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弗根据这千多年看过的闹剧猜测,或许雷念儿最后被安排的结局,是毁掉他的江山却发现自己已经爱上神子。
爱上那个高高在上,坐在皇位上统治一切却为她折下头颅的男人。
因为他宠她、爱她,给她尊严体面、和一切荣华,为美人不要江山。
第519章 国师番外3
因为他宠她、爱她,给她尊严体面、和一切荣华,为美人不要江山。
他都这么爱她了,那区区灭门之仇、杀亲之恨,她要是还纠结着,就太不知好歹了。
更何况,神子并非先帝亲生,而是其母与外男私通生的孩子。
哪怕他享了一辈子的皇子尊位,还承袭了帝位。
他好处得尽了,但他不是皇家的血脉,所以皇族遭的孽,皇族对雷念儿施加的一切痛苦,关他什么事呢?
他是清清白白的无辜小男孩,在惨烈的结局后迎来气运之女懊悔的追夫火葬场。
姒弗也给皇帝做过提醒,比如那个千青道人是个骗子,世间成仙的机缘早就被斩断了。
他自已都成不了仙,吃几个仙丹除了磕上头,没有任何作用。
但是皇帝不信,他就不劝了。
贝靖褚的事情他也懒得再多嘴去提示贝恒,他听不听是其次,更重要的是没用。
根源不除,一切都是治标不治本。
这千多年来王朝不断更迭,多则几百年,少则几十年,就是下一场动乱,至今已经换了十一个朝代。
而上古时,纵有王朝更迭,每个王朝动辄也能延续千年。
人间安稳。
根源不除,纵使他提醒了皇帝,人世没几年又会迎来下一个搅事精。
但是雷念儿似乎并未按被安排的命运走。
很神奇,被万千宠爱的宠妃并没有对那个百依百顺她的昏君动心。
她眼睛并不清醒,但是填满的并非情爱,而是仇恨。
一双漂亮凌厉的凤眼被仇恨填得满满当当,再看不见一丝旁的东西。
姒弗升起了希望,他想说服这位天命之女,背叛她的爱人。
逃出命运给她安排的美满结局,毕竟最后,她会成为下一个嫁入豪门的灰姑娘,被格外开恩允许有继续以妻子的名义服侍神子的资格。
雷贵妃听后差点让人把他打出去,不住的嗤笑自嘲:“国师知道自已在胡言乱语什么吗?”
“你可真能编啊,这种骗人的话也来哄我。”
“是不是陛下让你来骗我,又是什么让我相信我和他天生一对的戏码?”
她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如果真是这个世界的天命之女,为何让我自小孤苦无依?我所想要的,想保护的被一个个剥夺,全都失去。”
“阿娘、漾漾......对我重要的人,一个个都在我面前离去,全被皇族所杀。”
“但凡给我留一个,都不会、都不会......”
姒弗不知道怎么解释,解释起来很麻烦,所以他选择长话短说:“或许是这个天祂……脑子有病?”
雷念儿:“……”
原来癫的竟然真的不是她,而是整个世界。
雷贵妃心里有一丝诡异的安慰。
不管这方士是不是信口胡诌,但雷念儿这句话却是真心:“若你真能让我所爱之人,全都重回人间,没有什么是我不能付出的。”
......
逆转时空的机缘,哪怕是仙人都没有,若不是天道想再给人皇一次机会,他也做不到。
触摸到时空的时候,姒弗得了一丝感悟。
原来世上三千世界,他们只存在于其中一处。
他窥得了一方更繁华世界的一角,想了想,他将这份机缘封在了一枚白玉平安扣上。
有一个人拿到它,能发挥的作用比他更大。
唯一的遗憾是,没了一个小光球在他的胸肌上弹来弹去......
不对,遗憾什么,明明该庆幸!
......
储君已封,大局已定。
她已经度过了所有的磨难,不需要外物的保护了。
姒弗也看出了人皇为什么能对抗那群仙人,庇佑人间。
她对仙神没有丝毫的敬畏。
嘴上说着怕鬼,但敢在鬼屋呼呼大睡。
登基没几年就开始全国拆庙,理由是:“这么多僧人有几个得道的?能为大越带来什么作用?”
“本来种地的人就不够,还给他们免税,免个屁,都还俗了给朕种地去。”
不过她还是收敛着的,每个地方留了一两座,说是:“信神信佛什么的,朕也懒得管,百姓有个心灵寄托也好,像之前那样泛滥就不行。”
过段时间有砍了一批方士,气呼呼的来和他吐槽:“一些方士劝生病的人不去看郎中,而是拜神喝符水。”
“朕不是对方士和他们信的神灵有偏见,而是对不能为朕所用的有偏见。”
“反过来妨碍朕的,那就更罪该万死!”
“砍他们的时候,被他们洗脑的百姓还骂朕是暴君,说什么朕不得好死,会被降下神罚。”
“我真的会无语,说什么这个那个庇佑苍生,人间疾苦他们管了吗?百姓安定不应该感谢朕吗?去感谢那些仙神做什么?”
“看不惯就一道天雷劈了我,劈不了就老老实实的窝着,在朕的地盘,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窝着。”
真是一点都不怕,颇有种“烂命一条就是干”的既视感。
姒弗回想了一下以前那些惜命求长生,祭天祭神各种拜,求自已治下风调雨顺的帝王,对某人保持沉默。
不愧是你。
为什么堂堂一个皇帝会有种日天日地豁出去的感觉。
姒弗脑中浮现了描述一个词:邪魅狂狷。
等等,他脑子里什么时候进的脏东西?
第520章 国师番外4
贝婧初终于揭下了自已心心念念的某国师的纬帽。
露出来的脸却吓了她一大跳。
这张脸熟悉又亲密至极的面孔骤然出现在另一个人脸上,简直怎么看怎么诡异。
就算是双生子,也不可能像成这样。
贝婧初心中划过了无数阴谋论和狗血猜想,惊骇的问他:“你……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
幸好她的长相凌厉英气,放在男人脸上也不违和。
不过只是审美不违和,不是感觉不违和啊!
姒弗一默,随即一笑。
原来她最爱的人是自已。
真好,这样的人,才没有任何软肋可言。
这一笑,那种相似感就散了。
贝婧初的笑容多是发自肺腑的喜悦,笑的极开怀。
或是讥讽气急时的冷笑,嘴角弧度锋利,眼底幽深,寒意逼人。
从无这种清浅的笑意,不浓烈,似那高山化雪的第一缕春风。
那点诡异感散去后,贝婧初静静欣赏着。
她自已这张脸竟也能有缥缈若仙的时候,气质是真重要啊。
对着自已的面容竟也能起色心,贝婧初再次意识到了自已是个禽兽。
但是一点色心还不足以令她迷惑神智,不久后,她再次登门摘星楼,带了一把已经消好毒的,削铁如泥的匕首。
贝婧初拿起匕首,一边叹着:“皇室中就连双生子都不能继承皇位,你与朕长得一模一样,出去定能以假乱真。”
“虽然你比我高一截,但面对不熟悉的人,是够混淆的。”
贝婧初转着刀柄,递到男人面前。
“太医就在一旁候着,也不会让你有失血过多或感染而亡的风险。”
“若你不敢亲自动手,也可以朕帮你。”
她声音轻缓,似是在哄人,极为温柔道:“放心,朕的手很快的,不会痛。”
她伸出手指,撩开他纬帽的一角轻纱,一边说道:“国师的脸生得好,就算添一道疤痕,白璧染瑕,也无损风姿。”
“你为大越的付出,朕不会忘的。”
轻纱被完全掀开,那张脸又露了出来,却不是贝婧初之前看到的了。
只有一个极为俊美的陌生脸庞,但浑身的气韵却又提醒着她,没换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