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
贝婧初极为疑惑,一双侵略感极强的眼一点点描绘男人现在的面容。
似纯白的纸上氤氲的水墨,被保存得极好的古画展示着沉淀千年的风雅。
且清且淡,若玉山倾倒。
高山之巅的雪莲在她手上,不得反抗的供她细细观赏。
欺君之罪,罪不可赦。
但贝婧初想,只要不是危及越朝的事,她都会原谅他。
国师轻叹:“那是障眼法,现在没有了。”
“为何现在没有了?”
当然是逆转时空的代价。
他说:“或许是年龄上来了,老了吧。再过几年,臣连推演运数都做不到了,没能力再担任国师了。”
贝婧初想着,还挺可惜的,这神棍有点真本事。
她彻底揭开他的纬帽,笑道:“无妨,朕以后依旧养着你。”
刚起的色心被国师说的下一件事压了下去。
她没听错吧?
这人说她是什么人皇?
贝婧初一下子警惕起来,不悦导:“整什么神神叨叨的东西?不会下一步说什么我有仙缘给我炼丹吧?”
“好你个浓眉大眼的,没想到还想诓骗朕这种事。”
姒弗:“……”算了,早就知道她不信这些。
不惧未知。
不惧鬼神。
不惧一切。
第521章 长元1
贝婧初整顿朝纲后,朝中的风气焕然一新。
众人原以为会过上几年平静的日子,纷纷向往着取得胜利后的安宁享乐。
仿佛故事迎来了美满团圆的大结局,往后都是和谐富足,所有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但是贝婧初在一次早朝打破了他们的幻想,让他们意识当今陛下不是个固步自封的主。
贝婧初要收服他国,这个他国指的不是某个国,而是目之所及,地图上能找到的所有他国。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
童怀恩上奏道:“陛下,如今百姓安稳,民生和乐,骤然起战事,会打破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和平。”
“臣建议休养生息,再寻机会。”
另一波人可不会被他的说辞糊弄过去,这明摆着就是拖延。
有人主和,就有人主战。
某些好战分子早就磨拳擦掌了,如今大越蒸蒸日上,粮草和军备都遥遥领先他国一大截,他们自然一个个都跃跃欲试。
做武将的,谁没想过封狼居胥,但前提是皇帝要支持他们打。
原本打算过一段时候就上奏的,没想到陛下自已提出来了。
那些将领都是心绪激昂。
为将者何等有幸,遇上一个既英明又果决的君王。
和史上那些生不逢时、怀才不遇的相比,他们过于幸福了。
以前还说女子为帝妇人之仁,这比那些懦弱的庸主不知道霸气了百倍?
以后谁舌头再乱嚼,他们第一个不答应。
雷念儿反问:“如今内忧平定,朝局稳固,不趁此机会出兵,爱卿以为,难道要等大越积贫积弱时,再让人家打进来吗?”
童怀恩俯身朝贝婧初一拜:“大越必将千秋万代,如何会积贫积弱。”
贝婧初厉声回道:“少拿这些话来敷衍朕!”
“每个国朝灭亡前,谁家臣子没说过千秋万代,居安思危众位是一点不明白吗?”
又有人阻止道:“陛下,可是我们师出无名,贸然出征,怕是会落下残暴之名。”
这确实是个问题。
但是贝婧初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事,当下让长烟打开一本册子,里面是贝婧初让人把史书翻烂了才翻出来的各种理由。
比如:“乌佩国在大越建国前的卫朝时,杀了卫朝派过去的使臣。”
“当时卫朝内忧外患,腾不出手来,咱们承自前朝,既为一家。”
“君子报仇,百年不晚,此等奇耻大辱,必将百倍偿还!”
众臣:“......”
真是过于不要脸了,陛下。
贝婧初让人念出洋洋洒洒的理由,最早的时候甚至能追溯到千年前。
就连支持贝婧初的主战派都开始汗流浃背了。
真是师出有名......师出有名啊哈哈......
贝婧初理直气壮:“怎么?我大越千年前的百姓受的委屈就不叫委屈了?”
“......”
见众人鸦雀无声,贝婧初还不满意。
“怎么不说话了?”
“都哑巴了?”
真是的,快点支持朕的决议啊。
怎么一个个老油条都变成木头脑袋了,这时候不该夸她机智神武吗?
真是的,一点都不上道。
啧。
贝婧初对他们的表现很不满意。
良久,童怀恩才试探道:“陛下,此等大事,如此决定是否过于草率?”
“还是再议......”
“再议什么?一点稍大的事就议上一年半载,有什么良机都错过了,吃shi......”
贝婧初顿了一下,想起来这是再朝上,要保持她君王的威严形象,改口道:“吃什么都赶不上热乎的!”
“难怪公务能积压成山,整日案牍劳形,尽做些无用功还在朕面前喊累!”
“有什么异议的,给朕道出可以劝服朕的理由出来,不然嘴一张朕就要听你的吗!”
第522章 长元2
疾言厉色之后,满朝跪下。
“陛下息怒。”
贝婧初起身离开两仪殿,宫人呼:“退朝——”
众人依次散去。
回家的童怀恩有些无奈又失望的轻叹:“这天下难得安定一阵。”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但兴时的苦,总没有亡时的苦多啊。”
香巧劝他:“别这样说,出兵固然耗钱,但开疆扩土后,大越更加地大物博,百姓的生活也会更好,不是吗?”
童怀恩不赞同:“你说的这些,前提是赢,还是很快的赢。”
“否则损失惨重不说,还会拖垮好不容易才富足起来的朝廷。”
香巧笑道:“咱们大越多强盛,粮食富饶,兵器在以前看来都是神兵,怎么会不赢呢?”
在放冰的屋内待久了有些冷,已经收了汗的童怀恩往身上披了件薄毯,才反驳道:“当初突宁攻打大越的时候,不也是自信满满吗?可你看看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这才几年,新出生的小孩,都有的只会说越话了,他们原来的语言和习俗开始被渐渐遗忘。”
“有些天资聪颖的,已经能作诗了。”
“陛下这样好大喜功,我真的不能说一句百姓之福。”
香巧没再劝他,知道劝不了。
另一边,甘露殿内,雷念儿也劝着贝婧初。
“刚才怎么还生气了呢?”
“每次有点对现状的改变,都有人跳出来反对。”
“不是这个,就是那个,臣以为陛下早就习惯了呢。”
贝婧初挖了勺冷蟾儿羹送进嘴里咽下去,语气很正常的解释:“我没生气呀,刚才是装的。”
若是真的生气,她反而用不着表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