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放在以前,她但凡有半点不舒服,都得闹个人仰马翻,恨不得整个府里都知道她是如何得宠,但是如今,府里头每年都会配制不少成药,她一些小毛病,就自个吃成药解决了!像是这次痛经,更是只想喝点姜茶缓解一下。
顾晓听到雪英说起这事,她愣了一下,然后便说道:“这可不是好玩的,光是喝姜茶怎么行,还是叫太医调理一下!她身边伺候的人以后也得留心着点,便是她如今月事不准,来之前便没有半点征兆吗?仔细留意一些,免得再有如今的事情!”
顾晓这般说,其他人难免又要说几句她过于宽和的话,顾晓叹道:“她跟我年纪差不多,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带个病根过下半辈子吧!你们也是,人这辈子,身体最重要,若是身体不好,再多的福又怎么享呢!”
李氏那边刚喝了一盏红糖姜茶,这天本来还带着一些暑热,一盏姜茶喝下去,鼻尖冒了不少汗,身上也有些黏腻,偏生这个时候还不方便洗浴,只叫人拧了帕子过来给她略擦一下。
结果就听到玉梅说道:“快将纱帐放下来,太医来给娘娘诊脉呢!”
李氏不由愣了,想着玉竹回来说的话,忍不住说道:“又劳烦娘娘费心!”
太医其实就喜欢看这种小毛病,如此医患关系也和谐,治好了也有不少赏钱。虽说对象是府里的侧太妃,但是太医院对于各家的情况其实也很了解。平王府还是比较和谐的,并无妻妾倾轧之事,作为主母的太妃对下面都比较宽和,身体不好的庶子也养得很好,庶女也会定期请平安脉,侧太妃和侍妾也都是定期有平安脉的,无非就是隔的时间长一些罢了。最重要的是,给太医的诊费和赏钱也都大方,因此,每每平王府的人上门,太医院的人都乐意走这一趟。
太医隔着帕子给李氏把了脉,心里便有了数,笑道:“娘娘脉沉且紧,乃是寒湿入体,得热便解。这个并不严重,依下官的意思,也未必就要吃什么药,煎一点艾叶水泡泡脚,以后月事来之前,就先喝一些红糖水便可!平常饮食的时候,也多吃一些温补之物,好温经散寒。若是娘娘还不放心,下官就开一张方子,娘娘愿意的话,就煎两剂吃一下,不愿意也就罢了!”
李氏有些羞赧,这点小事,还要劳动太医,不过还是说道:“既是如此,那方子也便不要开了,劳烦太医多费心!”
太医琢磨了一下,笑道:“娘娘懈怠吃药也是有的,不如下官拟几样食疗的方子,这几日娘娘且吃着,若是还有什么不适,尽管去太医院找下官便是了!”
李氏赶紧道谢,又叫人去拿诊金赏钱,太医拿到荷包,略一掂量,就知道里头应该有五两银子,当下也起身道了个谢,又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头拿了纸,给李氏开了几张食疗的方子,又叮嘱少吃生冷辛辣之物,这才走了。
西院那边又去正院汇报消息,顾晓听得无事,也是松了口气,说道:“没事就好!”
“西院那边两个主子,都是半个月一次平安脉,便是有什么不好,也该把出来了!”春香还是对当年的事情愤愤不平,这会儿就说道,“也就是娘娘您好性,换做是其他人家,哼!”
顾晓笑道:“你就当是我给两个孩子积德吧,总不能他们以后长大了,想起来,觉得亲妈是个刻薄小性的吧!”
春香连忙说道:“当初娘娘受了多少委屈,要是他们回头还怪娘娘,那就是他们没良心!”
“行了,没影子的事情倒是越说越多了!”顾晓摆了摆手,春香见状,也不说什么了。
其他丫头对于之前的事情倒是没有太多的感触,这会儿便也不插话。雪柳又进来传话,说道:“侧太妃娘娘叫了玉梅姐姐来,说要谢娘娘呢!”
“这有什么谢的!”顾晓说道,“叫玉梅进来吧!”
玉梅捧着一个盒子进来,见到顾晓先蹲身行礼,顾晓摆了摆手,说道:“起来吧!”
玉梅忙说道:“我们娘娘叫奴婢来给娘娘道谢,这是我们娘娘自己做的一个小桌屏,还请娘娘收下!”说着,便开了盒子,又递了过来,春香便过去接过,放到顾晓手边的桌子上。
顾晓瞥了一眼,桌屏上绣着骏马奔腾的图案,倒也颇为精细。说是李氏做的,大概也就是出了个嘴。李氏小门小户出身,普通的绣活还算凑活,要是跟府里的绣娘比,那可差得远了。这个桌屏看图案,估计一开始是给徒嘉泽做的,如今也只能先拿出来谢顾晓了!
顾晓倒也没有推脱,便笑道:“倒是劳烦你们娘娘费心,这我就收下了!这虽说已经出了伏,暑气却还未消,你们娘娘畏热,我这边还有几匹妆花纱,你带两匹回去,叫你们娘娘裁几件衣裳穿!”
玉梅顿时有些惶恐,忙说道:“哪能又偏了娘娘的东西!”
顾晓笑道:“这些料子年年都有,一直放在库里,用不了多久就不鲜亮了,没得白白糟践了!还不如裁了衣裳穿着!我记得还有几匹素纱,你也带两匹回去,不管是用来做睡衣,还是做别的,都是好的!”
好几匹料子,玉梅一个人也带不回去,还是正院这边叫了两个婆子,各自抱了两匹,送西院去了。
顾晓也没有厚此薄彼的意思,给李氏多送了一些,又分别给几个太姨娘各送了一匹妆花纱一匹素纱,连同几个孩子的份,也都送了过去。孩子们也就罢了,他们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几个太姨娘都是欢喜不尽。虽说入夏的时候,已经给各处发了衣料,但是谁还嫌好东西多呢!尤其大夏天的,一天总要换几身衣裳,汗湿之后,还得清洗一番。纱料本就轻薄细密,根本不耐洗,洗一次就褪色,这就叫半新不旧,多洗几次,就看得出来明显旧了。因此,哪怕她们做的衣裳也不少,但到了这个时候,也都不鲜亮了,在自个屋里穿穿没什么,穿出去就有些不足。
她们也知道顾晓是个怕麻烦的,因此,也没一窝蜂跑到正院来请安道谢,而是各自都准备一些针线,叫人送了过来。
顾晓瞧着两处里送来的东西,不由一笑:“她们一个个倒是都手巧,倒显得我是个手拙的!”
夏荷忙说道:“娘娘是尊贵人,哪里用得着捻针拿线的!”
这边正说话呢,厨房那边也将顾晓要的皮冻送过来了。来送的就是严大娘的外甥女,严大娘自个没有女儿,就一直在提携自家外甥女,这等容易露脸得赏的好差事,自然不能便宜了别人。
这丫头还没灶台高就开始跟着严大娘拿勺铲,因此小名就叫银勺,进了厨房之后,管事娘子觉得不雅,就将那个勺字改成了芍药的芍,这就雅致多了。
银芍口齿也算伶俐,这会儿提着食盒过来,将里头几盘子皮冻都端了出来,一一介绍道:“这碟是猪皮冻,这碟是鱼皮冻,都是咸口的,这几碟都是甜口的,因着猪皮鱼皮做冻颜色不够透,又用石花菜做了,加了果汁之后,味道也不寡淡!”
顾晓瞧了一眼,果然与后世的果冻已经没太多区别了,不由一笑,吩咐道:“做得不错,赏她!”春香便拿了两个小银锞子过来,银芍忙谢了赏。
顾晓略尝了几口,虽说猪皮鱼皮做的甜冻看起来没那么晶莹剔透,但是吃起来口感却是不错,石花菜做的甜冻里面不光是加了糖和果汁,还有些花瓣在里头,又用了模具做出花朵的造型来,就显得格外可爱了。
顾晓便吩咐道:“今儿晚上,各处都送一些过去吧,也叫大家尝尝新鲜!”
等着银芍得了吩咐,高高兴兴回去,夏荷就凑趣道:“娘娘可也别忘了我们,以前皮冻倒是吃过不少,甜口的却是没尝过,今儿倒也想尝个新鲜呢!”
顾晓笑道:“倒像是我什么时候苛待了你们一样,既是喜欢,这也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叫厨房多做一些,你们跟下面的小丫头一起分一些便是了!”
等着吃晚饭的时候,末儿果然对桌上那甜冻情有独钟,连吃了两份才算是罢了,这玩意热量低,里头还多的是水,吃下去一会儿也就消化掉了,因此,顾晓也就没有阻拦。
末儿摸摸有些鼓起的小肚子,还有些遗憾,说道:“可惜哥哥不在,哥哥肯定也喜欢吃!”
“你哥哥再有几天也就回来了,到时候再给他做就是了!”顾晓想着上辈子各种果冻布丁的花样,便有了主意。
等着徒嘉钰回来那天,餐桌上就出现了一大盘的果冻,做成花朵果子的模样,摆放在八瓣菱花宣瓷盘里,末儿满脸羡慕地看着他,徒嘉钰顿时有些茫然。
末儿嘟着嘴说道:“哥,妈妈好偏心!”
徒嘉钰“啊”了一声:“怎么就说到偏心上了?”
末儿控诉道:“之前我只吃到了花瓣的和果汁的果冻,结果哥哥你回来之后,居然有这么多种,你看里面还有果肉,还有牛奶的,还有双层三层的!”
徒嘉钰这才反应过来,看着盘子里的果冻:“这是果冻?果然都跟果子一样!”
顾晓笑道:“前几天突然想起来吃这个了,那天你不在,我们就只略尝了一下,正好今儿个你回来,就将我想到的几个花样都做了!”
徒嘉钰心里还是很愉悦的,毕竟谁不希望自己是被偏爱的那个呢?不过他还是对末儿解释道:“妈妈这怎么就偏心了呢,之前的是你先吃到的啊,我这几天在弘文馆,可是啥好吃的都没吃上!”
末儿本来也不是什么心眼小的,连忙说道:“弘文馆吃不饱吗?”
徒嘉钰摆出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说道:“吃得饱倒是吃得饱,但是这天还这么热呢,居然煮什么红焖羊肉,还有大肘子之类的,油腻腻的,一看就不想吃!这个季节外头蔬菜不是多得很吗,结果就给我们上一道小白菜,也不知道怎么煮的,烂乎乎的,叫人没胃口!”他也是略夸张了一些,他每次去弘文馆,各种零食都带的不少,还有一些调制好的凉拌酱料,实在不行,花点钱叫伺候他们的小太监去买点新鲜蔬菜,略过一下水,用酱料一拌,就很下饭了。
末儿愈发同情起徒嘉钰来,连忙拿筷子夹了一片胭脂藕片送到徒嘉钰碗里:“哥哥,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徒嘉钰乐呵呵地吃了一片胭脂藕片,这用了紫苋菜的汁染了色,以糖醋调味,吃起来酸甜可口,徒嘉钰胃口一下子打开了。
瞧着末儿眼巴巴的神情,徒嘉钰拿勺子舀了一个之前末儿说的三层的果冻,放到了自己碗里,末儿顿时就有些失望,盘子里三层果冻其实有两个,但是颜色都不一样,口味应该也不同,结果哥哥挖走了,自己是吃不上了。就在他琢磨着吃另外一个的时候,却见徒嘉钰将那个果冻一分为二,另一半放到了他碗里,笑道:“吃吧!”
瞧着兄弟两个这般模样,顾晓便忍不住笑起来,她对果冻这玩意也没什么执念,吃过了便也罢了,反倒是夹了一筷子猪皮冻,蘸上料汁,吃了起来。
而西院那边,李氏也在跟徒嘉泽一起吃饭,但是气氛却不算是和谐。
李氏给徒嘉泽夹了一筷子凉拌牛肉,嘴里还念叨着:“今儿个你大哥回来,你怎么不去正院跟他一起吃,你之前不是老惦记他吗?”
徒嘉泽有些不耐,他本来就只比徒嘉钰小一岁,这个年纪,正是人憎狗嫌的时候,处于某一种叛逆期,你越是劝,他越是要跟你唱反调。这会儿便是如此,他直接将牛肉扒拉到一边,嘀咕道:“我惦记他,也不能人家一回来就凑一起啊!人家跟亲妈和弟弟吃饭,我跑过去算什么!”
李氏顿时有些急了,连忙说道:“这是什么话,你不是他们亲兄弟吗?便是正院那边,你不也得叫一声母亲吗?”
徒嘉泽愈发烦躁起来,他放下筷子,说道:“母妃,我知道我是你生的,不是娘娘生的!”
他这话一说,李氏就有些多心了,咬着牙说道:“你现在嫌弃我这个亲妈了,只恨自己不是从正院肚子里爬出来的?”
“妈,你说什么呢!我真要是这样,干什么天天跟你一块儿吃饭!”徒嘉泽觉得自己承担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负担,他也咬着牙,说道。“让我去跟大哥末儿凑一起的人是你,我不乐意去,你怎么就非觉得我是嫌弃你了!”
李氏心里一松,但还是苦口婆心地说道:“你现在也不小了,再过个五六年,都该请封了,到时候再成了亲,就得搬出去!你不跟你两个兄弟打好关系,日后有个什么难处,你又找谁呢?”
这个年纪的孩子哪里懂什么未雨绸缪,他只觉得越听越烦,只是长久以来的教育告诉他,不该跟亲妈顶嘴,也别在这个时候炸毛犯刺,他只得强行按捺下心中的不爽,说道:“这不还有好几年嘛,大不了我晚一些请封就是了!何况,大哥一向还是关心我的!”
李氏没意识到自个儿子已经快要爆炸了,她还在那里念叨个不停:“你大哥一个月就在家待那么几天,还得陪末儿,有的时候,那两个丫头也要凑过去,分给你的时间还有多少!你也别嫌妈烦,妈跟你说,人心里的位置就那么大,给别人的地方多一点,给你的地方就少一点!当初你……”她顺口就想要说当年她占据了徒宏远的大部分心思,所以,其他人哪怕是正院占了名分上的便宜,也没法在她这里占什么上风。可惜的是,王爷没了,当年的风光若是再提起来,无疑是再提醒正院那边自己当年扎下去的刺,因此,她只得闭口不谈。
徒嘉泽其实知道这些,他也不小了,不是五六岁时候那样什么都不懂,只知道傻吃傻玩的时候。有的时候奶娘嬷嬷他们私底下也会说,若是自己父王还在,必定不是如今这个样子云云。只是这些事情,他就算是个孩子,也知道不能跟别人说,只能自己藏在心里。
这也是为什么他可以跟末儿毫无芥蒂地玩成一团,如今却有些不想跟徒嘉钰打交道地缘故。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也就是晚生了一年,另一方面又有些愧疚,觉得自己一度抢走了大哥的东西。他如今想不到以后他或许得求上徒嘉钰,毕竟,徒嘉钰以后会是亲王,他却连个镇国将军都封不上。他这个年纪,对于爵位,对于未来根本没有什么认知,只是觉得别扭。而自己亲妈的功利又让他觉得烦躁。他不记得很小时候的事情,对于徒宏远也没什么印象,但是,记忆里他跟自己这个亲妈并不算亲近,等到父亲没了,自个母妃才对自己亲近了一些,以前他没什么感觉,但是如今,他就有一种自己的母妃对自己并非真正疼爱的感觉,反倒是更关注他日后的地位。
只是这些话,他当着李氏的面根本说不出口,一方面是教养,另一方面也是他不敢真的将亲妈想成那样的人。这会儿听着李氏的念叨,他只觉得烦闷,一时间也不想再吃了,干脆拿勺子舀了一碗山药菌菇炖鸡汤,就着这碗鸡汤,将碗里的饭吃完了,连同那一片牛肉,他咽下去的时候,竟是有一种想要呕吐的感觉,但他还是尽力压了下去,只是放下筷子,对李氏说道:“母妃,我吃完了!”
李氏也看出来儿子不想听自己唠叨,却也舍不得教训,只得说道:“怎么吃这么快,以后得细嚼慢咽才好。还有吃完了也别立刻就回屋坐着,先略走几步。我估摸着正院那边也吃完了,要不,你去正院找他们一块玩吧……”
她话还没说完,徒嘉泽就草草行了个礼,直接跑回了自己屋里。
第109章
徒嘉泽闷闷地回到自己屋里, 一晚上都没有睡好,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头昏脑涨。
伺候他的大丫鬟已经换了一批, 如今他两个大丫鬟叫做捧墨和捧砚,都是李氏挑出来的,长得只能说是清秀, 性子温柔沉默。原本是想着徒嘉泽很快就要搬到前头去住,怕长得漂亮的丫头心气高, 勾得徒嘉泽走错了路。结果先是李氏舍不得,等到李氏想要让徒嘉泽搬的时候, 徒嘉泽自个又别扭起来。
虽说这年头的规矩是男女七岁不同席,但是, 一个八九岁的孩子,这会儿也不会有什么男女之思, 因此, 顾晓也只是叫人先在前院收拾出了两个院子,等着之后末儿搬过去的时候, 无论如何,徒嘉泽也该搬前头去了。
徒嘉泽睡醒之后,也不想起床,就这么躺在那里,看着水墨绫子帐子上的兰草发呆。
捧墨和捧砚本来也没什么主意, 只得端着洗脸盆站那里等着。
结果就在这时,末儿的笑声传进来了:“二哥,你起了没有, 今天我们一起去引鹤轩吃早饭吧!”
这所谓的引鹤轩是去年才建起来的,其实就是建在荷塘边的一座二层小楼,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却是因为小楼落成的时候正值秋日,顾晓想到刘禹锡的一句诗:“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便各选了一个字取名。
这会儿荷塘里的荷花已经有一部分开始枯萎,莲蓬都有不少已经黄了,当然,也有一些莲花还倔强地零零星星绽放着,倒真有几分寂寥的模样。
小孩子是没这种伤春悲秋之感的,他们只觉得在不同的地方吃饭比较有趣。
因此,徒嘉钰一说今儿个去引鹤轩吃早饭,吃过之后就去划船,还能摘一些已经老了的莲蓬,甚至还能摘一些菱角。嫩菱生吃就很清甜,老菱煮熟了也别有一番滋味。
平王府的饮食习惯早就被顾晓带歪了,虽说也吃那种需要比较繁琐烹调的食物,但是更喜欢比较原生态的那种,便是点心,也尽可能少油少糖,只借着食物本身的滋味来调味。所以,几个孩子也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那种做出来看不出原材料的东西,他们是不会多吃的。
当然,采莲蓬菱角是次要的,主要是为了玩。末儿还喜欢看水里的鱼儿,他坚定地认为,有几条体型比较小的就是他之前放生的那几条小金鱼,这些小金鱼如今还认识他,看到他划船,就来看他呢!
徒嘉泽可不知道末儿的心思,听着末儿的声音越来越近,愈发头疼起来,但他也没办法将内心的那些不满发泄到末儿身上,只得强撑着坐了起来,还没来得及下来,末儿已经跑了进来,看到他居然还在床上,伸手刮了刮脸,笑嘻嘻道:“二哥不害臊,太阳都晒屁股了,这还不起来!”
徒嘉泽原本没感觉,这会儿居然真有些害羞起来,忙不迭说道:“我就是昨晚上没睡好,平常我都起得很早的!”
末儿也不再抓着这点不放,直接催促道:“那二哥你快起来,就等你了呢!”
徒嘉泽拿末儿没有办法,只得说道:“那你先等我一会儿,我换一下一副,梳洗一下!”
末儿赶紧答应了下来,乖乖地找了张凳子坐了下来,徒嘉泽瞧着末儿没有出去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当着末儿的面换了衣服,捧墨和捧砚给他梳了头,戴上一顶小玉冠,然后拿了帕子给他洗了脸,又捧了杯子漱盂等过来,他用兽骨牙刷蘸着牙粉刷了牙,漱了口,才又擦了一把脸,就被末儿拉着往外跑去。
徒嘉泽虽说不至于力气不如末儿,但是还是老老实实顺着末儿的力道,出了西院,一径往引鹤轩去了。捧墨和捧砚连忙跟了上去。
引鹤轩那边,这会儿徒嘉钰和佳婉佳姝姐妹两个已经到了,佳婉和佳姝穿着织金妆花纱做的袄裙,头上也插着小凤钗,还用红绳扎了两条小辫垂到肩上,看起来颇为灵秀可爱。
见得徒嘉泽和末儿手牵手跑过来,两人起身见了礼,徒嘉泽和末儿连忙回礼。
末儿笑嘻嘻说道:“早饭可摆好了吗?”
徒嘉钰笑道:“正等着你们两个呢!”
徒嘉泽看着徒嘉钰,一时竟是有些尴尬,却掩饰住了,他四处张望了一下,问道:“今儿早上吃什么?”
一个仆妇连忙回道:“粥有鸭子粥、御田粳米粥、胭脂米粥和冰糖燕窝粥,又有牛肉汤,牛肚汤,下面条粉丝都行,另有虾肉大馄饨,三鲜大馄饨,还有紫菜虾米小馄饨,另有虎皮鹌鹑蛋,芝麻烤饼,松瓤鹅油卷,豆腐皮包子。”
徒嘉泽一晚上没睡好,这会儿也没什么胃口,琢磨了一下,便说道:“我喝一碗胭脂米粥,吃两个豆腐皮包子就行!”
听到徒嘉泽这般说,徒嘉钰转过头来问道:“怎地今儿胃口不好?不如问问厨房,还有没有山药枣泥糕或是山楂凉糕,这些都是开胃理气的,吃着也容易克化!”
瞧着徒嘉钰这么关心自己,徒嘉泽愈发有些不自在,只是说道:“我就是昨晚上没睡好,这会儿也觉得饿,等玩一会儿,饿劲上来了再吃吧!”
徒嘉钰听了,仔细看了他的脸色,见并无黑眼圈,也不见别的异常,便松了口气,说道:“行,你先略吃一些便是,回头我们还能带一些点心果子在船上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