!
“我,我可以告诉你是谁教的我,你要保我一条命。”修成子仲急忙捉住刘挽衣摆,无论如何不能松开。他终于明白了,在他眼前的刘挽才是有可能救他性命的人。
刘挽回过头不紧不慢的道:“你以为自己能和我谈条件?我只能保证自己不杀你,别的人杀不杀你,你所能仰仗的人也并不是我。”
修成子仲急了,连忙追问:“那是谁?”
谁啊,修成子仲会知道的。
汉宫之内哭声一片,随着王娡一死,汉宫必将再生变故,连同朝局也会受到一些影响,这种情况下,王娡的灵堂之内,真心哭泣的到底有多少人,怕是谁都说不出来。
“咚。”的一声响起,哭得难过的人们闻声看了过去,待看见那浑身都是血的人时,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啊!儿子,儿子你怎么了?”修成君金俗在看清对方是何人时,如何能坐得住,第一时间冲上去一声声的询问,想要抚过修成子仲的脸,发现修成子仲的脸到处都是伤,根本无从下手。
刘挽缓缓走来道:“修成君应该问问他都做了什么?”
“不管我儿子做了什么,谁敢打他,谁敢打他都不能放过。”金俗心疼儿子,加之多年嚣张惯了,恶狠狠的放话之余,转头又想寻靠山。
在看到王娡的灵位时,金俗似是才反应过来,她最大的靠山没有了,没有了!
“娘,娘啊,您怎么去得那么早。您看看您才刚去,子仲都被人打得不成人样了,以后不定别人会怎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娘。”金俗哭着扑向灵堂,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刘挽非常相信,她的伤心是真伤心,绝没有一丁点作假,可惜,再伤心也没有用了。
刘挽扫过修成子仲,修成子仲立刻道:“是他,是他教的我。”
第269章 祖母死得蹊跷
哭得正伤心的金俗突然听到儿子的话, 不明所以的抬头,下一刻乔娘上去揪出修成子仲所指的人,一位四十来岁的内侍。
刘挽问:“还有其他人吗?”
“太后/宫中伺候的人都可疑。”修成子仲恶狠狠的瞪着人,恨不得把一群坑他的人生吃。
刘挽应了一声, 瞥过乔娘一眼道:“皇祖母疑似被人谋害, 去奏请父皇将长乐宫围起来。”
如果说原本想拦刘挽的人, 听闻那一句皇祖母疑似被人谋害, 都不敢轻举妄动了,谁那么大的胆子敢谋害太后?况且刘挽一个远在千里之外的人, 如何知晓王娡之死另有内情?
乔娘将揪出来的人交到鹿竹手中, 鹿竹略为嫌弃, 依然得看管好了。
“长公主是为何意, 为何将奴拿下?”内侍刚开始害怕,缓过来后意识到不对,他须自救,因而立刻质问刘挽。“奴伺候太后多年, 打狗也须看主人, 长公主如此有恃无恐,果真从来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听听扣下来的帽子,不知道的怕是刘挽何其不孝,在王娡生前对王娡有多么不敬。
“啪!”刘挽一记耳光甩出去,不屑的道:“怎么,欺负我祖母逝去, 说不了话, 竟然敢在我祖母的头上泼脏水?宫中上下谁人不知我祖母最是仁爱宽宥, 唯一不喜欢的莫过于有人仗着她的名号胡作非为, 你倒好, 离间我们祖孙关系,其心可诛。”
!!!在场的人听着刘挽的话,都觉得恍忽了,刘挽说的那个人当真是他们所知道的王娡吗?怎么感觉一点边都挨不上。
另外,刘挽和王娡的祖孙关系还需要离间吗?
目光落在刘挽的身上,一众人都不禁心下反问,刘挽如此算不算是颠倒黑白?
真正欺负王娡张不了口的人应该是刘挽吧?
然,谁敢站出来指出吗?
“你个小妮子胡说八道什么?啊......”别的人或许不敢,金俗敢啊,张口即要反驳,指出刘挽的颠倒黑白,不想平阳长公主一个箭步上前,一记耳光落在她的脸上,抽得金俗都懵了!
平阳长公主目光凌厉,透着一股子不善的开口,“闭嘴。这些年,母后因你之故饱受非议难道依然不够吗?母后已去,你还想坏母后名声?”
名声重要吗?
自然重要。
况且,平阳长公主不蠢,把王娡的死扣到刘挽头上,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对方来者不善,所图甚大。
如今的平阳长公主既嫁给卫青,和卫家的关系再不同于往日,尤其此事关系的是刘家,更和刘彻息息相关,有些事更应该出面。
金俗被打后望向平阳长公主,她自然是怕平阳长公主的,对上平阳长公主隐含警告的眼神,金俗心生畏惧的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吐露一个字。
平阳长公主稍稍满意,回头同刘挽对视一眼,刘挽福福身,各自都明白眼下她们须一致对外,同刘挽动手的人,未必不会要拉上更多人。
很快刘彻来了,不仅刘彻来了,更领上好几个官员,乔娘随于其后,与刘挽无声交流一个眼神。
刘挽在刘彻进门的那一刻立刻跪下道:“父皇,孩儿刚回长安,惊闻皇祖母之死另有隐情。望请父皇彻查到底,万不能让杀害祖母的人逍遥法外,叫祖母死不瞑目。”
跟在刘彻身后的众臣中,少不了廷尉张汤,听着刘挽的话,再也控制不住的拿眼瞅了刘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