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揣着多年的梦想,老钱和钱嫂进了门。
钱嫂放下东西后,还觉得疑惑:“这到底谁呀?这么好心。要不咱们也跟张大人说一声,这些年他也为我们家孩子操了不少心。”
“是啊,是该给张大人说一声。”
傍晚时分,张玉林结束了一日的差事,正打算回去。他刚出内城司大门,就被人拦住了:“张大人。”
“钱叔钱婶啊,你们怎么来了,是有事么?”
“是这样的,今早邻居跟我们说,有人过来问我们家玉娘的消息,说是外面做生意的大善人,专门帮人找丢失的人。我想着,也不知道真的假的,就来跟张大人您说一声。”
大善人?
张玉林眯了眯眼,道:“我知道了,多一个人找也是好事,钱叔钱婶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放弃找玉娘的。”
“好,好,谢谢张大人了。”
说完,两个老人相互扶持着往回走。张玉林看着他们的背影,眸子中的光芒逐渐深沉。
……
……
又过了两日。
这一日,谢瑾随同太子回府,此时已经夜深,谢瑾今日工作结束,正打算到就近到太子府给侍卫配备的房间休息,一人拦住他的去路。
“张大人?”
谢瑾微微惊讶:“张大人找我有事么?”
“是有点事。”
两人边走边说。
“这事本来不应该找谢大人,不过,我也的确不知道该和谁说,想来想去只能来找谢大人。”
“大人但说无妨。”
“大人听说过钱玉娘这个名字么?”
谢瑾稍作回忆,摇头。
“钱玉娘是柳树巷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她如今该是有二十三了,她是在十七岁那年失踪的。”
谢瑾顿下脚步。
“钱玉娘生的十分标致,是她父母的心尖宠,自她失踪后,她父母就一直在找她,两日前,她父母突然找到我,说有人到他们那问失踪的钱玉娘的相貌,我觉得疑惑,便让人留意,果真,近日有人那些钱玉娘的画像在坊间找人。”
若是事情只到这,该是没有特意来寻谢瑾的缘由。
果不其然,张玉林接下来道:“我查到,找钱玉娘的人,是大皇子的人。”
谢瑾看向张玉林。
失踪的少女,大皇子突然的动作,这两个信息让谢瑾飞快地锁定了一件事。
“有钱玉娘的画像么?”
“有,衙门有一幅,我明日给你送到府上。”
“好。”
两人说完了话就分开了。
谢瑾回到自己的房间,原本他们侍卫是四人或者六人一个房间的。但他毕竟身份特殊,好歹也占了个侍卫长的名号,故此拥有自己单独的一个房间,只是里头十分简陋,也亏得谢瑾从军多年,早已习惯了朴素简洁的生活。
谢瑾慢慢给自己倒了杯水,一边回顾方才张玉林的话,一边回想这几日发生的事情。
兰棠想的是对的,大皇子的确在找一样能够对付太子的东西,但这样东西不在宁乐伯手上,而是在那个女子手中。
钱玉娘。
他有种感觉,只要找到那位女子,那么这一连串的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
谢瑾缓缓敛下眼睑,明天,他得找个时机回趟家。
翌日清晨,沈兰棠如往常起了床。
如今已经到了九月,早晨天气凉爽,沈兰棠肩上披着一个披帛,乌发垂面,并不浓妆艳抹,却又清新脱俗。
要知道她的年纪,要是在21世纪还是个读大学的女大学生。
“小姐。”兰心进屋:“太子府来人了。”
“太子?”
想到此前推测,沈兰棠对“太子”二字并无好感,但只要他一日是太子,沈兰棠便不能有所怠慢。
沈兰棠梳了妆走出院子,令她意外的是,来人并非代表太子,而是太子妃。
“少夫人。”来人恭恭敬敬地向沈兰棠行了个礼,温声说道:“太子妃命我拿几样首饰给少夫人,望少夫人能够喜爱。”
沈兰棠垂眸,揭开盖在盘子上的绸缎布,只见里头摆放着一串极其珍贵漂亮的粉红珍珠项链,还有几样以珍珠为主题的发簪。
“兰棠无缘无故,怎敢受太子妃如此大礼?”
那宫人继续柔声说道:“少夫人此前为救太后立下大功,如今谢大人又在府上任职,如何是无缘无故?”
“几样东西不过太子妃聊表心意,只盼少夫人能喜欢。”
话说到这,沈兰棠也不好再拒绝:“既如此,代我谢过太子妃了。”
宝珠收下礼物,兰心拿出钱袋,往宫人手上塞了过去,这便是跑腿费了,宫人含笑收下。
等人离开了,宝珠才问:“太子妃怎么无缘无故送礼给小姐?”
“只是场面上的往来罢了,想来是为了拉拢谢瑾吧,这不就是传说中的夫人外交?”
兰心和宝珠对“外交”这两个字似懂非懂,但不影响她们理解沈兰棠的意思。
“这太子真有意思,事情过了这么久了才想起来和小姐交好。”
“从前也是没机会吧。”
沈兰棠随意敷衍了两句,开始心烦:“这真是的,她送了我礼物,我这不是还要给他她回礼吗?真是烦人!”
兰心:“回礼倒是简单,前些日子宫里赠送的几样东西都很不错。”
沈兰棠叹息:“烦的不是礼物,而是人情啊。”
算了,这就是她这个身份该做的事。
收起礼物,沈兰棠又想起一个事:“对了,昨天谢瑾没回来吧?”
“没呢。”
“嗯,他该是回来一趟了,我也得问问他,太子妃突然的行动是为了什么?”
仿佛是知晓她心中所想,谢瑾在下午吃过饭时候就回来了。
倒是沈兰棠吓了一跳:“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谢瑾一边解开腰上佩刀一边道:“今日太子没有出门,我就向他告了假。”
“也好。哦,对了,你知道吗,太子妃今日派人送了几样首饰给我。”
谢瑾点头:“我知道这个事,她之前跟我提过。”
“她怎么这么突然?”
谢瑾坐下来,接过兰心递上来的毛巾,道:“太子此前端方持正,明面上也不和哪个臣子走得特别亲近,就仿若天上月,水中花,但经过被关禁闭的事后,他就开始走亲民路线,或许对待我们这些臣子也是同个道理。”
沈兰棠笑道:“意思就是说,他觉得高高在上,由臣民追捧的路线不再适合他,一旦失势就没人愿意为他说话,所以改变路线了?”
人果然就是这样,被爱的时候娇纵,感到威胁的时候就会下意识讨好别人,过去高高在上的太子,如今也不过凡人了。
从理性角度,沈兰棠也能够理解他。
不过——她还是不喜欢这个太子。
“对了。”谢瑾回来是为了另外一件事情,他说道:“昨天张玉林来找我,跟我说了一件事。”
谢瑾便告诉了沈兰棠钱玉 娘的事情。
沈兰棠跟他想的一样。
“你是觉得钱玉娘也跟媛媛一样,都是当初被太子掳走的人,如今,大皇子要对付太子,就在找她?”
谢瑾点点头。
沈兰棠激动地站了起来:
“这个推测和我们之前想的一样,大皇子既然找她,就说明她也逃了出来!”
“确是这个道理。”
“可是都是逃出来的人,为什么她这么特殊呢?是她的长相么?她长得很像皇帝的哪个宠妃,太子暗恋自己老子的小妾?”
谢瑾:呃,从未想过的思路。
沈兰棠脑洞大开:“又或者她身上还带了龙种?可太子不是已经有孩子了么?而且看太子也不像会在意孩子的人啊。”
她从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推测太子。
谢瑾:“在看到结局之前,我们谁都不知道。”
“的确如此。”想了想,沈兰棠又道:“那我们能看到结局么?”
谢瑾偏头看着她,反问道:“为什么不能?”
“可是,那个......”沈兰棠对手指:“父亲不是说他不管这个事么?靠我们两个人能承担得起这么大的重任么?”
那可是太子,不是什么歪瓜裂枣的尚书啊内阁学士,翰林之类的,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太子!
国之储君!
谢瑾慢慢措辞着道:“我认为,父亲说他不管这个事,只是他不管这个事,并非说我们不能管这个事。”
沈兰棠眨眨眼:“我们管得了这个事么?”
“我们管不了么?”谢瑾仿佛认真思索了会,一本正经地道:“我们好像的确有点难管,要不这样吧,如果我们拿到了什么证据就把它交给大皇子,让他们互相争斗,这样可好?”
这么正经的关头,沈兰棠都被他逗笑了。
“你别闹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