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二公主回去之后又给白淑妃告了状。
白淑妃本就因为皇后强行压下此事觉得不满,现下更是气打不出一处来。
明的不行,就来暗的。
她立马找人将长公主欺凌幼妹的消息散播出去。
知道此事的皇后顿时对白淑妃失去了耐性,留着她本就是为让她跟宋贤妃相互制衡。
但白淑妃着实上不得台面。
她真以为此事传开了,对她有好处不成?
太后、皇上谁不是偏爱长公主,只有她自己以为她生了个宝贝疙瘩。
妃嫔之间的小打小闹皇后不在乎,但她由不得有人阳奉阴违。
“娘娘,此事……”
皇后冷笑,“既然白淑妃想抖出去,便抖出去吧,最好是叫太后和皇上知道。不过凤阳阁那边,还是得找人压下去。”
荷露颔首,“奴婢明白。”
……
苏棠没想到自己会因为芝麻豆点的事再被太后召见一遍。
“臣妾参见太后。”
太后的眼神犀利如刀,“起来吧。淑妃跟哀家说了二公主受伤一事,听说你不肯让长公主道歉?”
白淑妃坐在一旁,露出得意的神情。
苏棠不知为何会闹到太后这儿,但还是应道:“是。但此事臣妾另有证人。”
白淑妃嗤笑,“只怕是德妃趁这段时日用银子买通的吧?”
苏棠不理白淑妃,转头恭维太后,“臣妾相信太后自有决断。”
太后看了一眼苏棠,并未搭她的话,“此事涉及皇家颜面,哀家不希望再有人提起。德妃,你当时既未拿出证据,现下便不该揪着不放,找个所谓的证人出来。”
苏棠暗暗蹙眉,太后这是闹哪一出?
但从平日来看,她对姩姩的疼爱不像假的。
毕竟她可是经常把姩姩带在身边手把手教导。
但再想不通,苏棠也不可能在白淑妃面前驳斥太后。
“臣妾知错。”
太后看见苏棠的态度,满意颔首,“也不能白叫二公主受了委屈。哀家同皇帝商量过了,正好趁此给二公主册封,封号便拟为‘岐国’。”
白淑妃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谢恩,“臣妾替二公主谢过太后。”
就连白淑妃都如此激动,可见这封号的份量。
皇帝子嗣众多,公主的地位自然也有高下之分。
除用其生母的位份判断,公主本身的册封等级亦有所不同。
有些极为不受宠的公主甚至只能被册为郡主。
封号也有国、郡、美誉之分。
姩姩十岁生辰时,萧景榕赐了“庆阳”二字给她作封号。“庆阳”是郡名,自然不如“岐国”二字有分量。
待白淑妃美滋滋离开后,苏棠才壮着胆子在太后面前力证姩姩的清白。
封号什么的她可以不在乎。
但姩姩不能平白受这种委屈。
太后只摆摆手,“你都能知道的事,哀家和皇帝能不知道吗?站得太高未必是件好事。”
苏棠知道太后是相信姩姩的,也就放下心来,“臣妾明白。”
“哀家乏了,你且回吧。”
待苏棠离开,太后在身旁姑姑的搀扶下站起来,“亏得淑妃长在定国公家,竟还不如德妃有分寸。”
“淑妃的母亲本就是媵妾,靠着生下白小公子才得以扶正。听说有了白家小公子之后,她一心扑在儿子身上,还得顾着讨好定国公,自然疏忽了淑妃这个女儿。”
太后当初也有庶妹跟着一同嫁到昭南王府。
表面上一起维护家族利益,背地里没少耍小心思。
因此太后对媵妾实在没什么好印象。
“这么看下来,德妃倒还算是个省心的。没家世也有没家世的好处。”
太后想自己当初带贵妃进宫,本就是想在嫔妃里找一个孝敬又能掌控的人。
偏偏贵妃自己将皇帝的心推远了还浑然不知。
皇后自不必多说。
宋贤妃族里一堆事情牵绊着。
白淑妃的德性如今也算见识了。
云婕妤是罪臣之女,虽说已经沉冤昭雪,但总归没那么好。
孟婕妤武将出身,性子刚烈。
其他的要么是不受宠,要么是上不得台面。
到头来,竟只剩一个她最开始就不看好的德妃。
既在皇帝面前站得住脚,自己又生养了几个孩子。
性格柔顺不忤逆,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听说皇帝的病也是德妃在跟前伺候好的?”
“是。”
“将新贡的鹿胶给德妃送去吧。”
……
入夜,萧景榕到乾祥宫。
苏棠趁着黑灯瞎火,悄悄凑到他耳边问太后是何意。
莫名有种和丈夫在背后蛐蛐婆婆的即视感。
“是朕的意思。”
苏棠听完不能忍了,在他精壮的腰上掐了一把。
萧景榕把她的手抓住,“别挠人。”
苏棠听出来这是在拿她比畜牲呢,气得想咬人。
“齐越的使臣至今还未离京,你可知是为何?”
苏棠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为何?”
“他们向朕求娶公主。”
苏棠顿时紧张起来,萧景榕也就两个女儿啊。
“朕本想以公主年幼为由,册封宗室之女嫁过去,但齐越迟迟不肯松口。”
“他们还挑上了?”
听着苏棠义愤填膺的口气,萧景榕将她圈进自己怀里,“此前才跟蚩蛮一战,昨年又恰逢蝗灾,国库和百姓都无力承受和齐越开战。”
苏棠轻叹一口气,为什么非得把所有重担放在一个女人身上呢?
“所以皇上打算答应齐越的要求?”苏棠忽然想到什么,“所以二公主……”
“嗯。”萧景榕毫不掩饰地承认了,“朕了解齐越,他们必定会求娶朕最疼爱的公主,封号是最直接的表现。即便没有此事,朕也会册封二公主。”
“他们有病吧?”
苏棠顾不上和白淑妃的矛盾,心里也产生不了任何快意,只觉得齐越这个国家实在太变态了。
哪儿痛往哪儿扎。
不过从他们千里迢迢带一堆俘虏在大殿上咋展示给大雍人看,也能看出来。
“可二公主年纪太小了些吧?”
“提前定下婚盟,十年后再履行。”萧景榕的声音仍是如寻常一般,但苏棠隐隐能感觉到其中的凝重。
“那将来会不会轮到姩姩?”苏棠颤抖着问。
“不会。”萧景榕答得斩钉截铁,“朕已经替她择好夫婿。”
“谁?”
“那个肯替她作证的侍卫。”
“啊?”苏棠没见过那人,只是派人问到了他头上。
萧景榕竟然这都知道。
“他爹随朕死在战场上,家里剩他娘和年迈的祖父祖母 。本来抚恤银够他们一家子生活,但这小子自己进宫当起了侍卫。今年十五,比姩姩大个几岁,倒也合适。”
听来倒还算不错。
家庭构成简单。
肯替姩姩作证,证明他诚实勇敢。
不靠父亲的抚恤银过活,证明有上进心。
姩姩在出阁之前也见不到几个男的,固而没有培养感情一说。
能有个人品靠谱的夫婿已经算是万幸。
“皇上原来早就打算起了这些。”苏棠找不到反驳萧景榕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