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这一项也是明天莹莹带人去欧罗巴重点关注的。因为根据一些和德意志有接触的商队反馈来看,德意志范围内渐渐有规范教育的苗头,从一开始只有贵族和教职能读书渐渐变成了全民读书,而且德意志的小朝廷似乎乐见其成,在里面起到了一定的推动作用。率先在本国推行强制教育这也为日后德意志的崛起打下了坚实基础。
教育这项大业对朝廷乃至于整个民族的影响弘晖知道得清清楚楚。先不提历史上世家对教育的垄断随着科举制的出现而土崩瓦解成了世家落魄的原因之一,单说自从进关后八旗对读书的渴望以及因为读书导致这几十年来的满官数量的提升这一点,就为朝廷提供了大量的官吏。当然后果就是满人几乎整体汉化。
所以教育很重要,重要到弘晖看不惯科举也不能取消它,甚至不能主动打压,就是不提倡而已,这种不提倡已经让很多读书人怨声载道。目前国内出现的双轨制,新学和八股文并列,就这种局面让弘晖至今很头疼。
他就说:“去外面看看挺好的,看看人家是怎么选拔官吏的,再看看人家是怎么治理国家的。”
自从去年雍正去世,弘晖这皇帝才当了一年多一点,他自己感觉变老了很多。当一个人有了一点成就之后,就免不了要和人比,有的时候是和同龄人比或者是和同行比,有的时候是和父祖比。弘晖虽然还没有开始和秦皇汉武唐宗明祖相比,但是免不了时不时地拿自己和康熙雍正比。
除了天天拿命上班的雍正之外,康熙的日子过得真是美滋滋。毕竟人家一年四季都在旅游,常常不着家,就算是在家也不会天天有大朝会,就这样,人家还算是比较勤奋的皇帝了。如果再往前比一比,比比人家明朝二十八年不上朝的皇帝,弘晖更觉得自己父子简直就是牛马。
这让他不禁发问:怎么人家做皇帝那么轻松,朕做皇帝这么累呢?
海棠说:“大概是地方大,人多是非就多,生出的事情就多”。
弘晖的心情就瞬间变得十分美好,别的不说,就论控制的疆土,他还是觉得自己能在史书上挺一挺腰杆子的。
但是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新的折子又送来了,弘晖只能继续批复。
时间进入十月底,海棠出了京城,往泰陵的方向去,目的是为验收乌雅氏的皇后陵墓。如果不出问题的话,下个月就要将乌雅氏送进地宫。
这个差事还是海棠特意争取来的,他一直觉得自己没能见到额娘一面已经是有了巨大的亏欠,所以日常总是在老额娘的事情上尽力弥补。
说是皇后陵在泰陵附近,中间的距离并不短,隔着三十多里地,也算是遥相呼应。海棠他们一行人要先路过泰陵,海棠打算先去泰陵一趟。来的时候就已经带了祭品,所以海棠让人把祭品摆上,跪在蒲团上给四哥的画像烧纸。
海棠一边烧一边絮絮叨叨地说:“过几日就送额娘,额娘下葬之后就要升神位,礼部那边已经商量出来了,额娘的排位在前面三位皇后之后。家里人都不反对,毕竟汗阿玛生前她不是皇后,额娘以前自己就说过是沾了四哥的光才有个皇后的尊号。日后你经常和她说说话就行了,如果真的有在天之灵,请四哥保佑额娘的大事办理得顺顺当当,风调雨顺。”
海棠祭祀后又坐车赶路到了皇后陵,刚下车之后就有工部官员来接,从海棠的角度来看,外观建造得高大威严,看上去并不像什么粗制滥造的建筑。
“走,进去瞧一瞧。”
进大门后还不明显,可是走了一段再去看,却发现这些建筑风格相当活泼,而且中洋结合,很有时代特点。与那种庄严肃穆甚至带了一些阴森气氛的建筑不同,这里的建筑大到雕梁画栋小到巴掌大的砖雕,上面都是花卉图案,花卉当中又隐藏着很多小动物,给人一种温暖和煦的感觉,走在这里面有一种淡定从容。
就建筑风格来说海棠很满意,就艺术价值来看,能在这么短的工期里呈现出这样的效果,已经是非常难得。
她一路走来连连点头,觉得地面上的建筑都挺不错,甚至觉得自己的坟墓修成这个样子也挺好的,可惜早就修好了,就那三间房子做地面建筑,就是有再多的心思也出不来这样的效果。
“不错,地面上的看着都不错,结实吗?京城这边地震多,这些房子是要抗震的呀。”
“您放心户部工部都已经检查过了,没什么问题。”户部是出钱的那一方,他们检查更多是查账。而工部是承建方,虽然既当选手又当裁判,让人有些不放心,但是就目前而言,工部的质量把控还是相当可以的,在修陵这件事上工部可从来没捅过娄子。
随后一群人进入地宫,站在地宫的入口,给海棠的感觉是阴森森的,她对这种地方很排斥。旁边有人提着灯笼先下去,随后大家沿着缓坡进入了地宫。
一进门就是一尊巨大的菩萨雕像,这菩萨雕刻的衣带当风十分传神。纵然是海棠不相信这些,看了之后仍然是有片刻失神,生出敬畏来。
菩萨像两边是可以过人的,绕过去之后就是一道走廊,走廊两边都是壁龛。
工部官员说:“这些壁龛里面有的是点长明灯用的,有的是放一些太皇太后生前的爱物。您往前面走,左边和右边都是耳室,用来放陪葬品,主墓室就在走廊尽头。”
主墓室修建得十分豪华,上面有大片大片的壁画,因为是刚绘制上去没多久,看着还很新,颜色搭配很舒服但是也足够有冲击力。
官员开始讲到时候梓宫入主墓室该怎么摆放,海棠这时候被墙上的一幅壁画吸引了。
这算是一张全家福,中年乌雅氏坐在中间,左边有个年轻的桂枝坐在椅子上陪着,右边则是一张空椅子,她们身后是四个人,分别是穿明黄的雍正,穿常服的老六阿哥和十四阿哥,以及现在空椅背后穿男装的海棠。
画中所有人都微笑着,不会因为雍正是皇帝就处在画中间。这场景显得日常又温馨,各处都充满了细节,海棠的手就搭在空椅子的椅背上,被袖子挡住了的珠串都能在上面隐约地呈现出来。
很明显,这张空椅子不属于康熙,是留给夭折的另一人,这壁画上出现的是母亲和孩子。
海棠忍不住泪流满面,这肯定是额娘要求的,她如果不要求,怎么会有这幅壁画?
海棠当时就痛哭出声,太难受了。
第790章 盼未来
乌雅氏被下葬的前后几天都是大晴天,天气很好,之前也没下雪,虽然冷,但是白天暖暖的太阳照在身上觉得很舒服。
乌雅氏的葬礼规模低于康熙和雍正,但是全家人都去了,海棠跟着进入了地宫,看着棺椁被放在主墓室的正中,听着里面礼部官员的祝祷词和外面鞭炮、哭声,她再看看那幅温馨的壁画,对正中的乌雅氏棺椁笑了笑:额娘,安息吧!
这一世就这么过去了,这一辈子有福气不假,可也有很多苦楚,如今往事随风,一切都过去了。
随后老六阿哥带着弟弟妹妹在棺椁旁再次叩头,大家缓缓退出去,在鞭炮声中断龙石落下,堵住了陵墓入口,随后水泥开始浇筑入口,把整个陵墓彻底封死。
到了这一步葬礼算是结束了,今天在这里住一晚上明日回城。因为这里住不下那么多人,有一部分人去了几十里外的泰陵附近居住。
提前回来的莹莹就在晚上陪着海棠。
海棠担心莹莹明年走的时候不放心自己,就跟她说:“放心吧,我从这件事里面走出来了。人都有死去的那天,经历得多了年纪也大了也就看开了。”
她这番表现在莹莹看来还是没从悲伤里走出来。莹莹自己也很伤心,她和弘阳都是小时候跟着祖母长大的,弘阳还好,经常被康熙叫去带在身边。她就一直跟着祖母,童年的印象大部分都和祖母相关。但是莹莹知道如何调节,那就是忙,忙得昏天暗地什么都不会想起来了。
她也没和海棠讨论是不是真的从祖母去世这件事里面走出来了,而是讨论起来明年去欧罗巴的事情。
根据最新技术,坐蒸汽机船去欧洲需要二十天左右,往返就需要一个半月。在欧洲土地上的时间大概是十个月。这十个月里面要做的事情有很多,特别是最近法兰西在金融方面大胆创新,她想去见识一下。
两人说起这个,海棠就说“你要知道欧罗巴和这里是不一样的,那边的贵族日渐没落,新兴的工厂主和商人在逐渐争夺大权,但是在这里不一样,这里永远是大一统朝廷,无论再过多少年,士都要压在商之上。不可能让巨贾大商登高堂,除非这个巨贾大商手里握着的是户部的资产,每一分挣到的钱有大半进入了国库,否则必然死得惨烈。这是这么多年来的实情,而欧罗巴的世俗权利一直被压制,以前是被教权压制,以后就是被钱压制,谁有钱谁说了算,不奇怪。所以去看看可以,剥丝抽茧学一两招也可以,再多就不符合国情了。”
不是不能学炒股,这玩意一旦放开国内脆弱的金融业瞬间被玩坏。
讲到这里海棠觉得有必要给百岁他们先分析一下国内和国外的区别。虽然百岁他们这半年来恶补外国史,海棠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自己以前对那些欧罗巴诸国的看法判断跟他们掰开揉碎了讲。
送葬回来后海棠开始忙了起来,因为十一月底各处衙门都进入到了年终总结的阶段。吏部开始忙着考核,刑部忙着复审,户部忙着盘账,工部忙着算账,除了礼部外大家都忙得脚不沾地。礼部瞬间觉得被排挤了,大家都每日行色匆匆地忙来忙去,怎么自家就没什么可忙的?
他们盘算了一下,往年他们的重头戏是教化百姓,怎么算教化百姓呢?就是申请贞节牌坊,什么寡妇守节,什么拒奸殒命,这些都是值得表扬的,报给皇帝知道后让地方官府建造牌坊就行了。这事儿从明朝到前几年都是这么操作的,做起来轻车熟路,民间认可率高,算是很轻松的差事,年底大家碰头也不算吃白饭,毕竟每年都审批几处贞节牌坊。
这种事雍正也就是厌恶,还没掀桌。轮到弘晖当家,弘晖直接指着鼻子骂了一通,不仅再不给牌坊,还鼓励改嫁,要是宣扬碰到有人侵犯,命是要紧的,事后朝廷支持追诉。另外要求放脚,现在户部收小脚罚金都是一笔可观的收入,原因很简单,大户人家有钱不在意这几张宝钞。
但是也不是没一点变化,制鞋行业在变化,民间用机器以半手工辅助的做鞋工坊比比皆是,价钱也公道。其中京城权贵投资和大商帮投资的工坊更是有皮鞋雨靴等高端鞋子。现如今有了标准鞋码,男鞋坤鞋店已经开了起来,其中皮鞋大部分都是羊皮,柔软透气,让蒙古的羊群再次涨价,带来的后果就是蒙古各部落拼命养羊,这让户部一些官员担心草原了,如果羊把草根吃了,日后草原就会秃得一片一片的。
纺织行业的女工已经买上了各种各样的坤鞋,背上了各种各样的包袋,甚至蕾丝这种在很多人看来死贵没用的东西也有女孩子愿意买一尺来镶在袖口领口当装饰。
这样一来,新派的女孩子越来越多,在商业和轻工业发达的地方已经成群结队地出现。
带来的问题就是刑部请求紧急给大清律关于成婚一节打补丁,民间的家庭模式已经在悄然变化。
这些变化对于海棠来说不算什么,她最吃惊的是关于男女包袋的变化。
因为这些东西很新潮,和上辈子用得差不多。如果非要说区别,那就是裁剪和花纹不同,这些包袋都很华丽,男包都有很多花纹和纹路。但是总体来说逃脱不了挎包双肩包等范畴。
海棠他们家里,安康他们上学用的书袋都是皮质钉金钉,上面也都是各色花纹,装饰得繁华富丽既新潮又古色古香,这是专门定制的。在生活物资这一块月娥没有亏待那两个庶子,几个孩子的衣服用品差不多,个个光鲜。扎拉丰阿都说过这书袋装了书抡起来跟流星锤一样,重得他都提不起来。
所以在日新月异中,礼部关起门来商量了很久,在十二阿哥的指点下给自己找了个差事——教育,毕竟教化天下是他们的职责,虽然在弘晖看来这些人在这差事上做得不称职,毕竟这么多年了,国子监一如既往地烂!
但是这不影响礼部迅速出了折子,申请接管各种新学,海棠控制的那家未来工科圣地给造办处养了上万人才的书院也在接管范围内。
说到底就一句话“职责所在!”
弘晖对礼部的印象一直都不好,他的印象里,这群人就爱较真,恪守僵硬死板的礼,比如从秋季开始,催着弘晖秘密立储。这倒没什么,别说是一个国家了,就是一户大户人家也会先确定继承人是谁,甚至再看宗教,连佛家都有储佛未来佛,弘晖愿意秘密立储君,但是很反感被人催着立储君!
他喜欢安排别人的差事,不想让人家安排他的差事。所以对礼部申请管理各处新学的事儿都没搭理,直接用起了拖字诀。
就这样整个朝廷里面被鸡毛蒜皮的事儿充斥着,又夹杂了大量勾心斗角,加上外地的总督和一些重要官员年底进京述职拜年,整个京城热闹起来。
在这样的气氛中,宗人府发生了一件事,被关押的弘晰死了。
弘晖听到后觉得惊讶,因为他没下令弄死这位堂哥,最起码没打算现在弄死他。
弘晖就问:“怎么死的?”
宗人府回答是病死的,死者最后吐血而亡,见证的人很多,除了一些宗人府官员外,还有死者的几个儿子,大家都认可了病死这个结果。
弘晖皱眉,吐血?当时他八叔,大名鼎鼎的八贤王也是吐血病死,也是在入了宗人府一年之后。
关键是这时间也太短了,关进去一年半载就死了让大家怎么想,虽然弘晖不在意人家的想法,可是大过年的闹出这件事也真的令人闹心。
弘晖就笑了一声:“既然大家都说是病死的,病死就病死吧,他乃是我们这辈兄弟中的第一人,也是昔日圣祖的爱孙,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请嫂子和理亲王操办丧事吧。”
弘皙的尸体能离开宗人府,但是别人不能离开,他的儿子要在大牢里给他披麻戴孝。
在这种时候,老三阿哥家的人去了老六阿哥家跑关系,想把老三阿哥的嫡长子弘晟给运作出来。毕竟弘晟也不年轻了,老三阿哥去世了好几年,老三福晋风烛残年,很想和亲生儿子一起生活。
理论上讲老三阿哥一家对弘晖的位置没什么影响,昔日夺嫡也早就远去,弘晖略微心软就会放弘晟出来,但是弘晖没有。
虽然大家是兄弟,可是当初那真是奔着成王败寇去的,弘晖觉得昔日皇父不追究他家其他人已经是网开一面,不可能把弘晟放出来,他不是受连累入狱,而是他本就是老三阿哥的同伙,甚至是占据主导的人,就老三阿哥那糊涂性子,没亲儿子怂恿很难在雍正继位几年后还想着夺嫡。同理,也不会放弘历出来,最起码最近十年是不会放他出来。
至于十年之后,再说吧。
关注着这件事的还有富察氏,毕竟弘皙都死了,和他有牵扯的弘历该怎么办也应该有个说法,后来听说弘历这次没机会出来,她表现得很伤心,但是心里松口气。
家里的女人差不多都是这状态,但是家里的孩子们则是表现得很难受。宫里的钮祜禄氏更是难受,她为了儿子没少去求那拉氏,那拉氏也无法决定外面的事儿,更何况弘皙作乱是铁案,弘历和这事扯上关系那拉氏也很生气,她自认为对待钮祜禄母子很客气,也很尽心,没想到弘晖都登基了,弘历还不肯消停。
所以钮祜禄氏哪怕是送衣服进去那拉氏都不肯帮忙说情,宗人府虽然环境简陋,但是该有的也有,衣服火盆饭菜都不缺,冻不着弘历。
在这种一堆破事中,新年来到。
对于海棠来说,过去的两年都不是好年份。就盼着明年有高兴的事儿,她跟着去祭祀祖宗的时候,看着四周墙壁悬挂的画像,心里多少是充满了期盼的。
期盼着明年风调雨顺。
她心里想着:如果能许愿,许愿扎拉丰阿死在自己后面,这样自己就不会难受了。
第791章 壁上观
新的一年进宫朝贺海棠没了回家的感觉。
当初她年纪小的是,别人在宫门外等着,她只需要卡着时间冲到前面插队就可以了。朝贺完毕大家还要走,她直接跑后宫跟着吃吃喝喝,在自家家里怎么方便怎么来。
后来哥哥和老额娘还在,大早上一早出门儿贺喜完毕跑到慈宁宫里面躺下,吃的喝的都有,还有人嘘寒问暖,日子过得也自在。
现在就真的是过客了,早上贺喜完毕,又随宗亲去拜见那拉氏,看着秀琳姐妹和费莫氏妯娌,心里真的是升腾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惆怅。
一代新人换旧人,被替代的滋味她受到了。从那拉氏这里辞别出来,海棠直接回了王府,因为今年太后去世,京城各处王府都显得冷冷清清,海棠家里也是如此。
尽管各个王府都刻意低调,但是外面来拜年的人还是络绎不绝,海棠这种权倾朝野的人物自然家里的门槛夸张地说法就是要被人踩烂了。
海棠早不见外客,哪怕是昔日她门下的包衣和人口,也会在过年的时候来请安磕头,出面接待的一律是弘阳。弘阳忙得脚不沾地,一睁眼都是事儿,月娥也跟着一起奔波,越是这种时候月娥越是精神饱满,毕竟出门代表着王府,自然是天天红光满面。
对这嫂子,莹莹可太了解了,人不是坏人,就是想把持王府显摆她是王府的女主人,仅此而已,所以也不出风头,出门让嫂子顶在前面,她喜欢长袖善舞博得一个满堂彩,莹莹就乐意躲在后面享受一份清闲。
初一晚上,全家人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饺子,初二就是出家女回娘家的日子。月娥催着自己的三个亲生孩子赶紧换衣服,又对着小儿子教了几遍吉祥话,撵着弘阳赶紧收拾,早早地带着一家人回娘家去了。
等他们五口离开,家里那种鸡飞狗跳的氛围瞬间消散,恢复到了安静的状态。
扎拉丰阿就和海棠说:“家里太安静了。”
海棠翻了一页书问道:“清静不好吗?”
“这也清静过头了,要是莹莹成婚了这会也带着姑爷和孩子回家,正热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