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长得也是娇娇嫩嫩,唇红齿白的。
却似乎不大爱笑。
任宋贤妃如何逗弄,他也只有些茫然地打量着。
但愿跟着宋贤妃,他未来的日子能好过些吧。
结束请安,苏棠又被宋贤妃留着聊了一阵。
讨教育儿的知识是假,倒更像把她善待六皇子的诚心做给外人看。
待到临近午膳时,苏棠才找机会借口回了乾祥宫。
一进内室便见姩姩手里拿着银红色锦绳,穿来绕去。
小满站在她身侧,手里也拿着红绳时不时给她演示。
“今日怎么提早回来了?”
“适才乌云蔽日,凤仪阁的女史忙着将曝在外边的书收回去,人来人往动静也大,不便听学,干脆给了半日假。”
是有乞巧曝书这么个习俗,苏棠也没继续多问。
“你们这是在编同心结?”
“阿娘知道?”姩姩举起手里的半成品给苏棠看。
同心结似乎在大雍不算流行,七夕也多以送钗饰、玉佩、香囊、罗帕等为主。
苏棠还是头一回亲眼见人编织,“怎么突然想起做这个了?”
“儿臣见小满姐姐编的同心结好看得紧,便请她教给儿臣。”姩姩邀功似的仰起脑袋,“儿臣编好便送给阿娘。”
苏棠微笑应下,“好,那你可要编漂亮些。”
嘴上应着姩姩,她心里却想到了另一层。
小满的家人都不在身边,同心结这种东西也没有自己做了给自己戴在身上的道理。
万一是送给哪个情郎的,叫人发现视作私通,对姩姩的声名也不利。
以防万一,苏棠找理由支走了姩姩,单独问小满,“你编同心结可是要送人的?”
小满略一犹疑,答道:“奴婢是自己编着顽的。”
“你若有中意的郎君大可告诉本宫,本宫兴许还能为你做主。”苏棠冷下脸,“本宫最不喜身边的人有意欺瞒。”
“奴婢不敢。”小满连忙跪下。
“再者这样的东西你不收好,怎么偏叫公主瞧见了?”
“奴婢……奴婢原是想借公主之手将此物赠予大皇子。”小满说到此处已是又羞又愧,“但只是乞巧那日奴婢一时鬼迷心窍,奴婢绝不会做出此等牵连公主的事。”
苏棠没想到小姑娘过去这么久,心里仍装着萧韶安。
主要在她眼里,小满这个年纪就是个初中生而已。
喜欢过,得不到,该忘便忘了。
“少女情思,本宫理解,本宫当初也并未劝你放弃大皇子。只是此事需得你自己拎得清。”
“奴婢绝不会辱没公主的名声。”
“不止如此。”苏棠摇头,“单相思多是无疾而终。久而久之执迷不辍,画地为牢的大有人在。何况大皇子快到适婚的年纪,届时他娇妻美眷,你若放不下,难过的是你自己。
不过……你若是当真想争取,也并非不可,只是你要做好没有结果的准备。”
这个时代表面规矩森严,男女之防,但背地里其实大家玩得也挺花。
互赠心意求爱什么的只要不被摆到明面上,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事。
“奴婢明白,多谢娘娘教诲。”
小满恭敬叩头。
心里想着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
宫里能有几个主子会像德妃娘娘这般语重心长劝一个下人?
苏棠想了想道:“其实,与其在大皇子身上下功夫,皇后娘娘的态度或许更重要。”
苏棠不得不承认,这个时代婆媳关系在婚姻中所占的比重不小。
就像当初贵妃进宫,萧景榕看在太后的面子上,二话不说就给她封了贵妃。
若论家世,白淑妃自然还要压她一头。
可见婆婆的重视有多重要。
如果放在现代哪个女生企图靠讨好婆婆获得男人的喜爱,苏棠肯定觉得她太没骨气。
但在这种等级森严,礼教严苛的地方,事实就摆在面前。
你要是婆媳关系不好,不是吵吵架就能解决的,人家完全有资格让你声名狼藉,净身出户。
反之,只要婆婆喜欢,但凡丈夫跟他娘没仇,多少还是得给点面子。
贵妃要是不作,日子应该也不会差。
普通人在既有的环境下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不丢人。
小满听完苏棠的话,若有所思,“多谢娘娘提点。”
苏棠摆手,“行了,你继续去教公主编同心结吧。”
午膳过后,苏棠小憩了一阵。
醒来时姩姩的同心结已经初具雏形。
只是小姑娘精益求精,非得找到合适的宝饰搭配好才肯宣布完工。
姩姩对着一堆宝石玉珠纠结好半天,苏棠见天色实在晚了,才不得已替她出了主意,劝她去睡觉。
“反正也是给阿娘的,阿娘喜欢就这个吧。”
小姑娘把苏棠说的玉扣穗子绑上,将整个同心结放到苏棠手里。
“真给阿娘了?”苏棠有些受宠若惊,“你第一次做的,自己留下当个纪念吧。”
“说好给阿娘的。”姩姩拉着苏棠撒了会娇,便乖乖回自己房里去了。
苏棠将同心结拿起来细细端详,心中很是熨帖。
看够了便打算收起来睡觉,“沉鹭,让他们送热水进来吧,本宫想歇息了。”
沉鹭提醒道:“娘娘忘了,傍晚时来人通传,今夜皇上要过来的。”
苏棠一直在陪姩姩选配饰,还真忘了。
好在说曹操,曹操到,没让她久等。
“臣妾参见皇上。”苏棠从椅子上起身行礼。
萧景榕眼神示意她起身,一眼注意到她手里的东西,“为何没让人来送到太极宫?”
苏棠顺着他的视线一看。
真是美丽的误会。
“做得不好,怕皇上嫌弃。再者送到太极宫让人瞧见,该笑话臣妾了。”
苏棠果断顺水推舟。
解释什么的,除了让萧景榕颜面扫地,毫无意义。
完全没必要。
毕竟这死男人看着挺开心。
萧景榕淡然表示不嫌弃,“你的女红,朕心里自然有数。”
苏棠肯定不可能把她好大儿亲手做的东西送人,“臣妾下回另编一个好的给皇上。”
懂的都懂,下次就等于没有下次。
结果萧景榕偏不吃这一套,“三日后朕再来取。”
苏棠低下头,嘴角抽搐,“是。”
她压根儿不会,还得现学。
这不给自己没事找事吗?
萧景榕今日本为处置贵妃一事与身边的亲信产生了一些分歧,心里憋着一股子火气。
这会子散去不少。
二人梳洗完躺在床上,苏棠见萧景榕半点没有阖眼睡觉的意思,自然也就懂了。
不过这死男人历来总想让她主动。
她偏不。
“将烛火熄了。”萧景榕也不急。
按理皇帝为方便别人伺候,都是睡里侧。
但萧景榕比较爱睡外侧。
苏棠想熄烛火就得从他身上越过去。
她小心翼翼不敢踩着他。
但耐不住有人故意使坏,害得她失去平衡。
苏棠趴在他身上一脸幽怨。
萧景榕一手搂住她,一手使劲拽起还搭在腰际的被子将二人一同盖住。
“皇上,烛火……”
“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