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大门口遇到刚好下班的老教授。
老教授笑眯眯说:“遇到你正好,省得我特地去你那一趟。我新制作出一件防身之物,你拿去用,回头给我交一个实验报告。”
说着,递给白青一条项链。
这条项链看着平平无奇,但吊坠给白青一种很特别的感觉。
白青接过来,心里暖洋洋的。
她知道,老教授多半是知晓她惹上麻烦了。
这条项链没准是特地做的,为的就是能帮到她。
“遇到危险,它会自己启动的。”
老教授是一个潇洒的人,交代几句就走了。
白青是校研究所的常客,她进来,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她独自走进制牌屋,关上门。
她进制牌屋目的是制作出一张远程杀人还能不留痕迹的诡牌。
十大阴帅,白青借形象制作出的有黑白无常、鸟嘴大帅、黄蜂大帅,剩下的阴帅们不具备这一能力。
四大判官之中,钟馗同样做不到。
陆之道可以更换目标的肢体,极为诡异厉害,孙腾跃的头是怎么无声无息和梦魇交换的,到现在还是孙家没搞懂的谜题,但陆之道做不到无声无息杀人。
可四大判官里面,有一位能做到。
这位阴神正是掌管阴律司的崔珏,崔判官。
崔珏本是唐朝时的官员,在各类传说中均有出现。他断的案子里,最出名的一件为“明断恶虎伤人案”。
故事说道:一位寡母上堂喊冤,称自己的樵夫儿子上山砍柴的时候被猛虎吃掉。
崔珏听完,便让差衙役李能持符牒上山拘虎。
李能在山神庙里诵读符牒,猛虎跳出来,毫不反抗的让他缉拿回公堂。
公堂上,崔珏一一说明恶虎伤人之罪,判道——啖食人命,本该罪当不赦。可寡母年迈,老无所依。故而,老虎当代樵夫侍养老母。
老虎被关进笼子里,给人观赏。
赚来的钱,奉养老母。
此案就此结案。
民间传说,崔珏能昼理阳间事,夜断阴府冤,发摘人鬼,胜似神明。
这话不假,他亦是四大判官之首,名满阴曹地府的厉害人物。左手执生死簿,右手拿勾魂笔,专门执行为善者添寿,让恶者归阴的任务。
生死簿,天地人三书之一。世间所有人畜的阳寿期限与阴寿期限都记载在上面,可以控制生死。
勾魂笔,一笔判生死。
寻常的笔根本无法在生死簿上书写,唯有勾魂笔可以在上面留下痕迹。只需一勾一点,谁该死谁该活,只在须臾之间。
白青屏气凝神,来到意识海中,捏碎手中的空白C等级诡牌,其中蕴含的诡力喷涌而出。
她的心中,早已浮现出崔判官的鲜明形象。
身为地府四大判官之首,崔判官的庙宇无数,白青从小祭拜他,记忆自然深刻。
诡力在她的引导下,逐渐勾勒出一个人形的轮廓——
第122章 意外
内城一环内, 孙家一处宅邸中。一名穿着白衬衣、深灰色马甲的中年男人,靠坐在真皮沙发里,跷着二郎腿, 鼻梁上架着老花镜,正在阅读一份报纸。
他旁边的和沙发扶手同高的实木茶几上,放着三样东西。
咖啡、瓜子和老式电话机。
他一边看报, 一边嗑瓜子,瓜子皮丢得满地都是。
他是孙家内家的二爷,孙腾飞,A等级镇诡者。
所谓内家,只是相对于外家的一个更为隐秘的、以血缘为纽带的人类组织, 就像外家有嫡支、旁支、姻亲等众多关系网一样, 内家一样有上下尊卑, 有家主有嫡系有旁支有姻亲,内家指的并不是一个地点,就像外家的家族成员都有各自居住之地一样,内家的家族成员也并不都住在一起。
外家有祖宅, 孙腾跃一家居住在里面。
内家也有一处祖宅, 不过孙腾飞并不住在里面。
住在内家祖宅的是孙腾龙, 如今孙家内家的家主。
孙腾跃、孙腾龙、孙腾飞……从名字可以知道, 他们是同辈人。大家辈分都一样, 腾字辈人。
孙腾跃其实是孙腾飞的亲堂弟。
“咔嚓”
“咔嚓”
一盘五香味道的瓜子吃完,孙腾飞有点口渴,端起咖啡猛灌。美式苦得像在喝中药,他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即使如此, 他还是一口气喝完一整杯。
谁让他的诡牌喜欢美式呢。
“嘟嘟嘟——”
老式座机响了。
他不紧不慢拿起听筒,摘下眼镜, 眼睛猛地睁大。
“你说什么,看守孙珍宝的人全部死了!几时出的事?死在哪里?谁杀的?”
电话那一头传来机械的电子音,一板一眼回答道:“下午五点,墓园,杀人的是白青。”
“孙腾跃的那个继女……咦,她没失踪吗?小丑是怎么办事的。”
电子音幽默道:“小丑事情办得不错,他把自己的悬赏送给白青了。”
“胡扯!小丑是一个经验丰富的B等级镇诡者。”
电子音语带嘲讽道:“是的,一个B等级的镇诡者,在偷袭的情况下输给一个C等级镇诡者。惨遭活捉,被囚镇诡者总部。”
“……”
“7号诡域外的痕迹无法抹除,小丑谋杀白青事实成立。是否需要杀人灭口?”
“你能在总部的监狱里灭口?”
“不能,也许大哥能办到。”
电子音试探着问:“需要把此事报告给大哥吗?”
“不用,找一只替罪羊吧。”
“哦,这几个普通人的死要拿出来做文章吗?证据确凿,可以报警。”
“暂时不要,等总部的调查结果出来,拿这件事堵住他们的嘴正好。”
电话挂断。
孙腾飞将摊在腿上的报纸折叠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拉开门走出去。门口站着一名年轻貌美的男仆,他笑眯眯一巴掌拍在对方又挺又圆的臀部上,吩咐道:“去,让贯彻上我这儿来一趟。”
……
孙贯彻深一脚浅一脚走出孙腾飞的书房,心中惶惶然。
珍宝被岳母劫走了……
他痛失护身符!
即使伯父不叮嘱他,他近日亦是一步都不敢离开宅邸的。
岳母的诡牌即将复苏,万一拖着他去死怎么办?
只有孙腾飞……伯父能保护他。
“先生,洗澡水已经放好了。”
一个中年的女仆从浴室里走出来,对孙贯彻说:“园子里的樱桃红了!酸酸甜甜的极有滋味。我挑新鲜的采摘下来,送给夫人品尝。夫人妊娠反应有所缓解,晚上胃口大开,食尽四分之一份八宝鸭,一例佛跳墙,特地吩咐我们备上燕窝,一会散步回来要吃。”
“我们是来做客的,多谢你费心。”
孙贯彻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就连对着小阳宅的下人都肯折节交好。更何况是内家的仆人,若非害怕和受宠的年轻男仆们交往过密会引来孙腾飞的不满,他高低也要和男仆们打好关系。现在嘛!只能对女仆施恩。
孙贯彻拿出一笔消费,递给中年女仆。
女仆收下,态度更恭敬。
“先生,还有吩咐吗?”
孙贯彻摇头,女仆离开了。
此时,外面天刚刚变黑。一朵阴云从宅邸上空飘过,一股奇异的力量没有惊动宅邸的主人、护卫和客人,悄然而至。
浴室里,不久前才使用的,还处于通电状态的吹风机被随手放在浴室的支架上。摇摇欲坠,随时可能落下来。
偏偏吹风被浴巾遮挡,处于视线盲区。
若是孙贯彻躺在浴缸里的时候,电吹风正好掉落下来,他必定触电而死。
孙贯彻没有走进浴室,得知噩耗,他并无泡澡的心情。快步走到屋内唯一一张长桌前,翻转倒扣的杯子,走到净饮机前,准备接一杯水。
可是,净饮机里面没水了。
孙贯彻烦躁地皱眉,端起桌上瓷白的炖盅。
炖盅入手冰凉,外壁挂着水珠。
“怀孕还吃冷的……”
孙贯彻抱怨一句。
这炖盅里装的,必是女仆刚才说过的燕窝。
他揭开盖子,看都没看便吃下一大口,心里想着他的新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