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拿人家帕子了,按理在旁边闻个味都该知道是不是了吧?”
案件已经分明,陈司直自是不会给冯天佑狡辩的机会,“犯人冯天佑,意欲擅闯宫门,图谋不轨,又出言栽赃他人,现移交至刑部定罪。”
结束之后,韩禧忙跟在陈司直身后连连赔罪。
“之所以不告诉大人,是怕大人不同意以此乍供之法断案,并非有意欺瞒大人。”
韩禧以为自己会迎来劈头盖脸一顿骂,岂料对方只是冷哼一声,“你真把本官当老顽固了不成?事急从权的道理本官岂会不懂,更何况这是皇上的授意。”
韩禧一惊,“大人你竟……”
“皇上刚把此案交给本官,便派了你这个毛头小子过来,总不能是巧合。
但你也别想仗着有皇上撑腰,就敢在本官面前胡作非为。”
韩禧恭敬俯身,“下官是真心向大人讨教。”
“破案不是光靠动动嘴皮子就成的。”
……
苏棠和叶舒妤坐在皇后跟前听着查案结果出来,也是齐齐松了一口气。
叶舒妤在皇后的眼神示意下起身对苏棠福身、
“多谢德妃娘娘出手相助。原来德妃娘娘叫人扮作民女去见那不轨之人,是为了试探他是否认识民女?”
“叶小姐不必多礼。不光是这样,本宫担心他万一真瞥到过你的样貌,让人去给他加一层心里暗示罢了。
有人扮作你带着侍女去将他灭口,他又在宫门口听过你侍女的声音,他自然会觉得站在你侍女旁边的人就是你。”
叶舒妤大概明白了苏棠的意思,只是没听过“心理暗示”这样的东西。
她也不好意思问,只觉得德妃果然有些能耐,心肠……倒也不坏。
叶舒妤抿了抿嘴唇,不肯坐下,似是还想说什么。
皇后开口替她解释道:“这丫头是想向你致歉,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小姑娘脸皮薄,可以理解嘛。
苏棠不想逼人家,“叶小姐礼数周全,何错之有?皇后娘娘对她太严苛了些。”
叶舒妤闻言实打实给苏棠行了个大礼,“德妃娘娘的恩情民女记下了,将来若有机会,必定报答娘娘。”
苏棠微笑着应付过去便起身向皇后请辞。
皇后现下虽然精神状态比前两日好些,但明日楚禾就要给她用药施针。
一点差错都不能有。
第195章 楚禾的写意
未央宫一连封了月余,除太医和伺候的人,闲杂人等一概不许靠近。
待到墙头的杨树抽新芽,方才传出皇后已经大好的消息。
其间凶险不足为外人道,好在结果还算圆满。
这阵子去探望皇后的嫔妃不在少数,苏棠倒不着急了。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皇后总不会因此怪罪。
时鸢掀帘进来,“娘娘,楚姑娘在外求见。”
“楚禾?”苏棠略一思忖,“让她进来吧。”
楚禾款款而入,脸上难掩疲态,但精神头还不错。
想来这段日子她为了医治皇后也没少熬。
“民女参见德妃娘娘。”
“楚姑娘请起。”
苏棠用眼神示意她有话就说。
“民女特来拜谢娘娘将民女引荐给皇上。”
苏棠不紧不慢道:“本宫原不是为了帮楚姑娘。再说楚姑娘医术精湛,勇气可嘉,用九族做赌注,能得御赐的牌匾是你自己的本事。”
楚禾治好皇后,萧景榕给她的医馆赐了块御笔亲书的牌匾以示嘉奖。
此事过后,她的名望必定更上一个台阶。
“日后娘娘若有用得上民女的地方,可传民女进宫。民女虽别无所长,但一身医术还算过得去。”
苏棠挑眉,“本宫可不希望有用得上楚姑娘的时候。”
楚禾一噎,不知该如何接话。
“你若真想谢本宫,便回答本宫一个问题。”苏棠的语气忽而变得凌厉,“时鸢和杜莫的谣言是否是出自你的手笔?”
楚禾闻言先是露出几分惊讶之色,随后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最后还是咬咬牙承认了,“民女的确见过时鸢姑娘和杜莫公公私下见面。”
“且不说在这宫里宫女和太监交好并不奇怪,更何况时鸢和杜莫本是亲戚,此事楚姑娘不难打听到,绝非姑娘以为的腌臜关系。楚姑娘妄自揣测,毁人清誉,可实在有违你的医者仁心。”
楚禾看向一边静立的时鸢,在对方淡然的眼神下感到羞惭。
“是民女太过武断,民女向时鸢姑娘道歉。”
苏棠趁她愧疚之时继续发问,“本宫相信宫中传闻并非楚姑娘有意散播。”
楚禾当时定然对时鸢存了坏心,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苏棠为了套她的话只好装模作样一番。
“楚姑娘曾将此事告诉过谁?”
“……”
苏棠见她不答,直接戳破,“是一个叫桑楹的宫女对吧?”
楚禾蹙眉抬眼,“娘娘怎知?”
“本宫还知道楚姑娘奉命进宫医治皇后娘娘那夜也去见过她。”
楚禾听到苏棠的话,瞬间想起了桑楹那夜的敷衍。
人命关天的事,她却冷漠处之,甚至不如看似狠毒的德妃。
“本宫只想知道楚姑娘与她是何时何地,因何相识?这点不算为难楚姑娘吧?”
楚禾想想觉得并非不可告人,遂对着苏棠和盘托出。
“如此说来,她倒像是想帮你。”
苏棠闻言更肯定桑楹一定知道剧情,而且比自己知道得更详细。
但她帮楚禾似乎也没有明确的目的。
一直沉默的时鸢忽而道:“其实不论当初楚禾姑娘有没有成功留在宫里为皇后娘娘调理身体……
现下皇上为给皇后娘娘治病张贴皇榜广召名医,楚姑娘无论如何都能凭借卓然的医术崭露头角。”
苏棠明白时鸢是想趁机瓦解楚禾和桑楹的联盟。
让楚禾不再觉得自己是依靠桑楹的帮助才有今日。
但此话也给苏棠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楚禾的成名的确像是命中注定。
不管她有没有嫁给何长意,最后竟殊途同归了。
楚禾闻言反倒再次给时鸢道歉,“过去之事,是我对不起时鸢姑娘。”
前面那句道歉是对着苏棠,这句却是对着时鸢。
“我随何太医到京城之后,明知时鸢姑娘和何太医有旧,却不曾避嫌。”
苏棠没想到楚禾会直接承认。
时鸢也愣了一瞬,“男未婚,女未嫁,谈不上是楚姑娘的过错。情意若当真坚不可摧,便不会受外物影响。”
楚禾抿唇,轻轻颔首。
“时候不早了,楚姑娘抓紧时间出宫门吧。”
苏棠见该问的问的差不多,也让楚禾当面给时鸢道了歉,便打发她离开。
沉鹭捧着一套衣裙从外面进来,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适才有太监来传信,皇上今夜会过来,奴婢重新替娘娘梳洗打扮一番吧。”
苏棠轻笑,“本宫现在这身不是挺好的吗?”
“举宫上下为皇后娘娘斋戒祈福了这么些时日,皇上一次都不曾踏足后宫,娘娘自然要好生装扮。”
苏棠闻言不禁打趣道:“你如今当真是学坏了。”
时鸢顺着苏棠的话说:“可不是吗?该是嫁人的年纪了。”
沉鹭双颊浮上一抹薄红,“才没那回事呢。”
小姑娘有心给她打扮,苏棠也没拦着。
反正皇后有所好转,不犯什么忌讳。
不过萧景榕来得晚,宫人点上烛火之后才踏进乾祥宫。
苏棠一身打扮在他面前维持了不到半个时辰就被尽数褪去。
萧景榕抱着她,呼吸热得灼人,手上的动作却柔得像水。
苏棠甚至觉得痒。
与其说是调情,不如说像在撸猫。
她觉得面前的人好像急,又好像不急。
苏棠大着胆子捧起他的脸,随后轻轻往左右捏,“皇上怎么了?”
萧景榕张嘴,终是什么都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