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随之一个字一个字往外冒:“我给你们按密码。”
这恰好就是爷叔两想要的,立刻抱着衣服就站在了对面的门口。
在看到门上那张崭新的福字时,二叔眉梢微微一皱,不太对劲。
怎么跟对门的一样,都是在这么奇怪的位置。
他怀疑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了这个侄子身上。
“除了最里面的房间,其他自己想睡哪睡哪。”打开门的江随之将行李箱往门口一推,言简意赅。
父子两在一起的时候还能互相怼两句,但是跟这个真不熟的孙子(侄子)哪怕是想怼都怼不起来,也不想再打扰乐清休息,便道:“乖女早点休息。”
听到这个称呼,江随之蹙了下眉。
这才多长时间,这老头怎么这么自来熟。
扭头一看,对门站着的人唇边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轻轻点了下头。
她好像还挺喜欢?
听到两个长辈走远了,乐清才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问:“你还好吗?”
“我?”江随之手搭在旁边的箱子扶手上,“我怎么?”
乐清指了指自己的手背。
前者瞬间明白过来,失笑:“不同房间。”
“那就好。”
话音才落就看到江随之身后狗狗祟祟探出了一个脑袋。
乐清吓了一跳,刚想往后退却忽然想到什么,一把拉住江随之的袖子将他往自己这边带了带。
没有防备的江随之心底微微一跳,脚下稍稍踉跄,耳侧被她散着的头发扎得酥痒发烫,连呼吸就紧了几分:“怎么?”
“二叔。”乐清压根没看他,也很快放开了自己的手,“还有什么事吗?”
“我刚想让他站开我去取个东西。”江和令没想到这两人反应那么大,“怎么了你们?”
江随之忽略自己耳朵的异样,语气发凉:“什么东西,值得你大半夜去拿?”
“小乐清送我的领带和领带夹啊。”江和令从门口走出来,“刚发现领带夹漏了,这可不能漏。”
不知道为什么,乐清总觉得江随之声音越来越低:“领带夹?”
“给爷爷和二叔的一点小礼物。”乐清忙道,“我去拿,二叔您不用跑了。”
说完就匆匆跑回去取。
而江随之站在原地打开走廊的窗户,吹了半分钟冷风。
“你不知道吧?那领带和领带夹可好看了。”江和令丝毫不知道自己的好大侄此时心里活动有多复杂,炫耀似的说,“百搭款,还有礼盒装着的,这个牌子不错,以后我会多注意他们家东西的。”
江随之一字一顿:“礼盒?”
“是啊,扎了好大一个蝴蝶结。”江和令说,“不过礼盒我收着了,明天给你看。”
挺好。
又是礼物又是礼盒又是品牌。
第一天见面就准备这么充分。
而他!这都多少天了!五块钱的塑料手环都没见一个!
还每天都在叮嘱秘书注意看着点消息,有没有什么礼物或者私人号上有没有咨询的消息。
一个都没有。
一个,都没有。
冷风不用吹了,江总觉得心静自然凉。
很快乐清就拿了一个领带夹出来:“二叔,给。”
江随之看了一眼,上面还镶了细钻。
这有什么好的,反光,刺眼。
江哥绝对不会批发这种东西。
“还有什么落了?”江哥大半夜赶回来,现在心情还十分不美妙,别说现在面前是他二叔了,就是他哥这会儿还魂回来,都要因为他的脸色退避三舍。
江哥又瞥了那领带夹一眼:“一起拿了。”
“没了,其他的明天再说,又不是不回去了。”
江哥扶了下眼镜,生怕自己维持不住人模狗样的体面。
居然还有其他的。
江和令拿着领带夹美美地回去睡觉了,江随之也没有心情再管自己耳朵如何:“早点睡。”
说完就要走。
“江随之。”乐清喊住他。
虽然不满,但江哥永远随喊随应,恹恹撩眼:“嗯?”
视线里忽然多了一个黑色的盒子,纤细的指尖搭在上面,似乎也在发光。
乐清:“这个给你。”
江随之眯了眯眼:“给我?”
上面也有蝴蝶结。
“你之前的礼物我很喜欢。”乐清说,“这个买了很久但一直没机会,今天凑了巧,不然还不知道下次是什么时候才送得出去。”
江随之喉咙轻轻动了下,伸手将盒子接过,打开。
是一块表。
却不是他想象中那种商业人士用的奢华款,相反无论是从设计还是颜色都有种不浮夸却极有存在感的张力。
指针里也有钻,但江随之却觉得哪哪都好。
这是从哪里批发的?塑料的他也认。
不对,不像批发的。
他推荐过一些表,但都不是这个样子,还推荐过袖口,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收礼物是想收到什么样的。
但现在知道了,应该是这样的。
“这样会冒犯你吗?”乐清问。
“冒犯?”江随之轻笑,“怎么说?”
“刚才你爷爷和二叔说,你好像不太喜欢收礼物。”
江随之心里默默记下了一笔,冷笑:“他们还说自己单纯。”
“……”
江随之问:“为什么会挑这个款?”
跟他推荐的都不一样。
“嗯?”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要怎么问,但乐清还是温声道,“感觉适合你。”
其实她起初也考虑过领带和袖扣,毕竟江随之工作每天都需要。
但那天去店里看到这款表的时候却忽然改了主意。
马场上的江随之和摘下眼镜的江随之,她觉得更适合这样的东西。
“不喜欢的话可以换的。”她说。
“喜欢。”江随之直接将自己手上秘书准备的那款外出装逼用的大几百万表摘下来,换了这块戴上,弯唇小道,“谢谢。”
虽然对方喜欢是一件好事,但看到他那么随意把另外一块换下来的表揣进兜里,甚至都没放回盒子,乐清还是觉得有点肉痛。
其实江随之长途跋涉也很累了,也知道乐清到了时间该睡觉,但他这会儿却莫名没那么想就各回各家,所以在乐清下一次开口前主动问:“那个幼儿园,怎么回事?”
一下飞机就听保镖汇报了。
“已经解决了。”乐清说,“没什么大事。”
“听说你甩卡压人了。”江随之靠在迎风口,却一点都不觉得冷,笑问,“已经存够那么多钱了?”
“啊。”想到这事儿,乐清也想笑,“其实卡里没钱。”
她的大部分钱都存在崽崽们的账户上,自己没有留下多少,而之前Lvy姐的那张卡她更是没有动过,不知道里面有多少钱,拿去验资的那张卡是随便抽出来的一张,估计里面也就一个包的钱。
说实话,对于这个答案江随之并没有多意外,调侃道:“没钱胆子还那么大。”
乐清扬眉:“赌啊,赌她不敢让我验。”
江随之弯了下唇:“那么生气啊。”
“本来是没那么生气的。”乐清说,“但是她碰到我底线了。”
“底线?”
乐清笑笑没有回答。
她不喜欢孩子们被任何人用任何方式嘲笑,她想让孩子们能无忧长大。
好在江随之也没继续追问下去:“那出气了么?”
“出了。”乐清想到对方狼狈的样子,眸中升起一道得意的光,“果然,跟不讲道理的人用比较直观的方法才会奏效。”
江随之在回来的路上已经看到过保镖们传过来的监控了,校方不敢藏。
所以他也将乐清在办公室里干脆利落将那人扇在地上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还看了好几遍。
也能想象她当时的眼神,或许比那天在酒会洗手间里都要意气风发。
他得承认,这个人真的很帅。
“我得去睡了。”乐清这下是真的困了,“明天爷爷和二叔还要过来吃早餐呢。”
“不用管他们。”江随之说,“明天他们自己会解决,你睡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