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王妃闭了闭眼,万分没想到风铃竟然这般蠢笨贪心,这荣家小子说得对,你不是他的未婚妻,做什么要拿别人的东西?
“怎么,在正院当差,本王妃委屈你了?是短了你的吃穿,还是少了每日的膳食?竟叫你养出不堪的举动!”
“王妃,没有,奴婢没有……”风铃只得哭喊,然而她自己也后悔着,当初想着竹清不要,她拿了,还能跟荣管事说竹清满意他们家,没成想,会发生这样的事,要是早知道,打死她也不会拿!
雍王妃慢慢地说道:“你这样的人,如何留在正院?本王妃会于你一副嫁妆,风风光光地把你嫁给这荣家小子,如今你在盛京城都有了恶名,唯有嫁娶,可以挽回几分。”
“王妃说的不错,本王会让人传,你与这小子情深意切,这才跟了去春风楼,不离不弃,如此促成佳话,你便不用去做姑子或者一头撞死了。”雍王看也没看风铃,说罢就对雍王妃说道:“外边的事自有本王去解决,王妃切莫过于动怒,免得伤了身体,你还有孩子呢。”
“妾身知道了。”雍王妃说,雍王急匆匆去了前院,想必这件事还得加紧处理,她目光移向地上的风铃,“去吧,以后不必来王府当差了,本王妃会把你送到庄子上,你便去做个烧火丫头。”
“不!王妃!!”风铃喊得撕心裂肺,被人拖着出去了,从正院变成庄子的烧火丫头,还有什么前程与指望?
可惜,没有人心疼可怜她。
她不与荣家搅和在一起,不就没事了吗?
“王妃为何不发卖了风铃?”暖春问道,居然还给了风铃一个安稳的地方。
“卖了她,她去别的府里说这件事可怎么办?再者,她伺候本王妃多年,了解许多事情,难免不会怀恨在心,与旁人一同报复本王妃,留着她吧,一个烧火丫头,能闯出多大的风浪?”雍王妃说完,想了想,嘱咐道:“对了,她的嫁妆厚两分吧,去到荣家,也有立足之地。”
“是。”暖春应了。
要是风铃不犯傻,乖乖的到了年纪再出嫁,这王妃给的陪嫁,可是丰厚得多。
“那腌渍青梅子还有没有,端些来。”雍王妃摸了摸肚子,吃了那梅子,许久都没有犯恶心了。
“还有些许,王妃若是想得紧,不若叫竹清制多些来,左右咱们姜家送了许多来。”陈嬷嬷说道,她口中的姜家,就是雍王妃的娘家,安州离盛京很远,梅子树难长,可姜家依旧送了几筐来,可见对女儿的疼爱。
“你把剩下的一筐给竹清,吩咐她都做成腌渍梅子,存着本王妃慢慢吃,铺纸,本王妃给娘亲写信。”
*
竹清又领了一份差事,不过她得知要制梅子,第一时间就见雍王妃,向她禀告,这腌渍青梅子不是她弄得。
“哦?那便传这个婆子进来,本王妃见一见她。”
婆子进门就跪下了,半分不敢四处看,规规矩矩行过礼后,雍王妃问她,“你叫什么,在院里是做什么差事的?”
“回王妃的话,老奴叫曾桂香,是干粗活的,搬抬一些重的物件儿。”婆子回话。
“唔,往后你不必做这个了,给本王妃制梅子即可,这梅子很合本王妃的胃口。”雍王妃扫了那婆子一眼,记着脸了以后,又把目光移到礼单上,一手用银叉子吃着酸甜开胃的酸梅子。
“是,老奴定当当好这份差事。”曾婆子喜形于色,不住地给雍王妃磕头,半响,她小心翼翼地说道:“回王妃,老奴除了这腌渍梅子,还会做姜香梅子与酸泡梅子,可要做了呈与王妃?”
“那便一同做了,竹清,这事你安排好。如今院内有医女和稳婆们,府医也一天三趟地过来,你就不用和她们一起查本王妃的衣食住行了。”雍王妃说,她抬头看向竹清,感叹道:“翻了年,你就是个大姑娘了,能做更多的事儿。”
还有大半个月就到除夕了,到时候事情会更多,亦更加地忙碌,她身边不能缺一个大丫鬟。
“竹清,梳头的手艺可有遗忘?”
竹清内心一跳,面上四平八稳地回答道:“回王妃的话,不敢遗忘。虽之前是风铃替王妃梳头,但是奴婢也会每日自己练手,从不敢忘记。”
梳头是大丫鬟做的事,之前风铃顶了大丫鬟的缺,也是因为她也会梳头手艺,如今雍王妃提起这件事……
“嗯很好,这几日你先慢慢调着手上的活计,等松快一点了,本王妃再寻你。”
“是。”竹清福身退出去了。
等曾婆子也领赏下去后,陈嬷嬷从小炉子上拿下一壶玫瑰花蕊姜茶,倒了半碗晾凉一些,再端与雍王妃喝。
“王妃可是想提拔竹清了?”
第029章 “懂事”的竹清
“嗯,本王妃也是怕了。嬷嬷你瞧,暖春她们四个自小与我一同长大,调教出落得极好,而风铃,到底不在本王妃跟前长大,是母亲差过来的,脾性做事差这样多。”雍王妃发牢骚,一想到风铃她就气,“竹清虽小,可小有小的好处,在本王妃前头教养着长大,以后做事自有一套规矩,也让本王妃放心呐。”
整个正院里,也就竹清合适了,身上有功劳,性子不急不缓,做事呢,也想着她,譬如这次,知道她作呕,悄悄制了梅子来,也不在她面前邀功,这才是一个懂事的奴婢该有的模样。
陈嬷嬷思索了一下,没想到竹清有什么纰漏,便也跟着夸赞,“诶,可不是,旁的小丫头见了王爷王妃说话都磕磕绊绊,唯独竹清这丫头,头次见王妃就淡定,可见该是伺候王妃身边的。”
“王妃打算让哪个丫鬟升上来顶竹清的缺?”陈嬷嬷又问。
“嗯……先前站出来拆穿菊霜谎话的小丫鬟叫什么来着?”
“竹溪。”
“哟,与竹清一般,都有个竹字,可见是缘分,便让她顶了,你去与竹清说一声,让她教一教竹溪领膳的各种事宜。”
“还有,竹清制香这个差事不可断了,外头献上来的香料便搁置在箱底,只用竹清做的。”雍王妃说道,经历了今天的事,她对于外头的东西防范得紧,谁知道宣王那杀才会不会使下三滥的手段?
那头,竹清被曾婆子喊住了,“竹清姑娘,请等等。”
“曾婆子,怎的了?”
“还未谢过竹清姑娘呢,让老奴在王妃跟前漏了脸。”曾婆子道谢那可是真心实意,袖子里的五十两银锭还热热的,可不得让她美的找不着北。
“这也是曾婆子你自个有本事。”竹清夸了她一句,其实这次帮曾婆子,主要是为了让钱斌生也能给王妃做东西吃。
钱斌生在大厨房是没有资格为王妃做吃食的,见不着王妃,如何把外室的事告诉王妃?
这不,竹清给了他一个理由,曾婆子一个粗使婆子都能孝敬王妃,那么钱师傅瞧了,也向她一般,给王妃做点小食孝敬孝敬,让王妃孕期开怀一些,也是有理有据吧?
不然一个给下人们做饭的掌勺,无缘无故给王妃呈东西,很奇怪。
如今总归是有了一个借口。
“竹清姑娘,若你不嫌弃,我把腌制的手艺教给你可好?”曾婆子笑着说,这也算是诚意十足了。
这可不是信息大爆炸的现代,想做什么网络上一堆教程,这里的吃食做法,都是被藏的紧紧的,能当传家手艺的,曾婆子能教给竹清,是知恩图报。
“不必了,我近日忙得很,绣的帕子才成了一半,林林总总的事不少,就不叨扰你了。”竹清摇摇头。
曾婆子有些惋惜,也不再劝,只说过几日另送一些下饭的腌料给她。
*
“王爷又出府了?”晚膳时分,雍王妃没能等到雍王,她问绘夏,“不是下午就请了王爷吗?怎的突然不来了?”
绘夏回答道:“奴婢问了前院伺候的,说是忽然有人寻王爷,瞧着颇急切呢,王爷赶忙就出去了,不过去哪,他们也不知道。”
仆人们不知情,雍王妃却觉得其中似乎不对劲,以前王爷做什么都会跟她说,现在就少了,而且……
“王爷这十来天是不是都没有去后院?”
“是呢,都是在前院书房歇下的。”绘夏说。
陈嬷嬷皱着眉头,“该不会是……”不会是在外边吃饱了再回来的吧?
她看向端坐的雍王妃,果然看见她脸色黑沉沉的,唇瓣抿紧,眼眸垂落,不知在想什么。
“但愿别是本王妃猜的那样。”雍王妃寒声说,后院那么多女子,加之选秀快要开始了,到时候新进一批人,若这样都不满足,她可就要当面问问雍王,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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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的晚膳似乎没有动过,竹清让人去洗碗,自个转身去了大厨房,大厨房里暖和一点,只余下钱斌生一个人,那些娘子婆子们不知道去哪偷懒了。
“钱师傅,王妃心情不佳,你做碗拿手的辣面过来。”
“诶好嘞。”钱斌生与竹清眼色一对,立马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不多时,面就做好了,竹清领着钱斌生往正院去,入内见了王妃,竹清只说道:“王妃,奴婢见您晚膳没怎么动,便让大厨房的厨子给您做了辣面,开胃爽口的。”
雍王妃原本还不觉得,现在一听,顿时就有些饿了,吩咐道:“拿上来,本王妃用一用。”
辣面上边铺了一层红通通的辣椒,不过这种辣椒只有微辣,翻开辣椒,下边有一个煎的焦香的小鸡蛋,还有一些爽口的酱菜,香的不行。
一旁的陈嬷嬷忙说,“诶呦我的小姑奶奶哟,吃这样多的辣椒,容易上火呢,得让小厨房做些下火的茶来。”
雍王妃用了不少,才慢悠悠地说道:“嬷嬷,你们平日让小厨房做清淡的,可清淡的哪有这样的好滋味儿?嬷嬷,你就让我尝这一回吧!”
“总不能,我有个身孕,处处为孩子着想,连自个都不能满足了吧?”
雍王妃难得的露出一副小女儿的姿态,陈嬷嬷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这话也是事实,有了身孕,得时时刻刻想着孩子。
“难得有人做了本王妃爱吃的,他叫什么?”
竹清回答道:“回禀王妃,这人是大厨房里的捎带掌勺,奴婢去大厨房的时候,就他一个,原本奴婢打算回来,可他说,他想为主子分忧,让主子胃口好些,奴婢便让他试着做了一碗面。”
捎带掌勺是给下人做饭菜的掌勺师傅的别称,让人一听,既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也不至于太跌份。
“行,赏他十两银子。”雍王妃说道,她没说要见钱斌生。
“王妃……”竹清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
“是,这捎带掌勺也跟着奴婢来了,说是有要事跟王妃说,偏奴婢问他是什么事,他只说要见了王妃才说。”
雍王妃疑惑,“一个大厨房的掌勺,能有什么话对本王妃说?让他进来。”
钱斌生进去后,行礼,然后以极短的话语把要说的话讲出来,他说的有理有据,“小的因着要买药,恰好撞见了,问了周围领舍,说是养着的外室……”
“砰砰!”几声巨响过后,一套雕花的青瓷茶具就在地上四分五裂。
第030章 王妃得知
陈嬷嬷上前替雍王妃抚平胸口,清明的眼睛却盯着钱斌生,口中训斥道:“说话做事不缓着点,不知道王妃有孕吗?再者,仅凭这一件事,就能断定那外室与咱们王爷相关?污蔑主子,你可担得起后果?”
钱斌生既然敢答应竹清来说这件事,自己也是偷偷摸摸跟过两次的,确定不假才来禀报,这会儿他一点也不慌,继续说道:“嬷嬷,小人怎么敢欺瞒污蔑主子?这事是真的不假,而且,小人有一次还瞧见,王爷从那出来之后,进了宝荣堂,之后才回府的。”
“宝荣堂?可是初三那日?”雍王妃又惊又怒地问道。
“正是。”
“陈嬷嬷,去梳妆台子上找出那一支流苏。”
陈嬷嬷寻到了,琉璃流苏在烛光下发着莹莹微光,很是夺目,雍王妃却一把夺过,狠狠地砸在地上。
“那天还诓我说见完官员路过宝荣堂,特意买的。想必是厮混完了,这才施舍本王妃,好啊好啊……”雍王妃想到先前的端倪,细细想来,雍王这段日子的确外出多了,而且,前些时候回来,身上总有一股脂粉味。
“王妃,此事还得查清楚才好。”陈嬷嬷扶着雍王妃靠在自己身上,朝众人挥挥手,今夜守夜的画屏倒了茶,竹清则快步到格子底部拿出痰盂,让雍王妃能用清茶漱口,平复情绪。
雍王妃连续漱口了几遍,直到茶香透顶,整个人脑子一片清醒,才对钱斌生说道:“这事,本王妃定会查清楚,若是真的,必会重重赏你。若是假的,仔细你的皮!”
钱斌生磕头,“小人不敢蒙王妃,王妃明鉴。”
大家伙都知道,钱斌生撒谎的可能性近乎于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