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是为了防止,带球跑的孩子被人质疑血缘,女主生出来的孩子,几乎都是男主的复制粘贴板。
这也是赵宴见到元泰后,不怀疑这是云思思和贺子兴孩子的原因。但儿子的血脉毋庸置疑,两人之间是否清白,像一根刺卡在赵宴嗓子里。
云思思握紧手指,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有些摇晃。她死死的盯住顾辛夷的脸,想从她冰冷的神情中看出些什么。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
天大的秘密被拆穿,贺子兴撩起下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的向顾辛夷磕了个头。
他抬头,额前红了一片,眼神中满是哀求:“二姐,你究竟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此事关系重大,一不小心便会牵连整个家族。”
“原来你也知道,自己做的是会掉脑袋的事。贺子兴啊贺子兴,枉你读了那么多年圣贤书,你对得起你的姓氏吗?”
顾辛夷替原主教训贺子兴,若换了她,碰上这样的叉烧,一定先让他干上一年苦力,清一清脑子里的水。
“子兴知错了,只是此事姐姐究竟从何人口中得知?”贺子兴心中烦闷不安,只想追查到消息源头,先将人控制住。
云思思插话:“事到临头,我也不瞒着你。元泰的确是当朝皇子。我与子兴只是形婚,我们只是知己关系。到底是谁告诉你元泰身世的,你莫要拿贺府上下安危开玩笑,只有说——”
顾辛夷抬手,制止云思思说下去:“贺家的安危,是你们两个胆大妄为的人带来的,你没资格在我面前说这些。这几年的账目我已经盘点过,扣除贺家替你出的本钱和亏损的银钱。再扣除利钱,抚养元泰的钱,及你给贺家带来灾祸的补偿,你现在还倒欠贺家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白银?你这是狮子大开口!”云思思惊诧,“闹市一间生意红火的铺子,一年也就进账几百两,你这是敲诈勒索!”
她激动起来,现代词汇接连往外冒。
顾辛夷倒了杯茶,不紧不慢的啜了一口:“你该庆幸,贺家上百条人命还没被你害死,不然别说是一万两。就是你拿出一百万两,我也要一刀刀将你凌迟复仇!”
她眉宇间带着浓重煞气,云思思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一步。
贺子兴见心上人被顾辛夷吓到,起身将她护在身后:“姐姐,你若怪怪我就是。思思一个弱女子,随我一起千里迢迢来到边境,这其中的坎坷辛苦,千言万语也道不清。”
“是,皇帝的妃子没名没分的屈居将军府后院,的确受委屈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贺子兴还要狡辩,顾辛夷心灰意冷的摆摆手:“不必多言,我只有一句话,云思思打下欠条立下字据后,就可以离开贺府,至于你愿意留下就留下,想随她远走天涯就一起离开。”
云思思性格刚强,被顾辛夷这般敲落,梗着脖子说:“立就立,纸笔拿来,不就一万两白银。千金散去还复来,我云思思还不把这些钱放在眼里。”
她说的豪情壮志,暗指顾辛夷斤斤计较。
顾辛夷指了指桌子:“纸和笔已经备好。”
云思思走到桌案前,怀着“今日之辱,来日必报”的心思,重重的写下欠条,墨痕力透纸背。
“按手印。”
顾辛夷拿起欠条,确认她没玩什么花招,示意云思思按手印。
她憋着一口气按下鲜红色的手印,面目有些狰狞的问顾辛夷:“这下你满意了吧?能不能告诉我,你从哪里得知明哥儿是当朝皇子的消息。”
“无可奉告。”
“好一个无可奉告,告辞!”
云思思含怒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贺子兴怕她出意外,朝顾辛夷拱手行了一礼后,匆匆追了出来。
阳光穿堂而入,照亮横梁上的彩绘。
顾辛夷将欠条收到宝箱中,问了下人云思思和贺子兴去处后,换了身衣裳来到海棠苑——的屋顶。
她轻功极好,两人并未发觉屋顶上多了一个人。顾辛夷找到一处通风口,从缺口处观望二人言行。
房间中,云思思怒气未消,动作粗鲁的收拾行囊。
贺子兴想要帮忙,却屡屡被她用胳膊格开,让他十分无奈:“思思,你还要生气到什么时候。现在情况十分进迫,陛下随时可能抵达并州。”
“那不正好,我被他抓住,大不了一死,也比在尊府受人折辱强。”
云思思鼻尖红红,话里带着哭腔,让贺子兴分外心疼:“你这是什么话,我对你的心,难道你还不明白吗?说句不孝的话,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会让你在黄泉路上落单。”
“思思,现在情况非常危急,我们两个不要再吵了,好吗?就像你说的,知己要相互信任相互依赖,愿与对方同生共死。”
顾辛夷听的牙根发酸,在遇到云思思之前,贺子兴的人设可是清冷儒雅的少将军。如今肉麻的话一句跟一句,人设崩到天边去了。
好在,两个人肉麻完之后,终于奔入正题。
“我已经想过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赵宴以为他收到的是假消息。他一向多疑,发现找错人后,定会第一时间返京。”
“你的意思是,找一个与你相似的人充作‘云夫人’?”
云思思手托着下巴,摇了摇头:“这样太容易被人识破,骗不过赵宴。其实我有一个好办法,但需要你二姐配合?”
“此话怎讲?”
“还是算了,贺英娘恨我入骨。别说是举手之劳,她现在最盼望的,大约就是我能立马横死,不连累贺家。”
贺子兴手按在云思思肩上,鼓励她:“二姐不是那样的人,思思,你最是古灵精怪,总能另辟蹊径找到解决困局的方法,只管说出来。”
“我主意便是,让贺英娘打扮成我的样子,带着明哥儿以我的名义出门上香。”
“不可,这样岂不是将二姐陷入了危险之中?”贺子兴还没坏到骨子里,知道不能祸水东引。
“你别急,倒是先听我说完啊。”云兴兴嗔怪的看了他一眼,“贺英娘出身贺家,是忠良之后,夫婿又是为国捐躯。赵宴就算生气,念在贺家和彭家的份儿上,也不会对你姐姐怎样。”
“等他意识到自己找错了人,就会离开并州了。你我二人,便借此时机,到其他州县避祸。”
贺子兴沉吟二三,又追问了一些赵宴性格细节,反复和云思思确认,他不会伤害贺英娘后,这才同意了她的主意。
顾辛夷挑眉,看来,剧情线还是很牢固的。
既然叉烧弟弟,已经决心为了心上人出卖姐姐,她也没必要替原主念太多姐弟情了。
和天下人的安危比,贺子兴这个深情男二,也得往边上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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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带球跑皇后文中做炮灰4
并州城地理位置偏北, 冬末春初时天气仍然十分寒冷,气候干燥狂风猎猎。
院中干枯的树木,稀疏的荒草, 看起来萧条又凄凉。
并州今年只下了两场小雪, 这是个极不好的信号,意味着明年很有可能出现旱灾。
天气严寒干旱, 与并州接壤的楚国日子更不好过。
楚国原属游牧民族起家,国中大部分州城都是草原和山地, 不像齐国大半江山都是物产丰饶的鱼米之乡。
这也是楚国和韩国联合起来搞小动作的原因,三国之中,齐国地理位置最优越物产最为富饶。
若是碰上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抚恤百姓操练军队, 不出十年,楚国和韩国便危矣。
眼看灾年将至,并州边界村落受到的侵扰也变得频繁。
顾辛夷一边思考对策, 一边擦拭铠甲, 贺子兴带着一身寒气进了门。
“二姐, 之前的事, 都怪我脑袋糊涂, 还望姐姐不要与我计较。姐夫忌日快到了,最近城外不太平, 我派亲卫护送你和明哥儿到崇胜寺为姐夫祈福。”
贺子兴说完来意,这才注意到顾辛夷手头
在做的事 :“这是姐夫的铠甲吗?唉,天妒英杰, 都怪天杀的楚狗设局偷袭, 害得姐夫壮烈牺牲。以姐夫的才能——”
他担心顾辛夷心情不虞,不愿到寺中烧香祈福, 特地提起战死的姐夫彭破军。
“不是他的铠甲,是我的。”
顾辛夷将手中铠甲换了个面,继续擦拭。
“这,姐姐怎么突然擦起铠甲来?”贺子兴愈发捉摸不透眼前人想法,二姐自打知道了元哥儿的真实身份后,对他态度大变,就像陌生人一样。
“楚国增派士兵扮成土匪,在我大齐边境作乱,我要重回战场。”
“你要重上战场?姐姐莫要说胡话,明哥儿还小,离不得亲娘,你已经几年没操练过了。战场上刀剑无眼,我不允许你以身涉险!”
他神情急切,义正言辞的喝止顾辛夷的冒险行为:“贺家只剩下你我姐弟二人,便是要牺牲,也该我上战场!”
顾辛夷冷笑,将铠甲挂到架子上,取下挂在上面的佩剑。
她抽出剑,将雪白的剑锋指向贺子兴的胸膛:“你再说一遍,你今日的来意。”
被亲姐姐刀剑相向,贺子兴分外受伤,他不躲不避,迎着她的剑尖往前走了一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子兴知道自己罪无可恕。但我从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姐姐你会对我拔剑相向。”
“你是怎么做到的?”
顾辛夷微微叹气,眸中露出不解神色。
贺子兴比她还不解,茫然的问:“做到什么?”
“当然是打着大义和亲情的旗帜,正气凛然的推我和明儿做替死鬼。”
“此话从何说起?”贺子兴眸中闪过一抹心虚之色,言辞迫切的解释,“可是又有人在姐姐面前胡言乱语?”
顾辛夷没说话,抬眸看向门外。
“放开我,你们这些滚蛋,谁准你们对我动粗的!”
“放了我娘!等我长大一定杀了你们!”
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吵吵嚷嚷的响起。
贺即双手抱拳,冲顾辛夷行礼:“禀告夫人,云思思收拾了包裹,带着孩子鬼鬼祟祟的想要离开。”
他年约三十,身量高大宛若铁塔,黝黑的脸颊上,长着一道蜈蚣似的伤疤,行动间自带煞气。
云思思被人按着胳膊,气急败坏的冲顾辛夷大喊: “贺英娘,你说话不算话!你说过只要我打了欠条就可以离开贺府!”
心上人被下人粗鲁的按住胳膊,贺子兴怒火高炽,袖子一甩,大呵到:“住手!谁给你们为难思思的,马上给我放了她!否则家法处置!”
贺子兴像是被人生生剐掉了逆鳞,双目充血,一拳砸向贺即,想把他打倒救出云思思。
贺即不躲不避,张开蒲扇似的大手,用蛮力接下贺子兴的拳头。
贺子兴被他的行为激怒,抬腿朝贺即下盘踢去,打定主意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守卫。
这里可不是打架的地方,顾辛夷出手拦住贺子兴,从小厮手中取过绳子,将他捆得结结实实。
贺子兴能做男二,靠的不全是脸,还有他少将军的身份。他不是有名无实的绣花枕头,军功全是实打实的从战场上历练来的。
正因如此,当被顾辛夷三两招打败,还被人当着心上人的面捆成如此屈辱的姿势,只觉尊严完全被践踏在地。
“姐姐!”