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膝下已有二子,萧景榕就算要把儿子抱养给别人,也不该给本就体弱的皇后。
除非他把儿子交给皇后其实是在保护他,毕竟皇后远比宫里其他妃嫔对她和孩子有善意,同时又不乏震慑他人的手段和威严。
可谁能逼得萧景榕如此,这是苏棠最想不通的地方。
没曾想到头来是因为她这个生母?
“婕妤,出什么事儿了,可要奴婢进来?”
“不、不用,让我哭一会儿就好了。”
时鸢的声音打断了苏棠哭嚎的节奏,她只好顺势止住哭声抽噎起来。
萧景榕的手在后背轻轻抚摸替她顺气。
又过了好一会儿,苏棠总算平缓下来。
她瓮声瓮气道:“皇上,您说咱们这样……像不像偷情啊?”
宁婕妤和狂徒?
说起来萧景榕的长相和身材确实合适当狂徒。
苏棠略带惋惜道:“可惜妾身没有能挂在您腰带上的赤色鸳鸯肚兜。”
萧景榕:……
苏棠这人就是对任何不顺和困难都看得很开,能解决的尽力解决,解决不了的就摆烂解决。
她称自己的这种思想为冷漠的善良。
放过别人,也放过自己。
哪怕失去孩子让她心痛到生理反胃。
可……什么都比不过孩子健康快乐地活着。
既然养在她身边有危险,她更愿意选择放手,而不是提心吊胆地把他留下。
萧景榕也许诺只要她想他,随时都能去皇后宫中看他。
这就足够了。
第二天一早苏棠满血复活,彻底恢复往日懒散又充满活力的样子,还四处给儿子征集小名。
因为萧景榕答应孩子的小名她来取。
不过孩子被接到皇后那里的真相苏棠当然不能告诉任何人。
这也就导致时鸢和沉鹭满脸问号,这是哭好了还是哭疯了?
后来皇后和云婕妤来探望,苏棠都借身体不适的理由给婉拒了。
时鸢和沉鹭因此更加断定她只是强颜欢笑。
但苏棠表示原因很简单,她现在又脏又臭啊。
十多天不洗头不洗澡,还是夏天,她真的没脸见人。
想到那天和萧景榕抱抱,人家身上一股子高级香,她浑身汗臭,她就发誓不会在出月子之前见任何人,尤其是萧景榕。
但整天窝在殿中实在无聊,苏棠开始疯狂打探宫里的八卦。
时鸢和沉鹭顾及她的感受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和她讲,于是苏棠就偷偷把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叫进房,说一个八卦给一粒碎银,小宫女瞬间打开话匣子。
没想到吃瓜吃着吃着就吃到了自己头上。
“你接着说呀。”苏棠递给小宫女一把零嘴。
“这……”
“没事,本殿要是怪你就罚本殿变小狗。”
“他们说皇上看中您出身低微好生养,只把您当做生孩子的工具,您还沾沾自喜到处炫耀。”
苏棠:自己啥时候炫耀了?就因为怀孕的时候老是外出散步控制体重?
“他们还说您一个通房出身,这辈子爬到婕妤的位置就算到头了,新秀女一进宫,您就会被皇上抛之脑后。”
苏棠:说实话婕妤这位置都没想到能攀上。
“没,没了。”小宫女犹犹豫豫不敢再说下去。
苏棠抓起两块梅干塞进嘴里,“还有?你继续呗。”
“他们还说婕妤您年老……色衰,就会靠着孩子争宠,结果到头来连自己的孩子都留不住。”
苏棠:年老是年老,但完全没色衰好吧。
小宫女滔滔不绝讲了半个时辰,苏棠才算知道自己的人设在这宫里有多不堪。
总结出来就是一个只会钻营讨巧且出身低贱的无盐老女人。
苏棠:……好尖锐啊。
不过就是这么一聊,苏棠突然被激发了斗志。
她得做好产后恢复啊。
她孕晚期的时候被免去请安,新秀女都还没见过她呢。
总不能到时候她一出现真又老又丑,那不完犊子了吗?
苏棠说干就干,制定出一系列产后修复计划,并且向皇后告了长达半年的病假,谢绝所有访客,不过本来也没几个人会来看她就是了。
出月子过后,她不再沾油腻荤腥的东西,每天定期做产后瑜伽。
多亏这具身体底子够好,生完孩子没留下什么后遗症,她孕期饮食控制也比较得当,没有过度发胖,坚持锻炼之后皮肤很快恢复到紧致的状态。
之前长的那两三道妊娠纹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复逐渐变淡,最后变成几乎看不出来的细痕,感觉还会随着时间流逝逐渐淡化。
第47章 最没底线的女人
“婕妤说是这支红翡滴珠步摇好,还是这支金丝八宝攒珠钗好?”
苏棠无奈地看着拿出五六只簪子在她头上比划的时鸢,“好姑娘,咱也不必打扮得这么隆重吧?”
她在后宫沉寂半年多未曾露面,今日打算趁又一年除夕宴去凑凑热闹。
时鸢和沉鹭自然是巴不得把她打扮成全场最靓的崽。
“好了。拿那件软银轻罗素面长裙来,簪子嘛……就这只莲花雨剑步摇吧。”
“这件……虽说有银线的光泽,可颜色是不是太素了些?”
“女要俏,一身孝。”
苏棠不是不喜欢华丽风,但原主的长相本来就不是明艳那一挂的,穿素一点比较符合气质,选对风格比胡乱堆砌好看。
这次的除夕宴比较特别,不同于上次在室内,而是选在临水的半开放式廊桥上。
廊桥从远处看青砖绿瓦,窄而细长,实则走近才发现廊桥正中间形似宝塔,雕梁绣柱,画栋飞甍。
里面更是鸿图华构,能容下百人有余。
桥身延伸至湖水中央有一戏台,听说往年的中秋宴便是在此处举办。
苏棠本以为此处临风多少会有些冷,但事实证明是她小瞧了皇宫的奢靡程度。
不仅挂着挡风棉布,地底下还挖着火膛,有宫人不断往里面添炭,将地板烧热,整个屋子里皆是暖洋洋的。
嫔妃们品茗谈笑,好不惬意。
苏棠于一半的嫔妃来说都是没见过的生面孔,且原本认得她的也许久未见她,是以一进去就受到不少注目礼。
她从几位新嫔妃面前路过,在她们狐疑的目光中坐到了她们的上位。
不得不说,这感觉挺爽的。
“妾身见过宁婕妤。”
苏棠循着声音一看,竟是兰御女在给她行礼。
兰御女虽还是装扮艳丽,但跟之前有种说不出的不一样。听说昭修媛承宠之后她挺惨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他位份不及苏棠的嫔妃见此也只得纷纷起身问安。
“不必多礼。”苏棠淡然抬手。
苏棠感觉得出那些妃嫔虽是坐回位置,余光却鸟悄地在打量她。
等到皇后和萧景榕入场,时鸢和乳母才抱着临出门前突然着急拉粑粑的姩姩赶到。
简单寒暄客套几句,正式开宴。御厨推着好大一只现炙的全羊进殿,底下架着炭火,表皮酥香,滋滋冒油。
原来吃烤肉啊,怪不得选在半开放的地方。
城里人真会玩。
不过好吃归好吃,也造不了几口,特别是姩姩这种小不点,菜还没上齐就想着玩。
“阿娘,哥哥和小皇叔呢?”
姩姩长大半岁,总算能把小皇叔三个字喊对音了。
“他们当是在男宾那边呢,你去问问父皇和母后能不能让他们过来?”
苏棠想着孩子能走稳,便没让乳母跟着过去。
没想到蹦跶太急“啪叽”摔地上,也没哭,自己撑着地使劲。
倒是宋昭仪赶忙吩咐身边的宫女,“还不快把小公主搀起来!”
说她善良吧,苏棠又觉得她演得有点过分,人孩子自个儿都爬起来了,她还一副急得很的模样。
瞧瞧坐在她旁边的白淑妃,见没什么大事,连筷子都没放下。
这才是正常人嘛。
“公主身边怎么没人跟着?伺候的人也太疏忽了些。”
这话却不是宋昭仪说的,而是另一位新嫔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