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公主驾到——”
邱娘子并不受公主喜欢的猜疑不攻自破。
贝嫣羽不知道情况发展成什么样子了,但是她是来给小伙伴撑腰的,开口第一句话不是让行礼的众人起身。
而是:“终于赶上了。”
她去拉小姊妹的手,扶她起来,说:“本公主想着,一般的贺礼配不上你。”
“听说你要办斗草会,便寻了个宝物逗你开心。”
随后才想起来让众人起身。
把锦盒亲手交到邱娘子手上,她没有先急着打开拿出来,而是瞥了一眼曹娘子。
素指搭在锦盒盖上,微微掀开一条缝去看,惊喜道:“殿下竟真带来了我想要的宝物,这可比那素冠荷鼎珍贵上千百倍。”
“不愧是公主殿下。”
这话就有吹牛的嫌疑了,曹娘子提醒她:“公主一份心意,不管什么都是千金难寻的。”
“但若是单论价值,不管什么花草,和素冠荷鼎比起来,还是难以望其项背吧?”
“况且这个盒子,也不是什么鲜花,干花也不可能玩什么斗草。”
“邱娘子,别说大话闪了舌头,还不知好歹撂了殿下的面子。”
邱二娘子也拉拉她的衣袖,请求道:“长姊别说了,说这大话,殿下生气了怎么办?”
看其余众人,也觉得她是在强行给自己找回面子,只是挨于二公主在场,不敢多言。
邱娘子打开锦盒,拿出一把顺直纯白的胡须来。
没傻子觉得公主拿出来送礼的胡子会是普通胡子,却只敢猜测:“殿下,这是哪位长辈的胡须吗?”
但是也太荒谬了,谁家长辈把胡须割下来给小辈斗草玩儿,这样太掉价了。
贝嫣羽得意洋洋:“你们知道,前朝诗人谢淩韵吗?”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连表情都掩饰不住了。
曹娘子质疑道:“殿下,谢翁的胡须是捐给香积寺做佛像装饰之用,怎么可能在您的手上。”
邱娘子像个有了老虎撑腰的小狐狸,狐假虎威极了,气势十足地回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公主想要什么,就算是那大佛也得乖乖奉上。”
“不信你去看看,那佛像上的胡须早就没了。”
直到结束,邱娘子一直是受人恭维,风光无限。
毕竟公主为了给她送礼,连这等物什都弄来了。
贝嫣羽连着到今日都沉浸在得意里,丝毫不知道危险极速逼近中。
她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水。
嗯?凉的。
于是她放下问道:“今日负责温茶的是谁?”
一小太监站了出来:“回殿下,是奴婢。”
青瓷朝着他的额角砸了过去。
小太监额角迅速肿起,还要跪下请罪:“殿下息怒,奴婢该死!”
“凉了都不知道吗?你竟敢玩忽职守。”
“今日我已经饮了一口凉水了,下次来例假要是疼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可是您明明每次都会疼啊......
而且,他已经掐着点,准备换水了,但是......
但是他不敢反驳,只能任由被发泄着怒气。
本已经准备好接受更严厉的责罚,这时候,一个气势汹汹的小姑娘拎着一个鸡毛掸子冲进来。
随口问了句:“他做了何错事,让你动笞刑。”
贝嫣羽回道:“长姊,他把我的水放凉了,都没换。”
“害我今天喝了一口凉水!”
贝婧初空着的那只手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错了。
不敢相信一个小白兔一般的妹妹,对着其他人,竟是那般天真的残忍。
就像小孩拿水去烫死蚂蚁,纯稚又满怀恶意。
以弱小者的挣扎为乐。
机灵的小孩最知道谁不能惹,看出长姊不开心,说话都软得不行。
还偷偷摸摸地伸出小手,试图把贝婧初右手捏着的鸡毛掸子拿下来。
未果,拿不动。
下一刻,鸡毛掸子抽在了她的屁股上。
别说,手感和记忆中一样软。
“嗷~!”
贝婧初真的气。
“你就出宫去个生辰宴,能给我搞这么大的祸事!啊?”
“我以为拔老虎胡子已经是勇士了,你tm连维摩诘大佛的胡子都敢拔!”
“你不是勇士,你是悍匪呀!”
第319章 她还是个孩子
“现在又学一些虐待人的残暴手段,你好的很。”
贝嫣羽也不是老老实实挨揍的,捂着屁股跑。
“还跑!”
“站住!”
小混蛋不仅不站住,还回了一句:“傻子才站住!”
逆子,哦不,逆妹!
她气笑了,咬牙切齿道:“你等着,老娘非给你屁股抽成八瓣儿不可!”
于是贝嫣羽又“嗷~!”了许多声。
老二不服极了:“你凭什么教训我!你也就比我大几个月!”
“孤就是比你大一刻钟也是你姊姊,看看你干的好事,是只比我小几个月的样子吗?
“嘿,还敢跑?”
又被抽了一顿的二公主嗷地朝外面冲出去,后面跟着乌泱泱一群随身伺候的宫人边追边喊:“公主,别跑啊!您慢点儿!”。
贝嫣羽震声怒吼:“慢点儿就要被打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宫人造反弑主了。
贝嫣羽本往宣室殿跑,可能突然想起来阿耶不在。
脚一拐弯儿去了仁寿殿。
贝婧初不远不近地追着她,要是真发火上头了想打,这熊孩子连公主殿的大门都跑不出去。
不过是要吓唬一顿,告诉她做这些事是不对的。
贝嫣羽是真被吓到了,公主殿到仁寿殿的距离可不近。
娇生惯养的小公主除了骑射课动都不动弹一下,一路跑过去,各种步摇、禁步,随着跑动叮呤咣啷一阵响。
这下真是环佩叮当了。
汗如雨一般滴下。
她的长姊跟个附身的鬼一样,一直跟在身后甩也甩不掉,一步不差地跟着,但也不直接追上来给个痛快。
啊,难怪长姊平日不爱戴这些晶晶吊吊的东西,合着就等着追她呢。
贝嫣羽感觉自己要累死了,但是畏惧于姊姊的鸡毛掸子,只能拼着命,一直往前跑。
清净的仁寿殿外响起了一声凄厉的求助:“大母救命——!”
吓得午后昏昏欲睡的太后一下就精神了。
“是嫣羽的声音!”
“怎么了?有刺客?”
“快放她进来!”
贝嫣羽满头大汗地跑进来,气喘吁吁道:“长呼呼呼,姊呼呼呼呼呼~”
她喘着粗气,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好半响才只说了两个字。
等贝婧初都慢条斯理被宫女引进仁寿殿了,她才完整地吼出来:“长姊要打死我!”
贝婧初行礼:“给大母请安,打扰您老人家了。”
“打扰到是不打扰,哀家巴不得你们经常来。”
“就是......”
她把抖成筛糠的可怜小鸡崽护到身后,叮嘱道:“初儿,杀气收一收。”
贝婧初手上的鸡毛掸子直指那个逆妹。
“大母你问问她干了什么好事?”
太后不信贝嫣羽一个小姑娘能干什么天怒人怨的坏事,执着地袒护道:“她一个小丫头能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